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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兩男子在低聲交談,時而眉頭緊鎖。
聽到吵鬧之聲傳來,兩人對視一眼,無奈搖頭,端起茶杯,同時眼神望向門口。
孔二幾人推門而入,像土匪一樣,咋咋呼呼的,惹的兩人青筋暴起。
“老爹!陳叔叔。”
孔湘西看著西裝革履的閨女,眉頭一皺:“恩,沒規矩!大呼小叫的,沒看到你陳叔叔在!”
“哈哈哈...”
“庸之兄不必如此,都是自己人,何須如此見外,我看令俊很好,比我家......”
陳果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自己兒子從後面鑽出來了。
“爹!孔叔叔。”陳老二說完低著腦袋,一副乖巧模樣。
老陳嘴角抽搐,瞪了一眼自己兒子:“恩,不要整天想著玩,要多為黨國做點......”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宋哲遠跟張小寶進來,生生給憋住。
說自己兒子可以,不能帶上別人家的孩子,何況這些孩子沒一個幹正事的。
“孔叔叔,陳叔叔。”
“恩。”
兩人點頭答應,老孔知道他們經常湊在一起,也沒當回事。
胡嬌嬌的出現讓兩人很是差異,畢竟這些軍隊子女很少跟他們來往,而且這裡面還有些不能說的往事,見面多少有些尷尬。
“孔叔叔,陳叔叔。”胡嬌嬌還是乖巧的問禮,軍隊家庭長大的孩子,難道就不能知書達禮。
“嬌嬌啊,都長這麼大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你能來我很高興,那天見到你父親幫我帶好。”
“多謝孔叔叔。”
胡嬌嬌本身比孔二她們年長七八歲,處理事情要成熟一些。
“你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進門的燕文川,兩人眉頭同時一皺。
主要是他這打扮,很有些問題。筆挺的中山裝,鴨舌帽,絡腮鬍,還戴著墨鏡。
182的身高,雖看不清長相,卻能感覺到氣息沉穩有力,渾身透著一股不懼的灑脫之氣。
就算經常過來的孩子,見到他們也要收斂一些,何況是其他人。
燕文川透過墨鏡打量室內,把他震驚了一把,不愧是有錢人家。
三層挑空洋樓,水晶吊燈從三樓垂落而下,旋轉樓梯。
三百平的大廳,鋪設高檔地毯,地毯之上,山川河流,飛鳥走獸,百花爭豔。
一分為三的客廳,左側開放式書房,中間有鏤空雕飾梨木遮擋,書架林立,沉香案桌,筆墨紙硯靜臥其上。
中間客廳,獨立黃花梨木座椅雕龍刻鳳,分立兩側,一副氣吞山河的十米巨畫懸掛其後。
右側開放式餐廳,歐式長餐桌,小巧精緻的吊燈懸掛其上。
落地玻璃,整個空間大氣,時尚。以明黃色為主,色彩多樣,偏重於歐洲風格,卻不失東方穩重,含蓄之風。
有錢,沒個幾十萬美金出不來這效果。
“你是...”
老孔沒見過他,一時還真不知道這主是誰。
“老爹,這就是昨天跟您說,那個有個厲害小本本的人,我打算讓他當我的保鏢,這不是帶過來見見世面。”
孔二示意幾人隨便做,她自己坐下的同時跟老孔隨口介紹。
“哦、”
老孔聽自己女兒說過,他也猜到這些人的身份了,就是不知道突然來他家什麼意思?
他可不會相信,這種人會閒著沒事給自己女兒當保鏢,指定是有事。
什麼意思?
有事直接明說就是,幹嘛要安排這種人來這裡?
老孔不僅腦子裡開始亂想。旁邊的老陳也聽自己兒子說過,有些狐疑的看向燕文川,不知道他來這裡找誰。
想法跟老孔差不多,是不是上面有其它意思。
“老爹,他是個啞巴。”孔二隨口解釋。
啞巴!可能嗎?兩人根本不信。
倒是坐在一側的胡嬌嬌,很是差異的看向燕文川,啞巴?
那小嘴叭叭的,比誰都能說,什麼時候變成啞巴的?
燕文川看了看兩人,這兩人才是政府真正的大佬,想要和談改變方向,還是要說服兩人才行。
但是這說服的方法,可就要隱晦一點了,這兩人可是隨時能知道很多事情,沒有這麼好糊弄。
看了一眼這些浮誇,沒有說話。老孔人情練達,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令俊帶嬌嬌上樓,你姨媽在樓上跟你媽聊天,哲遠帶他們出去玩。”
“哦、”
孔二滿臉狐疑,這是要把她們支開,跟個啞巴聊天,能聊嗎?
幾人相繼起身,滿臉狐疑的打量燕文川,胡嬌嬌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燕文川,跟著孔二上樓。
安靜了。
客廳裡就剩下三人,燕文川這才把眼鏡搞下來,同時摘下帽子,基本露處本來面容了。
“孔院長,陳院長。”燕文川還是行了個軍禮,兩人雖不是軍人,但本身的地位,就值得禮遇,燕文川也不敢放肆。
“恩,你是誰?為何來此?”
此刻的老孔跟老陳面容嚴肅,可沒有剛才面對子女的和善,久居高位,氣勢如虹,一般人可頂不住。
“侍從室警衛室外勤藍衣社07號特工,燕文川!代號:孤狼!”
