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此言一出,蕭祁與立曉喬都沉默了下來。
雲暮面對不同人的臉孔千變萬化,可對於蕭祁、立曉喬之類熟了的人,她可是一向以犀利著稱。
“殷哥,那怎麼辦?”蕭祁直接一頂“殷哥”的大帽子扣雲暮腦袋上,把決策權交給了雲暮。
雲暮把火堆用雪澆滅,原本還有些微弱亮光的叢林立刻昏暗了下來。
“收拾行囊,撿有用的拿,五分鐘後,跟我走!”
雲暮把匕首綁在掌心,避免脫手,發冠這種易碎品扔到了溝渠裡,長髮盤成麻花辮往脖頸上的衣領裡一塞。
初冬的第一場雪,極冷。
雲暮和蕭祁、立曉喬能進入利梟,內力絕對不低。
可是縱然他們催動內力驅寒,內力遊走七經八脈時,也覺得寒氣徹骨。
雲暮在前領路,蕭祁緊隨其後,立曉喬斷後。
兩個人心裡俱是疑竇叢生,因為在山裡探險,按常理是順著路走,要麼往山頂走,翻山越嶺;要麼往山下走,深藏功與名。
可雲暮……
看她時上時下的模樣,蕭祁和立曉喬想詢問,卻被她的冷眼瞪了回去。
算了,跟著吧,反正一個組的,她害蕭祁和立曉喬等於害她自己。
忽然,雲暮腳步一窒,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暗沉的雪夜裡,格外清晰。
雲暮側頭,打了個隱蔽的手勢,立曉喬和蕭祁毫不猶豫地跟著雲暮往一旁有近兩米深的溝渠一跳,藉由內力抹去下墜的衝擊力,落地時就地一滾,悄無聲息。
“什麼聲音?”一個穿著和雲暮、蕭祁和立曉喬相同服飾的瓜子臉陰柔男警惕地抱好了手裡的三叉戟。
沒錯,三叉戟。
為了培訓這五十人使用不同兵器時的適應能力,兵器的分發,是隨機的。
有人拿到孫悟空的金箍棒,也有人拿到豬八戒的鐵耙,更有這海神的三叉戟,雲暮的匕首和蕭祁的長劍,算是好的了。
至於立曉喬,他分到個剪刀,還是金子打造的。
用來幹什麼?立曉喬無力吐槽。
雲暮趴伏在溝渠裡,凍得通紅的臉隔著易容面具都顯現出不正常的臉色,足有近零下四十度的天氣,要人命。
“誰?出來!”地面上的陰柔男開始用三叉戟在地面胡亂劃拉著,他聲音尖細,聲色比帝宮裡的太監戴望還要難聽許多。
更讓雲暮無語的是……他就像不怕被其他人發現行蹤一般,大吼大叫下去,他的隊友早已不知身在何方。
雲暮給蕭祁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由所動作。
陰柔男出事事小,她可不想這五十人裡的那個內奸被引過來。
蕭祁會意,後背靠在凹凸不平的冰冷土牆,手卡在下顎和上唇處,一提氣,揚唇的瞬間……
“喵——喵——”比真貓還真貓的貓叫聲就傳了出去。
雲暮利落地把衣服裡藏著的磷粉往石頭上倒了兩小撮,火摺子點燃……
陰柔男俯瞰溝渠,見兩隻幽綠色的“貓眼”瞪著他,松了口氣。
“呼——原來是只貓啊,不過……”
陰柔男猛地跳入了溝渠,“老子可是一天沒吃飯了,正好宰你餵飽肚子!”
他語速極快地說道,落地時,好巧不巧地騎在了立曉喬寬厚健碩的脊背上。
“誒,這什麼東西,怎麼還熱乎乎的?”
陰柔男還像騎馬時夾馬腹一樣,用腿擠了擠立曉喬的脊背。
“……”
“……”
“……”
“呃!”短促而未曾出口的驚呼聲,陰柔男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雲暮收回劈了陰柔男後頸的手,面無表情。
蕭祁震驚地看著她的動作,先前雲暮走在最前面,她和立曉喬之間隔著蕭祁,可她,怎麼就能這麼快,這麼利落呢。
那嬌小的身影騰空而起的瞬間,蕭祁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論輕功武藝,他和立曉喬可能要在雲暮之上,可是論反應力,十個他也比不了雲暮。
就像紙上談兵的趙括永遠比不了疆場無敵的呂布。
“脫了他衣服。”雲暮冷言道。
“什麼?這荒郊野外寒冬數九的,沒了棉衣,他還能活?”立曉喬震驚了,驚悚了。
雖然剛剛被那陰柔男狠狠地騎了下,他現在的後背還火辣辣地疼,可立曉喬並無殺人之心。
“你沒有殺人之心,並不代表別人沒有殺你的意思。”
雲暮掰開那陰柔男的掌心,他袖子裡一大把淬了毒的暗器滑到掌心,顯然不是用來對付貓咪的。
立曉喬一愣,正欲說話,蕭祁利落地抄起一根長釘,狠狠地扎進了陰柔男的脈搏。
幾乎將他整個手腕刺穿……
不管那暗器上的毒是否致命,他今兒個都得把命交代在這裡。
“脫他衣服,我們的棉衣,還很薄。”
雲暮冷笑著勾唇,她好像明白了軒轅皇帝的意圖,他就是想讓他們自相殘殺,不是嗎?
