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六本身就是對所有事情都充滿好奇的一個人。
她和鳳一璇的關係最好。
對自己這位好朋友的事情，理應比對尋常人的事情更加好奇。
在鳳一璇與芮高暢要離開山城之際，送別踐行也問過這件事情。
“鳳一璇是如何說的？”宋書堂問道。
同學六回憶說道：“當日我們就在校園裡面四處走了走，她的回憶都在校園之中，後去城區吃飯，也是難得的一次奢侈。在吃飯期間我問她與芮高暢的事情，鳳一璇心情很好，說她也覺得很驚喜。
臨近畢業芮高暢一直不鬆口，鳳一璇心事重重，沒想到突然峰迴路轉她喜不勝收，但對於芮高暢為何突然做出改變一事，鳳一璇其實知道的也不太清楚。
她當時說起來這件事情也很奇怪，說什麼芮高暢就突然告訴她可以跟她回去，而且是一畢業立馬就走，不要在山城停留，搞的鳳一璇還擔心芮高暢是不是在山城得罪了什麼人。”
本來不走。
突然一畢業就走。
看來確實是在山城躲什麼人。
根據情報科現在所獲得的資訊來看，應該是芮高暢的家人找上門來，但他不想相認。
又擔心在山城對方糾纏不休。
故而同意和鳳一璇離開，算是躲避。
“鳳一璇沒有說芮高暢得罪了什麼人嗎？”宋書堂再問。
同學六回答：“我告訴鳳一璇芮高暢不可能得罪人，他的性格就不是容易得罪人的性格，而且為人很不錯，得罪什麼能得罪到逃之夭夭的程度。
可鳳一璇對我說的話很否定，她說她自己的男朋友她最清楚，如果不是得罪了人不可能突然改變主意，芮高暢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人家說的也對，人家的男朋友我要是說比鳳一璇還瞭解，確實有些不合理，就覺得鳳一璇的推理是沒問題的，我就想知道芮高暢這樣的老實人，究竟能得罪誰。”
“是誰？”
“鳳一璇也不太清楚，她確實追問過芮高暢，但是對方不願意說，鳳一璇覺得能跟著自己走，就已經是解決了大問題，所以也不想給芮高暢逼急了，因此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但畢竟兩人關係親密經常在一起，確實也遇到過一些事情，有日鳳一璇和芮高暢一同從學校離開，想要去江邊散佈，就遇到了一輛車停在路口，鳳一璇只是覺得車子少見，芮高暢見車子之後立馬拉著鳳一璇返回學校，問他他也不說。
鳳一璇事後和我猜測，可能車子裡面坐的人，就是芮高暢得罪的人，所以想要避開。”同學六說的很是肯定。
車子！
合理。
日諜想要策反的人，那必然是有權有勢有頭有臉，有影響力的存在。
車子這等稀罕物件，肯定也是只有他們才能擁有。
所以這個車子裡面的人。
不是芮高暢得罪的人。
而是芮高暢所謂的家人。
又一次找上門或許是想要與芮高暢相認，但對方卻沒有這個打算，早早避開。
“什麼車子？”
“這我不知道。”同學六她們聊天，怎麼可能聊是什麼車子這種細節。
“顏色？”宋書堂只能儘可能的去掌握更多的資訊。
“黑色。”
“牌子呢？”
“這個我真的不清楚，我想可能鳳一璇也不清楚，她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一定認得。”
“有關車子沒有更多的細節嗎？”
“沒有了。”同學六沒想到車子反而是重點。
她們當時只是討論人。
認為車裡的人應該是有地位的，生怕打擊報復，所以芮高暢想要畢業就離開，鳳一璇沒有任何意見，她原本也是這樣想的。
“有關芮高暢得罪人一事，你們還聊其他的了嗎？”宋書堂再問。
“聊了很多也在猜測芮高暢怎麼會得罪這樣的人物，但鳳一璇當時只是想要畢業就趕快離開，所以也沒有追究這件事情，總是覺得離開之後就會好的。”
“所以對這個人一點猜測都沒有？”
“對的，沒有猜測，但芮高暢之前突然多了一筆錢，鳳一璇還想要詢問他哪裡來的，可是沒過幾日這筆錢就不見了，芮高暢說是替別人保管一下，已經還給人家。”
