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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 “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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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對於自己道心的理解或許都不相同。李英男對於自己的道心,她本以為她已經理解的很透徹。但此時此刻,她或許才真正的明白了絕情道之中“絕情”二字的含義。世上或許有情,或許沒有,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李英男不能有情。她走在絕情道上,留情過後,道心便會自會絕之。

對於李英男來說,這似乎是一次巨大的變革。此時此刻,她的道心或許會更進一步,或許會瞬間崩塌。生死一念間,或許就是如此。

機緣往往伴隨著危險。就如同靈草,仙藥的附近,通常都會有妖獸守護一般。李英男的心絃此刻便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境界,而在這生死一線之間,她先前心中的種種破綻就猶如幻燈片一樣徘徊在腦海。

然而跟原來場景不同的是,這是魔障。眼前的幻覺,並不真實。

如噩夢一般,或許只有當事人才能沉浸其中。

這便是心劫。

李英男嘴角翹起,微笑之中帶著一絲冷漠。在這夢境之中,她見到了埋藏在自己心底的第一重破綻。

“英男,你的劍太慢了!”

這是自己爺爺的聲音。夢裡,李英男似乎看不見那張臉,但耳邊熟悉的聲音使得她不容置疑。

“我的劍……很慢?”李英男喃喃低語,只見她屈指一彈,使了個斑斕劍起手式,卻發現眼前的斷劍搖搖晃晃慢慢悠悠的抬起身子,彷彿一隻喝醉了的蚊蠅一般。

其實現實生活之中,李英男的劍很快,快到驚豔的地步。她的天資很高,每次練劍,爺爺便會在一旁誇耀不已。除了偶爾點出自己孫女哪些時候有問題以外,更多的時候便都是表揚和鼓勵。

這使得剛剛接觸劍道的李英男不由得質疑起來。謙遜是一種良好的品格,一味的讚揚使人看不清楚自己的高低。李英男質疑,但她卻得不到任何負面的評價。她的劍,誰都說是同等修為之中最快的——當然以後來李英男自己的眼光看來,她明白這些人其實並未說假話。但那個時候李英男剛剛接觸飛劍,她看不清。

於是心魔則油然而生。

“是太慢了,哎……”爺爺失望的嘆息著,他的聲音,以及本就看不清的臉龐變得逐漸模糊起來。

幻境之中的爺爺嚴厲異常,但李英男卻沒有絲毫的質疑。這就彷彿夢中的場景再光怪陸離,大多數的時候人們也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一般。李英男聽著這些責備的話語,忽然收回了斷劍,眼前的場景開始模糊……等帶李英男再次睜開眼睛,她看見了自己心中的第二重破綻。

那是追蹤“天衍”之中,最後的一個被害人的家中。一所普通的公寓,似乎不曾留下任何痕跡。李英男看著自己身旁的小幼幽,聽著這個小姑娘似乎是在吵著自己說些什麼。

“李姐姐……”小幼幽的聲音逐漸變大,李英男看見這個小姑娘指著鳥籠之中幾個快要餓死的小鳥,不停的拽著她的一角說道:“李姐姐,我想要……”

“不行!”李英男還在奇怪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麼嚴厲,不近人情的話,便看到小幼幽站在她的身旁大哭了起來。

而這

個場景的彌留之際,自己的耳邊則是修他人之心的吳為的刻薄言語。

“呵,絕情道果然絕情……這執念,終將害死你!”

場景再次轉變,第三重場景是在地獄。

“萍姐,你怎麼了?”再次看到即將魂飛魄散的萍姐,李英男心中依然止不住的悲痛。

萍姐的雙眼漸漸失神。然而聽見了李英男的呼喚,萍姐的眼神忽然迴光返照一般的亮起,接著一把扯住李英男的衣領,目露兇光,拼了命的搖晃。

“是……是你害死了我們!你害得我們都死了!”

“我……我沒有,我怎麼會……”李英男愣住了,喃喃的解釋著。

“那你來說一說,為什麼這次下地獄營救陳龍,便只剩下你一人!為什麼只有你一人活著?!為什麼!李英男,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

接著,萍姐魂飛魄散。天地之間,地獄之中,只剩下李英男一人。

還有響徹天地的那三個字。

“你該死!”

第五重破綻,還是在地獄。

袁潑與王玲相繼倒下,陳龍一邊岌岌可危。

“你要去做什麼?回來!”幻象之中,看著林楓離開的背影,李英男忍不住的喊了一句。

林楓回過頭來,嘴角帶著那平日裡常有的的戲謔:“當然是去救陳龍……哈哈,這種話我自己都編不下去……”

“當然是為了替你送死啊……”話鋒一轉,林楓臉上的笑容逐漸的變冷:“這不是你一直想要我去做的麼?”

