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被蘇鶯鶯喚了去號脈。
“娘娘脈象平穩,一切無事,只等著臨盆便好。”張太醫起身躬身道。
蘇鶯鶯也從榻上起身,給了小桑一個眼神。小桑便拿了一包銀子塞給了張太醫。張太醫推了幾下,便收入袖中,躬身道,“真是多謝娘娘了,下官其實也沒做多少。”
蘇鶯鶯道,“聽聞你那日去給王大人賀喜去了?”
張太醫想了一下,笑著回道,“是。下官那日身子好了許多,便過去了。王大人發了喜帖,下官不好推辭。”
“為官者之間多走動也是正常的。”蘇鶯鶯道,“只是我怎麼聽說,九公主好像也去了?”
張太醫沒往別處想,回道,“的確是。聽聞九公主與那位花夫人情同姐妹。下官還與她打了個照面,九公主還記著下官呢。”
蘇鶯鶯便懶懶問道,“你與他提起我來了嗎?”
張太醫道,“提了。她問起了娘娘,下官說起了娘娘當初有孕是她先知道的,下官便是按著她的繼續診斷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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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蠢貨!”蘇鶯鶯突然起身,執了身邊的茶杯砸在了張太醫的腳邊。
張太醫嚇得立刻跪了下來。
蘇鶯鶯厲聲斥道,“我與你說過,你給我請脈的事情不要隨便同旁人提起。你先前好端端的生病,讓古太醫給我號脈,我便已經生氣了。誰知道你管不住自己的嘴,竟還在旁人跟前胡說八道。”
張太醫嚇得直哆嗦,解釋道,“下官並沒有胡說。只是先前娘娘與下官說起過,何況九公主與娘娘走的也近,下官就……”
“誰許你這麼自作主張的?我看你是活的膩了。你可知道,只要我說身體不適,說你調理不利,你這烏紗帽便保不住了?”
“下官知錯。”
見張太醫嚇得伏身在地上,蘇鶯鶯又緩和一些語氣,道,“你起來吧。我這裡可以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謝娘娘,謝娘娘。”
蘇鶯鶯便道,“如今那位琳修儀正值盛寵,我必須要搏一搏,這孩子不能等了,我要你想辦法讓我這幾日便把孩子生下來。”
張太醫吃驚道,“娘娘這是要催產?”
蘇鶯鶯道,“不可以嗎?你身為太醫,給多少娘娘調理過身子,你不可能不會的。”
張太醫猶豫道,“下官的確是可以。可這個實在是有些冒險,很可能讓娘娘在生產過程中大出血。這個下官不敢擔保啊。還請娘娘珍重鳳體。”
“不必勸我了。我相信你的醫術。我和我的孩子這兩條命就拜託在你手裡了。”
“娘娘……”
“我給你幾日準備的時間,你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就告訴我。”
張太醫咬牙,只得應了,“是。”
——
李二狗在軍中已經待了好幾日,卻一直沒見到秦羨。他幹過的活比較多,趙立就讓他幫著做飯。他做的一手好飯,那些將士們吃的都很開心。
可他從軍不是為了做飯的。他拿著大勺,有些鬱悶。
他瞧見秦羨往軍帳中,趕緊放下大勺衝了過去。
他還沒到秦羨跟前,就被孟芷伸手攔住。
李二狗道,“我是李二狗,大統領,你送永和公主回來的時候,我見過你呢。也是永和公主叫我過來找你的。”
孟芷看了一眼秦羨,秦羨道,“你來我帳中吧。”
李二狗立刻笑了,忙跟了上去。又嫌自己身上有些髒,忙用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跟著秦羨進了帳中。
秦羨坐在案前,雙腿張開,雙手擱在膝上。
李二狗對秦羨又敬又怕,站在他跟前,一時間無所適從。
“你就叫李二狗?”
李二狗愣了一下,道,“對,李二狗是我本名。我小時候總是生病,爹孃就給我取了個好養活的名字。你們裡面不是還有個李大狗嗎?我和他認識呢,我們小時候是一個村子的,我們都來自李家村……”
李二狗無意間看了一眼秦羨,忙收了聲,“我是不是說的多了?”
秦羨沉著臉,一臉嚴肅道,“以後問你什麼,你就簡短回答就行。其餘的話,不要多說。”
“是,大統領。”
“你為什麼想來當兵?”
李二狗憨憨一笑,道,“我覺得男人就該當兵啊。上陣殺敵保家衛國,這才是男子漢該做的事情。”
“那為什麼這時候才想起來過來?”
李二狗嘆口氣,“我其實是小時候……”
他老毛病又犯,突然意識到,立刻直了身板說道,“因為身體不好,怕裡面不要我。”
秦羨又問,“願意繼續當個伙伕嗎?”
“我……”
“實話實說。”
“我不願意。當個伙伕又不能上陣前打仗。”
“這是誰和你說的?”
“沒人和我說。但我當了五天的伙伕,連長矛和鋼刀都沒碰到過。”
秦羨皺眉,隨即道,“那是因為他們還不知道你會不會真的留下。即便是個伙伕,在我這裡,也都是能上陣殺敵的人,我這裡不會專門養個廚子伺候他們吃喝。你聽明白了嗎?”
李二狗精神一振,道,“也就是說即使我是個伙伕,也能上陣殺敵?”
“嗯。”
“那實在是太好了。那我願意當伙伕,只要能上陣殺敵,我願意當伙伕。而且他們可願意吃我做的飯呢,說我做的好吃。其實我是跟我嫂嫂學的,她……”李二狗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我話太多了,大統領以後我一定改。”
“不要耽誤正事就行。”
“謝大統領。”
秦羨沉默片刻沒說話,李二狗有點走不是不走也不是。他是心眼裡怕秦羨,總覺得他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你……”
“大統領你還有什麼要問的,我一定簡明扼要的說。”
“你是怎麼認識永和公主的?”
李二狗微微一愣。衛昭去他家的時候,打了招呼,不能將與她認識的過程,以及他所知道的東西告訴秦羨。
可是現在秦羨這麼一問,他有些緊張。在他跟前,撒謊有點困難。
他低著頭,額頭上已經有汗。
“你不打算和我實話實說?我的兵若是對我有所隱瞞,便是對我不忠。這種人,我是不會帶到戰場上去的。你想清楚的話,就可以現在回去了。”
“大統領,我說……我說……”
李二狗咬了牙。永和公主對他有恩,可秦羨對他現在也是知遇之恩,他不得不說。
於是他一口氣將王繼的事情和西狄的事情都告訴了秦羨。
秦羨聽完,沉默許久,一直沒說話。
李二狗越想越害怕,大氣不敢喘。
秦羨看著李二狗,開口道,“自回來之後,她可有再找你問及這件事?”
李二狗搖頭,“永和公主讓我什麼也不要說,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那一日她問起王繼和王承起的事情果然不是隨口問的。她是事先知道了王繼死於非命,想暗自調查這件事的真相。
她應該也已經想到了,王繼應當不是王承起殺得。
那除了王承起還會有誰會為了王家的利益動手殺人呢?
是宮中的那位王皇後嗎?
衛昭將李二狗安排到軍中,不單單是因為李二狗他想從軍,更是因為,她要將他保護起來。保護在秦羨的羽翼之下,王若卿是不可能威脅到他的生命的。
只是衛昭打算怎麼用李二狗呢?
哎……
秦羨嘆息一聲。她還在對他用手段。她所求,卻還是要耍心機從他這裡獲得。
是單純的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對他還沒有全身心的信賴?
“你先出去吧。今日就當我們從沒有談起過這件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明白。那大統領,我先告退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