錢！
看來是想要用錢打動芮高暢。
但芮高暢顯然不會如此輕易就被說服，錢應該是又送還了回去。
“還有嗎？”
“和錢一同被芮高暢保管的，還有一塊手錶，是瑞士進口的天梭手錶，價值非常昂貴。”
瑞士進口手錶。
得到這個資訊，龍昊立即記錄下來。
之後同學六也沒有提供出來更多有價值的資訊，這一次針對這些人的調查，已經全部結束。
回到情報科之後，朱越也將調查芮高暢所在地的情報告知，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芮高暢就是沒人要的孤兒。
但最開始不是孤兒。
是一位年輕的母親帶著一個嬰兒。
但這個母親得到了霍亂，早早撒手人寰，所以芮高暢被私塾的老先生收養。
這件事情很少人知道。
芮高暢自己都不一定清楚。
畢竟他當時太小。
那麼也就是說，芮高暢的母親是已經去世，那麼在山城的應該是芮高暢的父親。
坐在辦公室內，宋書堂說道：“現在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可以確定，孩子是芮高暢的孩子，芮高暢不是孤兒，他母親應該是去世了，但是他父親還在世，且他父親就在山城之內。
同時他的父親很有地位和權勢，有車有錢這些都已經體現出來，同時也可以看出來，他父親是想要和芮高暢相認的，但是芮高暢並不想，可能記恨當年的拋棄，因此跟著鳳一璇離開。”
“這個在山城之中的人是誰？”朱越問道。
“不管是誰，肯定都已經看到報紙，且已經知道訊息。”龍昊說道。
“現在對方不出面的可能只有兩種，一種是已經和日諜接觸，且達成了一定的共識，孩子雖然在我們手裡，可是他不敢出面。另一種則是考慮芮高暢的身份，或許他父親現在另有家庭，而且有地位有臉面，出現這種事情影響不好，所以沒有出面。”宋書堂認為現在對方不出面，不外乎這兩種情況。
但是這個人還是要調查到。
一方面給孩子找個家人。
另一方面是透過他，看能否有破風小組的訊息。
“如何調查？”朱越問道。
“有一個線索是瑞士進口手錶，這種高階的手錶買賣很少，對方當時是想要送給芮高暢，那必然是全新的，所以查一查購買記錄應該能有線索。”宋書堂覺得這個手錶的點可以利用起來。
抓到宗子騫是因為手錶。
沒想到現在還是手錶。
這種進口的高階產品肯定都會有嚴格的記錄，查一下應該會有收穫。
朱越當即就命人前去調查。
山城現在有能力進口這種手錶的地方不多。
查起來不是很困難。
等到第二天就已經調查清楚，那段時間裡面瑞士進口的天梭手錶，只買過一塊。
畢竟這種東西成交量本來就不大。
而且進口手錶的選擇很多。
確定牌子的情況下，有一塊也就省的情報科繼續排查。
這一塊被誰買去的？
店家原本說他們不能透露客戶的資訊，可是在軍統局情報科的威壓之下，還是悄悄透露。
說是被一名四十來歲的人買去，但是看起來像是司機。
因為當時進來店鋪是開車停在門口。
不過手上帶著白色手套，可見車子不是自己的。
那麼司機買東西，也不是給自己買的，而是給主家。
住家是誰？
根據店家所說他當時已經詢問了，甚至於要記錄一下，畢竟這都是優質客源，說什麼可以有後續的維修服務等等。
不過司機表示不用。
可見他不想留下資訊，這和芮高暢的情況是符合的，他的身份或許是他的父親想要相認，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想。
因此不想留下線索很正常。
但做生意的人都很聰明。
還是記錄下來了車牌，因此現在將車牌號提供給情報科。
有了車牌號就更加好調查了。
畢竟車牌都是國府頒發的。
但一查讓朱越、宋書堂等人臉色都是變了又變。
誰的車？
立法院院長女婿的車。
同時也是實業部門的委員。
這一大家子樹大根深，在國府之內可謂是舉足輕重。
他們都認為這個孩子的家人不簡單。
但萬萬沒想到直接牽扯到了立法院院長。
