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玩法。
見宋問要離去, 匆忙錯步攔住道:“先生來石門洞遊玩,還沒有看見石門, 便要走了嗎?”
宋問指著山上道:“這所謂遊玩嘛,不在於到沒到, 而在於走沒走。我們用了時間,過來了, 看過了, 就可以了。現在,還是先去吃飯吧。”
侍衛全然懵住。
宋問三人繞過他要離開,侍衛才反應過來,又側身追來攔住道:“先生請慢。我家公子, 想見見先生。”
宋問單看他衣著, 就知道此人不是簡單來給他們指路的, 笑道:“想見我他就過來唄,我宋家大門不是一直開著嗎?何必來這裡堵我?”
侍衛道:“實不想引人耳目, 所以請先生上山一聚。”
宋問:“既然是他要見我,有什麼道理讓我上山去找他呢?”
侍衛被她嗆得微愣,說道:“我家公子已在山上久候,請先生上山一敘。”
“我這上去還要下來,他這下來,難道也還要上去嗎?”宋問道, “你這人怎麼這麼膽小?回去通報一下你們公子不就成了?就說宋先生,在這裡等他。”
侍衛不知怎麼,就變成宋問在等人了。
宋問催促道:“有什麼事情, 麻煩快一些,我們時間也不是很多。而且我這位朋友脾氣不好,尤其是餓肚子的時候。”
侍衛偏頭,朝著暗處打了個手勢,便繼續守在幾人身邊。
這是怕他們跑了。宋問輕笑,姑且就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於是三人重新在原地坐下,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杭州宋府。小五叩叩門扉,然後端著餐盤進去。
宋潛睜開條縫看清楚來人,從床上坐起,問道:“宋問呢?”
小五道:“他們帶著林少俠到石門洞玩兒去了。”
宋潛大為痛心,指控道:“他們親爹重病在床,竟然還想著玩兒?!兩個不孝子!不孝子!”
“放心吧老爺。”小五端著碗走過來道,“姑娘交代了,雖然她不在,但還是不會忘了喊你喝粥,一定要照顧好您的身體。她還是很關心您的。”
宋潛從床上跳起來,喝道:“人都不在,還想管我?”
他大手一揮:“上肘子!”
小五:“幾日可沒有肘子,全是粥。不然老爺您得自己燒去。”
宋潛重新倒下。這次是真的虛脫。
他覺得宋問回來以後,整個家都變天了。
變了宋家天的宋問小友,正與幾人坐在半山道上,等著人來。
宋毅問道:“大哥,這莫非是您在京城的舊友?”
“京城的人,早在京城見了,何須弄得這樣神秘。”宋問道,“就怕是來著不善。”
宋毅:“那是不是不見比較好?”
宋問笑道:“既然是躲不掉的人,見不見有什麼差別?”
宋問以後,會有這麼大排場的人,一定是個來頭不小。結果等了半天,發現那是個十四五的少年,與林唯衍還要小一些的模樣。
果然不管哪個年頭的中二生,都不是一般人吶。
三人看見他的時候,一齊陷入了沉默。
拍拍屁股站起來,果然還是該吃飯了。
少年大搖大擺的走上前,負手高傲道:“我叫唐霈霖,你是宋問宋先生吧。”
宋問:“……”
宋毅湊到她耳邊道:“南王世子,應召回京,近日途徑錢塘,聽聞是在餘杭附近稍作歇息。”
唐霈霖可是嶺南一帶有名的少年天才。是以生母身份雖然不尊貴,但是最受南王寵愛。
宋問道:“原來是世子啊。失敬失敬。”
小世子踱步向前,圍著她轉道:“他們說你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誰給我封的號,我怎麼不知道?”宋問點頭滿意道,“真是有眼光。”
“既然是天下第一,說明只有一個。”唐霈霖道,“可是,你與幾個人比過,就敢妄稱天下第一呢?”
宋問心下瞭然,問道:“所以,你找我來,是想與我比試的嗎?”
唐霈霖點頭:“不錯。”
宋問乾脆道:“告辭。”
唐霈霖:“……”
唐霈霖沒想到她說告辭,就真的告辭了。直接頭也不回的繞過他而去。
當下一愣,然後朝著旁邊的侍衛點頭。
十數人從暗中跳出來,攔在三人的身前。
宋毅哪裡見過這樣的仗勢,當下臉色低沉。
林唯衍抽出長棍,抬手點了點,道:“剛好,兩個串串。”
宋問按下他的手,回身笑道:“小世子何必動怒?宋某直接認輸,這天下第一的名號,直接送給您了。”
唐霈霖有些氣悶。
什麼天下第一,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不過是個說辭而已。
就像他有多瞧不起這天下第一一樣,宋問就有多瞧不起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與你好好說話,是你先不理會的。”唐霈霖對方才的事耿耿於懷,哼道:“你這人未免太不講道理。哪有人來了石門洞遊玩,卻連石門洞都沒看見,就直接回去的?你莫非知道我在上面?”
宋問無奈道:“我沒開這天眼,也還沒修煉成仙。”
唐霈霖:“那我要和你比試,你為何不肯?”
宋問:“誰封的天下第一,您和誰去比。對我來說,這不是無妄之災嗎?”
唐霈霖聲音瞬間拔高尖細,怒道:“和我比試叫無妄之災?!”
