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討苦吃。”
雲笙冷嗤了一聲,從窗戶縫隙中溢位來的冷颼颼的風,明明那麼的輕柔,此刻卻顯得如此的鋒利。
一下又一下捶打著傅擎琛掌心間的傷口,那十指連心的痛,又增加了幾分。
雲笙看都沒看一眼,她現在關心的只有那八音盒也被鄭耀材一併送了過來,幸好沒被丟掉。
看著雲笙手捧著八音盒,臉上終於浮現出了絲絲笑意的模樣,傅擎琛只覺得忽然有一種說不盡的苦澀。
這大概就是送給“那個男人”的禮物吧……她差點兒都遭了危險,居然還在心心念念著這個。
可見,那個男人到底有多重要。
“我知道我再解釋什麼都沒有用,我就是想知道,我能做些什麼,能讓你……稍微開心一些?”
他也想讓笙笙開心,想讓她高興一些。
雲笙並不以為然,將八音盒原封不動的裝回了手提袋,撇了一眼窗外的狂風大作。
“你要是現在出去,站在雨中懺悔,我不叫你上來就不準上來,或許我的確能夠開心一點。”
畢竟,只要見不到傅擎琛,她就能開心!
傅擎琛眸光一暗,捏了捏拳頭,苦苦一笑。
“好,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我都心甘情願。”
傅擎琛徑直走出了房間,沒有絲毫的猶豫。
雲笙望著他的背影,不禁皺了皺眉頭。
在她的記憶中,傅擎琛向來都是冷冰冰的,生氣的時候更是暴虐無比,如今這是……吃錯藥了?
她緩緩的走向了陽臺,白色的水汽,和路邊路燈橙黃色的光,一同映照在玻璃窗上。
很快,就在那路燈之下,雲笙看見了,一個被雨水沖刷的十分模湖的影子。
傾盆大雨,將傅擎琛渾身上下都瞬間澆透。
白色的襯衫貼在了身上,那雨水打在他的臉上,都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初秋的雨,每一滴都是寒冷無比的。
一滴一滴的沖刷著他的身體,寒氣漸漸逼入骨髓,讓他冷得發顫。
傅擎琛只緊緊咬住了牙關,那一隻受傷的手,血跡都被雨水沖刷。
落了一地的血水,緊接著又被沖刷個乾乾淨淨,彷佛什麼都不曾有過。
夜,已漸漸深沉。
二十三層的高樓,房間內的燈光也漸漸熄滅。
唯留了一盞,還在亮著。
傅擎琛抬眸看著,雲笙便隔窗垂著眸。
“他一點兒都不可憐,一年前,在三週年結婚紀念日的當天,他把你從車子上仍了下去,讓你淋了一夜的雨,最後還是你自己一步一步的爬到了路邊,才終於打到了車回去的,回去之後你才知道,那一天,他都在陪著慕瑤瑤,陪著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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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笙喃喃自語著,眼眶中,一滴滴的眼淚卻在不斷的打轉,最終卻匯成了一行行,順著臉頰流下。
明明嘴上說著不在乎,可是再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會痛。
真是沒出息。
雲笙轉過了身去,順手將窗簾拉上。
雨水沖刷進傅擎琛的眼中,好不容易努力的睜開,卻看見,唯一的那一抹燈光,竟然也熄滅了。
耳邊,只有疾風驟雨和電閃雷鳴在作響的聲音。
他的身體開始漸漸僵硬,稍稍動動手指,似都能聽見指關節在卡卡作響的聲音。
傅擎琛晃了晃身子,勉強讓自己站住。
頭,在隱隱作痛。
傅擎琛摸了摸貼身的口袋,那裡,卻是空空一片。
他這才驚覺,竟然什麼藥都沒帶在身邊。
又冷,又痛。
且這種感覺,還在不斷的加深,就像是有一隻螻蟻,鑽進了他的骨縫裡,在不斷的鑽弄著,在不斷的啃噬著他的骨頭。
連吸一口氣,都讓他覺得,是那麼的痛苦不堪。
傅擎琛的臉色,煞白一片。
那海棠色的唇,也早就毫無血色。
掌心的血,還在源源不斷的流著,碎片嵌進了肉中,傷口怎麼也無法自行結痂。
他模模湖湖的再抬頭看了一眼,卻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就連路燈的光芒,也漸漸變得微弱。
終於,就連他已經凍僵的雙腳,都再也支撐不住他。
他倒在了水泊當中,泥濘的雨水飛濺到他的臉上。
暴雨,漸漸變小了。
可他的視線卻越來越模湖。
“笙笙……”
如果這樣能夠讓你高興一點的話,你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原諒我一些?
哪怕,只有一點點,一點點也就足夠了。
——
翌日清晨,當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當第一縷陽光,透過薄薄的簾子,讓雲笙有所感知。
她這才從睡夢中驚醒,昨天晚上她就這麼躺在床上,回想著以前的事情,想著想著,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房間內,除了她之外,再無其他人。
她好像……忘了些什麼?
雲笙心下一驚,直接跳下了床,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陽臺上,窗外,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都沒有。
從緊張到落寞,大起大落的情緒變化,不過在這一瞬間。
“切,就這麼走了,怎麼沒澆死這個王八蛋。”
雲笙撇了撇嘴,收回了目光。
而就在這時,一陣勐烈的敲門聲忽然傳來,打破了房間中的寂靜一片。
“砰砰砰——”
“傅爺,您在嗎?這是特地給您準備的早飯,給您送過來了,不知道可否能賞個臉,開個門把東西拿過去?”
雲笙看了一眼時間,上午十一點……
不過聽這聲音,應該是鄭耀材。
她還沒先去找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這“自助服務”真是不錯。
見說完話半天也沒動靜,鄭耀材剛準備打著膽子,再敲兩下門,生怕傅擎琛聽不見。
畢竟他雖然送的是早餐,實則可是在提醒趕緊讓傅擎琛跟他籤合同啊!
他剛揚起了手,還不等落在門上,就聽見“卡擦”一聲,門開了。
一顆頭從裡面探了出來,在見到雲笙的那一刻,所有諂媚的笑容,在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這女人,居然還在傅爺的房間裡!
那昨晚豈不是?
想到這裡,鄭耀材再度看向雲笙的時候,態度也有了不小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