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凌霄，你知不知道，你在我面前自稱‘本王’的時候，通常都是心虛的時候。”沈清晗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咳……”賀凌霄清了清嗓子，“本王讓你待著你就待著，本王要開始畫了。”
沈清晗一臉的不耐煩，但也是身體比嘴巴誠實，見賀凌霄是認真的，墨筆在紙上揮就，於是找了個比較慵懶的姿勢，儘量保持著不動。
賀凌霄嘴角這才揚起一抹滿意的笑，落葉靜靜躺在腳邊，沈清晗的手隨意的撐在腮邊，連指尖都泛著極好看的顏色。
半晌，他才悠悠的提起正事。
“壽宴的事情，查清楚了，皇貴妃買通了梨園的花旦小桐，讓小桐把劉品若引進了陷阱。皇貴妃最開始是打算讓她和賀齊霄……後來興許是知道了真相，便惱羞成怒，叫去了章世誠，對了，章世誠已經徹底從太醫院消失了。”
這種人渣，自然是處理得越乾淨越好。
沈清晗點點頭，反正賀凌霄不動手，她也會想辦法報仇的。
“那個小桐，現在怎麼樣了？”
沒有追責沒有生氣，而是用一種很冷淡的語調，問怎麼樣了。因為沈清晗知道，與虎謀皮從來不會有好下場，小桐給皇貴妃辦事，想來，也不會真的得到皇貴妃器重吧。
賀凌霄道，“那天唱完戲一出宮，就被人抓走，割掉了舌頭，沒了聲音，對戲園子來說也沒有了價值，那小桐表面上看溫溫柔柔，實則賣弄算計，早就犯了眾怒，被趕去大街上沒有誰同情和幫忙，聽說她找了一間破廟，風餐露宿，現在病的很嚴重。”
這人是曾經出賣過劉品若的，自身也並非善類，就像章世誠一樣，其實賀凌霄直接處理了也未嘗不可，但，畢竟做過皇貴妃的爪牙，也不是一點剩餘價值都沒有。
所以，還是問一下沈清晗的意見。
沈清晗內心很憤怒，被相信的人出賣，那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更加可恨，只是冷靜的思考，這小桐的存在，就是皇貴妃的一份罪證。
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她道，“找人安置一下吧，讓大夫看看病，暫且先養著，說不定以後能用到。”
賀凌霄點頭，其實一切已經安排好，只等沈清晗點個頭。
“明庚最近也長大了不少，胖乎乎的，很白淨，眼睛特別大。有時間你可以去看看她。”
提起明庚，沈清晗的眼神就溫柔了不少，“嗯，等過了這一陣子，我一定去看。”
兩個人聊著，畫也漸漸結束了。
一副美人丹青，賀凌霄畫的好像很隨意，並且是一心二用，然而拿起來，卻異常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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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晗姿勢慵懶，眸中卻有著很亮很堅定的光芒，十五歲少女稚嫩卻精緻的臉龐，羅裙輕帶，高高的梧桐樹下，繾綣著的是鳳凰。
“喏，說賠你的，就是賠你的，好好收著吧，在房裡掛起來。”賀凌霄說道，又半開玩笑的語氣，“讓你床頭蓬蓽生輝。”
“親王還真是好王婆。”言下之意，真是會自賣自誇。
賀凌霄寵溺的笑著，也不在乎被沈清晗諷刺挖苦。
待他走後，青黛問道，“小姐，真的要掛起來嗎？”
“……”沈清晗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似乎充滿了對某人的無可奈何，“算了，掛就掛吧，好歹是畫了小白天畫出來的。”
她錘了錘自己的胳膊和腿，感覺保持一個姿勢不動，渾身都快僵了。
青黛立馬讓人把畫小心的裱起來，然後掛到房間裡去，又給沈清晗揉捏著肩膀，“二少爺不知道有什麼秘訣，那麼會討老夫人的歡心，老夫人找老爺促膝長談了一番呢，老爺帶著藥膏親自去找二少爺了，這應該算是關懷了吧。”
“親生兒子，就算是個廢物，也不可能真的說丟掉就真丟掉。”沈清晗一點也不感覺意外，看著梧桐樹金黃的葉子，眼中似乎蘊含著青黛看不懂的東西。
小姐看什麼東西都很清楚，總是很透徹，小姐大抵是真的聰明到了極點，可是總覺得，她一點也不開心。
“你找個信得過的人，去沈安西院子守著，想辦法把玉佩給偷出來。”沈清晗道。
“這……不好吧。”青黛有些懷疑。
“沈安西是不會主動交出來的，父親找過他之後，他就更油鹽不進了，避免他因為過度膨脹做出什麼蠢事，咱們得早做打算，必須把玉佩還給張唯清！”
將軍府和張家關係微妙，算不上朋友，張家的人估計著，其實是瞧不起他們的，但沈安西這個人腦子笨，想事情過於簡單，卻又自以為聰明，衝動莽撞。
沈清晗總覺得，張家最近種種行為，非常可疑，無論是張家人給劉家人送瓔珞，還是張唯清給劉品若送花燈，都帶著一點討好，結交的意味。
可閣老連將軍都看不上，便能看得上侍郎？怕不是因為侍郎和左丞相的這一層關係，而張閣老若真是要與左丞相聯手……
不，或者猜想的更大膽一點，他們是要形成張府，丞相，侍郎這三位一體的關係，從前朝到後宮，全安排上自己的人……
“這天，看來是又要變了。”沈清晗似是而非的感嘆了一句。青黛傻傻的望了一下天，藍天碧空如洗，也是不知道小姐在說什麼。
但對於她的吩咐，還是趕快照做了，而沈安西在自己家裡，自然不會有什麼防範，所以趁著他洗澡的時候，玉佩很容易就偷出來了。
沈清晗拿著玉佩，淡淡道，“明天上午，你準備馬車，咱們去青遠茶樓。”
那是張唯清經常去的地方，畢竟沈清晗也不能去張家登門拜訪，第二天，沈清晗一身白衣白裙，非常低調的出現在茶樓裡。
等了一會兒，張唯清率領著一眾丫鬟僕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當時沈清晗本來在同青黛說小話，但張唯清一來，她立馬就停住了。
是想看不到都不行的，張唯清一如既往打扮的富麗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