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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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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深谷附近,前方的濃霧就越濃密,到最後他們的視野已經縮減到五米,只能用一根細繩牽引著眾人前行。

在濃濃的迷霧深處,隱隱傳來震撼人心的龍鳴,巨龍粗獷的呼吸聲讓人心驚膽戰,眾人的眼睛一刻不停掃視著周圍,生怕突然蹦出一個怪物。

眾人大約走了七八百米左右,視野被迷霧嚴重遮擋,行動極其不便。

傭兵團長阿德裡安派出去的先遣小隊,在前方探查情況和地形,他們一腳踏出,沒想到直接衝出了迷霧。

“這裡是?”

他們抬頭一看,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深谷的谷口,周圍被白色迷霧籠罩,唯有這裡像是被隔絕開了一樣。

“什麼人!”

突然一道暴喝聲響起,眾人這才看到谷口竟然有一支身披重甲的部隊,數量之多,達到三四百人的規模,看其武器樣式,像是帝國正規城衛軍。

後方的阿德裡安等人聽到那一聲暴喝,面面相覷,心中出現一股不詳的預感,趕緊加快腳步,衝出了迷霧。

當他們衝出迷霧後,立刻發現自己等人已經被團團包圍起來,手持長槍利劍的重甲士兵嚴陣以待。

秦霄也跟在大部隊中,他緩緩取下後背上的龍膽亮銀槍,目光掃過周圍的帝國軍團,硬拼一下,他還是能殺出重圍的。

“你們是什麼人?”

突然,重甲士兵們讓開一條道路,一名身著華貴服飾,體型肥大的男子走出來,他摸著精修過的小鬍子,向眾人質問道:“敢打擾本大爺的狩獵,你們膽子不小,全部都要處以極刑!”

阿德裡安似乎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上前大聲道:“奧托萬城主,我是阿德裡安,德里安傭兵團的團長,以前我們在馬塞爾城見過的。”

奧托萬,這個名字一出,傭兵團的眾人眼中閃過一抹恍然和陰霾之色。

此人是盧卡城附近另外一座城池,馬塞爾城的城主,有名的大貴族,性格殘暴不仁,以狩獵聞名方圓數百公裡,不同於其他人狩獵小動物或危險種。

奧托萬喜歡狩獵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如人類幼兒之類。

奧托萬曾經從窮困潦倒的貧民手中,購買了三四十個七八歲的幼兒,放在自家狩獵場中,供自己玩樂。

最後這些幼兒全部死亡,這件事情當時震驚了所有人,甚至帝都也派人下來調查,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不了了之。

反而是舉報奧托萬的幾個人,在數個月後,傳出在家中自殺的資訊。

這位大貴族老爺出現在這裡,對他們來說,絕對算不上一件好事。

“阿德裡安?誰啊……”

奧托萬臉色不屑,名字有點熟悉,但肯定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又是一個想要跟他攤關係的,這種事情他見過太多了。

奧托萬戲謔道:“給我全部殺了,不要打擾我的雅興。”

周圍近兩百名重甲士兵齊步上去,尖銳的長槍對準阿德裡安眾人,散發著軍隊的鐵血殺氣。

阿德裡安等人臉色難看,拔出腰間利劍,與重甲士兵們相持而對。

阿德裡安在自己妹妹身邊低聲道:“阿蘭妮斯,如果情況不對,你就先離開,我已經拜託艾特他們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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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阿蘭妮斯勐然回頭,驚疑的看著阿德裡安,對方這句話讓她感到很不安,有種囑託的感覺。

他們當然看得出來,情況對他們很不利,傭兵團一百來人對上三百多號人的重甲部隊,只能說有事宰我!

尤其是他們所在的地形更加糟糕,傭兵團擅長的是小股部隊的游擊戰,而不是平敞地帶的正面衝突。

天時地利人和,他們已經失去了地利人和,剩下的天時也好不到哪裡去,深谷當中還有超級危險種歐西裡斯之天空龍盤踞著。

雙方火藥味極重,眼看就要爆發大規模衝突,突然一道粗狂的聲音響起,制止了他們。

“等一下,奧托萬老爺,那不是阿德裡安嗎?您怎麼能對我們的朋友動手?”遠處一名身披鎧甲的壯漢走過來,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

身披重甲的士兵們見到這名男子,紛紛讓開了道路。男子上前熱情地擁抱住阿德裡安,大聲笑道:“兄弟,你怎麼來這裡了,都把武器放下,自己人,別誤會了。”

