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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在悲痛與絕望中尋找真實(中)【真實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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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姬端坐在一張皮質靠椅上,雙手捧著一本書,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香爐,香爐的鎏金蓋上那些或方或圓的小孔裡正慢慢冒出青藍色的煙氣。

然後她繼續低頭看著手裡這本棕色書皮的冊子,這本書的書皮上寫著《鐵羽城編年史(新紀元年431-549年)》,一本還未更新的最新版地方史料,只記錄了十二年前的鐵羽城。

蘭姬緩緩翻動書頁,雙眼顫動著,目光從上面的蠅頭小字上一掃到尾,然後再翻到下一頁。

終於,在蘭姬翻到了一張熟悉的畫像時,她沒有再翻頁。

蘭姬凝視著畫像裡這個臉上正掛著意氣風發的微笑的男人,指甲不自覺地在書頁上磕出印痕,書頁上首句那個久違的姓名也讓她神情複雜。

海因利希·謝伊,鐵羽城重建後的首任城主,平民出生,卻展現出非凡的領導力和建築才華,引領重返鐵羽城的居民們在瓦礫中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城市......

書上對於這位城主極盡讚譽,顯然作者完全沒有想過在這書著成的短短兩年後,這位賢明又極具威望的城主會身敗名裂,然後他將從自己畫圖設計的第一座高塔上一躍而下,戲劇性結束自己的一生。

而他那年紀尚幼的女兒茱莉亞·謝伊親眼見到了父親從高塔墜落的身影,這個男人就像根乾枯的稻草,在風中搖擺,墜落在地上也未能發出什麼響亮的聲音來。

父親,您其實很不甘心吧?

蘭姬苦笑著,淚水不知何時已從臉頰滴落在粗糙厚實的紙頁上。

成功的築城者成了失敗的守城人,那個在絕望中死去的男人,在從護欄跳下去的那一刻,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再沒了為自己辯護的機會。

儘管已經過去十餘年了,但蘭姬依然能夠想起那個會在百忙中抽空摺紙贈給女兒的男人,還記得自己騎在他那寬厚的肩頭的感覺。

明明父親是那麼堅強的人,明明他已經熬過了那麼多艱苦的歲月,明明再大的重擔也不曾壓垮他,卻沒有敵過其信任者們的背叛。

他曾一心守護的百姓們,指著他破口大罵,他曾信任的部下們也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就連最終本該給他依靠的親人們,也向他投去了懷疑的目光。

沒錯,我有罪。

蘭姬閉上雙眼,眼前浮現的卻是父親絕望的臉龐,這個一夜之間好像蒼老了二十歲的老男人瞪著佈滿血絲的雙眼朝她張開顫抖的雙臂,並以近乎懇求的口吻說道:“抱抱爸爸...好嗎?”

然而她卻向後退了一步,躲在了正捂面落淚的母親身後。

或許,自己這一步,就是壓垮父親的最後一根稻草。

蘭姬現在依然很清楚,自己和母親都在當時失去了對父親的信任,她們都對日益沉溺於酒色的父親抱有懷疑,她們相信逐漸開始大手揮霍錢財的父親會做出欺騙所有人的選擇。

然而父親一直都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就算在紙醉金迷中漸漸迷失了自我,但他也不會背叛其所愛。

可是已經相信父親的自己,還是來的太遲了。

她無法回到過去,也不能讓墳墓中父母的枯骨起死回生。

但是......現在她還能做到些什麼,她還可以用行動來償還當年自己的罪孽。

緊閉的窗外不斷傳來爆炸的火光,這些花樣的火焰如同節日的煙火般絢爛,像極了自己當年坐在父親肩頭在還有著泥味的城堡露臺上所見的煙火。

蘭姬放下書,走向了窗戶,她隨意看了一眼街頭那些奔散的人群和慌張的軍士,就將視線抬高,看著那湛藍的夜空。

不、不只是當年,還有這些年來,因為她的軟弱而積攢的罪孽,她都要在今天償還。

在那些暗沉的雲朵中,她好像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臉龐。蘭姬很清楚自己並非沒有力量,而是她已經失去了使用這份力量的勇氣,她一直在給自己灌輸著“時機未到,忍耐,忍耐”這樣自我麻痺的話語。

然而在一次次束手束腳中錯過機會的自己怎麼可能做得成事呢?

