第二日，秦羨果真早早回來了。直接到了屋中，衛昭正在逗孩子玩。見了秦羨進來，便道，“你瞧，你爹回來啦。”
小家夥像是聽懂了，大眼睛朝秦羨看過去。
秦羨眉眼柔和的走過來，對她輕拍了一下手又張開。小家夥便伸著雙手要去秦羨懷中。
“小白眼狼，親爹來了，就不要我了。”衛昭故意說了一句，卻已經將孩子抱著遞給了秦羨。
一旁鳳隱和倩兒都帶著笑。
秦羨將秦雅抱到懷裡，用頭抵著她的頭玩鬧了一下，隨即看向衛昭道，“去逛吧。中午就在外頭吃。”
衛昭道，“那我就去玩啦。”
“嗯。”
衛昭一手拉了一人，對鳳隱和倩兒道，“什麼都不用帶，銀子帶夠就行，咱們出去玩去。”
倩兒和鳳隱便被她拉著出去了。
“叫孟芷跟著。”秦羨又在裡頭叮囑了一句。
孟芷已經與魏棠定了親，按理不該再保護衛昭。可她如今也無事，便一直在西院住著。秦羨還是擔心衛昭幾個女流出去有危險，便叫孟芷跟著。
衛昭也沒拒絕，想著也帶孟芷出去吃些好的，落個清閒。
幾人出了府，衛昭便讓他們自己想著一會兒去哪裡。鳳隱與倩兒本就不是那種好熱鬧的人，孟芷更是喜歡清靜，便叫她自己做主了。衛昭自然而然就想起了綰綰，若是她在，不用她提，自己就在那嘰嘰喳喳的要說去哪裡了，對京都城輕車熟路的。
想到這裡，衛昭道，“你們幾個都沒主意，那咱們就去找綰綰吧。那丫頭是最知道去哪裡的。”
幾人便應了。
孟芷便駕著馬車到了綰綰家門口。
衛昭便叫鳳隱與倩兒不必下車，她過去叫了她便好。
衛昭便下了馬車，推門進去。瞧見綰綰正背對著她曬著衣裳。
“不是說不讓你幹活的嗎？你都這麼大肚子了，可不能再幹活了。”衛昭一邊走過去，一邊說道。
綰綰驚了一下，忙別過頭去，像是用衣袖擦了臉。
等她轉過來時，便又換了笑臉道，“是壓在箱底的舊衣服，奴婢見太陽好，就拿出來曬一曬了。”
衛昭瞧了一眼，果然見著是幹的，便又道，“這壓箱底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穿。你真是在家太閒了，怎麼不去大統領府找我？”
說完，便又過去拿了衣服替她晾了，一看竟都是些陳舊的衣裳，便道，“這都已經有些年頭了吧？李漢他估計也不會再穿了。”
綰綰道，“他素來不在意這個。若是髒了要換衣裳，便隨便拿起一件看著乾淨的就穿了。這衣裳容易上黴，若是不曬，穿了對他不好的。”
衛昭笑道，“這綰綰嫁了人就是不一樣，竟這般溫柔體貼了。”
綰綰靦腆一笑，“小殿下別笑話奴婢了。這些放著讓奴婢來吧，別弄髒了小殿下的手。小殿下你在一邊坐著歇息一下。”
“你去坐著吧，我怕什麼髒啊！”衛昭將綰綰拉著往旁邊坐，眼睛卻瞧見了她的肚子，道，“你這肚子與上次我見你時沒多大變化啊。可是吃的太少了？我該著人給你送過來的。”
綰綰不自然的扯了一下嘴角，忙道，“也不能再長大了，再大，孩子便不好生了。小殿下不用擔心，最近李漢回來的勤，奴婢吃的很好。”
“那就好。”
衛昭說著，便折回去，將那衣服給她晾上。
綰綰問道，“奴婢還不知道今日小殿下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衛昭道，“今日過來找你出去逛一逛，帶你吃些好東西，再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買的。這邊晾了，你就隨我一道走。馬車就在門口等著了。”
衛昭說著，將那衣服鋪開晾在繩子上。
綰綰道，“奴婢不去了。”
衛昭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是沒想到綰綰會拒絕。她轉頭看向綰綰道，“為什麼不去？我們好幾個人呢，可以輪番照顧你，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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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綰道，“奴婢這幾日覺得有些累，實在是不想出去走動。奴婢本來打算這裡晾完衣服就去躺一會兒的。何況帶著奴婢，是個累贅，反而掃了你們的興致。”
“哪有的事，你……”
“小殿下……”綰綰打斷了衛昭的話，“小殿下，奴婢真的不願意去。小殿下自己玩的開心些，不用管奴婢了。今晚李漢也要回來，奴婢一出去，便容易回來的晚了。他不見奴婢在家，又要擔心。這樣實在是麻煩的很。”
衛昭見她面有倦色，而且語氣是的確不想去，便也不好勉強她，於是道，“不去就不去吧。那你在家好好歇息。你說說你想吃些什麼，我等會兒買了給你再送過來。”
“奴婢倒也沒什麼想吃的。小殿下不必顧著奴婢了。小殿下，你還是趕緊走吧，外頭是不是姑姑他們還等著你？”綰綰說著，便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衛昭身邊，“讓奴婢來吧。這些活奴婢能幹，若是什麼都不幹，到時候不好生的。那是大夫交代的。”
