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送香蘭出府,鳳隱便去裡屋將床鋪疊好,倩兒走了進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鳳隱半跪在床上鋪著被子,轉頭看她一眼,便道,“怎麼站這裡?看時辰,也快要備午飯了。大統領又走了嗎?”
倩兒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嗯。”
鳳隱聽她語氣不對,便起身,看著倩兒道,“怎麼了?”
“小殿下她真的一直在喝避子湯?”倩兒咬了咬嘴唇,猶豫片刻,還是問道。
今日之事,不會是空穴來風,孟瀾她分明是想逮個現行,只可惜她不是衛昭的對手。可旁人不知道,倩兒卻是好幾次看到鳳隱大早上就端著湯藥到衛昭房中的。她那時候沒往這裡想,也沒有去多問,可經過孟瀾這麼一鬧,她便想到了。在那之前,包大夫還沒開藥給她調理身子,那小殿下在那之前喝的都是什麼呢?如今看來,不就是避子湯嗎?
鳳隱判定四下無人,這才小聲道,“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只這些事小殿下自己心中有分寸,你也不要多問了。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這些話是不能傳出去的,也不用我多囑咐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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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兒松了手,點頭,“是,姑姑,我知道了。”
“好了,出去交代廚房去備午飯吧。”
倩兒便退了出去。
剛出去,便瞧見衛昭回來了。
她看了她一眼,竟刻意避開,轉身朝廚房去了。衛昭的心思沒在她身上,也沒在意她有些什麼不對,她幾步進了屋。
鳳隱見她回來,從裡屋出來。衛昭已經坐在桌邊倒了茶喝了一口。
“小殿下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衛昭喝了口茶,道,“香蘭她死了。”
鳳隱一驚,忙問道,“小殿下沒事吧?”
衛昭搖頭,“兇手明顯奔著她去的,沒想殺我。她也沒那麼傻,殺了我,阿羨是一定會徹查此事的。如今死了個奴才,又是個背主的奴才,便沒人在意了。”
鳳隱面色認真的問道,“小殿下知道是誰殺的?”
衛昭道,“這還用想嗎?只不過我知道也沒用,旁人是不會往那裡想的。她平日裡一直是文文弱弱的,誰能知道她還會殺人呢?”
衛昭再多說了這幾句,鳳隱也猜到了她說的是誰了。
若是憑她眼睛看到的,她也不會相信孟瀾是那樣一個人。可她設計陷害衛昭,那是沒法爭辯的事實。鳳隱便覺得有些後怕,這人怎麼能人前裝的那麼溫柔,人後卻又能幹出那些心狠手辣的事情來呢?
鳳隱道,“將人好好埋了吧。香蘭平日裡也沒少幹壞事,她死了,許是也沒人傷心。”
衛昭道,“我讓孟芷去辦了。那樣子還是有點嚇人。”衛昭說著,揉了揉額角。
鳳隱忙道,“小殿下也別想了,免得晚上做噩夢。”
“噩夢是免不了的了,等過幾日忘記了就好了。對了,也不知道雅兒是怎麼安排的。”
鳳隱道,“還能怎麼安排?定然是抱到老夫人那裡去了。大統領公務繁忙,時常不在家中。你雖也是大統領夫人,可到底不是雅小姐的母親。這孩子,老夫人肯定自己管了。”
衛昭道,“可娘一把年紀了,能管得了孩子嗎?”
