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長，夫人，有位客人求見。”
勤務兵向虎跨入客廳，向正在喝茶聊天的鬱蘭青和舒彤瑩報告。
鬱蘭青沒吱聲，這類事一貫由舒彤瑩負責，他很少過問。
“誰啊？”舒彤瑩問。
“我不認識，面生，不過他是夫人的長輩。”
“長輩？”舒彤瑩想不起來，兩位舅舅向虎認識，除此外上海沒親戚，笑道：“好吧，讓他進來。”
“是！”
來客身著普通青衫，頭戴一氈帽刻意蓋住眉毛，帽沿擋住了眼睛，只能看到鼻子嘴巴，因而顯得神秘！
舒彤瑩覺得有幾分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是誰，遲疑道：“你是……”
客人慢慢地取下帽子，是一個四十多歲近五十的英挺男子，對舒彤瑩微微一笑。
“啊……”舒彤瑩驚喜地跑過去，“爸爸，是您！”
鬱蘭青一怔忙放下茶杯起身迎接名義上的岳父，忖道：“這個時候來，太巧了吧。”
男子正是舒家大院主人舒允臣，舒彤瑩的父親，三年前出國做生意，至於做什麼生意，很少有人知道。他刻意地左右望了一眼，對舒彤瑩微微一笑。
舒彤瑩敏感地意識到什麼，瞅了鬱蘭青。
鬱蘭青對向虎道：“交代下去，今晚不見任何客人，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夫人長輩一事。”
“是！”向虎機靈地退出客廳。
“你是石頭吧，幾年不見讓人歎為觀止啊。”
“謝謝誇獎，請坐。”
舒允臣滿意鬱蘭青的安排，拉著舒彤瑩坐下，笑道：“瑩，幾年不見，想不到你們闖出一番事業，讓爸爸刮目相看啊。”
舒彤瑩瞟了一眼鬱蘭青，喜道：“都是石頭的功勞，我沒做什麼。爸爸，你回北京了，媽媽還好吧？”
舒允臣沉吟道：“爸爸聽你在上海，特意來看你們。北京恐怕要隔一段時間才有空去。”
鬱蘭青坐在旁邊當電燈泡，他一直思索舒允臣來陽光花園的原因，探望女兒緊緊是一個理由。神神秘秘出現，刻意偽裝身份，擔心他人認出，時值北伐戰爭期間。從而他判斷舒允臣衝著他的混編旅而來。
至於舒允臣代表哪一方面，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你們慢慢聊，我去準備晚飯。”鬱蘭青站起來，他覺得還是不要當電燈泡的好，滋味不好受。
舒允臣再次仔細打量著鬱蘭青，與印象中相差懸殊，笑道：“石頭，我差認不出來了。我知道你們結婚了，很抱歉沒參加你們的婚禮。我這次來上海，除了看望你們，另有要緊事找你們。石頭，吃飯的事等會再，正事要緊。”
鬱蘭青頭坐下，暗忖，“我的混編旅變成香餑餑了，人人都眼饞。”
“爸爸，什麼事這麼重要？”舒彤瑩問。
舒允臣沒立刻提到要事，慎重地望著鬱蘭青，過了一會兒才道：“當年，孫文先生推翻滿清政府，建立民國，後來袁世凱竊取政權坐享其成。孫文先生雖去遺志不朽，有志之士繼續努力建立新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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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了，他代表國民革命軍前來遊！”鬱蘭青已推測到舒允臣的身份和來意。
聰明如舒彤瑩，焉能聽不出父親話中所指，她瞅了一眼鬱蘭青，默默聽著。
舒允臣嘆道：“兵力懸殊啊。石頭，你久在軍中，可知雙方兵力數目？”
鬱蘭青不假思索道：“知道，北洋政府兵力號稱百萬以上，其實約七十萬，國民革命軍所轄六軍，加上新編七軍和唐志生所部改編第八軍，總兵力十五萬，後方留守部分兵力，真正投入戰場不足七萬，因此雙方兵力是十比一。國共如果能精誠團結，蔣司令如能容納**，秉承孫文先生的三民主義，結束軍閥割據局面指日可待。可惜，派系內訌是致命弱。”
舒允臣眉毛一揚，驚詫地望著鬱蘭青。
“石頭，你對雙方兵力一清二楚，而且話中有話？”過了一會兒舒允臣問。
“我隨便，也可能……我知道的比任何人多。”
舒允臣陷入深思，他懷疑鬱蘭青的身份。國共兩黨剛剛合作，很多事外界並不知曉，內部除非高層，一般人不可能知道。如果是這樣，此行遊值得再考慮了。
“石頭，你從何得知？”舒允臣試探性問。
鬱蘭青故作神秘道：“任何事，除非沒有生，否則，外人總有辦法知道。我們雖然剛改編成混編旅，麻雀雖五臟俱全，情報組不是擺設。”
舒允臣釋然，暗笑自己多心。
對於鬱蘭青所屬這支隊伍，有很多法，總接起來用十六個字形容：‘紀律嚴明，訓練紮實，素質過硬，戰力驚人’！加之鬱蘭青本人是焦人物，各方面很關注這支部隊。
北伐軍得知鬱蘭青接受孫傳芳的指示改編部隊，由於軍餉軍火沒到位拖延著。認為這是個機會，因鬱蘭青是舒允臣的女婿，無可置疑，舒允臣是最佳客。
舒允臣略一思索道：“石頭，我受某人委託，希望你脫離北洋政府，舉義反正加入北伐軍。當然，他們儘量滿足你提出的條件，如果能辦到。”
“這個……”
鬱蘭青沒表態，雖然組建之初，計劃中這支部隊加入國民黨。但姿態還是要的，免得大姑娘爽快出嫁卻不受重視，反而懷疑不貞，裡外不是人。
舒彤瑩亦不搭腔，她做不了主，也不希望鬱蘭青加入國民黨，因為她是**員。
客廳很靜，即使一根針掉在地上，亦能聽到響聲。
過了一會兒，舒允臣覺得該開口了，緩緩道：“我知道，你們一時間很難做出決定，換作他人，同樣決定艱難。北伐軍已進入第二期作戰計劃，分三路向北進擊，一路上勢如破竹，有志之士高舉義旗紛紛響應。石頭，作為你的岳丈，為你和瑩未來著想，我熱切希望你有明智選擇。”
鬱蘭青背靠沙，眉頭緊鎖，一手敲著腦門子，問道：“我想聽聽條件。”
“當然可以。”舒允臣眉毛一展，欣然道：“你部編為國民革命第九軍，你任軍長，軍餉軍火一應到位。”
有這等好事？鬱蘭青內心狂喜，比他想象中更完美。
也可以理解，國民革命軍投入戰場兵力六萬五千人左右，他的混編旅現有一萬五千人，武器精良，戰鬥力強，傻子都會拉攏。
“為了配合其它各軍，副軍長由北伐軍派遣。當然，你有條件可以提出來協商。”舒允臣補充。
派人監視？
鬱蘭青皺起眉頭，他的混編旅經章易秋、顏如玉、舒彤瑩幾人私下展黨員，幾乎成了**基地，可經不起監視！
“讓我想想，畢竟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理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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