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跟你說退貨的就讓他們到後廚來悄悄處理掉麼,還能有什麼大事?”衛允晴蹙著雙眉,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大事不好”這四個字。
“官差來了,說衙門有人狀告咱們天樞樓草菅人命,特意請您和安樓主去一趟。”
夥計聲音不大,卻連在灶臺前忙得風風火火的費大廚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剛顛起來的鍋差點扔到地上。
衛允晴顧不上跟安予諾繼續鬥嘴,小跑著返回了大堂。
出人命了可不是小事,今日的冰芙蓉幾乎全都退回來了,看到已經化了的冰芙蓉應該沒人有食慾再吃了吧,難不成是有人因為吃了化了的冰芙蓉中毒身亡?
不應該啊,不管是凍了的還是化了的,冰芙蓉不含毒素,究竟是怎麼回事還得親自去衙門一趟才行。
安予諾跟了上去,斜眼瞥了一下張小二:“還不跟上。”
悲催的張小二只想找個沒有他們兩個共同存在的空間,怎麼就這麼難!
官差來的並不多,就兩個,掌櫃的正恭敬的請兩位喝著涼茶,官差來天樞樓吃喝也是常事,所以客人們並未覺得有異。
衛允晴和安予諾同時出現在大堂,朝官差那桌走了過去,落座後,衛允晴先客氣的笑著給兩位官差添茶。
“酷暑燥熱,兩位官差大哥辛苦,我們天樞樓的涼茶有解暑降溫的功效,多喝兩杯。”
安予諾就沒她那麼殷勤了,坐在官差對面,像個大爺似的,還得衛允晴倒茶來伺候他。
一個膚色比較黑的官差道:“大樓主客氣了,今日我兄弟二人前來是想請大樓主和安樓主到衙門一趟,有人狀告你們天樞樓草菅人命。”
黑官差聲音壓都極低,只有她們這一桌的人能勉強聽到。
臨行前,官老爺特意交代,一定要對他們客客氣氣,尤其是不能將此事擴大化,所以兩人行事格外小心。
“不知官差大哥可否詳細說明一下,突然給我天樞樓扣這麼大的帽子,著實有些手足無措啊!”衛允晴偷偷給他們每人手裡塞了十兩銀子。
兩人本是不敢接的,但又怕得罪衛允晴,認為他們不識抬舉,便收下了,也順理成章的變成了拿人家的手短,喝人家的茶嘴短的,將事情娓娓道來。
另一個膚色較白的官差道:“是這樣的……”
天樞樓的某個夥計在配送途中,中暑昏倒,且昏在了人跡罕至的偏僻街道,等被人發現往醫館送時,已經斷了氣。
夥計的家人領回了夥計的屍身,卻沒帶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衙門敲了鳴冤鼓,狀告天樞樓。
官老爺一聽此事牽扯玄暉七星樓頓時覺得頭疼,這才將衛允晴那個瘟神好好的送走,如今又發生了牽扯,還是人命官司,實在難辦。
在不得罪那位,又能平息百姓怒火的情況下,官老爺挑了兩位衙門裡最懂人情世故的官差前去傳喚,希望儘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聽完事情的原委,衛允晴暗自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是食物中毒,如今看來事情並不難辦,轉頭對張小二道:“統計一下送外賣的夥計,看看少了誰。”
“是。”張小二馬上去辦。
“不知兩位官差大哥嘗過天樞樓的冰芙蓉沒有?”衛允晴問道。
兩人相視一眼,搖了搖頭。
衛允晴對掌櫃的道:“去做兩碗新鮮的冰芙蓉來。”
聽聞有人狀告他們天樞樓,掌櫃的嚇得腿都軟了,再看大樓主和安樓主處變不驚,真覺得自己跟他們的境界相差甚遠,就連下去通知廚房做冰芙蓉,腿肚子都是抽的。
官差既然能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便不在乎多等這一會兒。
兩人早就聞名天樞樓的冰芙蓉,一直沒有機會來吃,如今倒是藉著辦公的名義享了個福。
掌櫃的端上來兩碗冰芙蓉,兩位官差大快朵頤,安予諾只靜靜的坐在一旁,彷彿空氣一般默默無聲,因為根本不需要他出聲。
“大樓主,查到了,所有的外賣夥計都回來了,只有一個名叫李磊的至今未歸。”張小二查到之後一刻都不敢耽擱,馬上跑過來回稟。
“敢問兩位官差大哥,死者的名字是否叫李磊?”衛允晴首先得確認身份。
黑官差先將碗裡的冰芙蓉吃完,點頭道:“沒錯,是叫李磊。”
“好,我們這便跟兩位走一趟。”
見白官差也吃完,衛允晴起身準備跟他們走。
兩個官差以為她會耍點什麼花招百般推脫,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請到了,官老爺叮囑他們時,還以為是什麼難搞的角色呢!
反而這趟差他們辦得完美,吃吃東西,收收小錢,還將人好好的帶了回去。
臨走前,衛允晴叮囑張小二去她房裡找一樣東西,找到後馬上送去衙門,她和安予諾就先跟著兩位官差去了衙門。
如今官府門前花壇裡的仙人掌已經換成了淡雅飄香的茉莉,可衛允晴每每看到花壇,還覺得右臂隱隱作痛。
雖然她的手臂已經恢復如初,也沒有留下任何傷疤,但卻在她的心裡留下了一片難以磨滅的陰霾。
“若是痛苦的指數從一到十,要給你的手臂扎仙人掌定個級,你說該是多少?”安予諾見她抱著右臂盯著花壇發呆,湊到她身後戲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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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允晴不屑的翻了個白眼:“那我的痛苦指數一定是π,雖不算痛,但卻永無止境!”
她深深的剜了花壇一眼,高傲的揚著下巴進了衙門。
安予諾訕訕:“π?呵……”
衙門還未完全修復完畢,因為衛允晴還沒收到來自衙門的賬單,進門時也看得出來,大門還在修繕中。
見衛允晴真被請了來,官老爺差點從椅子上下來親自迎接,但為了在百姓面前樹立自己的威信,他還是忍住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
黑官差道:“大人,玄暉七星樓的大樓主衛允晴和天樞樓的樓主安予諾帶到。”
衛允晴官老爺是認識的,但她身邊這個帶著帷帽的,他不確定是否是安予諾,畢竟見過他真容的少之又少。
公堂之上他本可以趁著職權讓他去了帷帽,可又擔心惹惱了人家,早有耳聞這安樓主脾氣火爆,與大樓主關係甚篤,官老爺還是忍下了好奇心。
“衛允晴見過大人。”衛允晴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官老爺受得心驚膽戰。
衛允晴見身旁的安予諾無動於衷,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警告:“別惹事,你不想管的事我可以來處理,但是別給我添麻煩!”
“嘁!”安予諾輕嗤一聲:“安予諾見過大人。”
腰沒彎,頭沒低,就算見過了?幸好官老爺大度,不跟他計較。
官老爺敲了一下驚堂木:“此案正式開堂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