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後就來!”六哥鄭耀先接到於京的電話後,淡淡的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街道上。
一個電話亭中。
於京放下電話,目光看了一眼在電話亭外等著自己的藍胭脂,嘴角不由微微一翹。
想了想,又分別給陳山和宮麗打了個電話。
電話中,於京讓陳山先到軍統二處附近暗中等待著。
至於宮麗,則是讓她馬上出來與自己和藍胭脂會合。
等宮麗到來後,三人直接打車來到二處附近的紅錦大道,然後提前下車,故意洩露行蹤。
果不其然,三人剛來到軍統二處大門外,就被數十個特工持槍圍了起來。
而後沒過一會,一張臉被醫用紗布裹成豬頭的周海潮,還有費正鵬,也都帶著人從外面回來了。
不得不說,周海潮都傷成了這樣,可為什麼抓捕於京三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急切和拼命。
“陸海垣,宮麗,藍胭脂,你們三人投敵叛國,坑害黨國精英,現在回到二處,又想搞什麼陰謀?”
費正鵬看著被包圍著的於京三人,一臉痛心疾首的怒喝道。
哪怕是在憤怒中,費正鵬仍然還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
但他的眼裡,卻閃著一絲焦急和讓於京感到危險的光芒。
一瞬間,於京就知道,費正鵬必定是想找什麼藉口,打算當場下令將他們三人射殺。
原本於京還非常疑惑,不明白費正鵬為什麼要僱傭殺手,準備暗中刺殺他和宮麗、藍胭脂。
但是,剛才在路上之時,藍胭脂已經將餘小晚父親留下遺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此時見費正鵬如此焦急,又眼露殺機,再結合費正鵬派人暗殺自己和宮麗兩女的事情,於京心裡驀然靈光一現,頓時明白,費正鵬極有可能就是紅黨叛徒,“駱駝”。
有了這個發現,所有的事情就明朗了。
費正鵬要殺他們的原因,無非就是懷疑他們三人是紅黨特工,費正鵬因為擔心自己是駱駝的秘密被查出來,所以才想到先下手為強。
說實話,原本即便費正鵬不是叛徒“駱駝”,就單憑他想要僱傭殺手暗殺自己和宮麗兩女之事,於京都沒打算讓他繼續活著。
現在對方既然自己撞上來,於京自然是不會客氣。
“投敵叛國?”於京不著痕跡的走了幾步,直到確定與費正鵬距離在十米之內後,才停下來道,“老費,你丫的腦子沒長痔瘡吧?”
“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麼投敵叛國了?”於京一臉淡然的問道。
說話間,已然向宮麗和藍胭脂隱秘的打了個手勢。
其實,要不是於京考慮到先動手會造成許多人員死傷的話,此時周海潮和費正鵬,早已成為了他們三人槍下鬼了。
“放刺!”費正鵬還沒說話,周海潮就已口痴不清的怒喝,“於心,你見敢這嘛與費主說娃?”
看似極其的憤怒,實際上此刻周海潮心裡最是興奮。
他覺得,於京三人今日是死定了,腦海裡已經在計劃,該怎麼審訊於京三人。
一想到可以用各種刑具往於京三人的身上招呼,周海潮就感覺自己的下頜骨和舌頭都不再那麼疼了。
“周科長!”費正鵬向周海潮擺了擺手,“別費勁了,你指望一個漢奸對我尊敬,這不是扯淡嗎?”
說著,目光又轉向於京,“陸海垣,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矢口否認自己是漢奸的事實?”
“二三十個黨國精英啊,就因為你的假情報,就因為你要打壓周海潮,這才讓他們全部被日特伏擊,幾乎死傷殆盡。現在活下來的,都還昏迷不醒,而且不是手殘就是腿瘸。”
“有的便是被治好了,也可能會變成白痴。”
“你說你,好好的人不做,為什麼偏偏要做日本人的狗呢?”
聽到這裡,於京不由愕然,他沒想到周海潮和費正鵬會這麼無恥,兩人竟然將此前闖進和新旅館中的人員死傷,全部推到了他的身上。
“陸海垣!”費正鵬見於京不說話,強者著心中的喜意,繼而又大喝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不等於京回話,卻又突然故作驚呼一聲,“不好!陸海垣要逃!”
與此同時。
周海潮眼珠一轉,也是揮手下令道:“開槍!別讓他們死了,也不能讓他們逃了!”
口齒雖然不清楚,但他那群手下很熟悉他下令的動作,當即就有十幾二十人準備開槍射擊於京三人。
瞄準的都是於京三人的要害,至於於京三人死與不死,他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然而。
嗖!嗖!