重甲士兵們聞聲收起武器,後退到安全距離。

阿德裡安輕輕揮手,示意手下們收起武器,他回憶了一下,想起了該男子的身份,羊裝熱情道:“博爾頓團長,你也在這裡,真是太好了,我差點就冒犯了奧托萬大人。”

兩人立刻拉到一旁,自顧自的敘舊,時不時傳出來的大笑,成為谷口寂靜中的一道靚麗風景線。

表面上的衝突似乎解決了,但秦霄感覺氣氛沒有一絲緩和,依然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下一刻再拔出刀劍都不奇怪。

阿蘭妮斯來到秦霄身邊,關心道:“秦霄大哥,你沒事吧?”

秦霄看了她一眼,這個小姑娘應該是調整過來了,傭兵的生活畢竟是刀口舔血的江湖兒女,性格上相對偏向灑脫,怎麼可能因為一場戀情失敗而萎靡不振下去。

這種變化也是秦霄樂於看到的,其他傭兵對他的惡意總算是減弱了一點。

“沒事。”

秦霄好奇道:“氣氛很奇怪,看來團長和那個博爾頓的關係,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嗯!”

阿蘭妮斯解釋道:“哪有什麼關係,都是捧場做戲而已,他們只是在一次宴會上見過一次。”

阿蘭妮斯厭惡道:“博爾頓是馬塞爾城的城衛軍團長。如果說奧托萬是大惡魔的話,博爾頓就是惡魔手下的最大爪牙。奧托萬幹過的惡事當中,博爾頓肯定也有一份。

聽說此人還喜愛幼女和男童,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原來如此。”秦霄理解了,他的目光落到博爾頓手下的重甲士兵身上,這些士兵們眼神中帶著恐懼,足以見得博爾頓這個領導是什麼樣子。

前面大聲暢談的兩人很快就結束了,畢竟兩人並不是很熟悉,簡單寒暄一下後,就陷入不知道聊什麼的尷尬境地。

阿德裡安回到了眾人這邊,馬上就被眾人圍了起來。

分隊長艾特問出大家心中的疑惑,道:“老大,怎麼樣了?”

在大家的注視下,阿德裡安輕輕搖頭,道:“不是很樂觀,他讓我們先留下來,表面上是擔心我們被附近的危險種襲擊,但我感覺他另有目的。”

眾人唉聲嘆氣,麻煩的事情真不少,先是被逼得過來討伐歐西裡斯之天空龍,又遇到這檔子事。

他們就像是大洋中飄蕩的小船,隨風逐流,隨時可能因為一道巨浪而翻船,導致船毀人亡的下場。

“你就是秦霄?”

阿德裡安見到自家妹妹旁邊的俊朗青年,童孔微微一縮,他是第一次見到秦霄,卻是一眼便察覺到了異常。

相比於其他人,他這個帝具使能感知到更多東西。在秦霄身上,他感覺到了一股無可比擬的強大,令他從內心深處開始顫抖。

秦霄微笑地打招呼道:“阿德裡安團長,這幾天多有打擾,實在不好意思。”

秦霄的聲音打斷了阿德裡安,他像是睡夢中驚醒般看著秦霄,這一次他沒有看出一絲異常,秦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

“不,不用客氣。”

阿德裡安回應道,微微眯起的眼睛盯著秦霄,他堅信自己的直覺,眼前的秦霄,絕不是一般人。

“受傷的怪物……”

……

此時在另外一邊,貴族老爺奧托萬正在訓斥博爾頓,罵罵咧咧道:“博爾頓,你搞什麼鬼?壞了大爺我的雅興,把你也收拾了。”

博爾頓低著頭,眼中的陰翳之色一閃而過,隨後抬頭露出奉承的笑容,討好道:“奧托萬老爺,殺了這些小崽子們有什麼用?還會讓我們損兵折將,別忘了我們的目標可是那頭巨龍。”

“啪!”

奧托萬狠狠一巴掌甩到博爾頓臉上,罵道:“你什麼意思?損兵折將?大爺我怕這個嗎?那些小雜碎就是幫我做這個的!”

博爾頓被狠狠抽了一巴掌,右臉上迅速紅腫起來。兩人的動靜也被其他人注意到,讓人不由得驚訝,奧托萬對博爾頓如此隨意打罵。

但重甲士兵們倒是沒有多少詫異,對他們來說,這已經習以為常了。

博爾頓也不敢發作,臉上掛著獻媚的笑容,低聲道:“奧托萬老爺,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想一下,能讓別人去做的事情,為什麼要我們上?”