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柺杖點地的聲響,蘭姬知道自己要等的那個人已經來了。

馮澤轉開門把,一把推門而入,木門撞在牆角磕出巨大的響聲,可知來者的怒意。

“有什麼事嗎?馮澤大人。”

蘭姬從窗邊離開,雙手放在身前恭敬的向馮澤慢慢走來。

“宴會遇到了什麼麻煩嗎?需要我替您處理嗎?”

“你......沒有看到外面情況嗎?”

馮澤看著這個好像和往常並無區別的蘭姬,暴怒的心中甚至都有了一絲困惑。

蘭姬走到馮澤面前,繼續恭敬的說道:“外面好像有些暴民,但這不在我的職能範圍,我無法管理,您應該找烏鋼大人商議。”

“哦?這樣嗎?”

馮澤充滿怒意的臉龐展露了笑意,然而在下一瞬間他的面孔卻變為了陰狠。

啪!

“呃?!”

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打在蘭姬臉上,巨大的壓力立刻讓這塊細嫩的皮肉快速充血腫脹,蘭姬整個人也被這龐大的力道衝到地上,鼻孔和嘴角都有鮮血流出。

馮澤冷笑道:“你倒是藏的很好,你真以為你能瞞過去嗎?”

“我、我不明白......”

蘭姬側躺在地上,右手撐著地面,左手捂著漲紅的面頰,眼前好像罩了一層網布什麼都看不清,耳朵也在發出嗡鳴,傷處的痛楚在慢慢湧上來。

“不明白?你還在裝糊塗嗎?”

馮澤不滿皺起眉頭,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到現在居然還能如此淡定的演戲。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小子走得很近?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裡做的那些把戲?真以為我會相信你是無辜的嗎?”

“主人,我怎敢對您不利。”

蘭姬的雙眼蒙上一層水霧,她仰頭看著馮澤說道:“我真沒有做過什麼,何況我又能做到什麼?”

“你確實做不到什麼,前提是沒有同夥的話。”

馮澤看著地上的蘭姬,眼中仍是冰冷。

“你幫了他們,幫了那些奴隸,告訴了他們這座城裡,我們城防軍的部署情況。”

“他們是誰,那些奴隸,我不知道也不認識。”

蘭姬搖頭否認,對於馮澤的懷疑,她的眼中沒有任何驚訝或動搖。

“至於那位少年,他不是被您器重嗎?所以我才接近他,但是他並沒有和我多說過什麼,今天我要籌辦宴會的事情,其他是一點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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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馮澤狐疑的看著蘭姬的雙眼,然而他從中除了委屈和憂傷外並不能看到什麼,就好像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一樣。

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馮澤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儘管馮澤清楚蘭姬是最大的嫌疑者,然而他的手裡確實沒有實質的證據。

難道我真是因為怒氣衝昏了頭腦,錯怪了這個女人嗎?

那個少年的同夥另有其人?或者說,自己之前判斷那少年就是主謀,其實根本就是錯誤的?

真正的幕後推手真如烏鋼所推斷的,是某個勢力謀劃的陰謀?

馮澤看著地上的蘭姬,開始有些不自信了。他曾做過間諜,不知看過多少人說謊的樣子,一般人是否說謊,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是蘭姬實在太過沉穩,馮澤看不到一點疑慮,也看不出她有說謊的跡象。

蘭姬是一個能幹的手下,若是真冤殺了她,對自己也確實是個損失。

有點拿捏不準的馮澤,原本緊握著手杖的右手也松了些,只是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對。

“嗯?”

窗外又有火光燃起,馮澤將視線轉向視窗。

“怎麼回事?”

南城門的烽火被點燃了,這意味著南城牆有外敵即將入侵。南城門烽火臺是在防禦重地之心,按道理是不會有人能藉機點燃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守城的衛兵們真的發現了敵情。

可是南城門怎會有敵情?那邊只有精靈和人類可以派兵來。

難道?

馮澤想到一種可能,上次烏鋼他們“吃下”的那個血精靈商隊還有倖存者,並成功傳達了他們劫殺商隊的訊息,因此得到訊息的那幫喪心病狂的血精靈就在今天趁亂展開報復。

就在馮澤已經篤定自己的猜測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蘭姬的聲音。

“那是...我給您和烏鋼大人準備的節目。”

蘭姬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起皺的裙襬,投向馮澤的目光裡再無畏懼。

“什麼?”

