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霖的死法有點憋屈，他被自己的保鏢槍殺。
一槍不夠，又補了幾槍。
保鏢被巡捕抓到後招供，張萬霖苛刻他，每月給的薪水太少，就二十塊大洋，現在大米那麼貴，那點錢根本不夠生活。
保鏢的壯舉，讓很多不滿張萬霖的人叫好，紛紛出錢出力來保護他。
日本人抗議，想把人要走，租界礙於輿論壓力並沒有交人，匆匆將他判刑。
不管怎麼說，這位殺了張萬霖的英雄活了下來。
張萬霖是日本人的狗腿子，他的不少手下也是。
江騰空之前就多次找過他們，沒人敢拒絕。
哪怕張萬霖死了，江騰空依然找上了門。
不過江騰空發現，張萬霖一死，他的徒子徒孫似乎有了別的想法，安排給他們的任務，現在做的不是那麼積極。
這怎麼行，江騰空親自帶人來過，盯住了幾個在一起的小頭目，看看他們有沒有認真做事。
若是沒有，先把他們收拾了。
否則就是浪費時間，根本不可能找到楚凌雲的蹤跡。
“組長，他們果然沒有用心。”
注意到幾個小頭目帶著人直接去喝茶聽戲，江騰空眼睛眯了眯。
拿了他的錢，卻不做事，把他當冤大頭了？
他不是江崎賀江大善人，敢矇騙他，那是要掉腦袋的。
普通的中國百姓，沒有足夠的理由他現在一點不敢動，要是被楚凌雲知道他就完了，但這些青幫地痞向來橫行霸道，欺軟怕硬，宰了他們，楚凌雲絕不會怪他。
更何況這次他佔理。
“等他們出來，立刻帶他們過來。”
江騰空臉色很陰，拿錢不辦事，跑出來偷懶，江騰空會讓他們知道是什麼代價。
沒多久，幾個小頭目搖搖晃晃出來，似乎對今天的戲很滿意。
“幾位老大，我們組長請你們過去一趟。”
江騰空的手下立刻圍了過去，幾人心裡一驚，想要掏槍，身上已被硬東西給頂上。
論個人戰鬥力，江騰空手下的特工能甩開他們一截。
不說一對多，一對一的情況下，這些特工完勝，現在特工的人數可比他們多。
四個小頭目，老老實實跟著到了江騰空所在的房子。
“給我打。”
江騰空問都沒問，直接下令，打的幾個小頭目不斷求饒。
打的幾人鼻青臉腫，江騰空澹澹說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要是讓我知道還在應付我們，最好提前買好棺材。”
這次是警告，下次江騰空真的會殺人。
殺雞儆猴，殺一儆百，讓他們明白湖弄特高課的下場。
張萬霖不在後，江騰空頓時察覺到，他們對上海青幫的掌控力下降了許多。
雖說還有一些大老投靠了日本，但張萬霖的影響最大，而且最積極。
現在張萬霖一死，同樣影響到了他們。
幾個小頭目被打懵了，敢怒不敢言。
對方是日本人，又是特高課，想殺他們和殺雞沒什麼區別。
甚至比殺雞還要容易。
自己找點跌打藥酒，收拾好傷口，他們老老實實按照江騰空的要求，帶著人四處尋找和打聽楚凌雲的下落。
第二天一早，水城俊便早早來到文社。
他剛到便看到了竹本。
石原亨通知他們，今天有新人入社，要他們過來，每次有新人都離不開他們兩個，一個要宣讀紀律，一個要詳細講解貢獻度的獲取方式和作用。
“竹本，這次是你單獨稽核的嗎？”
水城俊問道，以前稽核新會員，向來是他、竹本和島倉一起，如今島倉先他們一步晉升，做了旅團長，暫時不在上海。
加上現在停止招新，他們好久沒有稽核過新會員。
“不是我，我以為是你。”
竹本搖頭，他還納悶呢，怎麼突然通知有了新社員，這不符合流程。
“也不是我，等等看吧，這次有多少新人入社？”
水城俊搖頭，石原亨只通知他們要來，沒說人數。
“我不知道。”竹本同樣一問三不知。
沒一會，文社就來了不少人，竹本的上司宮本隆吉，警備司令部山下昌利，還有在上海的幾名將軍，全到了文社。
竹本注意到，來的人不多，但全是級別高的，除了水城俊其他人全是大左。