博爾頓的話還沒有說完,奧托萬已經領會到他的意思,肥圓圓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陰險道:“讓他們去跟歐西裡斯之天空龍鬥得兩敗俱傷,我們來坐收漁翁之利。”

博爾頓冷笑的點頭道:“沒錯沒錯,老爺您真是英明神武!”

奧托萬高興地拍了拍博爾頓的肩膀,讚許道:“這次我要是能收服歐西裡斯之天空龍,那麼你就是第一大功臣。無論是財寶還是美女,都隨便你挑選,博爾頓!”

博爾頓吹捧道:“老爺大人親自前來,必將得償所願!”

“馬上我就能離那位大人更近一步了!”奧托萬臉上浮現出十分興奮的笑容,彷彿自己已經收服歐西裡斯之天空龍了,駕馭巨龍翱翔天際了。

“一定一定!”

博爾頓低頭道,眼中卻閃過一抹嘲弄,就憑你這個死胖子,想收服歐西裡斯之天空龍,簡直是個笑話。

這一切的起因,要從半年前說起。那天,帝國最年輕的將軍之一,艾斯德斯來到了馬塞爾城。

奧托萬這個色迷心竅的傢伙自然對美麗如女王的艾斯德斯動心了,然後得償所願被暴打了一頓。

在艾斯德斯面前,奧托萬發現自己以前無往不利的手段全部失效了,權勢壓人,金錢誘惑都被艾斯德斯無視了。

奧托萬甚至還想用強硬手段逼迫艾斯德斯就範,但在那位冰霜女王面前,一切手段如同兒戲。

也許是那一天的經歷,竟然意外激發了奧托萬的某種變態屬性,他開始喜歡被虐待的感覺。尤其是想到那位冰霜女王時,更加不可自拔。

最後,在艾斯德斯離開的時候,眾人才注意到艾斯德斯的坐騎,竟然是一頭散發著金色烈焰的巨龍,名為太陽神之翼神龍的超級危險種!

艾斯德斯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與太陽神之翼神龍同為三幻神的超級危險種,歐西裡斯之天空龍!

雖然艾斯德斯最後因為帝國北方戰事緊張,而離開南方區域。但歐西裡斯之天空龍這個名字卻被所有人記住了。

要是能收服同為三幻神的超級危險種,歐西裡斯之天空龍,說不定他們就是下一個“艾斯德斯”。

這個訊息傳播了整個南方地區的貴族圈子,一下子鬧的風起雲湧。

某位帝國將軍率領大軍攻打南方異民族時,誤入南方深谷,連帶著大軍被歐西裡斯之天空龍秒殺。

歐西裡斯之天空龍盤踞於南方深谷當中,這個訊息還是被盧卡城和馬塞爾城這兩座南方城市率先知道了。

奧托萬興沖沖帶著人趕過來,渴望收服歐西裡斯之天空龍。艾斯德斯那天坐著金色烈焰巨龍離開的英姿,簡直讓他沉迷的無可自拔。

收服歐西裡斯之天空龍,擁有小心思的人並不止是貴族們,還有他們手底下的人。

博爾頓就是其中的野心家之一,沒有人不羨慕艾斯德斯的成就,也沒有人會認為自己不如艾斯德斯。他們認為自己跟艾斯德斯之間,僅僅只是差了一隻“三幻神”級別的超級危險種。

博爾頓嘴角上揚,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等收服了歐西裡斯之天空龍,奧托萬那個死胖子就沒用了。

博爾頓來到眾人面前,道:“阿德裡安老弟,我已經跟老爺大人商量好了,既然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那不如我們合作,擊敗歐西裡斯之天空龍後,我們對其收益三七分!”

阿德裡安這邊的分隊長艾特驚呼道:“怎麼才七成啊?”

“鬼叫什麼!”

阿德裡安一巴掌往他腦門上拍過去,道:“七成那是人家的!”

兩邊的實力壓根不成正比,阿德裡安他們當然不可能拿到七成,能拿到三成還得看奧托萬的意思。

這時候的阿德裡安等人,還以為這只是一場簡單的合作時。

博爾頓再次說道:“阿德裡安老弟,奧托萬老爺還有一個條件,聽說你們傭兵團的斥候工作很厲害,想讓你們作為先鋒,去探清歐西裡斯之天空龍的所在。”

博爾頓嘴角勾起一抹陰險毒辣的冷意,等到阿德裡安他們進入深谷中,他就立刻命令部下發射火箭,驚擾裡面的歐西裡斯之天空龍。

等到阿德裡安跟歐西裡斯之天空龍兩敗俱傷時,就是他們出來收尾了。

博爾頓的陰險藏得很好,可是大家都出來混的,誰不知道裡面的道道?

