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這樣吧,你可以回去了。”
摩耶娜看外面的天色已晚,雪也已經停止了,就提醒正在店裡拿著掃帚做清潔的少年回去。
聽到這話,少年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把掃帚擱在櫃檯邊上說道:“哦?那你就把剩下的地方都掃了吧。”
好不容易做完了書籍的整理工作,摩耶娜又把店面的清掃工作丟給他。雖說他早就料到這一金幣一天的工作不是那麼輕鬆的,但一直忙的手腳不停還真有點小累。
“呵呵,想得美。”
坐在高架上看書的摩耶娜一推眼鏡,昂著頭說道:
“下次你來了,要給我全清乾淨。”
“好好好!我清就我清。”
唉,真是個既懶散又奇怪的傢伙。
少年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伸手將肩頭的呢絨外套脫了下來。
“你的外套放椅子這了,謝謝。”
摩耶娜盯著書本說道:“不用,你直接穿著回去吧,外面的風挺冷的,別著涼了。”
“呃?沒問題嗎?我究竟是個武者,不怕什麼風寒的。”
摩耶娜繼續翻看著手裡的經典,用略帶無奈的語氣說道:“對對,受傷的武者,你後天就要去角鬥場了,再生病感冒是急著去天國報道嗎?再說我又不缺這件外套。”
“好吧,明天我會帶過來。”
“不,明天你不用來,我給你放個假。”
“啊?為什麼?”
我這才工作一天就給假期了嗎?
少年有點意外。
“你忘了你後天就要去角鬥場了嗎?我讓你有一天的時間好好準備,當然你若要想在假期都過來工作也可以。”
“呃,好的,太感謝了。”
“以後你若有比賽,都可以在比賽的前一天向我請假,作為補償我可不會給你什麼週末假期。”摩耶娜一邊說著,一邊繼續低頭看書,而本架在書脊上左手則不著痕跡的探向自己腰間的空間布袋。
“好的,我接受。”
這沒什麼可推脫的,摩耶娜開的條件已經很人性化了,再說少年也沒奢望過休假,原本他就想著要快些打夠那兩個月的工,從而還清自己身上的債務,畢竟他可不喜歡欠別人東西。
見這少年爽快的答應了,摩耶娜也有點欣慰,想著是該給點獎勵了,於是她從空間袋中拿出一張薄薄的草紙,在將之夾在書封下後,她又向少年問道:“嗯,你這裡有後天對手的情報嗎?”
“呃,沒.....那好像只有內部才知道的吧?”
如果不是特別重大的比賽,角鬥士是不會提前知道自己的對手的。
少年到現在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面對的是誰。
“那給你,接著。”
摩耶娜挑了挑眉頭,把手裡的草紙向下面的少年丟去。
“啊?”
在判斷出這張草紙在空中飄轉的大致軌跡後,少年趕緊向後退了退,一把將其捏在手中。
摩耶娜繼續盯著膝間的書本,一臉平淡地說道:“這是個狠角色,你可別掛了。”
“呃嗯。”
雖然他還未看這張草紙上的內容,但既然摩耶娜都這麼說了,恐怕對方確實難纏。
少年在將這草紙小心收好後說道:“你專門給我打聽的嗎?”
“不,只是嗯.....碰巧撿到的宣傳海報而已,你要打的這傢伙在鐵羽城還挺有名。”
摩耶娜含糊地回覆著,視線依然在書上那些精妙的段落上。
“好的吧,總之謝了,我回去會好好研究的。”
少年隨意拍了拍頭上的灰塵,再轉身走向店門,而身後又傳來摩耶娜的聲音:
“外套記得洗乾淨了再還給我,我可不想在上面看到跳蚤。”
“知道啦!我回去了。”
“還有一件事.....”
“額,還有什麼事嗎?”