“大賀將軍，請。”
楚凌雲和大賀原一起到的文社，看到氣派的文社大門，大賀原不由點頭。
這裡不錯，一看便不是普通的地方。
大賀原畢竟是第一個投奔的中將，沒有讓他在門口等待，楚凌雲帶著他一起進入到文社內。
裡面的人這才注意到，石原亨竟然帶人直接進來了。
跟在他身邊的人穿著軍裝，看到軍銜眾人全愣了下，中將？
是石原亨的朋友嗎，可文社一般不接待外人。
“諸位，請坐好。”
楚凌雲坐在了主位上，眾人驚愕的發現，這位跟著石原亨一起來的中將，竟然坐在了新人位置上。
這次招新，進來的是他？
竹本和水城俊很是震驚，難怪沒有讓他們稽核，估計是石原亨自己做的稽核，真有中將級別的人願意加入他們？
比他們更震驚的是宮本，他以前在陸軍大學，認識的人很多。
他認出了大賀原。
大賀原現在雖然是閒職，但之前可是旅團長，還是騎兵學校的校長，屬於一線的高階軍官。
像他這樣的人，當上師團長基本上沒有任何問題。
大賀是加入文社的新人？
所有人都知道，石原亨能量強大，認識不少高層軍官，田俊，西尾，河邊、山協等等，但那些和他都是盟友或者朋友關係。
加入文社可不同。
文社沒有明文，更沒有說過主次，但任何人都明白，加入文社後要以石原亨為主，石原亨便是他們的老大。
現在竟然有中將，還不是那麼差的中將，願意和他們一樣以石原亨為主？
“大賀將軍，麻煩您先自我介紹一下。”
楚凌雲注意到他們的表情，大賀的入社，果然驚到了他們。
大賀原微微低頭，這個動作被大家注意到了，確實是以石原亨為主，他明白進入文社後不成文的規定。
不認識他的人，聽完介紹，更加驚愕。
大賀原不像他們，無權無勢，人家一路正兒八經的晉升，而且很穩。
比他們強多了。
“大賀將軍是我們文社第二百零一名社員，我們歡迎大賀將軍的加入。”
楚凌雲帶頭鼓掌，他帶著大賀原過來，就是要讓文社的其他人明白，如今文社的威望和實力再次提升。
之前松本是榮譽社長，現在大賀加入只是普通社員。
想做他們文社的榮譽社長，如今有資格的人可不多。
“竹本，宣讀下紀律。”
楚凌雲看向竹本，竹本微微一凜，坐直身子，緩緩講出了文社的紀律。
所謂的紀律，大賀原並沒有任何反感，相對比軍中，文社的紀律溫和了很多，總結下來其實就幾個字。
團結，保密，擁護石原亨。
這些算啥紀律，正常應該做的事而已。
“水城俊，宣讀貢獻度。”
水城俊馬上坐好，文社貢獻度的情況他最清楚，早就背熟了。
這次大賀聽的很認真，他已經知道，文社的貢獻度很重要，只要貢獻度足夠，可以換到你想要的東西。
級別，職務，金錢，甚至是別的東西。
越聽大賀原越震驚，貢獻度的獲取方式非常多，而且很公平，只要做事就有貢獻度。
這和軍中還不同，長官不喜歡你，你在軍中做的再多再好都沒用，該打壓還是打壓，哪怕有了大功，也不見得能夠晉升。
但文社不同，只要貢獻度足夠，你便能夠直接去要。
不用客氣，貢獻度就像金錢，在文社內能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大到為文社和石原亨做出重大貢獻，小到幫助社員，或者參與任何有關石原商行的活動，都有貢獻度進賬。
貢獻度無限累積，同時可以預支。
只是預支需要最低擁有三成的貢獻度，想要預支，先做出貢獻。
水城俊講的很快，大賀原聽的很仔細。
“大賀將軍，您對貢獻度有沒有什麼問題？”
水城俊講完，楚凌雲笑呵呵問道，大賀原立刻搖頭：“我沒任何問題，這個貢獻度制度非常好，簡直聞所未聞，若是能做軍中推廣，將會激勵無數戰士奮勇殺敵。”
大賀原畢竟是高階軍官，有他的眼光。
軍中士兵做任何事都有貢獻度，並且保證公平，有晉升的機會，他們會嗷嗷叫的往前衝。
軍隊的戰鬥力，瞬間提升一大截。
“大賀將軍，您覺得有可能嗎？”