唐霈霖仰起頭,大概就到宋問的下巴處。這樣一對比,林唯衍都高了不少。
他走得越近,那些護衛便越緊張。全都盯著林唯衍,就怕他有所動作。
宋問一臉慈愛的看著他,點頭道:“世子,我從不與比我小的人比試。贏了不好聽,輸了不光彩。”
唐霈霖:“你也在乎這樣的虛名?”
宋問:“我不是您這樣的人,身份低下,自然更在乎這些虛名。”
唐霈霖:“你就是不和我比咯?”
宋問果斷道:“不比。”
唐霈霖問:“無論如何也不和我比?”
宋問:“不比。”
唐霈霖罵道:“膽小鼠輩!”
宋問快速接道:“是的我是。”
唐霈霖沒法了。他沒想到不過是個比試的機會而已,宋問竟然都不肯給。
宋問堅決不與他比,是因為覺得少年心性,怕比起來沒完沒了。
而且對方特意打聽了她的行蹤,一路跟到這裡,顯然目的絕不簡單。
雖然都是親王,但南王跟唐毅可是截然不同。
這是一個大麻煩,一個攸關性命的大麻煩。宋問絕對沒有與他對決一番,然後惺惺相惜的打算。
宋問道:“沒有其他事,我們可真走了。您的人要是再攔著,我小友要生氣了。”
唐霈霖從鼻尖哼出一口氣,暗暗思忖著該如何應對。
倒是不會在這樣的地方惹事,自添麻煩,所以沒攔著他們離開。
侍衛道:“世子,這……”
“他儘管驕傲,不就是怕輸給我嗎?”唐霈霖道,“我還非要與他比,我要他無話可說!”
他倒從沒想過,自己會輸。
侍衛:“王爺不是說,不要得罪他嗎?世子為何不直接向他示好?”
“我向他示好,他敢接嗎?”唐霈霖道,“只有勝利者,才有給臉的資格。”
這京城造書的方法,他一定要給父親拿到手。
三人匆匆走出出口,上了馬車,直接離開。
宋毅放下車簾,擔憂道:“這南王世子,為何會來找姐姐?莫非是您得罪他們了?”
宋問道:“兵來將擋,不用擔心。出了嶺南,他們就不再是原來的地頭蛇了。還要處處受人監視,絕不敢輕舉妄動。”
三人如林唯衍所願,去附近找了一家好好吃了一頓,然後趕往先前訂好的客棧休息。
這客棧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勝在乾淨。
眾人都圍在大堂裡。這裡人多,中間也烘了火爐,比較暖和。
天色大黑之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騷動。
宋問心裡有絲不詳的預感,偏頭望去。就見唐霈霖被人圍在中間走了進來。
掌櫃放下筆,上前招待道:“客官,住店?幾位?”
旁邊侍衛抽出一張銀票,直接拍在旁邊的櫃檯上,簡略道:“包店,清客。”
掌櫃正要說話,又一枚腰牌出現在掌櫃面前。
侍衛壓低聲音道:“知道,這位是何人嗎?”
圍坐在火爐旁的眾人聽見“清客”二次,都紛紛循聲望來,想要奚落兩句。結果見掌櫃抖著唇,扭頭對他們道:“諸位,對不住。本店今天被包了。”
大堂裡一陣喧譁。他們沒看見那腰牌,不知道這少年什麼來路,但是很氣這掌櫃。大聲喊叫,哪有這樣的道理?
出了這客棧,他們能去哪裡?
唐霈霖不開口,只是看著宋問的方向。
慢慢,眾人注意到他的視線,又改而看向宋問。
宋問拍拍手,終於坐不下去,站了起來,面向唐霈霖道:“這位客官,馬上宵禁了,這裡可只有一間客棧,你將它包了,那其他人怎麼辦?”
唐霈霖哼道:“我出了錢,包了客棧,其他人怎樣,難道我還要管嗎?”
宋問:“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也應該要講道理。這裡是大梁境內,講得是國法。”
“我是犯了什麼國法?”唐霈霖道,“是掌櫃的不讓你們進來,與我何幹?不信你自己去問他。”
他轉身面向掌櫃,對方已經抖如篩糠,他帶著一絲不屑道:“你說,讓不讓他們進來。”
掌櫃一頭冷汗的懇求道:“對不住客官,真的對不住客官。銀子我們會退。求求你們了。”
宋問:“國法是民。你讓那麼多民,在寒冬臘月,去露宿街頭,自己卻平白空佔著房間,難道不是傷民?”
宋問道:“何況此事與掌櫃無關,我是說你的事情。你可以包宿,但你可以早些來,早些說。你偏偏到快天黑了才來,讓我們想走也走不了,豈不是逼我們露宿街頭嗎?究竟是考量不周還是蓄意而為,實在耐人尋味。這就過分了吧。”
掌櫃怕她繼續說下去,惹禍上身。好心提醒道:“客官,別說了。這位可是南王世子。”
“哪裡來的南王世子?”宋問道,“久聞南王治下清明,愛民如子。怎麼,我看你莫非是,假冒的世子,在這裡詆譭南王名聲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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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侍衛大喝一聲:“放肆!”
手便扣住了腰上的刀柄。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就是唐·三殿下·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