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墨的話葬送了羅納德最後一絲希望,他的神色沮喪無比。
雖然他很想說對方是在用假話誆騙自己,但是他心中其實也清楚。到了這個份上,對方已經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了。
如果對方只是為了前來劫掠一番,那此刻也不會這麼客氣地跟自己在這裡對話了,他手下的士兵早就衝進城裡開始搶掠了。
對方這麼做,顯然這次來就沒打算再離開了。換句話說,對方來這裡就是為了佔領這座博卡拉城。
有備而來,自然早就有了對付史密斯上校的準備,所以才會如此澹定,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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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博卡拉城周圍都是礦區,是大英帝國在新大陸重要的資源據點。閣下如果佔據了這裡,威爾遜總督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大英帝國在新大陸至少有數萬名士兵。閣下能擊敗兩百多名留守士兵,能夠擊敗史密斯上校,但是還能擋住數萬名大英帝國的士兵嗎?”
羅納德似乎還不想就此任命,他在沉默了片刻後再次抬頭看著沉墨說道。
如果這座城市被佔領了,那他羅納德這個市長自然就當到頭了。如果沒有了這個市長的職位,他這個庶出的兒子就真的沒有多少值得誇耀之處了。
他的人生以後可想而知的重新庸碌平凡起來。
“你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那依你之見,我該怎麼做呢?”沉墨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微笑著問道,擺出一副不恥下問的態度來。
羅納德見狀心中又生出了一絲希望,急忙道:“閣下如果願意退兵的話,我可以將城中所有的稅金都送給閣下。還有市政廳的所有經費,包括在倉庫裡的所有各種貨物,也都可以送給閣下。甚至,我還可以動員城中的商人們,讓他們捐獻出一筆豐厚的資金來作為閣下這次出兵的經費。總之,只要閣下願意退兵,保證不會傷害這座城市,我可以盡我所能來滿足閣下的要求。”
羅納德的聲音之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急切之情。
在倉促之間,他將自己能想到的辦法都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他充滿期待又無比忐忑地望著沉墨,希望他答應又怕他不答應。
沉墨不說話,似乎是在思考羅納德提出的條件。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羅納德幾乎快要絕望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羅納德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真是一個盡忠職守的人,我很欽佩。只是,我在出征之前告訴我的士兵們,我是帶著他們來佔領這座城市的。而現在你卻要用一些微不足道的錢財來賄賂我,想讓我帶著他們撤走,這真的很讓我為難,我恐怕無法向我的士兵們交代啊。”
羅納德聽完心中又恨又喜。
恨得是明明是這傢伙自己貪心不足,卻偏偏打著士兵們的幌子。
喜得是他這麼說,那說明就有用錢解決問題的希望。
羅納德急忙道:“閣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保證不會讓你為難的。如果閣下不滿意,那閣下可以提出要求,我一定儘量滿足。”
沉墨沉吟了一下後道:“你剛才說的那些,加起來有多少?我說的是銀幣。”
羅納德想了想道:”至少有十五萬銀幣。”
沉墨點點頭道:“這樣吧,三十萬銀幣,然後再加上其他折算價值十萬銀幣的各種貨物。我給你一夜時間籌集。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之前我要如數看到這些東西。如果沒有,哪怕是缺一塊銀幣,那今天所有的協議都作廢,你就等著開戰吧。”
羅納德聞言臉上露出了為難的是神色,想開口說話,卻被沉墨給揮手止住了:“不要跟我討價還價。這是戰爭,不是做生意。你要麼答應,現在立刻回去籌集。要麼拒絕,然後我親自帶著我的士兵們去取。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的選擇即可,別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羅納德沉默了許久,終於頹然地點點頭道:“我答應你,閣下,明天太陽昇起來之前我會帶著所有的銀幣和貨物來這裡見你的。”
沉墨露出了微笑點點頭道:“很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羅納德走了,沉墨又將目光投向了一旁一直沒有存在感的傑西少校:“少校,羅納德先生作為博拉城的市長,他在盡全力保全這座城市。那麼你呢?你作為駐軍的留守指揮官,你打算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來保全這座軍營呢和你們的性命呢?”
傑西少校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將軍閣下,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少校,手中既沒有錢,也沒有多少權力。現在軍營就在你的手中,軍營中有的一切你全都可以帶走,我保證不會多說一句話。而且我會說服我的部下全力配合你們。需要我們做什麼,您也儘管吩咐就是。”
沉墨想了想道:“好吧,跟我說說你們的軍火庫裡有些什麼?”
傑西少校松了一口氣,急忙道:“有火槍三千支,是半個月前送過來的新槍。還有鉛彈十萬枚,火藥兩百箱。另外還有火炮十門,炮彈一百多箱。除了這些火器,還有一些短刀匕首之類的輔助兵器,數量不是很多。”
沉墨點點頭,繼續問道:“除了這些武器,軍需倉庫裡還有什麼?”