楚凌雲笑了笑，大賀原默然，石原亨說的對，沒有任何可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文社是文社，不是真正的軍隊。
軍中要是這麼做，首先反對的就是軍官，全都由貢獻度決定前程，他們怎麼辦，怎麼控制手下的士兵？
要知道，軍官手中最大的權力，就是掌握下屬的升遷命運。
我有貢獻度，夠了我就能晉級，夠了我就能隨意調走，軍官們，特別是高階軍官們，不造反才怪。
“確實不可能。”
大賀原嘆氣，除了軍官反對，還有軍部，參謀部等等。
士兵和軍官透過貢獻度自己掌握命運，那要他們幹嘛，只研究怎麼打仗嗎？
這些人可是決策者，實行這樣的制度，相當於他們自己放權。
沒有任何可能。
也就文社這樣的地方能夠實行，而且人數不易太多，石原亨控制了人數，把文社內有限的人發展了起來，得到他們的擁護，確實是個天才。
文社非常團結，哪怕為了貢獻度他們也會團結。
利益的盟友最為可靠，大賀原對文社瞭解後，很慶幸自己加入了這樣的組織。
每個人相當於多了二百個盟友，還是不用有擔心的那種。
他們會真心實意的幫助自己，最絕的一點，他們不需要付出什麼，貢獻度累積在他們的身上，最終石原亨會來兌現。
難怪石原亨對文社的掌控力那麼強。
文社內部不可能有人造他的反，他這個位置別人坐不上去，造反也沒有任何人支援。
相反，誰要敢針對石原亨，這些人會群體而攻之。
哪怕是現在，這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別說在上海，在國內現在又有幾人能對付得了石原亨？
還有一點，石原亨不在軍中，不在政界，他是個商人。
你管不到他，對他的約束力非常弱，難怪頭滿大人會收石原亨做關門弟子，他們真的太像了。
“大賀將軍，到我辦公室，我們單獨聊聊。”
楚凌雲起身，每次納新，他都會和新社員單獨聊天，這是習俗。
他們剛進去，外面的人便小聲議論了起來。
“真沒想到，大賀將軍這樣的人物也加入了文社。”宮本嘆道。
“這是好事，證明我們文社真的壯大了，已經能吸引到大賀將軍這樣的人，大賀將軍是第一個，以後說不定會有更多。”
竹本興奮的說著，文社內的大人物越多，對他們越有利。
文社是一家人，相當於他們又多了個盟友和靠山。
宮本和山下跟著點頭，文社內現在好幾個將軍佔了要職，但在上海的不多。
旅團長兩個，長田在南京做警備司令，他們職務都不差。
大賀加入，他們沒有任何壓力，大賀與他們不是一個層次，沒有任何競爭關係。
人家以後要做師團長，他們距離師團長還有點距離。
看來用不了多久，文社內就要誕生第一個師團長了。
“大賀將軍，我昨天問了下，目前沒有空缺的師團長，您需要再等等。”
進入辦公室，楚凌雲開門見山，大賀晉升師團長，對他沒任何壞處。
“我現在貢獻度不夠晉升師團長的三成，也行嗎？”
大賀原驚訝問道，他剛才還在計算，自己要晉升師團長，需要多少的貢獻度。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若沒有合適賺取貢獻度的渠道，恐怕一輩子都不夠。
“這是我昨天答應你的事，是在你加入文社之前，所以不算。”
楚凌雲微笑點頭，大賀原是第一個進入文社的中將，必須讓他做好榜樣。
“感謝石原君。”
大賀原起身，深深鞠躬，他這趟上海真的來對了，本來是想真誠道謝，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收穫。
“先等兩個月，只要有了缺，立刻讓你補上。”
楚凌雲受了他的禮，師團長不是一般的職務，不能把人家趕下去，讓自己人上位。
除非是死敵，否則不能這麼做。
