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大哥，這是我爸爸和媽媽。”
程夢語姐妹很高興地把鬱蘭青介紹父母。
“伯父伯母好！”
“不用客氣，請坐！”
程老先生夫妻欣然接待兒女的客人，他們早渴望一會兒女口中無所不能的‘大俠’，見識一番‘落拓’先生的豪放風采。
程老先生精神矍鑠，老當益壯。他飽讀詩書，知識淵博，曾經留學德國，回國後在南京、北京等大學任教，為國內知名人士。
程夫人是大戶人家出身，風韻猶存，識文斷字。
夫妻倆打量鬱蘭青，不對呀，文縐縐彬彬有禮，談吐高雅，受過良好教育。英氣勃勃的臉上哪有絡腮鬍？衣服全新，找不出一絲落拓影蹤。
程老先生疑惑地瞥了一眼女兒，傳遞了一個疑問：“他是救你的‘大俠’嗎？會不會錯，文質彬彬的敢闖強盜窩？”
“爸爸，鬱大哥就是救我和弟的人。”程夢語翹起紅唇，似乎在責怪老先生不相信她。
“鬱先生，謝謝您仗義出手救了女姐弟。”程夫人挺真誠的道謝。“夢語這段時間常提起您，遺憾不知先生高名大姓，我們想向先生表達謝意，不知哪裡來找到先生。”
“夫人客氣了，路過偶爾伸手幫個忙，不值一提。大家不用放在心上，換做一個人同樣會仗義出手。”
程夫人不認同，但沒反駁。
“鬱先生一向在哪裡財呀？”程老先生問。“聽女你到處流浪，恕我直言，我心存疑慮，今日見到你，印證了我猜測，你絕不是單純的流浪者。”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到處走走增加閱歷見識。”
“呵呵，好雅興。”別看程老先生笑的開心，鬱蘭青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不過，這話他愛聽，因此很高興。
“那麼，鬱先生有何收穫？”
“談不上收穫，僅是滿腔嘆息和無奈。”
“是嗎，老夫倒有興趣聽聽。”
“今日中國豺虎肆虐橫行霸道，內憂外患民不聊生，遍地腐屍，可惡的是，豺狼合作繼續欺壓百姓，完全無視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餓民，自得其樂繼續揮霍無度，大興淫威尋歡作樂，美滋滋一口口望嘴裡灌百姓的血液。”
程夢語姐妹睜大眼睛，佩服地望著鬱蘭青，他們就不出這番道理。
程夫人嘆息一聲，搖頭無語。
程老先生卻皺起了眉頭，半晌道：“鬱先生言過其實了吧，據老夫所知，當前中國沒鬱先生描述的悲慘。”
他猜測鬱蘭青是革命黨，故意接近他及家人，進而服他們支援革命黨。
“伯父，恕我直言，”鬱蘭青正色道：“我剛才所不及事實一二，各地軍閥混戰，爭搶地盤不顧百姓死活，眼中只有錢，各國列強在這片土地上建立多處國中之國，橫行霸道到處肆虐，大量金銀及礦物等紛紛被掠奪走。試想，百姓的生活如何悲慘。”
“你支援戰爭解決問題？”
“不，我反對戰爭，百姓本來痛不欲生，戰火一起傷上加傷。但是，幾十年過去了，懷柔政策並沒能趕走帝國列強，軍閥依然在混戰。事實證明，必要時，用槍桿子話反而有效，來得快有力。”
程老先生素來反對暴力，讀書人的脾氣一來，勃然道：“我不贊成革命黨的哪一套，有事大家坐下來可以商量，暴力違背孔孟之道，不適合禮儀之邦。鬱先生，你是革命黨？”
程夫人和程夢語姐妹一震望著鬱蘭青。
“不是！”鬱蘭青搖頭，他確實不是，**也算不上，目前勉強算得上是國民黨。
程老先生哦了一聲表示懷疑，猜測鬱蘭青信不過他們一家，心裡挺不痛快。
“伯父不用懷疑，我確實不是革命黨，只是一個中國人，但是，當國家需要我的時候，我毫不猶豫拿起槍，加入征戰行列。”
這話程老先生愛聽，雖然他不喜歡暴力，呵呵笑道：“好一個有為青年，好樣的，不愧是炎黃子孫。”
程夫人微微一笑，她太瞭解自己的老公了，愛憎分明，性格直爽，有事掛在臉上，從不藏著掖著。
後生程奇昀忙道：“聊這些沒意思，鬱大哥，那天你對付強盜槍法出神入化，肯定武藝高強，教我好不好？”
“別胡鬧。”程老先生搖頭，“我輩讀書人，應知書達禮，避暴氣，弘揚禮義教化。豈能學習那種殺人兇器。”
“我……”後生哭著臉，可憐巴巴地瞅著鬱蘭青。
讀書人的固執，尤其這個時代受過八股文薰陶，講究君綱、臣綱、父綱、門當戶對等封建禮教。鬱蘭青領略過，故作不知一言不。
“鬱先生以為如何？”程老先生問。
“我中華泱泱大國有五千年文明史，為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為禮儀之邦，繼承文化精髓，並揚光大是我輩之責任。”鬱蘭青侃侃而言。