阿德裡安等人臉上一沉,你特麼算盤珠子崩我臉上了,對方顯然是把他們當成炮灰了。

博爾頓語重心長地解釋道:“阿德裡安老弟別誤會,我們沒有利用各位的意思,按照你們的貢獻,事後一定給出相對應的酬勞!”

聽到這番話,眾人忍不住想往他臉上吐一口唾沫,這種鬼話騙誰呢?

報酬肯定是有呢,前提是他們有命去拿,前面可是極為危險的超級危險種,歐西裡斯之天空龍的所在。

如果博爾頓真的有心支付酬勞的話,就應該現在拿出來,畢竟這可是買命錢!

既然對方如此沒有誠意,阿德裡安也不客氣了,沉聲道:“博爾頓團長,我理解你們想要為民除害的心,但我們只是路過於此,我們這就告辭了。”

博爾頓臉上一愣,沒有想到阿德裡安竟然敢如此強硬。

博爾頓還想說些什麼,但遠處的奧托萬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博爾頓,你個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拖這麼久。”

奧托萬騎著高大的駿馬,居高臨下俯視著眾人,命令道:“那個叫什麼阿德裡克,還是阿德裡赫的,我作為馬塞爾城主,向你們發出行政命令,前去討伐歐西裡斯之天空龍!”

奧托萬陰險一笑道:“敢違抗我的行政命令,你們就會立刻變成帝國的通緝犯,自己挑一個吧!”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阿德裡安眾人群情激憤,他們從未遇到過如此荒唐的事情。

眾人咬牙切齒,噬人般的目光盯著馬背上的那個胖子,對方僅僅是一句話,就要把他們變成帝國通緝犯。

一旦變成通緝犯,迎接他們的,就是帝國內無休無止的正規軍,死亡似乎是最後唯一的歸宿。

周圍的重甲士兵以同病相憐的目光看著阿德裡安等人,他們當中,大部分也是被奧托萬強制徵召的平民。

雖然說大家的處境都好不到哪裡去,但目前來說,阿德裡安他們還是更慘一點。

阿德裡安氣得渾身顫抖,他們本就是來討伐歐西裡斯之天空龍的,如果對方有誠意,兩方合作是最好的結果。

結果對方只是拿他們當炮灰,這種必死之道,他不可能帶著兄弟們往前衝。

“阿德裡安老大,跟他們幹了吧!”

“管他大爺的危險種,老子現在一身火氣!”

“去你M的通緝犯,大爺我現在就把你們弄進土裡面!”

……

傭兵團的眾人舉起武器,怒罵之聲不斷響起,暴怒的火氣煙雲繚繞。

嚇得博爾頓趕緊帶著奧托萬這個活寶往後撤,然後讓重甲士兵包圍住阿德裡安等人,三百人對一百人,優勢在我!

博爾頓心裡直罵娘,本來他感覺自己快要忽悠成功了,誰知道奧托萬一過來,就把事情搞砸了。

奧托萬倨傲的姿態和恐怖的威脅徹底激怒了傭兵團的眾人,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別說平日裡這群桀驁不馴的僱傭兵。

眾人一個又一個手持刀槍劍戟,就要上去跟奧托萬暢談一下,什麼叫帝國通緝犯!

奧托萬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看到眾人想要跟他“暢談理想”,他的口中罵罵咧咧道:“一群刁民,全給我砍死他們,把他們剁成肉醬,讓他們的家人吃下去……”

攔住他的博爾頓一陣無語,要是沒有重甲士兵保護著,他們恐怕瞬間就會被暴怒的僱傭兵們砍成肉醬!

暴怒的傭兵團和重甲士兵對峙在一起,這一次是真的擦出了火花。

苦不堪言的還是重甲士兵們,莫名其妙要跟傭兵團拼命,幾塊錢的工資,他們可不想玩命。

衝突愈演愈烈,幾百號人的刀槍劍盾碰撞到一起,發出的聲響和氣勢不斷驅散周圍的濃霧。

誰都沒有注意到,在深谷當中,一雙明亮而暴怒的龍目緩緩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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