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芍藥走了進去,姜安也默不作聲的跟了進去,站到了一側。眾人的視線都被芍藥吸引,也沒人去管姜安。即便是有人看到他,也讓他是吃了藥,又特意過來的。畢竟那跪著的是他唯一的皇姐。
陸昂示意一旁的人將芍藥鬆開。
芍藥便看著陸昂,又看了看周邊的人。
陸昂察覺到有些不對,但還是先問道,“人是從哪裡找到的?”
一人回道,“在惜玉軒。她躲在那裡的床底下。”
“惜玉軒?”陸昂皺眉。
高海道,“那不是原先林嬪娘娘所住的地方嗎?哎呀,老奴怎麼忘了,這芍藥先前的舊主是林嬪娘娘啊!這皇后娘娘出了事,這丫頭便躲到了舊主那裡,也是情有可原啊。”
陸昂復又看向芍藥,道,“芍藥姑娘,你是否收到了一份自稱是公主府送來的帖子?又是否陪同皇后娘娘一同去了素心殿?”
芍藥聽了,眨了眨眼,卻半晌沒有說話。
所有人都看著芍藥。
突然間,芍藥大笑一聲,就在大殿裡面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笑,“來呀,來追我呀。哈哈哈……你追不到我。哈哈哈……你追不到我,就殺不了我……不要殺我……”
芍藥突然又變的十分害怕起來,她突然一邊哭,一邊瑟瑟發抖,口中還振振有詞,“不要殺我,求你了,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我不想死啊,求你不要殺了我……”
“是誰要殺你?你是不是看到了誰殺了皇后娘娘?”陸昂上前一把抓住了芍藥的手腕問道。
芍藥突然見在路上手背上咬了一口,陸昂吃痛,鬆開了手。芍藥便要跑出去,但很快被人攔住。她掙扎著要出去的時候,突然從她身上掉下來一個東西。
陸昂幾步走過去,將那東西撿了起來,開啟看了之後,隨即立刻命高海呈給了姜善。
高海替姜善開啟,姜善看了一眼。
陸昂這才道,“那是一個帖子。上面的內容我已經看了,與送給大公主那一份帖子幾乎如出一轍,但也有兩處不同。一處是落款人變成了大公主的名字,另一處便是時辰。皇上不如比對一下,看看是否有什麼發現。”
高海立刻將另一份帖子拿過來,兩者比對一下,高海為之一驚,隨即在得到姜善的允許下,說道,“這兩份帖子的字跡一模一樣啊。而且,而且,皇后娘娘這個帖子的時辰比大公主這個帖子的時辰正好是早了一刻鍾。這是怎麼回事?”
陸昂道,“怎麼回事已經很清楚。是有人同時寫了兩份帖子,然後一份送到了皇后手中,一份送到了大公主手中。隨即二人按照約定的時間前往素心殿。因為皇后娘娘按照上面的時間早大公主到了素心殿,隨即兇手便將皇后娘娘控制住,待大公主一到,便對皇后娘娘行兇。”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魏延道,“這已經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看來的確是有一人刻意安排了這一個局,讓皇后娘娘和大公主同時入局。殺了皇后娘娘,又嫁禍給大公主。只是可惜,唯一一個看到兇手的芍藥也已經被嚇得瘋了。皇上,雖然真兇還不知道是誰,但可見,大公主也是被人有意陷害的。”
陸昂道,“微臣建議,將芍藥先看管起來,交由太醫院的人去醫治。興許能將她醫治好,到時候本案就真相大白了。”
姜善點頭,因為這些,姜善的神色已經有所緩和。他開口道,“既然此事並非舒兒所為,那……”
“父皇……”姜曄自然不甘。他心中知道,此時的疑點無法再動搖,說明殺害自己母后的兇手並非姜舒。他心中自然也憤憤,也想要抓到真兇。可眼下的情形,卻也是一個機會。
他道,“父皇。雖然現在證據表明並非大公主將母后從閣樓上推下來。可是,大公主用石頭擊打母后的面部,且那時母后並沒有薨逝,她也沒有及時去找太醫救治。在這一點上,兒臣沒法釋懷。母後到底做了什麼讓大公主這麼對待母後,若大公主說不出一個理由來,兒臣不服。兒臣依舊覺得此事大公主也脫不了干係。”
姜善看向姜舒,姜舒垂首不語。
姜安走上前,溫言勸道,“皇姐,若有什麼便說吧。”
姜舒抬眸看了看他,隨即道,“父皇,兒臣可以說。只是,這件事干係重大,兒臣無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說起來,那也是皇家的一樁醜聞。”
姜曄道,“你又出來什麼醜聞。皇姐,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心腸如此歹毒呢?枉母後還曾養育過你幾年,你就是這麼報答母後養育之恩的嗎?”
姜舒冷笑一聲,道,“養育之恩?我寧願她從不曾養育我。這種恩情有多少虛情假意在裡面?”
