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求活命。
更換門庭。
此事尚好理解。
在場眾人都未覺得有任何問題。
且看到日本人如此，心中也會舒坦些許，總好過他們軍統局的人，一直背叛到日軍方面。
偽政府已經是奇恥大辱。
因此日諜叛變想要為軍統局工作，並不是多麼讓人抗拒的一件事情。
至於你說她手中有政府人員的鮮血！
情報科工作人員是用理智思考問題的。
上口亜希子的價值如果能體現出來，那自然是不會殺她洩憤。
為何情報科抓人處處想要抓活口。
不就是為了獲得更多有價值的情報嗎。
殺人！
從來就不是他們的主旋律。
上口亜希子對於土肥原機關派來山城潛伏的日諜小組，肯定要瞭解超過情報科，那麼這就是她的價值。
哪怕瞭解很少，也值得期待。
抓捕日諜正如上口亜希子所說，都是透過蛛絲馬跡，豈能有明確的線索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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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上口亜希子本身，就是有能力的人。
但終歸她是日諜。
雄鷹小組殺害過不少重要人物。
收編這樣的日諜情報科覺得沒什麼，若是被外人知曉，只怕也要鬧的風言風語。
讓日諜提供情報可以。
但讓日諜參與抓捕。
還是存在一定的問題，故而鮑意偉現在沒有立馬答應上口亜希子。
對於上口亜希子的審訊再一次暫停。
眾人移步到審訊科會議室之中，鮑意偉雖不是審訊科之人，但處長身份放在這裡，曹硯寧自然不能坐在主位。
看著在場眾人鮑意偉問道：“你們怎麼看？”
沉淥水在場肯定沒有他們先開口的說法。
“上口亜希子在此次行動之中確實彰顯誠意，不僅沒有傷害情報科成員，甚至於在有可能殺掉刁同甫的情況下選擇收手，可見其現在所言具有一定真實性。”沉淥水覺得上口亜希子說的話，應該不是假的。
曹硯寧曹鐵面卻說道：“她就算是殺了刁同甫也自知跑不了，自然不會選擇動手，不過是為了活命罷了。”
“她有所求，我們就能利用她。”
“可讓日諜加入軍統局，傳出去也要面臨一些非議。”
此前軍統局收編日諜。
其實更多的是策反。
就是日諜還在日軍的情報機構中工作，轉而給軍統局提供情報。
例如讓日諜加入軍統局內的，然後大張旗鼓的去參與調查抓捕等日常工作，基本上是沒有的。
朱越此刻出言說道：“上口亜希子如果能提供幫助，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她，等到土肥原機關派來的日諜小組被我們破獲之後，也可以選擇對她進行關押或處決，決定權在我們。”
與日諜。
朱越認為無需去討論什麼守信問題。
答應也可以反悔。
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沉淥水聞言說道：“此意上口亜希子不會不明白，所以她現在可能抱有兩個心思，一個就是在參與調查的過程中逃離，另一個就是展現自己的價值，讓我們選擇繼續用她。”
在特園之中上口亜希子已經跑不掉了。
可參與調查日後並非不可能逃離。
只是逃離之後也無法再回去滬上罷了。
需要隱姓埋名。
又要躲避國府的追捕。
還要小心日諜機構的懲治。
對上口亜希子來說也會非常痛苦。
所以鮑意偉說道：“逃離對她來說不見得是好選擇，可能彰顯自己的能力體現自己的價值，獲得一定的生存權利才是她的首要選擇。”
“那如此看來我們確實應該利用她。”沉淥水和鮑意偉都是情報工作人員的思維。
更想要破獲新來的日諜小組。
“可若是讓上口亜希子跑了呢？”曹硯寧問道。
“跑了也回不去滬上，一輩子只能隱姓埋名苟且偷生，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沉淥水覺得的可以賭。
再說對上口亜希子的監視必不會少。
跑也並非那麼好跑的。
可若能抓獲日諜小組，對情報科的工作是非常大的幫助。