雖然這次摩耶娜聲音很小,像是含在嘴邊勉強擠出來的,但少年的聽力受過訓練,就算摩耶娜的聲音小到如蚊子的嗡鳴,他也能辨析出來。
摩耶娜吸了口氣,正臉轉向店門口的少年,大聲說道:“別真缺胳膊斷腿的過來,要好好保護自己,再去獲得一場場勝利吧!”
少年愣了愣,要不是親耳聽見,他才不會相信這會是那個目空一切的高等精靈會說的話。
不過,很可惜......
“知道,我會做到的。”
這是不用你說,我也會做到的事。
......
在離開占卜館後,少年並沒有返回醫療室。
之前經過老沃茲的檢查,自己的傷勢已經基本痊癒,破損的肋骨也差不多長好了,膩在醫療室的溫床上,可不能讓自己的肌肉恢復到備戰狀態。
少年左手捧著一個裝有麵包的油紙袋,右手剛想從褲兜裡拿鑰匙開啟那間自己的獨立土屋的房門,卻發現房門上的鎖芯不見了。
“是來賊了嗎?”
雖說少年在門外並未感知到人的氣息,但也不能排除裡面的危險性。當他正猶豫是否要進入房間時,他的身後傳來一個蒼老而虛弱的聲音。
“嘿!小子,你想知道你家發生了什麼嗎?”
對門的房門開啟了一條縫,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從中探出半個身子來,少年轉身看著他說道:“當然了,你要多少?”
鐵羽城沒有免費的東西,其中也包括情報。
老人狡黠地笑了笑說:“3鋼幣。”
關於這個黑髮少年,他是知道一些的。這個黑髮的小子是角鬥士,而且恐怕是鐵羽城大鬥場現在最年輕的一位。角鬥士只要能從大斗場裡活著走出來都不會缺鋼幣,現在這小子明顯惹了麻煩,老人就提出了一個自認為合理的價格。
“你這訊息還真值錢,我只出1鋼幣。”
沒想到這少年居然討價還價,老人面色一僵,但還是笑了笑說道:“來你家的可不是尋常的賊,招惹他們得要本錢,你至少得給我兩鋼幣。”
“哦,那些衛兵是吧?知道了。”
聽老人這麼一說,少年就猜到大概是誰了。既然是那些呆頭呆腦的鐵羽城衛兵的話,就不用擔心屋子裡有什麼機關了。
他重新轉了回來,伸手推開老舊的門扉,直接走進屋子裡。
見少年在門縫中露出身影越來越小,老人連忙喊道:“喂!小子,你不想知道詳細嗎?”
“沒事了,我不需要你的詳細情報。”
少年帶上了木門,就在木門即將撞上門框時,他透過狹小的門縫向那名失落的老人丟出了一塊牛角麵包。
“但還是謝了。”
“嘿!好的。”
老人連忙抓住了那塊麵包,在將之用袖口包住後,就顫巍巍地退回到自己的屋子裡。
先把身上寬大的呢絨外套丟到床上以免弄髒,少年再摸著黑找到了火石和蠟燭,讓房間有了光源後,少年就舉著蠟燭走到倒在地上的椅子邊彎腰將之扶起,然後他隨意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就坐了上去。
剛剛他稍微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並沒有少什麼東西,畢竟他本來也沒把啥有用的物件留在這裡,不過這些本就有點破舊的傢俱裡出現了壞損的情況。
比如他這椅子旁的木桌,這桌子本來就是三長一短,需要一塊磚在短腿那兒墊著才能平穩,現在不知道是哪個暴躁的漢子在翻箱倒櫃的搜過他的房間依然一無所獲後,一怒之下往上面踹了了一腳。
那根本來就有若干個蟲洞的桌腿當然就斷了,現在這張桌子的桌腿是兩長一短一特短了。
看來明天他得抽時間弄些釘子、錘子之類的工具修理一下。
畢竟桌子沒了,想看書也不方便,而他還得好好研究一下摩耶娜給的那兩本功法。
這個不到十平米的房間,就是這鐵羽城屬於他自己的居所。
這間簡陋的土房確實狹小,幸好沒有室友,讓他可以獨自得個清靜。
少年喜歡安靜,吵吵嚷嚷的不符合他的個性,他對環境的要求大體也是如此,周遭的環境越是僻靜,他就越能靜下心來。
儘管這個土屋很是簡陋,但這裡除了窄了點,床有點硬,失修的破牆會漏風,頂上的牆洞裡築了個老鼠窩外,其實居住條件總的來說還是挺不錯的,再無視那些鄰居家日常在大半夜發出女人的嬉笑和呻吟聲後,其實居住環境也挺美好。
呃,怎麼越想越悲涼.....