一切的猜測再次被推翻,馮澤看著眼前這個正視自己的女人,感到一些陌生。

“那少年給你們放煙花,也該輪到我讓你們看看我的準備了。”

“你果然和他是一夥的。”

馮澤看向蘭姬,他終於明白自己的違和感究竟在哪兒。

從開始到現在,這個女人一直都是如此的鎮定,就好像她已經做出了什麼覺悟一般。

“沒錯,烏鋼和他的城防軍現在應該忙得焦頭爛額吧?既然全城已經跑過一遍了,我相信他們也不在意再跑一遍。”

蘭姬注視著馮澤那憤怒的雙眼,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注視這個男人的眼睛,仔細一看,她發現這個人的憤怒神情其實也不過如此,她甚至有些想不明白曾經的自己為何要如此懼怕。

“你可真敢啊?”

咚!

馮澤怒極反笑,他上前一步,朝蘭姬的腰間猛踢了一腳,只不過是個普通女人的蘭姬當然無法閃避,她的身軀被踹飛了數步,纖細的肩膀撞在了身後書架上,震動中架子上擺滿的書本通通掉了下來,一本本沉重的書籍砸在她的身上,將她埋沒。

“咳!咳!!”

蘭姬從書堆中艱難的撐起上身,嘔吐感湧了上來,她壓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咳出一口鮮血。

“違抗主人的奴隸,確實是不需要了。”

這個健壯的男人杵著柺杖一步一步向書堆中暫時失去了行動力的蘭姬走來。

蘭姬用染血的雙手撐起顫抖的雙肩,抬頭盯著向自己走來的馮澤說道:“我可從未想要當誰的奴隸。”

“這可由不得你...呃?”

馮澤想要上前抓住蘭姬散在肩頭的頭髮,然而突然他感覺自己腳下一軟,身軀便失去平衡,直接半跪在地上。

身體裡的力量在流逝,為什麼?

感到迷惑的馮澤看向自己的雙手,發現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時已經長滿了青藍色斑點,這些斑點湊在一起像極了一朵朵蘭花。

“毒?”

馮澤驚愕的看著眼前對自己露出微笑的女人,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正在冒著淡淡的青煙的鎏金香爐,頓時明白了過來。

“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嗎?”

“是啊,我早就準備好了。”

蘭姬扶著書架,慢慢從書堆中站起,她俯視著這個男人,眼中滿是冰冷的殺意。

“我在十年前就去學了點鍊金術,平時也愛養些花花草草,不小心就弄出了這種毒素,我稱為蘭花毒。”

“十年......你在那個時候就明白了一切嗎?”

馮澤半跪在蘭姬身前,他想要站起來,然而四肢像是麻痺了一般,他無法使力。

“嗯,其實,在父親死去的那一天起,我就很懷疑你。”

蘭姬冷眼看著這個跪在自己面前好像在懺悔的男人,她曾夢見過這一天,而今天終於成為了現實,反而有些不真切。

“城主嗎?這可真是個陳年舊賬啊......”

馮澤乾笑著,空氣中這些看不見的致命毒素在順著他的呼吸和血液的流動傳到內臟和筋脈,甚至漸漸滲入了腦中。

“看來你承認一切都是你幹的嗎?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父親可從未虧待過你。”

蘭姬向這個男人問出自己不知道埋在心裡多久的問題,但是語氣中已經沒有了激動和憤怒,只有冷漠的平靜。

“如果他不是這座城的城主,我或許還真能和他成為朋友,那種理想主義者,我並不討厭。”

馮澤捂著胸口大口喘氣,顯然他已經呼吸困難了。

“為什麼?這座城有什麼秘密嗎?”

蘭姬曾想過這個男人會從口中有多麼喪心病狂的話語,卻沒想到馮澤居然會給出這樣帶有幾分惋惜的回答。

馮澤的額頭流出汗水,但面對蘭姬的疑問,他還是狡黠的笑道:“讓你知道這件事,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或許,我可以讓你死的更快些。”

事到如今,蘭姬當然不可能放過馮澤。

馮澤晃了晃頭,虛弱的說道:“那就讓這個秘密永遠消失吧......”

