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槍》開創了平民電影新時代！”
“自《尋槍》開始，國產電影融入了世界電影的版圖，不再以一個異數的姿態出現！”
“《尋槍》是一個新的導演在地上狀態產下的健康活潑的孩子，它有個人表達，有商業考慮，在體制內可以成活！”
.......
“什麼破電影，故弄玄虛，形式主義太嚴重了！”
“風格前後不統一、取景粗糙、臺詞空洞無意義、拖戲、演員演技爛（除了江文）……說懸疑又不懸疑、說人性也不人性，到底要表達什麼，估計導演自己都沒搞清楚似的！”
“有點像50多前黑澤明的《野良犬》，可惜抄都抄不好，弄這麼意識流裝什麼玩意兒？看來陸釧桑只繼承了鬼子的劣質基因，優秀的是一點沒學到。”
“這電影到處充斥著“瞧瞧我這個諷刺隱喻，多高明，你們抓緊解讀下啊”的笨拙嘚瑟勁，讓人煩悶至極，忍不住想隔空給導演給兩拳，要不是江文主演，我真沒法看下去。”
......
看著媒體和網上截然不同的兩種評價，陸釧好長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一邊誇出花來，都快成神作了。
另一邊，雖然有一些很高的評價，可是同樣有一大堆不好的聲音。
再看看票房，首週末三天160萬。
陸釧整個人都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他明明記得，前段時間業內認識、影評家、媒體內部觀影的時候，一片讚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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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首映的時候，觀眾反響很熱烈。
就算有《蜘蛛俠》上映，也不至於這麼點票房啊！
連著幾天，陸釧都搞不明白。
為什麼會這樣？？？
愣在原地枯坐了一個多小時之後，陸釧也只能接受這個情況。
而且，但凡不好的地方，就是導演的問題。
好的地方，就是江文的演得好。
這群人是什麼腦子！
“砰！”
很不甘地一拳錘在桌子上，收拾一下，前往電影院路演去了。
不過，觀眾的話，卻讓陸釧又不好受了。
“江文老師，我是您的忠實影迷，在《尋槍》中我看到您的電影裡特有的，荒誕不經中震人心魄的力量。
那些誇張的表演、浪漫的想像、緊湊的鏡頭，讓我看到了您以往幾部電影的影子，這部《尋槍》是否是您被禁導之後，借陸釧導演的手拍出來的電影？”
譁...
在場觀眾頓時一驚，江文的電影？
不過，很多喜歡江文的觀眾，卻突然感覺有點道理。
“確實啊，我說老感覺《尋槍》有點眼熟呢。”
“《鬼子來了》馬大三被砍頭，眼睛還有意識，正好和《尋槍》裡馬山靈魂出竅對上了。”
“江文的風格太明顯了，我之前還以為江文也是導演呢。”
.......
臺下觀眾的竊竊私語，就像是在陸釧的傷口上撒鹽一樣。
雖然電影票房一般，但在業內評價超高，拿了獎，海外賣了版權。
更重要的是，這是自己第一部作品，是自己的孩子！
現在，竟然被說成像江文的電影了，哪怕是像，陸釧也無法接受！
不過，還沒等陸釧開口解釋，旁邊的江文就開口了：
“《尋槍》這部電影，我確實提了一些建議，不過還是有很多東西都是陸釧的，大家看了電影應該都知道。
比如我拍的《陽光燦爛的日子》，有了夏宇，的確是不同，但不能說那是夏宇的片子。”
什麼叫很多東西都是我的！
陸釧有些不爽，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中規中矩地結束了這場路演。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採訪和觀眾見面會裡，越來越多人提到，《尋槍》太像江文的電影了。
一兩次還好，次數越多，陸釧每次臉色漸漸繃不住了，也無法再像一開始那麼平靜回答。
而媒體，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風聲，開始炒作江文和陸釧不合。
什麼片場爭執，江文架空陸釧，要不乾脆就說陸釧只是個掛名的，江文禁導不能自己掛導演的名。
媒體開始說的繪聲繪色，都快接近真相了。
更關鍵的是，看過電影的觀眾，很多都認為這更像是江文的電影，好像坐實了一樣。
而隨著媒體的炒作，《尋槍》疑似江文的電影，加上又到了五一，票房有了明顯的漲幅。
五一當天，單日票房激增至80萬。
整個七天長假，也拿到了410萬，加上之前的五天18萬，總票房達到了590萬。
......
