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修鞋攤位放著不少送來等候修理的皮鞋。
因為修鞋師傅手藝很好，做活細緻用心，價錢公道合理。
壞了修修是大多數人對待生活的觀念。
坐下脫鞋遞給修鞋匠人，宋書堂看著黎叔面色比之前稍好，看來傷勢恢復的算是不錯。
接過皮鞋黎叔拿在手裡檢視，口中詢問：“遇到問題了嗎？”
他知道宋書堂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更不會來看望他生活過的怎麼樣，那是沒必要的見面。
“我現在很迷茫。”宋書堂沒有鋪墊客套話，直接開始說問題。
“因為聶洪和顏清輝？”黎叔瞬間明白。
“聶哥還有顏哥對我依然很是關心，甚至於每個人都改變了一些，黎叔你能想象聶哥在我前面不厭其煩的說教嗎？你能想到顏哥居然主動約飯只為再次強調，平常少語寡言的他說了大段的話。”
“他們心裡也苦。”
能想象嗎？
其實黎叔可以。
組長等人犧牲，餘下來的人要承擔繼承下來的責任。
聶洪改變了以往的形象，接替了教育照顧宋書堂的責任。
顏清輝同樣有所改變。
可正是這樣給宋書堂帶來了巨大的困惑，他對兩人的身份現在還抱有懷疑，他想求得一個真相。
在求得真相的過程中兩人照顧依舊，這會讓宋書堂很抗拒真相，畢竟真相往往意味著殘忍。
“你想保留僅有的美好？可有些美好本就是虛假的！”黎叔心疼宋書堂面對這些問題，可表面上沒有任何變化。
“一定是假的嗎？”
“需要真相。”
最開始黎叔不同意宋書堂調查此事，可他知道自己勸不住。
且他也明白現在看似宋書堂糾結，但你讓他放棄調查，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今日找上門來無非是找個人說說心裡話。
“真相！”
“沒有真相你不敢對兩人投入真正的感情，可有了真相你起碼可以對一人投入感情，或者對兩人都投入感情，好過現在自困其身。”
“黎叔你也覺得或許他們都沒問題？”
“存在這樣的可能。”
“所以需要真相。”
“對。”
不僅他需要真相，小組內的每個人都需要真相。
“他們二人能看穿我的懷疑，他們甚至放縱我的懷疑，任由我去調查，且他們都不懷疑我。”宋書堂昨日沉不住氣便是因為聶洪與顏清輝的包容。
很多時候討論不到專業素養問題。
擰巴彆扭矛盾交織在一起。
面對選擇不會做錯。
但心會很亂！
“鞋好了。”黎叔將鞋子遞迴。
接過鞋子宋書堂穿在腳上，黎叔擺弄著他人的皮鞋說道：“靜心。”
“嗯。”宋書堂掏錢。
黎叔找錢：“順其自然。”
從黎叔攤位前離開宋書堂心裡平靜了些許。
他今日來找黎叔並非需要一個明確的回答，更多的是想找個人說兩句心裡話，說了便也就好了。
離開上石板坡走神仙洞後街，到興隆街轉了一圈，才順著中一路朝羅家灣走去。
晚上自己找地方吃飯，後回到下羅家灣休息，第二日繼續前往情報科工作。
路口遇到等待的龍昊。
“理了頭髮精神不少。”宋書堂說道。
“還行。”龍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
“昨天休息的怎麼樣？”
“休息反而還不習慣。”
“勞碌命。”
“就是閒不住。”
兩人來到情報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不多時朱越出現說讓宋書堂去科長辦公室一趟。
起身前去找沉淥水，誰知到了辦公室後，沉淥水帶著他一同去見鮑意偉。
“處長。”見到鮑意偉後宋書堂說道。
鮑意偉屬於不怒自威的樣貌，可此時看著面前的宋書堂，卻一臉柔和帶著笑意。
“此次任務書堂你表現十分不錯，為軍事處為情報科爭光，為打擊日寇做出貢獻立下功勞。”鮑意偉出言誇獎。
