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坤鵬的這聲“夕顏”,喊得我心都碎了。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很多很多,關於這段時間的無奈和故事。
胡老師的老伴剛好走出來,問我:“同學,這個是不是你說的那朋友?快進來,快進來!”
他這才把我給推開,跟胡老師老伴打了個招呼。
來不及和他解釋之前的前因,只告訴他:“坤鵬,他是我大學老師的老闆,他們的孩子生病了,好像需要一種什麼藥物才可以,但是現在一直等不到,我不知道你這邊有沒有辦法?”
“你是專家是吧?”胡老師的老伴,熱情地迎著他。
姚坤鵬往裡走了進去,很有禮貌地說:“不是的老師,我只是剛好有個專案是做藥物研發,我也不確定你要的藥我能不能找到,你能不能先簡單的跟我說說,您女兒的情況?”
“好,先進來吧。”
“夕顏,你過來這邊下!”胡老師叫我。
我朝姚坤鵬笑笑,說:“我這邊在跟著我老師做案例分析,我要去聽聽,你先去看看吧?”
“嗯!”姚坤鵬衝我咧嘴一笑。
胡老師的老闆把他帶去了珠珠的房間,我繼續坐回到胡老師的身邊。
安安還在醒來的狀態,看到陌生的環境,她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和對陌生人的恐懼。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滿眼都是,讓人憐愛的小眼神。
胡老師愛憐得,伸手去摸了摸她額頭,她馬上蜷縮成一團。
害怕得,瑟瑟發抖。
“孩子應該是餓了吧?我冰箱裡有巧克力,我給你拿!”
“老師......家裡不讓她吃這個。”保姆說。
胡老師沒有理會保姆,去冰箱裡取了一塊巧克力,又拿了個帶蠟燭可以加熱的模具。
保姆還想阻止:“說小孩子,是不能吃這個的,家裡人不讓!”
“沒關係,偶爾吃一點沒事的。”胡老師回頭小聲對我說:“這種病例,要迅速建立和小朋友的關係,可以嘗試用父母不允許,但是又沒有傷害的零食,或者事情去入手。”
“讓她覺得,你和她的父母不一樣?你會更縱容她?”
“是的,她會把你當朋友。”
胡老師說著擺開模具,笑盈盈地把巧克力開啟,然後放進那個帶卡通圖案的容器裡。
下面點燃蠟燭,就看到巧克力在裡面,慢慢地融化開來。
安安的眼睛,一直盯著巧克力,還伴隨著很明顯的,吞嚥動作。
我肯定,她是想要吃的。
眼看著巧克力全部化開後,胡老師用棍子伸進去,蘸了些拿出來放在安安嘴邊:“寶貝你看,巧克力其實煮熟以後就可以吃啦,你嚐嚐?”
保姆還是很擔心,不過安安還是吃了。
“好吃嗎?”
安安點頭。
“那奶奶來給你變個魔術,好不好?”
安安還是點頭。
胡老師把蠟燭的火吹滅,把棍子放在巧克力中間攪拌著,說:“你看你看,它很快就要被卡住了,看,看,已經卡住了卡住了!現在啊,我把它拿起來,你猜猜看會變成什麼?”
安安搖頭。
“我猜啊,它會變成一隻小豬豬!”我說。
“對!”胡老師誇張地把棍子拿起來,凝固以後成了豬豬模樣的巧克力,就在棍子頂端。
她把棍子和巧克力一起,遞給安安,說:“送給你寶貝兒,歡迎你以後經常來我家,我給你變魔術好不好?”
整個下午,胡老師沒再問安安什麼問題。
全程都在陪她,玩兒一些,對孩子來說超級新鮮的遊戲。
把安安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她身上,她說什麼安安就配合什麼,時不時還會笑。
“終於笑了!”保姆感嘆說:“生病這段時間,都沒笑過!”
“什麼時侯的事?寶貝沒有生病的呀,現在不是跟我玩兒的好好的嗎?”胡老師馬上反駁了保姆的說法:“咱們安安是個安靜內向的寶貝,害羞不知道怎麼表達而已,才不是你們大人說的生病呢,哼!”
這麼一說,安安點頭。
我趕緊把這點,把孩子當成普通人,不管她什麼狀態都認可她這點,記錄了下來。
然後附在保姆耳邊,小聲說:“別再說她是生病。”
保姆自然是理解不到的,但是看著的變化,還是很高興。
在胡老師家呆到晚上6點多,她還邀請安安在家吃飯,安安竟然點頭答應。
但是,姚坤鵬那邊忙完了,說什麼都要出去吃。
最後協商好,我和他出去吃了飯再回,而安安和保姆就在胡老師家,吃她老伴做的便飯。
**
我已經記不清楚,和姚坤鵬斷聯絡,到底有多少時日了。
只知道,是姑姑出國前,畫展合作的合同被姚鯤遠給坑在裡面,他是回鄞州找家裡人幫我解決這事兒的。
那一去就變成,再次渺無音訊。
中途唯一見到過的他,就是在電視裡面,鵬遠集團和融億集團戰略合作時。
然而他卻說,合作不是為任何人。
這段時間裡我從來沒有怪過他,我知道他有他的角度,更知道他是沒有任何必須要幫我的義務。
但是,在去吃飯的路上,他一直在跟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夕顏,我真的對不起你......”
“沒什麼好對不起我,真的,我沒有怪過你的。”
“不,姑姑臨走前,是那麼相信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可是她一走我就變了!”
“我沒在意。”
“我他媽的很在意啊,我他媽的恨死我自己了!”
“別這樣,我真的沒有怪你。”
“我他媽的怪我啊!”
坐到包間裡的很長一段時間,姚坤鵬都處於深深的自責中。
他變了,完全變了。
再不是那個,在我面前吊兒郎當,張口就是不正經情話的那個姚坤鵬了。
他變得更成熟,更深沉,更加的穩健了。
彷彿在我們沒有見面的這段時間,他經歷了人世間,所有痛徹心扉的事情......
我不知道,到底經歷了什麼。
問他,他只是搖頭:“都她媽的因為我慫,真的,我太操蛋了,太他嗎的慫了!我不是男人,我她媽的不配當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說到情深處,他痛心疾首地,用拳頭砸在餐桌上。
剛好砸到紅酒杯,碎了。
碎掉的玻璃渣,扎得他滿手都是。
我趕緊拿紙巾想要去捂上,他甩開我:“別管我,我不配你再對我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