鳳隱便聽出來衛昭對秦雅有些不放心,便道,“總有法子的。小殿下也別操心了。孟夫人剛被罰,你若是去看雅小姐,難免老夫人有芥蒂,小殿下也有些尷尬。晚些時候,小殿下再去瞧瞧雅小姐吧。”
衛昭便應了,道,“今日是個好日子。雖說孟瀾沒有被趕出府去。可她如今母女分離,又獨自被關在南院,這滋味也是不好受的。她也該嘗一嘗那等被人算計的滋味了。”
鳳隱點點頭,“那也是小殿下你聰慧過人,竟將那些都一步步算好了。”
衛昭道,“我也沒那麼大本事,也是有香蘭幫忙。說起來,都是孟瀾她自己平日裡積下的恩怨。”
衛昭本來就一直想著這件事該如何引孟瀾入局,沒想到孟瀾自己就急了。尤其是孟芷的事情,更加激起了孟瀾的不滿。秦羨提出要給她診斷一下身體,衛昭便心生一計,刻意安排包大夫過來。包大夫是孟瀾的人,一直與她走得近。衛昭料想包大夫不會將診斷出來的事情直接就當面告訴秦羨。至少這樣,就不能確定是衛昭自己要喝下避子湯了。果不其然,包大夫便將自己知道的趕緊去告訴了孟瀾。孟瀾便決定要利用這件事來對付衛昭。
衛昭本來是想推倩兒出去,到時候由倩兒站出來。但她並不確定,此事會不會讓倩兒也受牽連。可就在那個時候,香蘭卻對孟瀾起了意見。那日香蘭在假山裡頭哭,被他們撞見。倩兒便套了她的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衛昭便動了心思將香蘭拉攏過來。
她不需要開過多的條件,只要完成香蘭的心願便好。那就是可以讓她離開大統領府,不必嫁給包大夫那個老男人,並且還會給她一筆銀子。香蘭動了心,卻也沒有立刻答應她。可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香蘭決定了要幫助她。這便有了後面的一幕。
衛昭和香蘭說好了日子讓孟瀾過來找她。孟瀾以為是她將衛昭逮個正著,實則是入了衛昭的局。那碗湯自然不是什麼避子湯,而是包大夫親手開的調理身子的藥。她一步步引孟瀾入局,最後成功將包大夫牽扯出來。
這件事唯有包大夫的證詞才能板上釘釘,讓孟瀾再沒有什麼話說。
果然,秦羨根本不需要用多大力氣,光他的名聲就足以讓包大夫嚇得尿褲子,他便乖乖將孟瀾的所為說了出來。
這件事可大可小,衛昭是沒有想過透過這件事可以一下子將孟瀾扳倒。畢竟她如今是秦雅的母親。未免秦羨看在秦雅的份上心軟,所以香蘭便又添了後面的話,讓秦羨動了怒,乾脆讓秦雅離開她的生母。
母女分離之苦,也是人間一大苦。這份禮物,但願孟瀾能喜歡。
想到這裡,衛昭便更加好奇,香蘭死前想要和她說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她能開口要五百兩黃金,說明那秘密是值這個錢的。到底什麼樣的秘密,能讓孟瀾直接要殺人滅口呢?
罷了,香蘭已經死了,如今她也無法知道了。
“小殿下……”鳳隱喚了她一聲,將她的神思拉了回來。
“姑姑……”
鳳隱道,“今日這事一鬧,依著大統領的為人,想必也會起疑心。這段時間,小殿下那避子湯還是不要用了。”
衛昭道,“可若是不用,萬一……”
鳳隱道,“小殿下該記著自己的目的,不要因小失大的好。”
衛昭無奈的點點頭,心中想著這幾日怎麼也得避開些他,不叫他再胡來。
可衛昭沒料到,不用她去避開秦羨,秦羨卻將她避開了。
連著幾日回來,也不過來打招呼,竟直奔書房去了。不僅在書房處理公務,連晚上也是在那睡著。
鳳隱在一旁看了擔心,想著秦羨因為孟瀾的事情可能不大舒服,便勸了衛昭去溫言說兩句。可衛昭就是不願,此事是孟瀾做錯了,她是個受害者,犯不著自己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去找秦羨。
鳳隱勸不了衛昭。
秦羨她更是無從勸起。就這樣拖了五六日。
直到有天半夜,突然有人急急敲門。
衛昭睡得不沉,立刻驚得起來了。
天氣越發的冷了,沒有秦羨給她暖著被窩,她時常半夜睡醒,腳邊還是涼的,是以一夜到天亮睡得並不好。可她偏生拗著性子不願服軟。
這一夜下了雨,格外的涼,她更是睡得不大好。聽到敲門聲,她頭一個反應便是秦羨他過來找她了。心中有些欣喜,面上卻還是冷冰冰的,起身要去開門。
可又等幾聲急切的敲門聲之後,衛昭便斷定那人不會是秦羨。依著秦羨,根本沒有多少敲門的功夫,那門就能被他給踹開了。
等衛昭披衣開了門,就見是崔嬤嬤過來了。
崔嬤嬤懷裡還抱著個孩子,可不就是秦雅麼。
秦雅此時哭得厲害,衛昭瞧了,趕緊讓人先進來,然後又將門給關上了。
“崔嬤嬤,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