但有空缺也不難，日本國內正在組建新的師團，以後的師團會越來越多，為大賀原謀個師團長的職務，比宮本調任憲兵司令部還要容易。
最主要的原因，大賀原有這個資格和資歷，這樣便不需要花費太多的金錢。
阿部做生意很實在，他從不坑顧客，不該花的冤枉錢絕對會幫你省下來。
“好，我不急。”
大賀原急忙回道，態度非常好。
河邊沒有加入文社，一樣得到了石原亨的幫助，但那是因為石原亨剛開始的時候，兩人便有了合作。
河邊那時候可是石原亨的保護傘，有這樣的回報很正常。
他不是河邊，沒去想過能有河邊的一樣待遇，現在就不錯，至少師團長有了很大的希望。
76號，陳展禮再次來到大辦公室。
“最近幾天怎麼樣？”
“主任，最近幾天挺好。”
大辦公室的隊員急忙起身，恭敬回道。
都說陳小二沒能力，但那不是他們能議論的，人家現在是副主任，他們上司上司的上司。
再說能力強有屁用，陳樹有能力，不一樣還是人家的手下，被訓的時候吭也不敢吭一聲。
跟對了人，比啥都重要。
“吃的如何？”
陳展禮笑眯眯問道，組長給他的任務，他要儘快完成。
“挺好。”
“那就好，陳樹還算聽話，帶你們吃了什麼？”
陳展禮滿意點頭，事實上他很清楚，陳樹捱過訓斥之後，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這幾天依然我行我素，沒帶手下吃過一次飯。
陳樹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現在大米那麼貴，他可不會自己掏腰包，天天帶著下屬吃好的。
能讓76號報銷小灶的，只有陳展禮，包括李志群在內都沒這個資格。
“科長比較忙，我們現在還是食堂吃飯。”
幾名隊員小聲的回道，主任問的話他們不敢撒謊，更不敢得罪陳樹。
陳樹是他們的上司，得罪了他以後小鞋不斷，遲早被整死。
“沒帶你們出去過？”
陳展禮瞪大眼睛，隨即大怒，指著一個人喊道：“去，把陳樹那個狗東西給我喊來。”
隊員愕然，命令必須服從，老老實實去叫科長。
“主任。”
看到陳展禮，陳樹便頭皮發麻，他現在後悔了，投奔誰也比陳小二要強，早知道他是個這樣的人，一開始就該選擇李志群。
他和李志群聯合，能把丁墨和陳小二全打趴下。
“啪。”
陳展禮一巴掌甩了過去，耳光的聲音非常響亮，所有人全都呆住，誰也沒想到，主任會在這裡動手打陳樹。
陳樹更是驚呆了，下意識的伸手去掏槍。
跟在陳展禮身邊的小盧注意到陳樹的動作，立刻先拿出手槍，幾名手下一起拿槍對準了陳樹。
“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讓你對手下好點，不管不問？”
陳展禮怒衝衝的問道，陳樹則是滿臉通紅，摸槍的手放了下來。
恥辱，巨大的恥辱。
這是他第二次被扇耳光，第一次是楚凌雲，他被楚凌雲打了不說，甚至被免職，簡直倒黴到家。
楚凌雲還好，畢竟是軍統最傑出的人才，陳樹就算不服，也承認楚凌雲確實厲害。
可陳小二算什麼東西？
他也敢打自己？
“怎麼，想殺我，你有那個膽子嗎？”
陳展禮不屑說道，這次算是徹底反目，陳樹不可能和他一心，李志群絕對經不起這個誘惑，肯定會想辦法拉攏他。
組長交給他的任務，即將完成。
“陳樹，我告訴你，把你之前當長官的那一套給我丟掉，手下是兄弟，不是給你賣命搏前程的工具，在我這裡必須要對兄弟們好，不守我的規矩，別想有好日子過。”
陳展禮絲毫沒給陳樹面子，繼續罵道。
陳樹低著頭，緊緊的攥著手。
他沒有衝動，就算他拔出槍也殺不死陳展禮，小盧他們的槍可都對著自己呢。
陳展禮是來翻臉的，自然不會一個人。
不過他的話，引來了大辦公室所有隊員的共鳴，早就聽說主任對兄弟們好，是真的能為兄弟出頭的那種，果然如此。
還是跟著這樣的領導好，至少心裡舒服。
