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缺陷了。”
西裝男回道：“一個人之所以是他自己，只因為他腦子裡有他這一生的記憶....換而言之，一個人除了自身的記憶不可替換外，其餘任何身體零部件，都是可以隨意更換的。”
“人用於儲存記憶的載體，是大腦，而這也是最適合容納人類記憶的載體，沒有之一。”
“然而普通人的細胞分裂次數，終究是有限的....當人的腦細胞停止分裂時，也即人死亡時，死者的記憶，就會隨之從身體脫離，離體的記憶，也就是我們所俗稱的‘靈魂’了，人類記憶失去合適的載體後，便會在空氣中迅速消散於無形，而這，就是一個人死亡的全部過程。”
記憶即靈魂，大腦即載體麼....
聽到此處，蘇行便順著西裝男的話道：“所以，你們就根據這一結論，研發出了用於裝載記憶的新載體，也即‘機械大腦’？而機械是不會老化的，所以就相當於是在某種意義上，達成了永生？”
“不錯！”
西裝男點了點頭，繼續道：“但出於某些我所不知道的原因，人類在更換了機械大腦後，至多也就能再活600年之久，一旦超過600年，那麼機械載體內的意識就會莫名其妙消散，也就等同於死亡。”
只能活600年麼....
西裝男的話，令蘇行聯想到了，當初蜂王星上所見到的主腦八人眾。
按照主腦八人眾的說法，他們當中最早機械飛昇的那位，距今已活了有近八百年之久。
現在看來，那所謂的‘八百年之久’，其中多少是含有一定水分的。
或許也正是因為機械載體存在‘600年期限’這一問題，主腦八人眾方才有了巨獸計劃，並於地底秘密建造出巨獸蜂王。
如此解釋，之前一切就都能說的通了。
想到這裡，蘇行又道：“那讓我猜猜....你之所以和我解釋這一切，是因為你這次所進行的實驗，是為了解決‘600年死亡期限’的問題？”
“是，也不是。”
西裝男回道：“簡而言之，以天堂城當前的科學技術水平，或者說我當前所掌握的學識，是沒辦法攻克‘600年死亡期限’這一難題的....所以無奈之下，我就索性換了個研究方向，不再繼續研究機械大腦，而是將重心放在開發血肉大腦上。”
一聽這話，蘇行有所明悟道：“我懂了，你是打算用‘不可名狀之間相互制衡’這一原理，讓一個人的大腦同時受到‘權’和‘嗚莫’的感染，進而利用‘權’和‘嗚莫’的力量，讓這人大腦得到進化，然後憑這種方式實現另類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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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連‘不可名狀之間相互制衡’都知道？”
見蘇行竟知曉與不可名狀生物有關的秘密，西裝男不由得再次抬高了對蘇行的評價。
他眉頭緊皺，並死死盯著蘇行道：“你真是陸良？？不對，你不可能是陸良，陸良不過是地表上的一普通人，他是不可能知道不可名狀生物的....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確實聰明。”
見西裝男一語道破自己身份，蘇行不由得起了愛才之心。
他並未急著表明自己身份，只是向西裝男道：“我所在的地方，雖比不上天堂城這樣大，但也同樣有實驗室存在，有足夠多的資源供你進行研究....所以，你以後跟著我混怎麼樣？”
西裝男沉默不語，像是在思考著蘇行所言。
見狀，蘇行繼續誘惑道：“相信你已經隱隱能猜出來了，我掌握著一種在不同星球間旅行的方法，這讓我在旅行的途中，能輕易獲知大量你所不知道的情報....就比如，有關於各個星球上的人類，對不可名狀生物的研究。”
“再退一步說，你不覺得你在天堂城，顯得和其他高層有些格格不入嗎？你和其他人的目標不同，總歸是會被排擠的，而你跟著我就不同了，從某種角度而言，我們很明顯是一類人。”
或許，西裝男是真的被蘇行所說動。
也有可能，西裝男還有著別的某些目的。
在蘇行說出他能提供有關‘不可名狀生物’的情報後，西裝男當即便出聲回應道：“行，只要你能提供給我實驗室，足夠多的研究資源，還有大量情報，那我可以跟你走。”
說著，西裝男轉而又道：“不過在跟你離開之前，我要先把手頭上的研究完成再說。”
“請便。”
蘇行算不上惡人，但也不是什麼聖母。
對於西裝男拿人做實驗的舉動，他雖不敢苟同，但也不會去主動制止對方行為。
所以蘇行選擇保持中立。
實驗室裡。
西裝男一邊操控著機械手臂，將副城主與哈爾維茨疊在一起，一邊衝蘇行等人解釋道：“一開始，我以為不可名狀生物對人類的汙染，主要體現在人類的身體上....但這一結論很快就被我給推翻。”
“因為我發現，被汙染的天堂城高層，即便是更換了身體零部件，乃至直接換掉了整個身體，那來自於不可名狀生物‘權’的汙染，也仍然存在....由此便不難看出，不可名狀生物所汙染的，並非是人的身體，而應當是大腦，或者也可以說，汙染了寄存在大腦這一容器中的靈魂。”
不可名狀生物真正所汙染的，居然是人的靈魂，而非肉體？？
西裝男的話，令蘇行整個人都為之一愣，且心中很快就順勢有了一個猜測。
已知：
不可名狀生物所汙染的，是人類的大腦，且不可名狀生物，又幾乎都是以人類情緒為食。
而人類情緒又是自人類大腦所產生....
那麼問題就來了：人類情緒與不可名狀的汙染之間，是否存在有某種聯絡呢？
人類的大腦究竟還隱藏著怎樣的奧秘？
“嘿嘿嘿。”
蘇行思索間，西裝男忽地露出一臉狂熱表情。
他衝實驗桌上的哈爾維茨傻笑道：“你聽了這麼久，也應該能弄清楚，我這實驗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你放心。”
西裝男安慰哈爾維茨道：“在這之前，我已經做過類似實驗了，手法相當熟練....所以待會融合大腦的過程，應該不會花費太長時間，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
西裝男不說這話還好。
他這番話剛一出口，便見哈爾維茨整個人都劇烈掙扎起來，渾身上下青筋暴起，顯得甚是猙獰。
而西裝男則兀自安慰道：“別怕，待會兒融合的時候，你可能會出現些奇怪變化，但只要不出意外，你大機率能成為塞博坦星上，第一個真正實現永生的人——利用不可名狀生物間相互制衡的原理，真正實現永生的第一人。”
說罷，西裝男便用記號筆，在哈爾維茨腦袋上劃了條細線。
他提醒道：“為了保證實驗的成功率，我會給你注入一管切斷神經感應的藥劑，這藥劑能讓你在保持清醒的同時，還感覺不到身體上的任何疼痛....所以在整個實驗過程中，你只要注意一個問題就好。”
哈爾維茨雙目圓瞪，似已被嚇得不能言語。
而西裝男則繼續道：“你在實驗中要注意的問題，就是一定要記得你自己是誰，千萬別被副城主的腦子給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