李英男彷彿看著陌生人似的看著林楓。

“在你的眼裡,我就是個罪人!我包庇‘天衍’,雖然沒有害過凡人性命,卻依然壞了你們龍紋組‘仙凡不干涉’的規矩!這一次去,你巴不得我去死!我死了,你的道心就圓滿了……絕情道,呵呵,哈哈哈哈!”

“我沒有!”此時的李英男,已經分不清現實跟幻境的區別了。只見她據理力爭的朝著林楓的幻象開口道:“你若不願,我自己一人足矣!”

道心反噬。李英男毫無察覺。此時的她似乎正在放棄自己的一切,包括生死關竅。

“你能成功麼?”幻象之中的林楓嘲笑道:“沒了我,你能斬出那一劍?沒了我,你連那把劍都沒有!你記得,三年之後的比試,咱們還沒成呢。那把劍,你根本還不配用!”

等等!

那把劍!

幻境之中的李英男,似乎想起了什麼。而掛在她脖子上的小玉吊墜,也忽然亮了起來。

這把劍……

劉爺爺曾經說過的……

此時,李英男雖然已經分不清幻境與現實的邊界,這便是即將道心破碎,岌岌可危的徵兆。耳邊,林楓的嘲諷言語還在喋喋不休的干擾著李英男的心神,所以李英男分出一部分心神回憶起劉爺爺曾經在她二十歲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那句話,則頗為坎坷。

好在,仗著自己原本的堅毅的性子,這個堅強的姑娘還是回想起了當初的畫面。

“李家小閨女,你聽好了。明日你去見面之人,他身上有一物,

本就出自你李家,你應當知道我說的是什麼。而這一物,可助你心之所向……”

“證得無上大道……”李英男咬著嘴唇,一字一句的朗聲唸叨著。她艱難的抬起手來,想要觸碰胸口掛著的那把小劍——雖然她也不知道這麼做究竟會如何,但心意所致,李英男總覺得會柳暗花明。

賭一賭!

耳邊的林楓還在喋喋不休,李英男是趕也趕不走。此刻那幻境的林楓乾脆化作一副骷髏模樣,穿著林楓的衣服,依稀能夠讓人認出來林楓的特點。

“你害死了我!你這絕情道心……”骷髏的下巴一張一合,發出林楓的聲音來:“我死了,你很高興吧?我死了,我因你而死!”

李英男渾身一震,將小劍吊墜握在手中。

只不過這一動作幅度太大,從她的懷中掉出一個小袋子來。李英男以為這是自己的乾坤袋,便下意識的低頭想要撿起來,卻是不想這袋子摔在地上,摔開了繩子,卻是一道聲音從中傳來。

不是乾坤袋,這是陳龍交給李英男的那個傳音錦囊。當初李英男為了不讓楚航等得太久,所以向妖戒齋呼叫完龍紋令之後,便匆匆趕回。這個傳音錦囊,還沒有來得及聽。

一道陳龍的聲音,響徹李英男的耳畔。如同一道春雷,其聲音掩蓋了她心底那心劫幻境之中的心魔襲擾的聲音。

而原本岌岌可危的道心,原本即將被道心反噬的李英男,則由於這一句話,忽然返回了現實。心魔幻象逐漸的褪去,李英男睜開眼睛,原本絕望的情緒早已消失不見。

李英男重新尋回了那顆堅定的道心。

只聽傳聲錦囊之中,陳龍開口道:“英男,告訴你個好消息。那個叫林楓的小子還沒死那!他可真命大!當初永仙堂門人想要將鎮壓在我身上的那股逍遙道力送回他們手裡,想要拿那小子做局,把那逍遙道力留在了那小子的身上,帶出地獄。誰知道他們這一計策居然被這小子識破了!那個叫林楓的小子,見勢不妙,早就回到了地獄之中。地獄關口又地府無數高手坐鎮,他們永仙堂想要入地獄強搶道力,卻是比登天還難啦!哈哈!”

一念天堂,便是如此。心劫破滅之後,經歷過心劫歷練的李英男,在道心之上便是更上了一個臺階。此刻的她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道心進境之後,所帶來的修為上的提升。人生的起落實在太快,而聽著陳龍在傳音錦囊之中傳來的訊息,李英男臉上的笑容重新綻放。

只是不同於剛才,李英男這次的笑容,並不悲傷。

而在這次心劫之後。似乎只有一件事情尚未明朗。

李英男仔細的看著地上的傳音錦囊,逐漸皺起了眉頭。

按理說,這種傳音錦囊是為了確保傳音的內容不會洩漏的一種極為機密的傳音。所以這傳音錦囊作為機密的存在,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開啟——掉在地上摔開?這是個什麼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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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男仔細的看去,發現錦囊的綁帶已經斷開。斷口十分整齊,似乎是被切開的……

剛剛經歷過心劫,虛驚一場的她似乎忘了捏在自己手中,那把悄然消失了光澤的小劍吊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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