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給醫院打了電話,瀟然現在可以下床了。”關山揉了揉眼睛,向著二人走來,可腳步還是有明顯疲意的沉重。
“謝謝老闆…”邵亦成哽咽了一聲,眼底氤氳。
“能做的事公司也仁至義盡了,可這也畢竟只能止一時之痛,後期一定還有人做文章,我先去找人把相關的帖子都刪掉,我還有別的事情,後期的事情聯絡我的助理吧,或者直接跟公關部討論你們自己解決,如果再有下次,你們幾個好自為之吧。”關山掃了二人一眼,隨後又對著公司其他忙碌的人說道,“大家辛苦了,這個月的獎金每人加1000,他們倆出。”
說完話關山就拍了拍嚴子皙的肩膀,神色自若哈哈笑著便離開了。
從關山醒過來後,事情就進展的格外得快,他們還沒反應過來,老闆就已經不在公司了。
儘管關山表面很輕鬆,可看樣子是行色匆匆。
嚴子皙看了一眼離開的關山,自己一個人去找了財務說道:“算一算這兩天有多少人,獎金我出。”
財務看了他一眼,有些遲疑:“子皙…你…手裡哪有那麼多錢…”
“沒事,姐,你告訴我個數就行。”嚴子皙平淡的說著。
“算了吧子皙,老闆就是說著玩而已,哪能讓你出錢?”財務又一次勸他說道,“本來這也是我們的工作,就是突然加班而已,如果這件事過了,對公司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我們以後還要仰仗你們呢,大家都是吃一鍋飯的人,而且老闆昨天就跟我對過這筆賬了,不過啊…子皙,公司現在運轉真的挺難的…”
嚴子皙沉思著沒有說話。
“公司之前的資源主要向你傾斜,自打你帶來了兩個新人以後,公司除了要維持你現有的資源外,還要分一些給你身邊的兩個新人,所以相對於給其他新人的資源就很可憐了,尤其是這次出事以後,對公司的新人也有牽連,可能具體的我還沒有你們瞭解,不過我說得簡單點,就是公司現在的賬目很不樂觀,如果我們這次起不來,或者說再有一次這樣的打擊,我們就都收拾收拾回家吧。”
財務微微抬頭,目光懇切的對嚴子皙說道:“子皙,咱們公司雖然成立時間不長,但能看出來你們都很努力,可我們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會讓公司崩盤的事情了,算姐求你們,你們一定都要大火,關山這樣的老闆不是誰都能有緣分遇到的,你們離開了大不了換個公司,雖然目前咱們公司天花板有限,拿到的也不是什麼頂尖的資源,可關山一定是對你們最好的老闆,其他公司肯定不會對一個普通藝人這麼上心,老闆一早晨就出去想辦法籌錢了!你們千萬別讓他失望!”
嚴子皙抿了抿自己的手指,眼底情緒有些波動,他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走出財務間的,只是依稀還記得關山當時賣了自己剛買的別墅,為了擺平他們幾個的事情,那一天,關山似乎是傾家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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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關山誰都沒對誰說。
冬日的雪也漸漸的停了,那一年的雪嚴子皙說他再也沒有見過。
流言蜚語隨著時間漸漸碾碎,沒有記憶的網際網路也對這件事最終的結果也是查無此文。
外圍女的事情也最終被澄清,孩子是一年以前和洛克娛樂的當紅偶像偷偷生下來的,孕檢單也是一年前的,可在那之後他們就離了婚,再無交集。
就像如今坐在火鍋店裡的邵亦成和李瀟然。
那日的鍋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鍋中所有的水都烤乾,卻沒有一個人動一下筷子。
只記得互相注視的紅腫的雙眼。
也許是被辣鍋嗆得吧。
也許不是。
“簽字吧。”李瀟然平靜的開口,眼底沒表露半點情緒。
邵亦成只是點了點頭。
他曾答應過很多人要好好照顧她,答應了她的父母,答應了她的朋友,答應了嚴子皙,也答應了自己。
這次他依舊毫無理由就答應了瀟然。
邵亦成咬著嘴唇強忍住了滾落到嘴裡的眼淚,怕溢位來,還用左手假裝阻擋。
假裝無情是一件很難的事。
邵亦成快速簽完字,不讓自己心底的絞痛蔓延。
李瀟然衝他苦笑,伸出右手說道,
“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邵亦成伸出手回以同樣的微笑,苦澀的說著:“好,合作愉快。”
沒有多餘的拖沓,李瀟然迅速掙脫開那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快步的離開火鍋店。
從今以後,只是合作伙伴。
邵亦成的右手還垂在半空中,怔怔的難以收回。
邵亦成肩膀微微顫抖。
終於,還是終於,他憋不住,心酸與苦痛血腥般的在口中蔓延,一瞬間就讓他破防,從那一秒開始,生活就只剩苟延殘喘,他沒能留住她,那再也握不住的手,那殘留的餘溫,他心痛的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狠狠地咬了咬牙根,儘可能不發出聲來。
可滿身的痛苦哪是一雙手就能捂得住的,苦楚從身邊一點點蔓延出來,他心裡是那麼緊迫想要抓住她的手,想解釋,可瀟然的心裡已經對自己設了防。
他再也沒能留住自己最愛的女孩。
他沒給她婚禮,他沒讓她心安,她懷孕他不知,她出事他不知,她生病他沒辦法照顧,她病好他都沒辦法正大光明跟她在一起,所有她需要他的時刻,他通通不在。
他自己都沒辦法再給自己這個機會。
也只能互相給彼此留最後一份尊嚴。
想到這些他的情緒就難以自控,邵亦成深深望著翻湧的鍋底,緊緊吞嚥,瘋狂的低頭吃東西。
一口又一口。
沒有喘息的機會。
辣的他滿是眼淚。
他想都不想,拼命地去夾鍋裡滾燙的肉片,連口水都不去喝,可他一點都不快樂,這裡是他幸福生活的開始,也是他的結束。
你以為你將她保護的很好,可以劍也是你遞的。
這是不是就是,事與願違啊。
往後很多年,邵亦成依舊習慣著自己一個人吃火鍋,還是只點辣鍋,只等鍋底反反覆覆燒開幾近烤乾,還是一點都不思考就去夾滾燙的肉,想也不想一口塞到嘴裡,哪怕嘴唇刺痛,辣的自痛哭流涕,也狠狠吞嚥。
這終是他欠瀟然的。
以後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許諾了,以後的人他也沒能力愛了。
沒膽量求瀟然原諒,只希望,能擁有長久的陪伴。
這次,希望是長長久久的陪伴,是隨叫隨到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