“什麼!是你!”
兩人驚的起身,吃驚看著他。燕文川這個名字可是大名鼎鼎,從抗戰前到現在都有關於他的訊息彙總。
這小子可是漢奸,現在居然成了侍從室最靠近委員長的外勤特工。
這怎麼能不讓他們吃驚,最重要的這小子可是把他們兒女,關押在上海好長時間,至今還被幾個小輩唸叨著報仇雪恨呢。
這會居然送上門來了,他想幹什麼!
兩人畢竟老練,驚呼過後恢復正常,看向他的眼神就很有深意。
私仇先放在一邊,他這個身份找上門想幹什麼!
既然不是漢奸,很多事情可是說不通,但不是追究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
老孔開口道:“你是以什麼身份上門拜訪?”
這個問題兩人要搞清楚,要是侍從室身份,那就是上面有事要宣達,他們需要認真對待,同時考慮怎麼配合。
要是私人身份,那就是這小子故弄玄虛,想要搞事情,那就沒必要禮遇,還要想辦法收拾他。
“孔院長,這次我是以私人身份拜訪,並不牽扯上峰的意思,只是處理一些私事。”
這話要說明白,表明身份,以示誠意,同時增加自身的砝碼,說話才更有分量。
但卻不敢狐假虎威,一但說錯話,歪曲上層意思,那可就是殺頭大罪,何況事關重大,不可亂來。
“哦、”
兩人對視一眼,既然是私人身份,那就是小事,可聽可不聽,就要看看他要如何了。
“既如此,燕先生請做吧。”畢竟不是小朋友,就算報仇也不急於一時。
“多謝。”
燕文川來到南側坐定,就是右側,兩人端坐東側,面向西側。
左側為尊,右側為客。
他知道這兩家人不會把他當貴賓接待,能坐在這裡還是沾了身份的光。
老孔也沒喊人給他上茶,這態度已經很明顯了,燕文川也不在意這些。
“燕先生何以教我?”
老孔這火氣不小啊,說話帶刺。
“孔院長誤會,只是有些許小事,需要孔院長過過眼,看看怎麼處理。
本來這些事情,是需要上報,但我在上海無意中得罪幾位佳子,所以想緩和一下關係。
也希望孔院長高抬貴手,放在下一馬,我雙親已故,回國三載,只有家師一人照應,卻不想被我連累至此。
於國來說,我自然無愧於心。於私來說,我卻愧對師恩,想請孔院長抬抬手,讓家師有機會在為黨國效力。”
這話說的是假話,卻亦有真情在裡面。愧對師恩有之,更多的是想把事情,處理成人情往來。
這也能合理避開上峰,給足他出手的理由,同時給他心裡塞進一塊鐵疙瘩,上不去,下不來。
頭上帶點鋒芒,像去掉,還不敢去,做事的時候深思熟慮,卻不能點明。
“哼。”
老孔跟老陳端茶自飲,這件事他們心裡很是窩火,敢扣押他們的子女,不管處於何種理由,這都是不允許發生的,否則這臉面往哪擱!
日本人都要客客氣氣,你倒好,居然敢無視我們,你膽子可真不小。
對於劉統勳的處理,自然是在他們默許,又添了幾把柴火搞定的,就是要讓這個漢奸知道知道,誰才是主人。
同時心裡算計,這小子手裡掐著什麼?居然敢跟他談判,想要換和平,那就要看看夠不夠分量了。
還有一點,這小子身份畢竟不一樣,面子還是要給你一點。
何況,他突然出現在重慶,其目的還是不明,到底是上面的意思?還是他私自回來呢?
本事還是有一些的,聽說在上海跟日本人對上了,還能活著,這不得不說要小心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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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除之!以免將來留下禍患。
要麼和平,孩子們出門少些顧忌。
兩人都沒著急說話,而是在考慮這件事要不要談,談了以後還能不能出手。
這麼有把握上門,還口口聲聲化解恩怨,這是掐住幾個孩子的把柄了?
一但聽了,那就要服軟。可不聽萬一有什麼大事,他交上去了呢?
擔心有之,交上去問題也不大,就怕搞得人盡皆知,逼著上面表態,那就大事不妙。
良久。
老孔語氣淡然道:“不知燕先生要談什麼?”
還是先瞭解一下好,知己知彼才能從容不迫。
“好說。”
燕文川從口袋裡掏出照片,起身放在兩人中間案桌,幾十張,厚厚一摞。
兩人皺眉瞅去,只看到上面不少文字,並沒有第一時間翻看,而是盯著燕文川,等著他說話。
“這些照片,是關於昨天我抓的兩個日本間諜,承認的口供。
裡面牽扯重慶大小官員236人,其中牽扯兩位副市長,我沒有抓人,是不想鬧得沸沸揚揚,讓民眾看笑話。
這些官員受賄暫且不說,卻幫助日本間諜做事,試圖破壞黨國根基,跟日本人合縱連橫。
抓起來稍微審訊一下,這些人數就會幾倍攀升。孔院長負責政務院,掌握黨國的政治,經濟等領域,要是出現大面積坍塌,不知道會不會對孔院長造成不好的影響。
甚至會傳出閒言碎語,說孔院長有意如此安排,其目的是想跟日本人坑壑一氣。
或者是為了其它目的,到時候謠言滿天飛,這會不會對孔院長造成影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