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公主，你也吃些東西吧，這些糕點真是極好吃的。”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姑娘與她說話。生的十分嬌美，與她說話時，還有些聲色嬌羞，一看便是有些內斂之人。
“你頭一次來？”衛昭問道。
那女子點點頭，“頭一次來，承蒙皇后娘娘垂愛。”
“你是哪家的小姐？”衛昭拿了一塊糕點問完之後，放在嘴裡。
“我叫王瑜，家父是戶部尚書。上次父親娶姨娘，我還見到你了。”
“原來是這樣。那皇后應該是你的姑媽了。”
王瑜忙道，“父親特意叮囑過，只能尊稱皇后娘娘，不可喚姑媽，這樣會壞了規矩。”
衛昭想起那王紹便是一口一個姑媽的叫著，王若卿也沒說過什麼。可見這嫡庶有別，王若卿便是差別待遇的。
“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剛滿十五。以前我年紀不夠，不能進宮來。這一次皇后娘娘也叫了我，我便過來了。我還是頭一次進宮呢。”
衛昭想著，好像王家那邊，除了王瑜，也沒有未出嫁又年齡符合的人了。這種場合，王若卿自然是要王家人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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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好好吃些，到處看看，也不枉此行。”
王瑜笑著點了點頭，又道，“我一直很佩服你，我聽過你的事情，覺得你很了不起。今日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了。”
王瑜說的十分誠摯，衛昭便也和善道，“也不是多麼了不得的事情。只是當下情形逼著我做出那些事情罷了。”
姜敏見王瑜在那一直圍著衛昭說話，便喊道，“王瑜，你一直和她說些什麼呢？就你一個人離席，成何體統，還不回你的位置坐著？”
王瑜像是很怕這位堂姐，立刻朝衛昭說道，“那我先回去坐著了，晚些時候，再找你說說話。”
“回去坐著吧，多吃些糕點。”
王瑜朝著她一笑，便趕緊回去坐了。
王若卿便命人上了果酒，對眾人道，“知道你們都是女眷，不宜飲酒。可這個時候，若是不飲酒又不免有些掃興，所以本宮特意命人釀了果酒，你們可以品嚐一下。”
“多謝皇后娘娘。”
有人將果酒端過來，衛昭跟前也有一壺。
姜敏見她不動，便出言挑釁道，“不會是不敢喝吧？只是果酒而已，不容易醉的。這裡這麼多人呢，不至於讓大家一起跟著出洋相。”
衛昭不理會她。
王瑜先自己喝了一口，忙小聲對衛昭道，“永和公主，這個很好喝，有點酒味，卻又很甘甜，有果子的清甜，你快嘗一嘗。”
衛昭便對她淡淡一笑，道，“好，我也嘗一嘗。”
衛昭便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去，發現真的還不錯。她舉著被子轉頭去看王瑜，與她隔空碰杯。
不管是不是果酒，衛昭並不貪杯，這地方也不知道太不太平，衛昭不敢太大意。
只是在衛昭與王瑜隔空互動的時候，王若卿卻對芍藥使了個眼色。
芍藥額頭的傷口還沒包紮，只用了帕子止了血，便隨它去了。她用劉海微微擋了傷口，走到了衛昭跟前。
衛昭察覺到有人過來，一偏頭便看到是芍藥。
芍藥已經提了酒壺，對她道，“方才多謝九公主大發慈悲，才讓奴婢免於責罰。奴婢伺候九公主喝一杯果酒，就當是道謝了。”
衛昭卻將那酒壺按住，道，“你也不必謝我了，本就是小事一樁。這酒我是不能再喝了，這件事便到此為止。”
芍藥卻還是道，“九公主是不想給奴婢這個機會嗎？奴婢是真心真意的要找九公主道謝的。”
衛昭道，“我已經說過了，既然你要道謝，我也已經知道了。這酒，不必再喝了。”
芍藥卻站在那裡，又要說話，卻見一人匆匆過去，撞了芍藥一把。芍藥身子往前一傾，那酒壺便脫了手，酒壺中的果酒便灑了衛昭的裙子上。
王瑜一直看著衛昭這邊，忙走過來，道，“這個如何是好？這果酒染了色，可是不好洗掉的。”
“不妨事，我回去換一下便好。”衛昭便要起身。
芍藥忙跪下來道，“奴婢該死。奴婢去帶九公主去換一套衣裳吧。”
“不必了。”衛昭本就對芍藥沒有多少好感，此時一直見她纏著自己，便心生厭煩。
王若卿朝這邊看過來，道，“這是怎麼回事？”
芍藥便道，“是奴婢不小心將果酒灑在了九公主的身上。還請皇后娘娘降罪。”