“我有一點很好奇,你為什麼沒事。”

馮澤仰頭看著蘭姬,在他的視線中蘭姬的身影已經變成了數個。

“我服下瞭解藥。”

看著男人神采逐漸渙散的雙眼,蘭姬冷笑道:

“當然我可沒有準備你的那份。”

“親愛的茱莉亞,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馮澤向蘭姬伸出手去,似乎在期待著她的擁抱。

這個場景讓蘭姬想起了當年的父親,頓時心頭痛楚起來,當然她並不會被迷惑。

“不要這樣叫我。”

蘭姬咬牙忍住心頭湧起怒意,她握緊了雙拳,指甲也嵌入肉裡。

“去死吧,混蛋!”

雙眼失去神色的馮澤向後仰倒,笨重的身軀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蘭姬看著眼前這個已經不在動彈的軀體,竟有些失神,巨大的悲慟感讓她的眼中飽含著淚水,當然這並不是給馮澤的眼淚,而是給這麼多年自己失去的那些人的眼淚。

儘管她無法挽回一切,但至少,她讓罪魁禍首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嗡!嗡!!

馮澤身上的嗡鳴聲,讓蘭姬如夢初醒,在馮澤口袋裡的傳音方石正在發出響聲,顯然這時候有人想要和馮澤聯絡,在蘭姬躊躇著不知如何是好時,傳音方石的動靜已經自己消失了。

這次馮澤進入書房時沒有攜帶任何侍衛,再加上城堡僕從們對馮澤的恐懼,他們也不敢靠近憤怒的馮澤所進入的書房。

也就是說,現在馮澤出事的訊息並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城防軍和“梟”。

我得找到他的令牌。

蘭姬看向馮澤掛在腰帶上的布袋,只要弄到馮澤的城主令牌,離開鐵盔堡乃至鐵羽城都輕而易舉。

當然前提是在馮澤死去的訊息沒有洩露的情況下。

作為一城之主的馮澤,在這種緊要關頭突然沒了音訊,相信很快就會有人察覺到問題。

她的時間不多,動作要快。

想到這裡,蘭姬快步走到已經沒有氣息的馮澤身邊蹲下,然後伸手在他的口袋裡摸索著。

“找到......呃!!”

就在蘭姬剛剛抓取到令牌時,一隻粗壯的大手突然抓住了蘭姬那條纖細的手臂,在蘭姬震驚的目光中這個看似已經中毒身亡的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怎麼...!”

蘭姬難以相信眼前的場景,她很清楚蘭花毒的毒性有多強,儘管見效較慢,但是這種毒素一旦積累發作,對於普通人而言幾乎是必死的。

雖然蘭姬從未用活人做過實驗,但她購買了許多小動物來測試其毒性,並對它們的屍體進行解剖研究,以深入瞭解這種毒素的毒理。

為不讓人起疑,她將那些中毒的屍體在清理後製成了標本,就是那些擺在她房間裡的被少年吐槽過像“動物園”的動物標本。

蘭姬深知房間內的毒霧已經累積到讓普通人在五分鐘內吐血身亡的地步,就算馮澤是個強大的武者,但他在房間內已經待了很久了,剛才動氣出手時更是已經吸入了遠超致死量的毒素。

“你很驚訝嗎?精心籌備那麼多年的計劃,居然就這麼落空了?”

馮澤露出微笑,他緊握著蘭姬的手臂,蘭姬想要用力掙脫時發現馮澤手上已經長滿鱗片,不僅僅是他的手上,他的臉上、脖頸上......幾乎所有裸露的皮膚上都已經佈滿了墨綠色的細小鱗片。

“你不是人類?!唔!”

蘭姬心中已經在大喊不妙,她用另一只手捶打馮澤的脖頸,想要擊暈他,然而回饋她的卻是磐石般的撞擊感。

“我確實不是純血人類,我是亞龍人,體內有四分之一為綠龍的血。我相信你應該知道綠龍是知名的毒龍,一般毒素對現在的我並沒有用處。”

已經“龍化”的馮澤將蘭姬那只反抗手臂也給握住,然後翻身將她摁倒在地上,接著他用那雙像是蜥蜴或者蛇類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瞪著這個臉色慘白的女人。

“你明明已經中毒了!”