第一面印象不錯，第二合胃口，程老先生兩眼放光，遇到知己般開心的大笑。
“奇昀，聽到了吧，這才是中肯之言。你要向鬱先生學習，繼承國之精髓，不辱程家門風，為歷代祖先爭光。”
“鬱大哥，你……”後生哭喪著臉，暗道：“什麼話不能聊，偏偏聊這，豈不是故意讓我捱罵嗎。”
程老先生哈哈笑道：“去，讀書去，我要和鬱先生秉燭夜談，呵呵！”
“不行，鬱大哥是我和姐姐請來的客人，我走了有失禮節，不是我輩讀書人的氣節。”後生活學活用，總之就是不走。
“嗯，有道理。”程老先生認為有理。笑道：“鬱先生，兒剛才提到讀書人的氣節，當前局勢混亂，你如何看待民族氣節？”
鬱蘭青沉吟道：“氣節是中華文化特有的道德範疇。也是我們民族文化遺產中非常優秀的一部分。從古至今無數志士仁人和民族精英在氣節觀的激勵下作出許許多多可歌可泣的驚人壯舉，正是他們構成了中華民族一代又一代的民族魂。”
“好！”程老先生拍案而起。“的好啊，的好！鬱先生，你繼續，老夫洗耳恭聽。”
“我們的民族語言有很多這方面的特有詞彙，某種程度上對氣節的行為和品格做出解釋，如骨氣、志氣、正氣、等。基本上是一些褒義詞，具有它則意味著具有一些良好的美德、品質或境界，失去它則與之相反，會受到世人的批評、貶斥和鄙視。”
“有道理啊！”程老先生神清氣爽，知己難求，他終於找到了知己。“夢語，氣韻，鬱先生真摯見解是你們學習典範，鬱先生才是真正的讀書人啊。”
鬱蘭青暗自鬆口氣，還好他的記憶力不錯，看過有關氣節的文章，七拼八湊應付下來了。大道理人人會，但要讓受過封建禮教如程老先生這樣的文化人接受，是件難事。
“鬱大哥，您懂得好多哦。”後生。談起這些大道理他興趣缺缺，為了不被老爹趕走，違心地表示聽懂了。
“你也懂，只是沒出來罷了。比如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陸游的‘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等名句膾炙人口，它們充分體現了中華民族文化氣節。”
“我讀過，怎麼沒想到呢？”後生暗問自己。
鬱蘭青繼續道：“我以為讀書人的氣節是民族氣節的一部分。戰時我輩的名族氣節應是保家衛國。清朝鄭成功的好，‘縞素臨江誓滅胡，雄師一萬氣吞吳。’！”
“上下五千年，英雄萬萬千，壯士常懷報國心，黃金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程夢語低吟。
“我來，我來。”後生迫不及待吟道：“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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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沒你的事。”程老先生瞪了一眼兒子，他承認這些詩詞強烈地展現了作者的民族氣節，但他不想讓兒子拿起刀槍去表現。
暗忖：“怎麼又扯上暴力呢，這個鬱先生不簡單啊。”
後生程奇昀不服氣地爭辯道：“老爸偏心，鬱大哥和姐姐也吟了，你老樂得笑眯眯合不攏口，連聲叫好。輪到我就不行，我抗議。”
“兒子，抗議無效。”程夫人笑道，“你年齡，不到關心這些的時候。”
“不對，姐比我大一歲而已，鬱大哥看起來比我大一兩歲。他們年齡不啊？”
“少狡辯，一歲也是。”程夫人慈祥地。
“氣人，一歲又不是我的錯。我抗議，我反對。”程奇昀低聲嘟噥。
程老先生笑問：“鬱先生知識淵博，胸懷韜略，在哪個國家留學歸來，尊師是誰？”
“祝漢章對他評價甚高，應該不會錯。”鬱蘭青暗忖。他沉吟道：“程先生，其實我算不上讀書人，也沒機會出國留學。”
“鬱先生沒開玩笑？”程老先生訝然不信。
“不敢隱瞞，確實算不上讀書人，但我有一位長輩程先生應該知道，他對您極為推崇。”
“哦，是誰？”程老先生感興趣地問。
“上海騰龍大學校長祝漢章先生。”
“是他？”程老先生不由自主站起來驚呼，盯著鬱蘭青，他多少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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