“大夫真這麼交代的？”
“那是自然，奴婢怎麼會騙小殿下呢？這些日子，李漢不在，奴婢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你瞧瞧奴婢不是很好嗎？小殿下，你不用這麼一直擔心奴婢。”
衛昭雖然對綰綰有些不放心，但也沒再說什麼。綰綰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生活。她這樣能照顧好自己，沒有她，也能過得很好，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嗎？
“那好，那你小心些。若是累了，就趕緊坐下來歇著。實在是不想幹，就留著給李漢回來再幹。”
“奴婢記住了。”綰綰笑道，“小殿下趕緊去吧，別讓姑姑他們等的太久了。”
衛昭這才走了出去，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她一眼。綰綰朝她笑著擺擺手。衛昭這才出了門，上了馬車。
見衛昭一人過來，鳳隱問道，“綰綰怎麼沒來？”
衛昭道，“她說她有些累，待會兒想睡一覺，便不過來了。”
鳳隱道，“她肚子大了，行動不如以前方便，不出來也好。待會兒大街上人多，咱們也不一定能顧上。”
衛昭點點頭，卻又道，“可我總覺得她有些奇怪，又說不上來。”
鳳隱道，“許是快要臨盆了，容易有些焦慮，這個時候情緒起伏比較大。”
“是這樣嗎？”
“嗯。”
衛昭深呼吸了一下，道，“那我們去吧。難得能輕鬆一下。到時候買點糕點給她帶過來，啊，還有她愛吃的糖油餈粑。”
“好。”
“孟芷，咱們走吧。”
“嗯。”
衛昭等人一直到了晚上才回去，眼見著天快黑了，衛昭還樂不思蜀，是鳳隱勸著才回去。臨到大統領府的時候，衛昭才想起來沒將給綰綰買的東西送過去。
大家都累了，衛昭便吩咐明天一早，讓倩兒送過去。
四人便進了大統領府，往西院走時，卻看到前面不遠處崔氏抱著秦雅正往前走。
衛昭看著她，沒說話。
鳳隱看了看衛昭，便溫言道，“小殿下，孟夫人畢竟是雅兒的生母。崔氏這樣做，也情有可原。”
那方向分明就是南院。崔氏定然是偷偷抱著秦雅去給孟瀾瞧去了。
衛昭道，“此事不能姑息。你我都知道孟瀾的為人。阿羨那日有句話說的很對，她這人，根本不配當雅兒的生母。雅兒跟著她，便是要被她帶壞的。”
衛昭言辭十分嚴肅，說著，加快了步伐朝西院去了。
鳳隱和倩兒相視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西院，衛昭二話不說，推門進去。崔氏正在給秦雅餵奶，見衛昭進來，被嚇了一跳。
衛昭怕嚇著秦雅，便又駐足，道，“你先忙著，等喂完奶，出來見我。”
崔氏愣愣的點了頭。
衛昭便去了花廳，沒一會兒崔氏便抱著孩子過來了。
鳳隱便上前道，“我抱著雅小姐去找大統領。你與小殿下說說話。”
崔氏點頭應了一聲，便將孩子交給了鳳隱。
鳳隱抱著孩子出去了。
崔氏有些緊張揪了自己的衣裳，不敢抬頭去看衛昭。這些日子，她看著衛昭都是客客氣氣的笑臉對人，今日這麼嚴肅，她便有些害怕了。她是早就聽說，那些官家的人都是喜怒無常的，即便平日裡對你再好，說翻臉就能翻臉的。
“你待雅兒好，我能看得出來。你照顧雅兒，比我們這些人其實還要辛苦些，這些我們都記著。日後雅兒斷了奶，我們大統領府不會虧待你。”
崔氏忙道，“二夫人言重了。奴婢拿了銀子，這些事應該做的。何況，雅小姐那麼可愛，誰不愛呢？”
衛昭又道，“可你也該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上次你私自將孩子帶出去，這事也算過去了。可你怎麼又糊塗了？”
崔氏小心翼翼的看著衛昭道，“奴婢，奴婢，奴婢不明白二夫人說的。”
衛昭道，“你今日是不是將雅兒帶去南院了？是她要你去的？”
崔氏一聽，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忙要解釋，卻被衛昭給打斷了。
“孟氏被關在南院面壁思過，是大統領下的命令。至於因為什麼，你也知道了。家有家規，我不希望你破壞這個規矩。今日我瞧見了，不管是她主要要看這個孩子，還是你要送過去的，只這一次。明白了嗎？”
崔氏連連點頭，可又鼓足了勇氣道，“小殿下，孩子不能沒有生母，還請二夫人念在雅小姐還小的份上……”
衛昭道，“雅兒還小，她不會知道誰是她的生母，不過是大人猜著她的心思罷了，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是。奴婢記下了。”
“好，你下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