面對這種情況朱越說道：“彙報吧。”
調查他們負責。
可到了這個高度，可不是他們可以負責的。
因此只能向上彙報。
宋書堂、朱越一同前去見沉淥水，龍昊、上口亜希子留下。
來到沉淥水辦公室，朱越就開始彙報。
沉淥水聽完之後同樣吃驚不已說道：“立法院院長女婿的車子？”
“對。”
“所以這個孩子的父親，可能就是立法院院長的女婿，實業部門的委員？”
“極有可能就是柯軍的孩子。”女婿名字叫柯軍。
肯定不會是立法院院長的孩子。
年齡差了不少。
“柯軍現在不出面認領孩子，是不是就是因為不方便？”沉淥水問道。
畢竟柯軍能有今天的地位。
你說和立法院院長沒有關係，誰相信？
那你既然靠著人家家裡，你現在又整出來一個孩子，你怎麼解釋？
柯軍的妻子現在可好端端在山城呢。
你說芮高暢是兩人的孩子，顯然不可能。
而且柯軍的妻子也有幾個兄弟姐妹，同樣都是在國府部門內工作，有些也是嫁給了國府內的高官子弟。
這個關系網之龐大，沉淥水都頭疼。
“科長的意思是見見柯軍？”宋書堂明白沉淥水的意思。
現在柯軍不出面，可能不是因為日諜，而是因為家庭情況不允許。
他如果出面認領。
他的好日子到頭，只怕孩子也不會有好下場。
既然不是日諜，那麼可以見面聊聊。
且知道了這個把柄，柯軍應該會配合，畢竟他不配合，情報科隨便放出訊息，就夠他喝一壺。
“柯軍會不會死不承認，然後給我們找點麻煩吧？”朱越問道。
“從他聯絡芮高暢這件事情來看，應該不會這樣做。”宋書堂說道。
“而且我們調查柯軍夫妻二人是沒有孩子的。”沉淥水也覺得不會。
至於說柯軍可能已經和日諜有所聯絡。
那麼現在聯絡柯軍不是打草驚蛇，而是給他一個配合的機會。
都已經被調查到，孩子還在情報科，柯軍還有別的退路嗎？
因此聯絡柯軍且只能聯絡柯軍。
立法院院長沉淥水不想去招惹，那不是好招惹的。
就算是校長，都不想招惹他們。
別說情報科了。
戴老闆肯定也不會想節外生枝。
“就你們兩個負責見柯軍。”沉淥水不想這件事情被太多人知曉。
“不需要監視他嗎？”朱越擔心如果這一次見面，柯軍心一橫孩子也不要了，跟著日諜逃跑怎麼辦？
畢竟柯軍自己本身的地位和影響力也很大。
只是被立法院院長的老丈人給比下去罷了。
在日諜眼中他們想要策反的就是柯軍，他的分量是足夠的。
如果真的不要孩子，選擇跟著日諜叛逃，你不監視很容易出問題。
但是監視柯軍不好操作。
畢竟監視柯軍可能就會監視很多國府成員。
裡面就包括立法院院長，還有家中的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
畢竟柯軍和他們每日都會有接觸，甚至於柯軍和立法院院長就住在一起，你這樣監視如果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到時候他們能不找你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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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監視對方確實有可能叛逃。
沉淥水想了想說道：“先不監視，和柯軍聊過再說。”
風險是有的。
但沒有辦法。
朱越也表示明白。
宋書堂認為也只能如此，先見面聊了聊看。
他也要判斷一下柯軍的情況，如果風險不大，確實不用監視。
如果風險大了。
那就另作安排吧。
一切等到見面之後再說。
得到安排之後兩人從沉淥水辦公室離開，但是龍昊、上口亜希子詢問後續如何調查的時候，兩人都沒有說。
畢竟沉淥水要求保密。
龍昊、上口亜希子也明白，所以就沒有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