在場也就宋書堂一直沒有開口。
鮑意偉點他問道：“你如何看待這個問題？”
“上口亜希子為求活命理應會很賣力氣，可土肥原機關派來接替六足小組工作的日諜小組是她活命的根本，想來她是不願意看到我們將整個小組連根拔起的，畢竟小組被破獲她的價值就微乎其微。
所以在調查工作中她會幫忙不假，但肯定也會想要養著這個日諜小組，以便她可以有價值。對於這一點我們倒不用太在乎，畢竟有了線索之後要用功調查的還是我們情報科，依賴一個日諜顯然是不可能的。
至於啟用上口亜希子的一些輿論反應我覺得很好解決，畢竟當日特園非常混亂，看到上口亜希子動手的也無非就是我們的人和紅黨的人，現在只需要讓紅黨閉嘴就好。
再說上口亜希子是逃離還是體現價值等問題，我覺得現在不用太糾結，做好監視就行，真跑了也影響不大。”
其實宋書堂說的更多的是廢話。
可是這些廢話他不得不說。
畢竟他心裡明白鮑意偉對他是有懷疑的，在此前石橋遇襲一事之上。
讓他說不過是看看他的態度。
那宋書堂的想法和情報科的人一樣，也就不存在什麼問題。
其實和曹硯寧一樣也沒有問題。
但現在你可能和紅黨有染。
如果和曹硯寧一樣，曹鐵面是沒有問題，不表示你沒有問題。
再說這確實也是宋書堂的心裡想法。
別說上口亜希子今日沒有殺人，就算是殺了一樣可以利用。
殺她洩憤很蠢。
榨乾她的價值才是首要任務。
價值榨乾之後殺與不殺，也可以選擇。
對於宋書堂如此詳細但足夠廢話的發言，鮑意偉沒有再說什麼。
沉淥水也看了他一眼，心裡不知道想些什麼。
此事鮑意偉完全可以做決定。
軍事處處長的權利還是很大的。
可此前因為這件事情在戴局長面前已經失誤，故而現在有了最新進展是需要彙報一下。
加之上口亜希子所提出來的條件。
也順帶可以彙報一下，聽聽戴局長的意見。
鮑意偉用電話和戴局長彙報這件事情，很快就得到了明確的答覆，那就是可以同意上口亜希子的要求。
但要將人看管好。
免得雞飛蛋打。
等到晚上鮑意偉帶隊再度去審訊室內見上口亜希子。
鮑意偉的臉色不是很好。
因為在來之前他們收到了一個最新消息。
那就是蓉城方面的軍統站彙報，表示北街三號布莊已經人去樓空。
是的。
蓉城方面還打算暗中布控。
監視什麼人會出入布莊。
從而找到更多日諜的情報人員，放長線釣大魚。
可是等到他們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布莊已經關門停業幾日。
找到布莊原老闆才得知，他的百年家業早就因為抽大煙給敗掉了。
此前早已換了人經營。
不過是借用他家布莊的名號罷了。
對於是什麼時候關門歇業的，他都不清楚。
天天在家裡抽大煙，烏煙瘴氣的。
看臉色都是半死不活。
由此可見是日諜轉移了，他們來晚了。
那這上口亜希子所提供的情報，且是目前最有價值的情報，就不存在了。
看鮑意偉的臉色難看，上口亜希子其實也多少有些猜測。
她開口問道：“蓉城方面沒有收穫？”
“看來你很清楚。”鮑意偉冷聲道。
“土肥原機關長或許擔心我行動失敗，從而暴露蓉城的電臺和聯絡點，所以選擇提前轉移。”上口亜希子解釋說道。
其實最早她就有這方面的擔憂。
只是現在看來擔憂成真。
“那你的價值現在大打折扣。”
“我會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
“甚至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為之，與土肥原機關合演一齣戲。”
“鮑處長是聰明人。”上口亜希子並沒有顯得非常慌張。
確實。
在得知蓉城情況之後。
鮑意偉反而是更加放心上口亜希子。
畢竟如果土肥原要配合上口亜希子混入軍統局，那麼讓蓉城的電臺被搜查到，讓蓉城的聯絡點被破獲，上演一番苦肉計，可以幫上口亜希子更好的做到這一點。
反倒是人去樓空，更加能證明上口亜希子的話。
其次就是你讓上口亜希子混入軍統局能有什麼用？
她的命就在大家的一念之間。
想殺隨時可以殺，沒有意義。
畢竟你又不是假扮身份潛伏軍統局，而是日諜身份。
這樣打入軍統局的價值極小。
而且她能得到什麼訊息？