蘭姬失去了原來的冷靜,她無法相信自己的失敗。

明明一切都是如此順利,明明差一點她就可以離開這裡,明明就要完成那時的...約定,怎會變成這樣?

“當然我在一般狀態時確實會被中毒,剛才你應該準備一把匕首,在我虛弱的時候砍掉我的頭或者刺穿我的心臟。不過你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說罷,馮澤鬆開蘭姬的雙手,轉而將自己那雙粗壯的龍爪架在蘭姬的脖頸上。

“記得替我向你爹問好!”

“唔!!”

巨大的力量阻斷了蘭姬的呼吸,馮澤可以輕易扭斷她的脖子,但是顯然他並不打算讓蘭姬這麼輕鬆的死去。

恰到好處的力量,讓蘭姬窒息,又不至於促使她立刻死亡。

蘭姬張開嘴,舌頭從嘴裡吐出,然而不論她怎樣也沒法讓半點空氣灌入肺中。

已經步入絕境的蘭姬仍想反抗,她將恢復自由的雙手摁在馮澤的背部抓撓,然而她僅僅只能讓衣物發出撕裂聲,指甲根本不能刺入那也已經滿是鱗片的後背,無法對其造成一點傷害。

“唔...咳!”

所剩的力氣不多了,意識到自己根本不能掙脫後,蘭姬的雙手落在地板上,為了緩解大腦缺氧的痛苦,她下意識的將斷裂的指甲嵌入木板內,纖長的指頭裡滿是木屑和血肉,以疼痛化解疼痛。

“啊...唔......”

蘭姬痛苦的嗚咽著,雙手在地板留下了一道道染血的抓痕,同時她的小腿也在胡亂蹬踢著,在橡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馮澤冷漠的看著這一切,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憐憫或者惋惜。那對橙紅色的獸瞳中倒影著女人痛苦的神情,在感受到她的掙扎時,馮澤雙手的力道沒有絲毫改變。

慢慢的,蘭姬的掙扎開始衰弱了,無用的掙扎僅僅只是在浪費著體內本就所剩不多的氧氣。

蘭姬的意識在遠去,她知道自己即將迎來終結。

思緒回到了數天前,那個她想要自行了斷的晚上,她準備了一杯放入過量庫卡爾的美酒,打算讓自己在充滿美好的夢境中離去。

而那時她若是早些服下的話,是不是就能避免這樣悲慘而痛苦的死亡呢?

可......

是這樣嗎?

真的是這樣嗎?

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毫無意義嗎?

“你瘋了嗎?!”

一聲如同獅子般的怒吼,劃開了她那迷茫而黑暗的前路。

“你明明還有很多想做的事吧?明明你還有許多要揹負的東西吧?你還有很多相信你、在乎你的人吧?”

“人類的一生是那麼短暫!你為什麼不珍惜?!不活下去,你怎知沒有曙光?你怎麼才能等到你期望的未來?!”

是的,少年說的很在理。

蘭姬很清楚自己這樣的做法不過是在效仿父親,以“死”逃避一切,當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可是,誰讓“逃避”總是看著比“面對”更輕鬆。

然而兩者究竟誰才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卻只有都試過才知道。

所以蘭姬才選擇去幫助已經選擇“面對”的少年,因為“逃避”這個選項她已經選擇了無數次了,也是時候做出不一樣的選擇了。

“吶!蘭姬。”

“嗯?”

在少年獲得城防圖後,蘭姬以為他就要這麼離開時,少年突然又好像有什麼想說話。

“我說,如果...如果你可以離開這座城,擺脫你身上那些枷鎖,你會想去做什麼?”

“我怎麼......”

蘭姬可從未想過這事,她對未來的思考永遠逃不出“復仇”,在她暢想過的未來中,要麼是她逆襲殺死馮澤清除所有鐵羽城當年的叛黨以還父親一個清白,要麼就是一段毫無邊際的苦難和黑暗的日子,此外她甚至不敢多做想象。

“嘛!別急著否定啊!”

少年撓著自己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可以先想一想,比如我挺喜歡做菜的,以後就當個‘廚師’吧!反正我這麼想過後,做什麼就都有幹勁了。”

“嗯......”

蘭姬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而且她發現自己很快就得到了一個答案,就好像她在潛意識裡就已經將這個目標送到面前,只是她從沒有將思緒在上面停留過。

“那我以後就當個‘糕點師’吧!”