小盧最有發言權，當初他有事，陳展禮二話不說，直接衝到吳升財那質問，後來又找久保出頭。
雖然任務沒推掉，但卻變成了全隊一起執行，讓他有了極大的安全保障。
後來李志群利用他們做誘餌，主任更是交代他們，有不對就撤退，不用理會任務。
跟了這樣的長官，真的是他們最大的運氣。
吳升財不辦人事，死有餘辜，可把自己安排給陳展禮，是他做過的最正確的事。
不是跟著陳展禮，他哪有機會做處長，這可不是連升三級，而是一次升四級。
組長升到處長，科長直接躍過，
“是，卑職知錯，馬上帶他們出去吃飯。”
陳樹心裡恨不得殺人，但他能認清形勢，現在絕不能動手。
“去吧，再有下次我斃了你。”
陳展禮點頭，帶人大搖大擺離開，陳樹被陳小二當著眾人打耳光的事，迅速在76號傳開。
連久保都聽到了，急忙打電話把陳展禮叫到了辦公室。
“你怎麼能當眾打他？”
久保責怪道，這話問的有水平，沒問原因，怪陳展禮不該當眾，沒給陳樹留一點面子。
說明他的心裡，認可陳展禮打人的行為。
“他該打，把軍統的那套官僚作風帶到了76號，不對手下兄弟好，誰願意真正賣命？”
陳展禮毫不在意，歪理一堆。
沒一會，久保就被他唬的一愣一愣，認可了他打人的行為。
久保皺眉：“你今天打了他，他心裡定有不滿，陳樹不是小貓小狗，你要小心他會害你。”
“他敢。”
陳展禮眼皮一挑：“特工總部是您的，我是您的人，誰敢對我下手，馬上廢了他。”
這話讓久保很舒服，陳展禮說的沒錯，特工總部是他的，不屬於陳樹。
打你怎麼了，打你那是為你好，長官的命令不去執行，想要幹嘛？
有能力也要認清現實，主次不分，越有能力便越危險。
敢咬主人的狗，直接打死。
“多注意點，李志群不會安分，小心陳樹去投靠李志群。”
久保不傻，這次陳樹被陳展禮當眾打了耳光，這個矛盾已是不可調和，陳樹在陳展禮手下翻不起什麼浪，但他能去找李志群。
真那樣的話，陳展禮會很危險。
“我不鬆口，他哪裡也去不了，您放心，在我手裡是龍他得盤著，是虎他得臥著。”
陳展禮振振有詞，久保想了下，微微點頭。
陳樹是陳展禮的人，這是事實，陳樹想改換門庭調到李志群的手下，沒有任何可能。
李志群這個主任，沒有自己同意，調不走陳展禮手下任何人。
76號是他的，陳樹不過是軍統的喪家之犬，不足為慮。
李志群辦公室，吳三寶不斷噴著唾沫星子，講的形象生動，就像他在現場親眼目睹似的。
“主任，您不知道，那一巴掌是真響啊，陳樹差點沒掏槍，他要速度快點，掏槍直接斃掉陳小二多好。”
吳三寶滿是惋惜，陳樹殺死陳小二，然後被久保處死。
陳小二一死，其他的人就是一盤散沙，很快就會被他們吞食乾淨，不聽話者就是死。
久保就算想重新培養心腹，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做到。
陳小二的模式，別人無法複製。
陳小二之所以能得到久保的完全信任，最大的原因是他們當初相同的處境，陳小二又是個渾人，跟了久保後，其他所有人不放在眼裡。
別人有他這個膽子嗎？
他們不說患難與共，至少陳小二是久保式微時候，唯一堅定站在他身邊的人。
這樣的感情，任何人無法相比。
“你注意下陳樹，找個沒人的時候，告訴他，我可以幫他。”
李志群吩咐道，吳三寶立刻點頭。
主任下定決心，要拉攏陳樹了。
李志群並沒有告訴吳三寶，最初他沒動，除了時機外，還有一點，他懷疑陳展禮想對自己下手，故意和陳樹演了的戲。
讓陳樹來自己身邊臥底，尋找機會拉他下來。
他若是下臺，陳展禮再沒能力，也沒人能擋住他的路。
陳展禮肯定想不出這樣的主意，但是陳樹絕對可以。
所以他沒動，繼續看看。
今天陳樹被打，讓李志群減少了點懷疑，陳樹是個驕傲的人，就算演戲，也不會演這樣的苦肉計。