先是於京和藍胭脂一同迅疾無比的閃身而至,分別挾持了費正鵬和周海潮,而後宮麗也是閃電拔出雙槍,身軀一陣扭動間,竄入人群,接連便開出了二十幾槍。
只聽……
砰砰砰砰砰砰!
下一刻。
凡是剛才聽從周海潮命令舉起槍來的人,此時無不是被子彈打穿了手背,槍落一地,慘壕聲連成一片。
其餘人反應過來,還想向宮麗開槍射擊。
這時於京一把抓起費正鵬的後頸,用槍對著費正鵬的太陽穴,猛然暴喝道:“都給我放下槍,否則我打爆這老家夥的腦袋!”
藍胭脂同樣提死狗似的將周海潮提著來到於京身旁,手裡拿著一根玉釵,對準了周海潮的一隻眼睛,面色冰冷,殺機湧現。
直到這一刻,費正鵬才知道,自己太小看了於京三人,心裡一陣懊惱,但卻沒有半點憤怒。
在他想來,於京三人如此行為,無疑會死得更快。
一時間,費正鵬心裡反而暗暗竊喜,更是暗罵於京三人,“蠢貨就是蠢貨,身手再強,那又有何用?到頭來,還不是死的不明白?”
周海潮幾乎也是同樣的心思,他被藍胭脂挾持著,竟然毫無懼意,還像條狗一樣嗅了嗅藍胭脂身上的香味。
嘭!
藍胭脂直接一腳將他踢跪在地上,一手粗暴抓住他的頭髮,一手拿著玉釵,依舊對著的他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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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現場處於僵持不下的狀態。
就在此時。
關永山從辦公大樓匆匆下來,待到看清現場的情景時,也是不由愕然,唯有於京注意道,關永山的眼底深處,正閃著一絲喜意。
能不喜嗎?
於京三人如此挾持費正鵬,無論怎麼辯解,這都是重罪。
這麼一來,於京三人別說是繼續留在二處了,就是軍銜還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個未知數。
甚至,於京三人可能還會因此而蹲大牢。
背景大?
能大得過黨國的軍法嗎?
僅僅是瞬息之間,關永山就想到許多許多。
可以說,此時在他和費正鵬、周海潮三人之中,真正最高興的人,就是他了。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關永山覺得,這個漁人,說的就是他關永山無疑。
殊不知,在這背後,其實還有一隻真正的黃雀。
這只黃雀就是喬瑜。
仔細從頭梳理,就會發現,周海潮和費正鵬、關永山,三人後面的一切行動,都是因為喬瑜暗中在背後穿針引線的結果。
喬瑜首先是引導李伯鈞和陳強給周海潮傳遞情報,然後再利用周海潮的野心和對於京的嫉妒,將周海潮引到了和新旅館。
而他其實早就已經在脫離了李伯鈞和陳強的視線後,暗中將情報傳到了日特的手中。
所以後來在和新旅館中,除了有佐藤三剎的人外,還有一群日方特種小隊。
那是日方潛伏在重慶的最後一支武裝力量,也是荒木惟在得到喬瑜的準確情報後,打電話叫過去的。
不得不說,喬瑜的算計,相當高明。
只是他原本的計劃中,僅僅是想透過算計周海潮,從而達到減弱軍統二處人員的目的。卻沒想到,最後竟然連費正鵬和關永山,也都被引到了局中。
也就是說,在喬瑜和關永山、費正鵬、周海潮四人之中,此時真正最得意的人,應該是喬瑜。
喬瑜才是真正的贏家!
但是,喬瑜怎麼也不會想到,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一切算計都是紙老虎。
直到這個時候,喬瑜都還不知道,荒木惟、佐藤三剎、千田英子等日特,已然全部被伏誅。
實在是,在這後面的一個多小時中,他都在幫助抓捕於京三人,根本沒去關與日特接頭。
而六哥鄭耀先因為還要清洗其他日特情報網,事情做的非常趕緊沒有將半點風聲流露出去。
就算是和新旅館中的槍聲,現在軍統二處的人,都還以為那一直是周海潮的人在裡面垂死掙扎。
加之忙於抓捕於京三人,到現在軍統二處之中,還沒有一人來得及去和新旅館檢視。
之前費正鵬的那番話,說什麼死傷慘重,完全是他自己的猜測,再加上他的一些捏造。
對於這背後的種種,關永山這個自以為是漁人的人,一無所知。
只見他愕然一瞬後,故作氣憤的的瞪著於京和藍胭脂兩女,“你們在幹什麼?知道自己的行為代表什麼嗎?這是造反!”
“還不給我放人?”
“我放你……”於京看著關永山虛偽的嘴臉,剛要開口大罵,卻被一陣驟然響起的車鳴之聲打斷。
片刻後。
七八兩軍車,整齊的停在了二處的大門前。
緊跟著……
咔咔咔!