“誒?”

少年發出驚訝的聲音。

“怎麼?很意外嗎?”

少年笑道:“不、不,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成為最棒的糕點師吧?”

“哈哈!”

受到過無數虛榮讚美的蘭姬居然感覺少年這個平平無奇的恭維,讓自己十分受用,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我覺得你當廚子的話,也一定是全波姆塔最好的廚子了。”

“呃?這樣嗎?”

面對蘭姬的回敬,少年也有點不知所措,但他似乎很快就想到了一個點子。

“那這樣吧!我們約定一下!”

“嗯?”

蘭姬承認,對於少年還未說出口的承諾,她非常感興趣。

少年清了清嗓子,以高漲的情緒說道:“我會在以後成為全波姆塔最好的廚子,你要成為全波姆塔最棒的糕點師!”

“哦?感覺很難啊?”

蘭姬捂嘴輕笑著,少年這個發言實在太孩子氣了。

面對蘭姬的取笑,少年撅起嘴說道:“難才有挑戰力啊!”

“好...吧!那麼接下來呢?”

蘭姬很好奇,這少年究竟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完成他們倆的約定。

“來,拉鉤!”

少年很有氣勢的朝蘭姬伸出彎曲的小指,蘭姬詫異的看著少年的行動。

怎麼會是這樣孩子氣的約定方式呢?

沒有紙張,沒有筆墨,也沒有什麼見證人,更不存在什麼坦蕩浩大的誓言。

只有彼此心知,沒人可以用這約定內容去懲罰誰,就是這麼一個毫無意義的約定。

她怎會也這樣孩子氣呢?這不可能的......

“好!”

然而蘭姬卻莫名其妙的伸出手去,並讓小指彎曲,與少年的指頭相碰。

兩根彎曲的小指扣在一起,一起立下了一個沒有任何約束的約定。

然而這樣一個約定卻又為何在自己心中,佔據了如此之大的分量?

甚至讓她此後每夜都能夢到自己無拘無束的待在堆滿麵粉牛奶雞蛋和方糖的廚房裡,製作出讓每個人都露出笑容的香甜糕點的模樣。

為什麼?

難道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嗎?

這才是我希望的人生嗎?

“唔......”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做任何事了,甚至連最輕微的掙扎也無法做到,她的視線在逐漸黑暗,讓軀體痙攣不止的痛苦也在消失。

太遲了。

才明白一切的自己,實在太遲了。

她居然在生命最後的幾天才弄懂了自己究竟想要什麼,然後在剛剛實施的第一步中,一切就走向了終結。

可悲的失敗者,她很清楚,沒有改變結果的自己,依然不過是和父親一般的失敗者。

眼前好像浮現了少年那充滿失望的臉龐。

很抱歉...

我失約了......

一滴熱淚從蘭姬閉合的眼角流出。

面對脖頸上那無法抵抗的力道,她,停止了掙扎。

“啊!!”

就算蘭姬的生命跡象已經幾乎降至零點,馮澤也沒有鬆開雙手,然而門口一個女人淒厲的尖叫聲,讓他的身軀產生了動搖。

“怪、怪物!來人哪!這、這裡有怪物!”

那名說出蘭姬行蹤的侍女,懷揣著不安來到了書房,結果她聽到了女人痛楚的呻吟聲和敲打聲,出於好奇,侍女將門開啟一條縫,透過門縫她發現裡面的東西幾乎一團糟,然後她再開啟了點縫隙,發現有一個全身鱗片的男人坐在蘭姬身上,用力掐著她的脖子。

侍女立刻發出尖叫,慌亂中她一邊叫喊著,一邊踉踉蹌蹌的從房門邊逃離。

“嗯?!”

馮澤鬆開了手,從已經沒有動靜的蘭姬身上離開。

“真是...又有不必要的麻煩。”

馮澤皺了皺眉頭,他身上那些古怪的鱗片在漸漸消失,然而這時脫力感湧了上來,馮澤扶著辦公桌拍了拍腦門,讓自己保持清醒。

儘管用血統力量解除了大部分毒素影響,然而中毒的症狀還沒有完全消散。

書房外的走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隊梟戰士匆忙的跑入書房。

“城主大人?!我們聽說有怪物,您沒事吧?”