“你……”
秦羨魏延等人明白,此事許是皇上的私事。與高海眼神交匯一下,眾人都退了出去。王澈看了看姜舒,有些不放心。姜舒對他笑了一下,道,“我不會有事的,你先出去吧。”
王澈點點頭,這才起身出了乾清宮。隨即屋內便剩了姜善,姜曄,姜舒,姜安四人。
姜善勉強起身靠著,問道,“舒兒,你也起來說話吧。如今就我們幾個人,舒兒,你有什麼就說吧。”
姜安扶著姜舒起身,因為久跪,姜舒一時間站不穩,險些栽倒在一邊。
姜安道,“父皇,如今都是自己家裡人,還請父皇讓皇姐坐下說話。”
“坐吧。”
姜安扶著姜舒在椅子上坐下。姜曄已經不耐煩,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不必在那一直賣關子。”
姜善對姜曄已經忍耐許久,方才那麼多大臣在,他不便駁了姜曄的面子。如今看他這般,便道,“你的母后已經薨逝,這已經是無法更改的事實。他是你的母后,可舒兒也是你的皇姐,都是一家人,你希望死多少個家人你才滿意?”
姜曄語塞,道,“父皇,兒臣是因為母後慘死實在是……”
“夠了。”姜善道,“這件事本來就在調查之中,你身為太子,一點也沉不住氣,一個勁的要認定舒兒是兇手。若真的如你所說,那這件事了結的話,那真正要害死你母后,又想害死舒兒的人便可以在背後偷偷樂了。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兒臣……”
姜善已經不想聽姜曄說話,他看向姜舒道,“舒兒,你說說你的理由。”
姜舒看著姜善,隨即問道,“父皇可還記得我的母妃?”
這件事果然與連素素有關嗎?
姜善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可是他又將自己否定。如今從姜舒的嘴裡親口說出來,他便無從逃避了。
姜舒道,“當年母妃也是身中劇毒,在毒血攻心的疼痛下慘死。不僅如此,小七這麼多年來也飽受虞美人之毒的折磨。”
姜曄道,“你怎麼舊事重提?當年那件事雖然誰也不想,可是真兇已經伏法。這麼多年過去了,又提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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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冷笑一聲看向姜曄,“難道太子也相信一個小小的女醫官可以處心積慮的殺死我的母妃,而不被任何人察覺嗎?若沒有人幫她,她能那麼順利嗎?那女醫官一死,和她有關的人都離奇死了,之後便再無可查之處,這難道不讓人生疑嗎?”
姜曄問道,“那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舒道,“那說明背後之人將這件事處理的利落乾淨,讓人再查不到什麼。母妃的案子,便只能以一個女醫官的死告終。可就在前一段時間,我親口從你的姥姥,也就是杜老夫人那裡得知了,這虞美人之毒是她配的,當然是交由了你的母后,然後才給我的母妃下了毒。”
“你血口噴人。你有證據嗎?”姜曄指著姜舒喊道。
姜舒的話,讓姜善臉色驟變,他壓抑住內心的洶湧,讓自己鎮定。
而姜安也早已猜到了這些,原來他的皇姐已經查到了真相。可他現在只能不動聲色的坐著。
姜舒道,“證據麼?你可以去問杜老夫人,當然,你也可以去問問你的舅舅,王承起大人。我相信,他們都是知情人。”
姜曄道,“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有證據。”
姜舒繼續冷笑,“我若是有證據,王家便倒臺了。正是因為沒有證據,我看著皇后,和王家人那樣怡然自得的過著,我恨。恨得咬牙切齒。所以那時候,皇后摔在我跟前,她在向我求救。她求我救她。那個時候,我有過猶豫。我想過給她找太醫,或許那些事就與我無關了。可是我看到她的樣子,就想到我的母妃。我的母妃,一直被毒折磨著,生不如死。她也曾呼救,也不希望自己就這麼死了。她也捨不得我和小七。可是又怎麼樣呢?有些人為了自己的後位,為了你的太子之位,她那麼心狠手辣,沒有給我的母妃一點點希望。這樣的人我怎麼能不恨?所以我沒有去找太醫,我甚至擔心她不死,所以搬起旁邊的石頭狠狠的朝她砸過去。一下兩下,我砸了很多下,讓她為我母妃的死付出代價。”
“姜舒,我殺了你……”姜曄能想象那樣的畫面,他氣的衝到姜舒跟前,伸手就要去掐姜舒的脖子。
姜安的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聲音很冷靜,“太子殿下,父皇還在,你沒有那個權力對皇姐動手。那不是你所為,我和皇姐還可以將你視為兄弟。”
“兄弟?哈哈……這宮裡頭有什麼兄弟可言?你們不僅是想我的母后死,也想著我死吧?這樣你就可以奪走我的太子之位了。”
姜安依舊平靜的看著他,道,“太子殿下,你因為失去母親悲痛心切,這些話,我不介意,父皇也不會怪罪。可你還是適可而止。”
“太子,退下!”姜善的聲音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