雖然票房有所好轉，不過陸釧這幾天卻過得非常煎熬。
自己辛辛苦苦三年做出來的電影，一下子就突然不是自己得了。
媒體不斷地炒作，專業人士也不斷分析，雖然沒有剝奪自己的作品，不過卻給《尋槍》安上了一個爹一個娘。
江文是爹，陸釧是娘。
再加上票房失敗的雙重壓力，陸釧心裡的氣壓根就沒法發出去。
他很想去控訴江文霸凌自己，聯合劇組其他人架空自己的事。
很想告訴大眾，電影風格不統一，就是因為江文插手，兩人想要的東西不一樣，拍出來兩種風格。
也導致觀眾看起來莫名其妙的！
一切都是江文的錯！
每每看到對《尋槍》的批評，陸釧就不可抑制地想要說都是江文害的！
可是，陸釧不敢，一旦說出去了，那就坐實自己被架空了，《尋槍》不是自己的作品。
他怕！
所以，陸釧只能憋著，還要在外界面前，裝出一副和諧的樣子。
“這都是媒體炒作，子虛烏有的事，我跟江文老師合作的很愉快，只是偶爾在思維上有些不同的意見。”
陸釧笑呵呵的回答著記者的問題，表面笑嘻嘻，心裡已經MMP無數遍了。
江文嘆了口氣，他還能沒發現陸釧心裡憋著氣啊。
年輕人就是矯情，想當年拍《紅高粱》，自己和張一謀吵起來，誰都說服不了誰。
要不是吳天名廠長攔著，都要打一架了，誰贏了聽誰的。
人家張一謀當年也是第一次當導演，都沒這麼脆弱。
玩不起，沒勁！
心裡暗暗搖頭，不過表面上也配合著，幫他解釋：
“可以說我們在創作中有較量，但更多的是切磋、商量，願意演的片子不一定願意導，因為別人的創作已經把它做成了褂子，你不會去給它改成褲子。”
呵呵...陸釧心裡不屑，不願意改還到處插手。
一旁寧瀞看了他們倆好幾眼，也滿臉開心地道：“確實，這個我可以作證的，他們倆在片場相處的很愉快，江文就像一個長輩一樣，事事照顧陸導。”
我擦...江文狠狠地瞪了寧瀞一眼，警告他不要搞事情。
你管我！
寧瀞也毫不客氣地瞪回去，對這個當初甩了自己的臭男人沒有好臉色。
從小她就經常被父母打，每次一捱打，就去把家裡比自己小的人揍一頓，是個硬茬子。
這下，搞得陸釧莫名其妙了。
他們倆怎麼又鬧起來了？
......