否則,也不會故意給他們不足夠的火油,薄薄的棉衣,一切的一切,目的……
呵。
立曉喬愣了愣,沒說什麼,終究按照雲暮所言,去脫陰柔男的衣服。
蕭祁卻是有些詫異,看著轉頭背過身去的雲暮。
都是男人,這個殷遙……在彆扭什麼?
莫不是因為有龍陽之癖,所以連男人的身體都不能看?
殊不知,某個小丫頭,單純是因為名花有主了。
況且,在傾雲國的禮教與尊嚴,也不允許她去看男子脫衣。
哪怕立曉喬還是非常厚道地只脫了陰柔男的棉衣,留下了貼身的中衣,雲暮也不能看男人衣衫不整。
雲暮的第二個目標,是陰柔男姍姍來遲的隊友。
待兩個男人從狼背上一躍而下,看著橫死路面的陰柔男瘮得驚叫時,躲在草叢裡的雲暮一怔。
狼?
山野裡常有狼出沒,可這狼,何時也能為人所用?
不愧是軒轅國的精銳部隊,這馴獸的本領……
雲暮想起了在傾雲國時元宵晚宴上的馴獸表演,瞭然於心。
給立曉喬和蕭祁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莫急於動手。
這狼健碩英武,明顯是一支狼群裡的頭狼,要是頭狼嚎叫,引來了山谷裡的大批狼群,可是有他們哭的。
雲暮從袖袋裡掏出自那陰柔男身上找出的松香,這陰柔男沒別的本事,武器也沒有,可這松香,倒是派上了用場。
松香,可是最能吸引飛禽走獸的。
雲暮就地一滾,蕭祁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在幾匹狼和敵人的眼皮子低下翻滾了出去,撤離到數十米遠外。
蕭祁無奈地看了看立曉喬,心說殷哥您可別把我們給拋棄了。
松香燃起時,火光幽藍,微弱,隔遠了看不出半點異樣,一股異樣的香氣,卻是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動物的嗅覺,最靈敏。
雲暮閃身回來的時候,那兩隻狼已經如魔怔了一般,循著松香的煙氣按圖索驥而去。
至於陰柔男的那兩個隊友,畢竟是精英,已然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
“什麼人?”
“你問,我就一定要答,豈不是很沒面子。”
雲暮三人從草叢裡走出,胸膛上還沾著剛剛臥倒時的雪漬與草枝。
“殷遙,你殺了曲鈴?”用眼罩蒙了一隻眼睛的獨眼龍怒道,曲鈴不只是他這一次的隊友,更是平時訓練的兄弟。
他認識殷遙,這個在帝宮裡興風作浪的傢伙。
他在御林軍效力時,統領就曾說過,這個殷遙在一天,宮裡乃至朝野,遲早會被他掀起一片血雨腥風的。
殷遙是誰他不管,他只知道,他拿了殷遙的人頭,可以換取加官進爵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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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來利梟的前一天晚上,他找了殷遙的畫像來看。
至於談逸笙,獨眼龍就沒想過……
反正他把人殺了,這荒山野嶺的,談逸笙不過是個文縐縐的墨客,就算是個權傾朝野的太師,他又從何查起殷遙的死因。
然而……
“哦?這不是事實嘛,需要明知故問?”
獨眼龍眯了眯眸子,“你會為你的一時之快付出代價!”
他的武器,竟然是一隻有十斤重的狼牙棒。
雲暮蹙了蹙眉,莫名覺得這個獨眼龍的面容,好像有些眼熟,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獨眼龍朝雲暮衝過來的時候,蕭祁和立曉喬護犢子的性格,瞬發般用武器鏜了上去,死死地封住了獨眼龍要刺殺雲暮的路。
獨眼龍的隊友,眼下有一顆妖冶的美人痣,長了一副美人面向,看似溫潤清貴,無半分的攻擊力。
可是能考進利梟,經過層層選拔,就必然不是什麼普通角色。
“莜風硯,還不快幫忙!你兒子的命,你不想救了?”獨眼龍以一敵三,雲暮、蕭祁和立曉喬三個同等實力的對手以傾巢之勢朝他身上瘋狂地砸去。
轉瞬之間,數十招已過,獨眼龍,支撐不住了。
眼下有顆美人痣的莜風硯銀牙一咬,白淨溫和的麵皮此時滿是艱難,跨出一步,卻又停在了原地。
捏著兩柄彎月刀的手亦隨之輕顫……
“莜風硯,你特麼的再不過來幫忙,你兒子續命的玄九丸,你死也別想得到!”
幾經抉擇,莜風硯加入戰場。
雲暮與蕭祁幾人已培養出默契,同一時間跳出戰場,聚集一處,劍拔弩張地看著獨眼龍和莜風硯。
情勢一觸即發。
論人數,雲暮他們是三對二,佔了上風。
可論實力,雲暮感覺得到,這些人裡,她的實力,算是最Low的,而獨眼龍,要在比她稍強的蕭祁和立曉喬之上。
至於莜風硯……
剛剛一招接下來,雲暮已被他震得虎口流血。
難以想象,真得硬碰硬下去,局勢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殺了曲鈴,殷遙,你就下去給他陪葬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