傑西想了想說道:“軍需倉庫裡主要是一些軍服和軍靴以及毛毯帳篷水壺之類的東西,具體的數字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有五千套軍服,同等數量的軍靴以及武裝帶等。毛毯的話有一萬多條,帳篷也有五百多頂,至於水壺的話,應該也有兩千個左右吧。”
這個數字的確超出了沉墨的預期,顯然這個第一團的待遇不錯,物資補給還是很充足的。
從另一個側面也看出來了博卡拉城的重要性。所以沉墨覺得自己向羅納德提出的那些條件並不算苛刻,搞不好還有點少了。
不過話已經出口,也不好再去臨時加價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是君子之道。說了勒索多少就要多少,臨時漲價不符合道義。
“好,那就請你派人帶著我的人將這些東西都裝上車,我要全部帶走。”沉墨說道。
傑西少校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是轉頭一想,自己答應不答應又有什麼區別。現在整座軍營都在人家的手裡,想拿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自己要是敢阻撓,也只是白白搭上一自己條性命。
“好的,將軍閣下。”
傑西少校立刻答應下來,出去從那些俘虜裡找到兩個人,讓他們帶著法性等人前往軍火庫和軍需倉庫點驗。
這座英軍軍營裡有幾十輛馬車,還飼養著幾十頭毛驢和騾子,正好可以用來裝貨搬運。
沉墨讓法性主持此事,將這些裝好的東西直接運到河邊,然後裝到船上去。
等到屋子裡再次剩下沉墨和傑西,已經兩名擔任親兵的少林弟子後,沉墨看著傑西笑眯眯地問道:“傑西少校,你在第一團擔任的什麼職位?”
“將軍閣下,我是第一團的軍需官。”
“既然是軍需官,那麼第一團的士兵們軍餉一定是你負責保管和發放吧?”
沉墨微笑著說道。
傑西少校聞言心中發苦,臉上露出了遲疑之色,但最終還是點點頭道:“是的,將軍閣下。”
“既然如此,那現在這些軍餉在什麼地方?你一直都很配合,我不希望因為這點小事情對你產生不好的印象。只有生命是你自己的,其他的東西都是別人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沉墨說這些的話的時候頗有些苦口婆心。
傑西心中的確有些不情願,但是也覺得沉墨說的很有道理。
“在我的臥室下面的密室裡面。鑰匙就在我身上。軍餉是從總督大人那裡撥款的,三個月押解一次。這次的軍餉五天前剛押解過來,共有十萬枚銀幣。其中包括第一團三個月的軍餉,還有這次史密斯上校出征的獎金和撫恤金等。不過現在看來,顯然用不上了。”
傑西少校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沉墨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道:“很好,你是一個聰明人。現在你帶著我的人去把這些軍餉取出來,同樣送往我的水師艦隊上去。不過為了回報你的誠實,你可以事後跟你們的總督先生彙報的時候多報一些數字,我不會介意的。”
傑西聞言愣住了,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看到沉墨早已經看穿一切的表情,老臉一熱,尷尬的笑了笑道:“多謝將軍閣下的好意。”
沉墨點點頭輕笑起來。
當軍需官的,就沒有幾個乾淨的。
傑西少校能以一個軍需官的身份擔任留守指揮官,顯然跟第一團的團長史密斯上校關係匪淺,絕對不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那麼簡單。
一個指揮官和軍需官之間要說沒有一點貓膩,說出去夠都不信。
所以沉墨大方地給了他們一個填補窟窿的機會,他不介意替他們背一些鍋。
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說不定以後還有用的著傑西少校的地方。
現在看來,這個傑西少校也明白了自家的好意。
只不過那位史密斯上校能不能回來,沒有人知道。
但是傑西少校只要自己不作死,沉墨也不會幹掉他的。
傑西少校帶著幾個沉墨清兵去取他房間密室中的軍餉了,沉墨靠在史密斯上校辦公室裡那張寬大厚實的椅背上,輕輕籲出一口氣。
他這次大張旗鼓地來博卡拉城,並不是為了佔領這座城。
雖然說佔領的話,對他來說很簡單。但是佔領以後需要面對的問題就多了去了。
首先要派人管理,要派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人前來管理,同時還要在這裡駐軍。
駐軍的數量太少,既不能保證足夠的威懾,又無法抵擋英軍的反撲。
駐軍太多的話,他現在根本沒有足夠的兵力。既要保證基地有足夠的防禦兵力,又要保證有足夠的機動兵力,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兵力來分配在其他地方。
除非是系統再一次升級後,人口上限增加,他手中的兵力分配才能更加從容一些。
況且,駐軍只是一方面原因。要想佔領這座以歐洲人為主的城市,就必須要有一套強力的管理班子。
而且為了方便管理,最好還要從基地那邊遷移很多華夏人來博卡拉城,以稀釋這座城市裡白人的比例,逐步讓這裡的白人從多數群體變成少數群體,這座城市才能真正的為自己所掌控。
但是那將是一個需要花費時間的漫長過程,並非朝夕之間就能完成的。
而且這套管理班子還需要懂英語,這顯然是不具備的。
除非是將來整座城市當中都是華夏人為主,那些要留在城中的白人為了適應就得主動學習漢語。
但是顯然,又回到了第二個問題上。
所以,沉墨這一次出兵的目的非常明確,一個是為了消滅史密斯的第一團,消除他們對野牛部落和自己的威脅。
第二個就是為了弄錢,弄到足夠多的錢。
系統升級要錢,召喚軍隊要錢,建造各種建築也要錢,擴充人口數量還是要錢。
方方面面都要錢,所以對於沉墨來說,當前階段的中心目標就是為了搞錢。沒有錢,啥也幹不了。
有了錢,啥都可以幹。
但是要想從羅納德身上弄到足夠多的錢,那就必須要先擺出一副來佔領這座城市的架勢,然後才能迫使還想繼續當這個市長的羅納德屈服,心甘情願地去給自己籌錢。
就跟那句話說的一樣,你如果要想開一扇窗,那就先要提出要掀翻天花板。這樣的話,等你再提出開一扇窗的時候,他們就會迫不及待地答應你。
這也是一個心理學上的小妙招,活學活用的還是效果不錯的。
等到這次帶著足夠的錢回去,系統就可以再一次的升級了。升級完成後,沉墨就能再次擴充軍隊,增加人口。
到那個時候,再來真正的實施佔領也為時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