“笨手笨腳的奴才。小九，你去換身衣裳吧。這後面有間屋子，放了好些新的衣裳，便是擔心這種事情發生的。本宮擔心這種事會掃了大家的興致，所以提前安排了。這茶花會剛剛才開始，後面還有好些節目呢，小九你也不會就想著直接走了吧？”
姜敏在一旁道，“她也是好不容易請來的，咱們這位九公主如今架子大著呢，母后的面子也不一定會給的。”
王瑜小聲道，“永和公主，若不然還是去換一套吧，我陪你一同去。這麼多人都在呢，現在就走了，好像不太好。”
衛昭見王瑜一臉單純，便給了她幾分面子，道，“那我去擦洗一下，很快過來。你不必陪我了，趕緊多吃點，不夠到我這裡來吃。”
王瑜不好意思的一笑。
衛昭隨即道，“皇后娘娘說的是，那小九先去換身衣裳再過來。”
“芍藥，你陪著九公主過去吧。”
“是，皇后娘娘。”
芍藥便領著衛昭繞到了後面，到了一間屋子前，躬身對衛昭道，“小殿下請進，裡頭不少新衣裳，小殿下可隨意挑選。”
衛昭道，“皇后娘娘考慮的十分周全，竟還備了衣裳。”
芍藥道，“這是一直以來的慣例，皇后娘娘知道這些小姐們都極好面子，又都是大家閨秀，可不能掃了顏面，是以都替他們想到了。小殿下儘管換衣裳，奴婢就在門口候著。若是有什麼吩咐，儘管叫奴婢就是。”
“好。”衛昭便推門進去。
她環顧四周一下，這屋子也沒什麼特別。旁邊的確擺了各式各樣的新衣裳。
衛昭眉頭微蹙，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朝著門外喚道，“芍藥，芍藥……”
門外無人應答。
她伸手去拉門，門從外面被鎖上了。
——
“秦羨，你說你要娶朕的九公主？”御書房內，姜善聽到秦羨的話之後，微微一驚。
雖然關於他們的傳聞早已滿天飛，已經不可動搖的事實。但今日秦羨真的提出來，姜善還是有些驚訝。
秦羨話不多，性格內斂，性子也有些涼薄，姜善從未想過衛昭能走進他的心裡面。
秦羨站在那裡，面色沉穩，一如往常。
“微臣請皇上成全。”
秦羨聽從他的旨意，有自己的判斷，素來他們之間有著某種默契，從來都不需要對方言明。這一次，秦羨專門來求娶衛昭，請求姜善成全，那是頭一回。
“你喜歡小九什麼？當初朕的十公主想要召你為駙馬，你都不同意，如今怎麼看上了小九了？”
秦羨道，“便是喜歡而已，她所有的一切，叫微臣看了歡喜。”
姜善定定的看著他，突然腦海裡閃現了兩個人。一個是已故的連素素，他便是看她就覺得歡喜。另一個是狄哲。別人都說她跋扈驕傲火辣，可他就是喜歡她直來直去的性子，喜歡他喜歡的也很直接，從不拐彎抹角。眼神裡從不摻雜其他功利。如同當年連素素看他的眼神一樣。
姜善感嘆道，“有個自己看了就歡喜的人的確是不容易。朕也年輕過，自是知道你的感受。只是小九，朕總覺得她不簡單，本想著找個人將她遠嫁就算了。可偏偏你們倆對上眼了，你當真不後悔娶她？”
姜善不瞭解在衛昭在秦羨看來卑微的要求，可恰巧那是秦羨所想要保護和給予的。
“她嫁給微臣，便只是簡單的大統領夫人。”有他護著，她日後便不再為自己的自保而努力奔波了。
姜善目光狡黠，“大統領夫人？你家中可是有一位正妻了。”
秦羨道，“心愛之人，不願怠慢，微臣娶她，便只有妻，沒有妾。更何況她是千金之軀，更不能委屈了。日後她與孟瀾是微臣的平妻。”
“好一個心愛之人，不願怠慢。”姜善的心彷彿被什麼擊了一下。
他看向秦羨，道，“你用兵如神，對愛也十分執著。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朕怎麼樣都不能棒打鴛鴦。其實上次小九從西狄歸來，朕已經許了她這件事。許是她不曾向你提起過，而且朕也一直不等你主動過來，便將此事擱下了。如今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朕也樂得成人之美。”
秦羨眼中有光，一撩衣襬，朝姜善跪下來，擲地有聲，“微臣叩謝皇恩。”
“去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吧。朕突然想起來有件事要辦了。”
“是。微臣告退。”
“不用急著告退，你和朕一道走，有些順路。”秦羨微微一愣，見姜善已經從龍椅上下來，大步走在了他前頭。
姜善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吩咐高海，“高海，去御膳房，吩咐他們做點羊肉送過去。”
高海忙應了。
一旁的小太監問道，“皇上也沒說送到哪裡去啊。”
高海白他一眼，“要麼說你笨呢。這羊肉還能送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