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皙嘴邊流下白色的藥淌到床上,尹一一拿紙一點點抿著。
是因為苦嗎?
她用棉籤沾著水溼潤他的唇瓣,擦掉殘留的藥。
嚴子皙緊皺著眉頭,顯然是有所排斥。
尹一一深呼吸!慢慢來。
輕捏著他的臉頰把嘴巴變成一個小圈,先給他倒了點水想沖淡他嘴裡的苦澀。
果然好了一些。
“咳…咳咳…咳……”
這藥就怎麼也灌不進去,到了嘴裡嚴子皙就全都吐了出來。
一點都不剩。
尹一一有些亂了陣腳,心如擂鼓,她想讓嚴子皙嘴巴更開一些,可無論怎麼折騰都無濟於事。
混雜著淚與藥的水淌了一手。
嚴子皙強烈的咳嗽,伴著乾嘔把尹一一好不容易灌進去的唯一一點藥也全數吐了出來。
尹一一眼底泛紅,咬著牙不讓自己哭。
她去洗手間清理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就是喂藥嗎,他是病人,沒什麼好怕的。
拆開了最後一袋藥,倒入杯中混著清水攪拌,緊攥著拳頭,仰頭全部灌進了自己的嘴裡。
尹一一用手扣住嚴子皙的後腦,一點點貼近,鋪面還有重重的喘息聲鋪在她耳邊,惹的她全身戰慄。
輕柔的嘴唇與嚴子皙唇瓣相擦,帶有侵略意味的把藥一點點傳送給他,雙手努力控制嚴子皙的位置,不讓藥有浪費。
嚴子皙還在排斥著流入口中的藥,無意識的狠狠咬了一下尹一一的唇。
咬的她很疼
強勢的按著嚴子皙,把他所有排斥的藥一次又一次混雜著眼淚灌回去,苦澀與腥鹹的氣息攪得她複雜難忍。
一點又一點。
直到他願意張口接納。
是長久的親密接觸。
緊皺的眉頭漸漸放鬆,渾濁的氣息也變得均勻。尹一一輕輕把他放平,後退著鬆開那不能再去貪戀的味道,清亮的眸色中有一絲淡然。
還是迅速轉頭。
撿起殘留渣底的玻璃杯,輕輕摩挲著,用力抹去地上一攤又一攤水漬,一種空洞的感覺徘徊在她心口。
不能讓嚴子皙知道。
她以為自己在笑,用袖口抿了一把臉上,才發現沁著淚痕。
她曾想想過無數次初吻的樣子,可沒有一種是她主動,更沒有一種是這種苦澀又無力的場景。
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如此難受,她真的…不知道。
輕輕撫摸自己有些破裂的嘴唇,直到在手指上看清斑斑血跡才徹底放鬆。
她明明在貼近他嘴唇的第一秒就嗅到了這種味道,原來他嗓子早都壞了,還在硬撐。
拾起滿地的藥渣,清理了一下就走到廚房。
望著鍋裡的粥也出神。
是她先放掉了自尊。
手有些不受控制,她不明白自己在糾結什麼。
直到菜有了輕微的糊味,她才清醒。回頭看了一眼嚴子皙,決定自己都吃掉。
然後從做。
回到嚴子皙床前,用手試了一下溫度,這次才終於放下心來。
對了,幾點了。
拉開厚重的窗簾,才發現窗外顏色和簾子上沒什麼兩樣。
果然天黑了。
拿起水杯,放到唇邊止不住的抖。
呆呆的坐在角落裡。
是不是風很大啊,眼睛有些迷,心彷彿有了缺口。
很久之後,嚴子皙緩緩醒來。
好像睡了很久,手臂有些麻。
坐起來給自己拔了針,輕咳了一下,覺得口中混著鐵鏽和苦味。
自己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這麼苦…
小東西拿著杯子睡在地上,水都撒到衣服上了。
怎麼這麼委屈。
摩挲著著她柔軟有些微亂的長髮,輕輕捋順,眼角眉梢還沾染著些許的淚痕。
是哭了嗎?因為自己生病的原因嗎?
嚴子皙費力的水杯從尹一一手中拿下來,手心有些紅腫,略有一絲不情願。
熟睡神色中也有一絲不安,咬著嘴唇,都出了血。嚴子皙輕撫她的唇瓣,擦去輕微的血漬。
尹一一身體一顫。
抬手攬住小東西把她抱到另一間臥室,勾起嘴角,剝開劉海,在額頭上輕輕一吻。
“一一,謝謝。”
真的謝謝。
走到廚房發現還有飯,看來已經做完了很久。
盛了碗粥隨便喝了兩口,吞嚥的時候才覺得喉嚨痛。
那夢裡的感覺…那種侵犯與折磨,有些綿軟又渴望的感覺是什麼…
自己竟然沒有抗拒。
已經快十年沒這種感覺…
很危險。
所以,是一一嗎?
自己真的只是太累了,準備演唱會熬了一個多月,身體上有些吃不消。
那自己暈倒以後小東西是著急了嗎?有機會要好好謝謝她。
拿起手機。凌晨兩點。
收到了好多條訊息。
他把精力集中在李瀟然的照片上。
“你怎麼把我拍那麼醜?”
“照片什麼意思?”
發了兩條訊息,這麼晚也沒指望她回。
站起來拉上窗簾,發現地板上有被擦過的痕跡。小東西是給自己收拾屋了嗎?
可為什麼只有這一塊?
嚴子皙走到臥室盯著尹一一,他第一次覺得,20歲的女孩子有格外的吸引力,那種固執又倔強,是他這個早都出入娛樂圈快十年的男人身上不存在的。
一一你是怎麼想的呢?
幫她搭了一層薄毯,才注意到她紅裙上沾染一大片一大片的白漬。
這是…什麼?
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也好好的。
自己肯定是瘋了。
走到客廳才在垃圾桶裡看見許多藥包,他才清醒。
自己果然是瘋了。
竟然以為是那種事。
幸虧沒做錯事。
“一一。”他摸著她有些嬰兒肥的小臉,是那樣的安靜,“我們什麼都沒做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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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並不想做不負責任的人。
可他什麼都給不了。
“叮鈴。”手機響了。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李瀟然回了資訊。
“這麼晚你怎麼沒睡?”
“你管我,你不也沒睡。”
“我才醒。”
“你咋不睡死。”
“盼我早死?”
“深知我心…”
“你拍我幹什麼?”
“就想給你提個醒而已。”
“?”
“自己想去。”
“大姐話別說一半啊…”
不管嚴子皙發什麼,李瀟然都沒再理他。
嚴子皙坐在電腦前聽了一宿歌,這麼多年寫過的所有歌。
他不是苦苦追著過去不放的人,至少現在不是。於他而言,一首歌只能代表一個時間段的心境,就像日記,留下了也就留下了,回頭看也就是創作的養料,講的出口的事實。
“算是波瀾不驚的酸澀苦楚,還是偏激固執的精神碰撞…”
都不是,不是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