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駐華公使館公使史帕希，在聚興誠銀行之上外交部答應此事，可人員資料卻遲遲不見送來情報科。
左等右等。
一連等待三日。
龍昊都已經將嘉陵江畔的碼頭工人走訪結束。
並無發現。
卻還未等到史帕希所提供的，有關公使館內工作人員的資料。
宋書堂和朱越坐在一起。
互相打量。
兩人都想讓對方去上面問問。
畢竟他們不方便直接聯絡公使館。
一方面擔心暴露。
另一方面是擔心史帕希不認你。
畢竟人家真的裝失憶，你是無能為力的。
可去問沉淥水也是白問。
只是也沒人想要驚動毛主任、戴老闆。
所以兩人也就是互相看看。
“再等等？”朱越問道。
“不等又能怎麼樣？”宋書堂覺得朱越說的是沒營養的話。
你除了等也沒有別的辦法。
“史帕希不會出爾反爾吧？”朱越語氣自己都帶著一點不確定。
宋書堂覺得史帕希應該不會。
畢竟他們已經做出退步，那就是不進入公使館內搜查。
這已經是他們非常大的誠意。
如此情況之下調查公使館，對史帕希是有好處，而沒有壞處。
可具體情況誰也說不準。
指不定公使館內，就有情報工作人員，可能人數還不少。
史帕希回去想了想覺得提供這些人員資料，太過冒險。
若是被發現其中隱藏的情報工作人員，對他們是不利的。
可是你提供人員資料又不能故意不提供這些人，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對方，誰是情報科工作人員，都不用對方調查了嗎？
所以可能乾脆打算不提供。
就算是此前答應毛主任。
現在出爾反爾也不怕。
軍統局還真拿他們沒有什麼辦法。
只是這件事情戴老闆知曉嗎？
畢竟此前史帕希說人員資料會直接送來情報科，你現在不好判斷，戴老闆是否知道情報科沒有收到人員資料。
若是知道的話，戴老闆是什麼意思？
不了了之？
還是再催促一番。
長江畔碼頭、嘉陵江畔碼頭調查走訪結束。
甚至於龍昊已經開始走訪七殺幫昔日成員。
但這些人與此前走訪的人員重疊度很高，所以價值不大。
因此宋書堂現在更加覺得公使館內或許隱藏有日諜。
這種明知道可能存在日諜，卻無法展開調查的感覺，是真的令人不舒服。
宋書堂索性不等了，起身說道：“我去打個電話。”
都不想上去問可還行。
這個時候還必須是宋書堂出馬。
畢竟是他和毛主任一同見的史帕希。
見他要有所動作，朱越急忙起身，親自幫他開門說道：“等你好消息。”
回到自己辦公室。
宋書堂決定打電話給毛主任。
過去一趟也是這點問題，不如在電話內彙報來的方便。
主要也是避免太多人關注。
打電話給毛主任。
等待接通。
在電話轉接到毛主任辦公室之後，宋書堂說道：“毛主任，我是宋書堂。”
“資料沒有到位嗎？”毛主任的聲音傳來。
宋書堂再度打電話過來，毛主任不用猜想便知道是這個問題。
“毛主任果然料事如神。”
對於宋書堂的恭維，毛主任沒有絲毫歡心。
而是笑面虎眯起了眼睛。
這史帕希當面答應之事。
現在卻不兌現。
毛主任心中也存在不滿。
“知道了。”言罷毛主任就掛了電話。
宋書堂也將話筒放下。
他知道現在自己等待就行。
毛主任掛了電話之後，起身去尋戴老闆。
將事情彙報。
彙報結束之後，毛主任說道：“山城內公使館眾多，不少都是從金陵跟隨遷移而來，待遇可謂是極好，如今態度也變得高傲起來。”
“外國人的態度不是至始至終的高傲嗎。”戴老闆笑著說道。
“史帕希看來是不打算配合，我們怎麼辦？”毛主任問道。
戴老闆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狠辣，說道：“公使館內又不是僅有史帕希一人，換個人一樣可以查。”
戴老闆就不信公使館內鐵板一塊。
你史帕希不配合。
那就讓其他人提供人員資料。
雖然說公使館明面上的人員資料，國府是掌握的。
但他們現在需要的是更加準確的。
而不是明面上的東西。
毛主任聽到戴老闆的話就明白，這一次戴老闆對史帕希的出爾反爾也是有些動火。
勢必要查清楚。
“公使館內還有一個人叫戴伯倫，和史帕希一同共事很多年，算是公使館內的二號人物，是日諜的可能性極小。”毛主任對公使館的瞭解現在很多。