少年連忙甩了甩頭,將低落的想法從腦海中甩了出來。
“稍微研究一下我這個對手吧。”
看似裝滿麵包的油紙袋底部封口被他一把撕開,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就落在了少年的手上。
布袋裡裝著的正是那兩本功法和那塊通語水晶板,以及.....那名神秘對手的情報。
雖然提前獲知對手的資訊確實有作弊的成分在內,但少年也聽人說過,大部分角鬥士在比賽準備時間充足的情況下,會託關系為自己打聽對手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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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他可沒有這個人脈,這就弄得他只能在上場前半小時得知對手的大致情況,而對手的詳細能力,他也只能在交手中慢慢摸清。
但這次他終於可以多些時間來籌備了,雖然也只是提前了一天半,可這也比以前要好得多。
不過他依然有種事情不會那麼順利的預感。
由於桌子已經毀壞,而正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就把兩本功法都擱在大腿上,左手舉著蠟燭,右手在《黑暗魔經》的書頁中抽出那張寫著許多蠅頭小字的草紙。
“這次我的對手是.....獸人?!”
上面的介紹令少年不由自主的瞪大了雙眼。
可手撕虎豹,茹毛飲血的獸人一直都是強大和野蠻的象徵物,非凡的遠古力量聚集於他們的體內,好戰嗜血的本性流淌在血脈之中。可以說獸人在從母體“哇哇”落地的那一刻起便是戰士。
當這些天生的戰士走到了無時不刻不在殺戮的角鬥場上,就好比舞者踏上了自己的舞臺。
在戰鬥的號角吹響,雙方提起刀刃的那一刻,咆哮的獸人便是一切的主宰!
不過少年也不是第一次和獸人交手了,他確實明白獸人的可怕,但他更明白獸人並非不可戰勝。
少年對著草紙上的文字念道:“白風,虎人族戰士,十八歲,成年,雌性。”
“居然是個母老虎?為啥摩耶娜會說她是個狠角色呢?”
雖然少年好歹也在巴達芬爾軍團待了兩年,但虎人族戰士還真沒見識過,更何況還是女戰士。
由於初代獸人王是虎人族起家,所以虎人族的地位在獸人裡很高,在前線戰場中鮮有虎人族衝鋒陷陣。
但想當年獸人王就是依靠著八百虎人族戰士起家,最終征戰十五載,收服獸人諸族,建立起強大的獸人帝國——沙迦。
此後虎人部落就成為了獸人族裡的地位高崇的存在。
“虎人不是該被養成肥貓了嗎?真的還有戰力嗎?算了,繼續看。”
少年腦子裡蹦出了一個臉上褶皺可以夾甜甜圈,肥成球的大貓模樣。
“白風的戰績是:三年前初戰,對陣魔化劍齒虎,勝.....”
戰十二韃靼人步兵,勝。
戰重甲強獸人,勝。
戰地盾魔鼠,勝。
戰傀儡師,勝。
......
在虎人族戰士白風進入鐵羽城大鬥場之後,共歷經七十六戰,七十六勝,零負。
“我勒個去啊!!”
這咋贏?
少年將草紙丟在地上,雙手在一頭黑髮上胡亂的抓著。
腦海裡迴盪著一句話:
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