這一巴掌打掉了陳樹所有的驕傲，會讓更多的人看不起他。
該防還是要防，就算陳樹投靠了他，他也不會對陳樹有太大的信任。
互相利用而已，陳樹做不了陳小二，同樣，他也做不了吳三寶，自己不會對他有絕對的信任。
回到宿舍，陳樹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今天是他這輩子最恥辱的一天，比之前楚凌雲打他還要嚴重。
陳小二必須死，而且不能讓他死的太輕鬆。
陳樹要讓陳小二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後悔他所做的一切。
就這一巴掌，陳展禮迅速取代了楚凌雲，成為陳樹心中的頭號仇人。
“陳樹又捱打了？”
晚上，接到飛鳥的傳信，泥鰍瞬間呆滯。
組長讓飛鳥故意和陳樹鬧翻，他沒想到飛鳥做的這麼過，當眾打了陳樹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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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陳樹捱打，畢竟事出有因。
這次陳展禮幾乎是找茬似的打人，陳樹沒有當場翻臉，簡直就是奇蹟。
情報沒有寫的太詳細，泥鰍並不知道，不是陳樹不想做，而是不敢。
陳展禮可是帶著人過去的，幾把槍同時對著他的腦袋。
“準備下一步計劃。”
楚凌雲聽完泥鰍彙報，同樣驚愕，飛鳥做的不錯，這一巴掌，陳樹沒有任何可能再和他一心。
以陳樹的性子，必然想要報仇。
只要李志群向他丟擲橄欖枝，他不會拒絕，哪怕不拋，他也會想辦法投靠過去。
陳樹在陳展禮的手下，沒有報仇的可能。
他的手下絕不可能聽從他的命令，直接與陳展禮為敵，那是找死。
“是。”
泥鰍是唯一知道計劃的人，他叫來聯絡員，把寫好的新指示給了他，讓他轉給陳展禮。
第二天一早，陳樹來到辦公室。
他提著個袋子，很大的袋子，裡面是他從外面買的大肉包子，大米很貴，白麵也不便宜，但至少好一點。
這些包子就花了不少的錢。
陳小二的命令他必須服從，否則要承受更大的恥辱，他不能給陳小二發飆的機會。
而且陳小二的理由很充分，得到了自己手下的擁護。
平時的任務還好，若是有對小二不利的事情，他這些手下恐怕會立刻反手，爭相跑到陳小二那去邀功。
陳樹能認清現實。
“多謝科長。”
手下們分到了大肉包子，很是高興，終於不用啃硬邦邦的窩窩頭了。
他們不是集體投靠過來的人，而是被俘的中統特工。
既然是被俘，身上肯定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他們現在靠的只有薪水，就算自己想打牙祭也沒辦法，大米那麼貴，他們的工資根本吃不了幾頓。
“科長，您吃了嗎？”
手下正啃著包子，看到陳樹沒動，急忙問道。
“我吃過了，你們吃吧。”
陳樹擠出個難看的笑容，說完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咱們主任確實不錯，之前聽人說他什麼不會，只會熘須拍馬，哄久保大人開心，現在看根本不是那回事，他對咱們兄弟就很可以，難怪之前的老人都說，跟在主任身邊能夠享福。”
一人偷偷說道，他們吃著陳樹買來的包子，感激的卻是陳展禮。
沒有陳展禮那一巴掌，他們吃不上這樣的包子。
畢竟他們不是陳展禮的直屬手下，現在情報二處和行動二處那麼多人，陳展禮照顧不了全部，不僅陳樹得到了命令，小盧他們那些老隊員全部得到了相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