“是屬下分內之事，同樣是大家密切配合的結果。”
“你看年輕人多會說話。”鮑意偉對沉淥水說道。
沉淥水笑著回應：“這可不是屬下教他這麼說的。”
玩笑一句鮑意偉繼續說道：“今日叫你前來一方面是我想見見你，另一方面則是通知對你的嘉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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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首先是軍事委員會銓敘廳代表政府頒授你中尉軍銜。”
“感謝黨國栽培。”
對於獲得銓敘軍銜宋書堂也沒想到。
銓敘軍銜是由銓敘廳代表政府頒授，而並非直接由軍方授予，且一旦獲得便終身擁有，不受是否退役影響。
只是銓敘軍銜晉升有年限制約，不到年限不得晉升軍銜，無論職務高低。也就是常說的“停年”，指某一軍銜必須停留年數，也就是最低任官年限。
少尉晉升中尉一年半、中尉晉升上尉兩年、上尉晉升少校四年、少校晉升上校三年、上校晉升少將四年、少將晉升中將三年，中將晉升上將則遇缺選升。
可如此“停年”制約不太符合時下戰局環境，軍官作戰死傷嚴重，提拔軍官接任職位但軍銜太低職位太高。
因此還有一種職務軍銜。
顧名思義就是與所任職務掛鉤的軍銜，屬於銓敘軍銜的附屬產物。
職務在軍銜就在，職務沒了軍銜相應撤銷。
職務軍銜可以隨時委任而非授予。
宋書堂原以為自己獲得軍銜也應該是職務軍銜，沒成想是銓敘軍銜。
銓敘軍銜獲得難度遠遠大於職務軍銜，銓敘廳會根據資歷、戰功、服役年限、在軍職務、地位、威望進行綜合評定，因此別小看只是一個中尉軍銜，獲得並不容易。
跳過少尉到中尉，且頒授如此之快，必然是局內出面幫忙說話，這裡面不僅含有情報科抓捕日諜之功勞，還有在擁劍小組的功績。
鮑意偉隨即又說道：“同時局內委任你情報科一組副組長職位，上尉軍銜。”
剛說職務軍銜現在職務軍銜就來了。
上尉軍銜！
與朱越平級。
沉淥水職務軍銜是少校。
鮑意偉職務軍銜是少將。
宋書堂如此年紀上尉軍銜已然不低，其主要原因在於他此番立功，不然局本部不會委任他上尉軍銜。
也和銓敘軍銜是中尉有關，職務軍銜大多高於銓敘軍銜。
最重要則是職務軍銜更好晉升，隨著職務提升軍銜也會相應提升。
“戴老闆很好看你，繼續努力。”
“屬下定不辜負戴老闆厚愛。”
“這份是銓敘廳頒授的任官狀，這份是局內簽發的委任狀，以及相應領章你收好。”
“是。”宋書堂上前雙手將東西接過。
過程從簡，鮑意偉將證件給他便可，不用再跑來跑去。
“還有你發現暗格的獎金一千也一併給你。”鮑意偉取出當日答應獎金。
宋書堂沒有立馬上前領取獎金而是說道：“發現暗格是胳膊被炸燬的那位組員，這一千元獎金能不能給他。”
這樣說牽強歸牽強卻也不是不能解釋，畢竟鮑意偉當日說發現暗格，那確實是那位組員發現，宋書堂不過是提出了搜查地面。
那位成員未發現詭雷談不上立功，胳膊殘廢算工作失誤導致，撫卹自然有限，甚至於為提高其他人員日後警惕，功過相抵撫卹更少，因此宋書堂覺得這一千元能不能給對方。
和高尚與否無關，順心行事。
鮑意偉與沉淥水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沉淥水說道：“撫卹之事你無需操心，科裡會處理好，誰發現暗格獎金給誰不容偷換概念，要給下面成員樹立威信。”
“屬下明白。”宋書堂沒有堅持，上前將獎金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