車門推開的聲音接連傳出,就見六哥鄭耀先,還有一群身著軍裝的特工跟在他的身後,大步走進了二處特工人員的包圍之中。
“吆!這不是六哥嗎?今日怎麼如此有空,難道是有什麼大事?”關永山笑眯眯的迎向六哥鄭耀先道。
“事情可大了去了!”六哥鄭耀先淡淡的看了關永山一眼。
隨即目光一轉,走向於京道:“陸海垣,你不是說自己發現了坑害了黨國精英的奸惡小人嗎?”
“說吧!是誰?”
於京微微一笑,也不放開費正鵬,而是看向一個角落大聲道:“肖科長,該你出場了!”
啪嗒啪嗒!
隨著腳步聲傳來,眾人只見陳山快步走出,竟是一臉仇恨的盯著被藍胭脂挾持的周海潮。
在見到陳山的瞬間,周海潮想到了六哥鄭耀先的話,頓知道自己向肖正國開槍的事情,定是暴露了。
霎時間,直被嚇得渾身顫抖,眼中流出無盡的恐慌。
不過,隨即他眼珠子一轉,瞥了一眼皆是滿臉鎮定的費正鵬和關永山後,又暗暗放心下來。
現在大家都在下著一局明棋,若是他出了事,費正鵬和關永山的算計,也將功虧一簣。
周海潮立即就決定,無論於京幾人拿出什麼對他不利的證據,他都會一口否認。
屆時,費正鵬和關永山勢必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再說了,“陸海垣”作為一個坑害黨國精英的奸險小人,所說的話又有何可信度?
這麼一想,周海潮那裹著紗布的臉上,不由獰笑起來。
心下更是暗暗決定,今日過後,無論如何,也要無所不用其極的讓於京三人死於非命。
此時於京正好看了周海潮一眼,立時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瘋狂,當即嘴角一揚:
“胭脂,將懷錶和信都拿給鄭科長……噢不,應該是鄭副處長,都拿給正副處長看吧!”
現在的六哥鄭耀,因為接連立了幾次大功,已經升職為副處長級別了。
他這個副處長,絕對不是關永山和費正鵬直流可以比的。
一個是總部上層,一個只是渝北區的處長。
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藍胭脂這邊,得到於京的示意後,趕緊拿出了一塊懷錶和一封來。
六哥接過兩樣物品,先是拿起懷錶,仔細一看,“嗯,懷錶上有不少劃痕,聽說你們二處中,許多人都知道周海潮有這麼一塊懷錶是吧?”
沒人立即回答。
這時周海潮的一個手下走了出來,此人正是在之前追捕藍胭脂,被藍胭脂用機關坑得蛋疼,後面又被周海潮踢了一腳的那位。
“長官,此表我認得,就是周科長的……”這人說著,還將懷錶上的一些痕跡準確的說了出來。
比如某一個劃痕,想一把刀什麼的。
緊跟著,又有幾個被周海潮揍過人站出來說話,同樣說出了幾個準確的痕跡證據。
卻是因為周海潮的這塊懷錶非常名貴,他基本上都會貼身帶在身上,執行任務中就難免會劃傷。
可他還時不時就會拿出來炫耀,因此他的手下之中,許多人都對他這塊懷錶非常熟悉。
鄭耀先聽畢,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又開啟那封信看了起來。
半晌才看向陳山,“肖科長,這封信是上海颶風隊的劉成寄過來給李伯鈞的,信中說你是被軍統內部的人從背後開槍暗害。”
“你這個槍傷……驗證了嗎?”
“驗證了!”陳山道,“我後頸的槍傷痕跡,確實是被人從背後開槍所致。只是我沒想到,自己沒有被小鬼子打死,卻險些死在同僚的手中。”
點了點頭,六哥鄭耀先看向周海潮冷聲道,“我這人一向是以證據說話,雖然當初你們幾個執行任務的人之中,就你一個毫髮無損回來。”
“這其實已經證明了一切,但我還是要給你一個機會。”
“現在,請拿出你的懷錶一看!”
“我……我……”周海潮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此時他確實有些心慌,但也是有意如此,想要暫時矇混過關。
誰曾想,六哥鄭耀先冷哼一聲,向於京道:“聽說這個無恥之徒還公然陷害你是吧?”
於京點了點頭。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鄭耀先語氣一變,“就地槍決!”
唰!
宮麗將一把槍拋給藍胭脂,藍胭迅速脂接過槍,對準了周海潮的腦袋。
“不!不能……你們不能……”周海潮驚駭失聲,瘋狂的擺著手。
可惜……
砰!
槍響,周海潮倒地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