“二號人物只怕做的不是那麼順心，查清楚他的喜惡，投其所好。”
“交由情報科負責嗎？”
“交給他們。”
“明白。”
從戴老闆辦公室出來，毛主任回到自己辦公室之中，就將電話打給宋書堂。
既然沉淥水想要在背後不出面。
毛主任現在也沒有捅破的意思。
告訴宋書堂調查公使館內戴伯倫，讓其配合行動。
聽到這個命令。
宋書堂明白史帕希是真的出爾反爾了。
但戴老闆的態度可見是強硬的。
對於調查公使館內的其他人，利用情報科的手段去獲取資料，宋書堂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找你配合。
你不配合。
那就不要怪我們用情報科的方式調查。
將這個訊息彙報給沉淥水。
雖然這層窗戶紙在這裡，但沉淥水和宋書堂都明白是什麼情況，所以有訊息自然是要彙報的。
沉淥水聽罷之後就交給宋書堂全權負責。
後宋書堂和朱越、龍昊等人說了這件事情。
朱越一聽要調查戴伯倫。
且還是私下調查。
要讓戴伯倫瞞著史帕希配合他們的工作。
這個任務難度不小，如果出現差錯，被史帕希知道，肯定會引起麻煩。
到時史帕希宣傳一下。
說軍統局秘密調查公使館。
這讓其他公使館、大使館的人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所以朱越說道：“這個調查必須要小心謹慎，我們不能出現任何差錯，不然後果是我們很難承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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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是戴老闆出面。
沉淥水知情。
可真的出問題，他們這些負責調查的人，是要出面背黑鍋的。
但在場之人沒有怕被黑鍋的。
抓捕日諜顯然比背黑鍋更加重要。
再者說了，他們自然要避免出現這種情況。
“先收集戴伯倫的資料。”宋書堂說道。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想要戴伯倫配合。
你要先足夠瞭解他才行。
“從各個方面開始秘密打探。”朱越說道。
“先去外交部。”宋書堂覺得外交部的人肯定更瞭解戴伯倫。
其次就是其他公使館、大使館的人。
都可以作為打探戴伯倫訊息的物件。
說幹就幹。
宋書堂、朱越、龍昊三人分頭行動。
此前宋書堂跟隨毛主任一同去了外交部，故而這一次他去外交部，想來對方還記得他。
打聽起來容易一些。
第二天依然如此。
等到第二天晚上三人匯聚在朱越辦公室內。
開始整合他們現在所掌握到的資訊。
全部整理彙總之後，三人看著目前所掌握到的，有關戴伯倫的資訊。
龍昊說道：“戴伯倫參加工作時間很長，可以說和史帕希是同一時期的人，而且公使館內不少事情，其實都是他在負責，工作能力很強，但根基薄弱。
透過和他有過接觸的人打聽得知，戴伯倫待人接物都沒有任何問題，沒有所謂的高傲之類，甚至於也出席參加了不少義賣獻金活動，此前還將自己的一隻金錶捐獻出來，參與競拍捐款，大家對他的評價很不錯。”
就目前掌握到的資訊。
戴伯倫能力很強，為人很好。
但宋書堂等人卻還有其他的發現。
在他們打聽戴伯倫的資訊的時候，也有人表示史帕希對此人看法比較一般。
這是私底下發生的事情。
而且史帕希只是提了一嘴。
如果不是情報科調查，這個人也不會說出來。
朱越說道：“戴伯倫的能力不錯，導致史帕希有些危機感，當然了也不能說是危機感，畢竟戴伯倫的根基太淺，想要接班史帕希不太可能，可是下面的人如果功高震主，史帕希肯定是不會願意。”
宋書堂接話說道：“再者說戴伯倫有能力，難免沒有野心，其次則是史帕希就算是不表達對他的忌憚，戴伯倫也能有所感觸。”
“利用兩人的關係，做切入？”朱越提議。
宋書堂點頭，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切入點。
至於錢財收買之類的。
不太好用。
畢竟他們不缺錢。
那麼能打動他們的錢就是一個大數字。