結果他們看見馮澤站在書房裡,腳下還倒著一個女人,頓時有點摸不清頭腦。

“這、這是蘭姬小姐?是怪物傷了她嗎?”

梟戰士們認出了蘭姬,他們警惕的觀察周圍但並沒有發現什麼危險。

“是我,那個所謂的怪物就是我。這女人成這樣,也是我弄的。”

馮澤看著這五名黑甲戰士,心裡有些煩悶。

“呃?很抱歉,您有什麼別的吩咐嗎?”

梟戰士也清楚自己這時不該多問,而且眼前的情況顯然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說得清楚的。

“把那個爐子滅了,然後抬到外面丟掉,再叫人來把這間房打掃整理一下。”

馮澤又拍了拍腦門,以抑止頭部的脹痛。

“是!”

其中兩名梟戰士走向了那個半人高的香爐,他們在用手裡的武器將裡面的火焰撲滅後,就一人一邊把爐子抬出去了。

蘭姬煉製的蘭花毒需要積累到一定程度才能致死,這些梟戰士剛來不久,本身也是身軀強健的習武之人,也就沒有產生任何反應。

“記得告訴他們這三天都把窗戶開啟通風,然後......”

馮澤對剩下的三名梟戰士下令道:

“再檢查一下這個女人死沒死。”

“是!”

一名梟戰士走上前來,檢視蘭姬的脈搏,很快他得出了結果。

“報告!還活著!”

“哦?那可真是命大。”

馮澤笑了笑,現在他已經平靜下來,並沒有了之前的怒氣。

梟戰士問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處置?”

既然人還沒死,那她就有除了餵狗以外的其他價值。

馮澤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有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把她關進城堡地牢,然後再把‘剝皮者’叫來。”

“‘剝皮者’?”

這個名號,讓冷酷的梟戰士們也心頭一顫。

“怎麼有異議嗎?”

“額?不,當然沒有。”

面對馮澤不滿的視線,那名梟戰士立刻慌張的低下頭。

“叫他的時候,告訴他,這個女人是他的新玩具了,但要他注意不要讓她太早嚥氣。”

“明白!”

“下去吧!”

“是!”

吩咐完一切後馮澤擺了擺手,剩下的三名梟戰士便扛著昏迷的蘭姬退下了。

然後馮澤開啟了擴音方石。

“你那邊情況怎樣?人抓到了嗎?”

“沒有,我這裡出了點事況。”

烏鋼看著處刑臺上那些被抓獲的奴隸,他一邊說著一邊向行刑者們打著手勢,讓他們繼續揮動九節鞭,將這些奴隸打得皮開肉綻。

“你呢?剛才怎麼了,為什麼不回話。”

面對烏鋼的質問,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經歷的馮澤皺著眉頭說道:

“我這裡也出了點事況,不過我有逮著一隻吃裡扒外的老鼠,不像你...一無所獲。”

“我們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當然如果你想,我不介意找個時間活動一下筋骨。”

烏鋼毫不猶豫用言語進行反擊,他當然不懼馮澤,同樣的,真要動手對方也不會顧忌他。

“呵,不必了,我現在可能得休養一段時間。”

然而馮澤的聲音裡卻透露出了難以掩飾的虛弱。

“你被弄傷了?”

烏鋼的聲音裡有些詫異,他很難想象這座城裡有誰能在重重防衛的鐵盔堡裡,傷到能和自己四六開的馮澤。

“差不多。”

馮澤沒有否認,也不打算說出自己居然差點被一個普通女人殺掉的事,這可不適合在曾經的戰友或者部下們面前提起。

而烏鋼並不打算糾結此事,因為他們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他問道:“那麼......現在我們怎麼辦?祭壇已經建起來了,然而人卻沒了,這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

“我說過,我有抓到一隻老鼠吧?”

傳音方石裡傳來馮澤陰冷的笑聲,烏鋼很清楚馮澤發出這種笑聲會意味著什麼。

“老鼠會來找同伴的,尤其是在捕鼠器上的同伴。”

烏鋼聽懂了馮澤的意思,他又問道:“要是那只老鼠不來怎麼辦?”

“相信我。”

馮澤看著窗外的夜空,那片漆黑的天幕裡沒有一點光亮。

“是那個人的話,他一定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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