除了調查土肥原機關潛伏山城的日諜小組之外，上口亜希子什麼訊息也不會得知。
也正是如此鮑意偉才沒有太惱怒。
其實按照土肥原賢二的特點，在上口亜希子私自啟用了蓉城的聯絡電臺之後，肯定會提前轉移的。
畢竟上口亜希子最後的行動方案。
在土肥原賢二看來，不一定奏效。
難道要寄託希望在上口亜希子被抓之後，不會開口嗎？
肯定會提前轉移，等著看山城的情況。
如果上口亜希子完成任務回去滬上，那麼蓉城方面也可以恢復原樣。
若是行動失敗被抓。
那自然是不可能再有任何被軍統局抓捕的機會。
且山城的情況是瞞不住的。
特園當日人多。
日諜定能打聽到這方面的訊息。
反倒是蓉城任務失敗，更加坐實了上口亜希子的誠意。
“抓捕土肥原安排接替六足小組來山城的日諜小組，我只能給你一段時間，如果一段時間過後毫無進展，那你應該明白你的下場。”鮑意偉沒有客氣。
上口亜希子聽到有機會，臉上也露出一抹微笑。
“鮑處長放心，不會讓你失望。”
“你歸情報科管，我們會安排人保護你的安全。”
“明白。”上口亜希子當然知道不是保護，而是監視。
但這樣的監視她需要。
這就是信任的一部分。
至於說日諜方面會不會安排對她的暗殺工作。
肯定會。
但上口亜希子是做什麼出身的？
面對暗殺她不是很擔心，再說還有情報科的人保護，在山城更是不必太過驚慌。
甚至於如果有人前來暗殺。
能將此人抓獲。
也算是體現自己的價值不是。
當決定叛變的這一刻，上口亜希子的思維方式，就直接發生了改變。
不得不說她真的是聰明人。
曹硯寧命人將上口亜希子放開。
後她跟著沉淥水回情報科，宋書堂與朱越在背後跟著，看著上口亜希子扭動的腰肢。
沉淥水突然回頭對著上口亜希子說道：“收起你的習慣，也收起你的心思，我不希望我們的合作不愉快。”
說罷沉淥水扭頭繼續朝前。
上口亜希子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行走間的姿態發生了變化。
起碼朱越和宋書堂在後面看到的只是正常的走路。
而非扭動的腰肢。
朱越看了宋書堂一眼，但宋書堂明目清明。
幾人回到情報科，龍昊見人就如此走著回來，也很吃驚。
朱越用眼神告訴他稍安勿躁。
同時沉淥水將上口亜希子交給朱越負責，他們情報科一組承擔調查抓捕土肥原機關日諜小組的任務。
朱越當然是第一時間先安排了四人貼身跟隨上口亜希子。
說是保護。
兩男兩女。
上口亜希子畢竟是女人，安排兩個女的情報科成員，方便行事。
兩個男的科員安排的不是別人，正是康浩、畢勝。
朱越交代他們盯緊上口亜希子。
後朱越詢問了龍昊一下，特園方面的情況。
“火已經滅了，損失不太嚴重，那些人也已經由其他人安撫好了，紅黨方面這次反倒是有些露臉，明明是因為他們引起的這些事情，倒是讓他們給處理成了露臉的機會。”龍昊說起此事也是有些憤憤不平。
後龍昊繼續說道：“特園主人在醫院經過救治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自然不會有生命危險。
畢竟如果特園主人死了，就算是情報科想要答應上口亜希子的提議，外面的其他人也是不會同意的。
所以上口亜希子只是傷了他，製造一些機會罷了。
而且她也明白軍統局不喜歡特園主人，讓他吃點苦口也算對軍統局的胃口。
可現在軍統局想要用上口亜希子，這件事情若是被外界的人知道，一定會遭到反對。
畢竟她差點殺了特園主人。
還製造了火勢。
傷到了一些人。
朱越想了想說道：“你明日去一趟紅巖嘴，告訴他們我們想要用上口亜希子抓捕日諜，讓他們配合我們，不要散佈訊息。”
這話是對宋書堂說的。
畢竟與紅黨的聯絡，此前多數都是由宋書堂負責的。
甚至於戴局長都讓他多接觸紅黨。
讓紅黨幫忙隱藏這個訊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畢竟上口亜希子可是造成了一些麻煩，還差點殺了他們的朋友特園的主人。
但這件事情確實需要去一趟，宋書堂點頭說道：“好。”
沉淥水在辦公室內，將上口亜希子單獨叫去，不知道想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