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結束，酒店的一個套房裡，唐言單獨見了王家兄弟，準確地說，是他們有要事商量。
至於什麼事，明擺著的了。
“唐言，快坐。”
王宗軍起身請唐言坐下，等他坐下，自己才重新落座。
姿態十足啊，唐言暗暗搖頭：“王總，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宗軍沒有直說來意，而是先感慨起來：“當初在北影廠，聽你說的那些話，對電影的見解，我就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只不過沒有想到這麼快，老實說啊，我現在都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王宗磊接話道：“是啊，唐言你才23歲吧，當年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累死累活給人家打工呢。”
老一套了的話術了，唐言笑笑：“二位王總謬讚了，我也就是運氣好，拉到了投資。”
說起投資，當初不太看好，沒有投資的兩兄弟，一點也不尷尬。
“這可不單單是運氣的事，你看你和陸釧是同學，你們又是差不多時候拿到的投資，他那邊電影還沒開拍呢。”
王宗磊搖搖頭，開始拿大唐言幾屆的陸釧來做反面例子，襯托唐言的牛逼之處。
真不知道陸釧聽到了這番話，作何感想，生意人嘴裡果然沒有一句實話。
“陸釧師兄有能力，只是精益求精，劇本多打磨也好。”唐言隨口應付。
見唐言一點點自得的表情都沒有，王家兄弟有些意外。
不過，他們也沒有停下，繼續各種角度誇讚唐言。
電影的反響，多少朋友看了直誇，不乏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公司員工多麼多麼喜歡這片子，旗下籤的女演員多麼多麼感動，崇拜寫出這個故事的人，其中就包括八億姐。
不過，唐言依然沒有太明顯的情緒波動，好像這都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一樣。
王宗軍開始意識到，唐言不是一般的年輕人，最起碼這份沉穩在這個年紀身上很少見。
也就開門見山了。
王宗軍一臉真誠地道：“唐言啊，以你的才華，待在電影劇本規劃中心，實在是太屈才了，連拍個電影還要中影投資。
我們華藝雖然不大，不過也有些資金，也正缺你這樣專業的人才，我真誠地邀請你加入華藝這個大家庭中來。”
終於說正事了...唐言搖搖頭：“謝謝王總的好意，不過我在中心挺好的，並沒有辭職的想法。”
婉拒了，王宗軍也沒有意外，他接著苦口婆心勸道：“體制雖好，但是也有它的弊端，體制裡也不光光是你一個，《一隻鬼的故事》賺了那麼多錢，無數人盯著等著瓜分。
就我知道的，這兩天一大群老一輩的導演，都打報告寫申請要資金拍電影了，不是主旋律就是藝術片，有的都直接找到了光電，中影也不可能全都拒絕，你賺的這些錢，最終只會用在別人身上。”
“是啊！”
王宗磊附和道：“聽說這部電影海外版權賣了八十萬美金，加上內地現在就超過2000萬票房，已經是中影今年最賺錢的電影了，這麼大一筆資金，又有多少能到你手上呢，你這個最大功臣拿不到什麼好處，反而其他人拿著你賺來的錢去拍電影。”
說著說著，王宗磊還有些氣憤了，好像是為唐言感到不值。
“馮導你知道為什麼不繼續給北影廠拍片子了嗎，三部電影一億票房，可是他只能拿一點點片酬，還不夠這個零頭的！”
王宗軍點點頭，補充一句：“其實也不怪韓總，韓總是有抱負的，可是體制如此，當初馮導來華藝之前，還特地去請示過韓總，畢竟是他一手把馮導拉上來的。
可是韓總也建議馮導下海，體制裡給不了他多少發揮的空間，經費要層層審批、開會，而且一部電影上千萬投資，哪怕是馮導，中影也沒那麼容易批下來。”
這都拿馮曉剛舉例子了...
其實，對於馮曉剛這個屢次票房大賣的導演，上千萬投資都難批，唐言不覺得是假話。
事實如此，別看三部賀歲檔大賣一個億，可是中影還是窮。
中影太大、太臃腫了，要養的人太多，還要拿錢去給別的導演拍藝術片，拍主旋律電影，這些大機率是虧錢的。
馮曉剛賺的錢，還不夠虧的。
至於馮曉剛的電影能賺錢...主流電影行業都鄙視他呢。
你拿一千萬給馮曉剛拍電影，沒錢給老藝術家拍藝術片，那些老藝術家絕對會不滿，甚至向上告狀。
不過，即便如此，唐言也沒有現在下海的打算，依然婉拒了。
甚至王宗軍開出了百萬的鉅額片酬，依然被拒絕。
“大哥，你怎麼不提分紅的事？”
唐言離開之後，王宗磊一臉的不解。
本來，他們的最大價碼，就是片酬+分紅，和馮曉剛一樣，但是比例低很多。
分紅，已經是頂級導演才有的資格了，巨星都沒有資格，除非他們自己投資了。
唐言雖然不是導演，不過大賣兩千萬的《一隻鬼的故事》，故事板和分鏡都是他出的，這兩樣是一部電影的核心。
說句不好聽的，故事板和分鏡如果完美，片場甚至可以不要導演，有個執行+攝影師都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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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導演就不重要了，核心是誰才是關鍵。
至於唐言值不值這個價，就《一隻鬼的故事》來看是值的，海外還有80萬美金收入呢。
如果後面不值了，大不了不投資他的片子了，無非是賭一把，《尋槍》這片子都搭進去500萬呢。
王宗軍搖搖頭：“那就顯得我們太急了，這個唐言完全一點心動的意思都沒有。”
“不心動那是價錢不夠。”
王宗磊不以為然，這世界上還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無非是要加錢！
“不對。”王宗軍制止了弟弟的話。
“我觀察過，我們說的條件，他好像從沒考慮過哪怕一秒鐘，再談下去，就成了我們上趕著了，不平等的合作是不行的，他最多只能是合作方，不能找個大爺來，哪怕能賺錢的大爺。”
“我看他人挺謙虛和善的，不像是那種人吧？”王宗軍琢磨道。
王宗軍搖搖頭：“算了，不提了，等他再給中影拍一部片子，再大賣，對比一下電影賺的錢，自己拿到手的錢，和我們的承諾的錢，估計他就能想明白了。”
“大哥，高啊！”
王宗磊一臉佩服，確實沒有經受過體制毒打的年輕人，就不知道裡面遠遠沒有那麼好混，到時候就好辦了。
“對了，讓彬彬多去和唐言走動走動。”王宗軍又提了一句。
“我知道，這個唐言高大帥氣又才華，她也不會拒絕。”
王宗磊搖搖頭，有些可惜了，自己公司的白菜推給別人。
......
離開之後，唐言也和寧昊他們匯合了。
“怎麼樣，華藝是不是邀請你下海了，開了什麼條件？”寧昊好奇道。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華藝的王家兄弟找唐言幹嘛了。
更何況寧昊自己這個導演都早已經被人找過了。
下海...這個詞怎麼這麼奇怪呢，唐言搖搖頭：“拒絕了。”
“那你就打算一直待在體制裡？”
“再說吧，還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