但情報科不想出這個錢。
一方面是覺得將錢送給外國人，虧得慌。
另一方面則是覺得送錢其實就是送把柄。
日後戴伯倫反咬一口，情報科反而裡外不是人。
可是如果是利用戴伯倫和史帕希的關係切入，那就是各取所需。
這種事情戴伯倫更是不敢說出來。
會比誰都保密。
“資料上說戴伯倫喜歡時常和其他公使館、大使館內的人聚會，也會參加各種活動和演講，我們可以在城區找到他，避開史帕希的耳目。”龍昊說道。
戴伯倫如此做法。
更是證明他不甘心。
“盯一下他的蹤跡，如果來城區的話，我們就想辦法見一面。”朱越覺得這種事情當然要面談。
安排下去之後就開始等待。
你別說這個戴伯倫確實比較活躍。
第二日就來城區。
宋書堂等人就開始過去找見面的機會。
今天戴伯倫來是會個朋友。
也是一個外國人。
在戴伯倫和此人見面結束，坐車準備回去鵝嶺的時候。
龍昊設計堵路，讓車子停了下來。
等到司機下車去檢查情況的時候。
龍昊上前表示想要和戴伯倫單獨聊聊，在旁邊茶館的二樓包間。
戴伯倫很奇怪。
不知道龍昊是什麼人。
但看到他的證件之後，更是奇怪。
情報科的人見自己做什麼。
而且還不想讓司機知曉。
說完之後龍昊便離開，戴伯倫猶豫片刻決定去一探究竟。
畢竟在山城。
國府人員他沒什麼好擔心的。
等到司機回來表示前面路堵住了，需要一些時間疏通。
戴伯倫就讓他將車子停遠一點，免得這條路更堵。
他則是去茶樓坐一坐。
司機沒什麼懷疑就去停車，戴伯倫獨自來到茶樓。
見其上來，龍昊將他引著進入包間，宋書堂、朱越在內等候。
“請坐戴伯倫先生。”朱越說道。
坐下之後戴伯倫問道：“你們找我做什麼？”
宋書堂出言說道：“我之前見過貴公館的史帕希公使。”
“是嗎？”
“我和史帕希公使聊了一些問題，說貴公館內有日諜，想要他配合調查，史帕希公使此前也已經答應了，但是卻又遲遲沒有後續的配合，這件事情戴伯倫先生應該也知道吧。”宋書堂直接點題。
沒有說其他的。
但是話裡也意有所指。
戴伯倫知道這個訊息？
他壓根就不知道。
連聽說都沒有聽說。
情報科說公館內可能有日諜，這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別管史帕希信還是不信。
那總歸是要和戴伯倫商議一下吧。
自己怎麼說也是公館內的二把手，這件事情史帕希就絲毫不透露？
而且說答應配合。
又不配合。
這肯定是回到公館內之後，和人商議後做的決定。
和誰商議？
居然不和他商議。
所以在宋書堂說他肯定知曉的時候，戴伯倫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宋書堂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你們找我做什麼？”戴伯倫收斂心神問道。
“想要聽聽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
“難道戴伯倫先生沒有看法嗎？”宋書堂很是好奇。
你之前知道這件事情，你現在沒有看法？
還是說你之前不知道。
現在得知的太突然，來不及有看法？
戴伯倫面對三人說道：“你們也不用在這裡陰陽怪氣，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
這三人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從史帕希這裡，聽不到這個訊息。
方才的話不過是讓自己難堪罷了。
見戴伯倫反應過來。
宋書堂收起臉上笑意說道：“我們只是替你打抱不平。”
“替我打抱不平？”
“戴伯倫先生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想來在這件事情上面會有不同看法。”
“公使做出的決定，我能有什麼看法。”
“可是除了公使的職位之外，我們更加看重戴伯倫先生的能力和判斷力。”
“你們的看重有什麼用？”戴伯倫其實自己也有點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