陸釧鬧心了小半個月，每次面對外界的採訪，都強撐著應付。
5月9號《尋槍》票房破600萬，也超過周汛主演的《煙雨紅顏》，登頂2002年國產電影票房冠軍寶座。
沒錯，今年1月1號到現在為止，國產電影票房最高的只有600萬。
《尋槍》拿下年度票房冠軍！
為了慶祝，也為了宣傳，華藝兄弟召開了一個慶功會。
陸釧很是無語，600萬票房慶什麼功，不嫌丟人嗎！
不過開都開了，總不能不去。
又是慶功會，待會唐言來了，這群人又要圍著他了。
陸釧心裡厭煩不已，也打起精神，別到時候被唐言一句“陸釧師兄”給嚇一跳。
可是，慶功宴會都開始一刻鍾了，那句刻在腦子裡的“陸釧師兄”卻始終沒有出現。
“王總，唐言今天不來嗎？”陸釧不由地問王宗磊。
王宗磊一拍腦門，笑道：“對了，忘了跟你說了，唐言那個《畫皮》馬上就要開機了，現在忙得很，就不過來了，讓我替他向你表示祝賀。”
“哦，這樣啊。”
陸釧心裡松了口氣，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肚子裡了。
唐言沒來這麼失望？
王宗磊見他這副反應，好奇道：“看來，你們師兄弟感情不錯啊。”
感情不錯...陸釧乾笑兩聲：“還...還行吧。”
這師兄弟，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王宗磊暗暗搖頭。
《尋槍》雖然賺錢了，畢竟有海外100萬美元入賬，可是江文和寧瀞主演，票房看起來頂多八百來萬。
和唐言一對比，那就差了老遠了。
這慶功會，這酒喝的...食之無味的王宗磊和陸釧碰了一杯，笑道：“恭喜陸導票房大賣。”
“謝謝王總。”
陸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次，他終於享受到了主角的待遇了，畢竟是國產電影票房冠軍。
600萬的票房也是冠軍！
王家兄弟都圍在自己身邊，華藝的演員們也都在，其他來捧場的人也都在。
一杯杯的敬酒，一句句祝賀，讓陸釧掃清了長久以來的陰霾。
只是，陸釧總感覺他們並不是很熱情。
最起碼並沒有之前圍著唐言的時候，那麼熱情。
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不斷地回想前幾次唐言在時的場景。
再和現在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對比。
他們就是不熱情！
他們為什麼不熱情！
為什麼一個個笑的那麼虛假！
還不如酒店的服務員！
他們是不是瞧不上我！
他們憑什麼瞧不上我！
......
“你怎麼不去慶功宴？”
韓三坪和唐言正在一茶館喝著茶。
“我這麼忙，哪有功夫去什麼慶功宴啊，首映儀式去了不就行了。”
唐言嘆了口氣，《畫皮》即將開拍，《颶風營救》也到了法蘭西，剛閒下來一個月，又要忙起來了。
陸釧那電影都上映了，現在頂多就看他那張鬱悶的臉。
不像之前，沒上映，喊一聲，問一句什麼時候上映。能讓他心裡一突，緊張好久。
沒意思了，又忙，也就不去了。
“我看你們倆關係挺好的啊，你之前還比我關心《尋槍》吧。”韓三坪奇道。
“那是您感覺錯了，我跟陸釧在學校總共說過不超過五句話，就是普通的校友。”唐言笑笑。
普通校友？
韓三坪遙遙頭，不過雖然不知道唐言為什麼翻臉不認人了，不過這不重要。
說起正事：“《颶風營救》拍攝順利，6月10號之前殺青問題不大，那8月1號上映就可以定下來了，宣傳方面你有什麼好的想法嗎？”
“韓總的意思是？”
“《尋槍》在媒體炒作江文才是真正的導演之後，關注度明顯高了很多，而且票房也有了明顯的提升。
《颶風營救》的映前宣傳除了華國退休警察打穿半個地球之外，還應該再添點東西。
《原始碼》和《颶風營救》都是出自你之手，可以作為映前一個宣傳重點。”韓三坪道。
“我明白了，可以是可以，《原始碼》畢竟是現在的票房冠軍。”唐言點點頭。
和《尋槍》宣傳江文一樣，撿名氣最大的來。
陳木盛雖然是8000萬票房導演，不過你要問《我是誰》是誰導演的，99%的人會說程龍。
而陳木盛作為兩個導演之一，觀眾很難記住。
那《颶風營救》可以用來宣傳的，名氣最大的，就是唐言這個《原始碼》的監製、編劇了。
當然，唐言只作為一個中間橋樑，主要是借《原始碼》的名氣。
畢竟只有少數電影愛好者、關心電影的人，才叫得出唐言這位監製、編劇的名字。
大部分觀眾，你得先列出《原始碼》那三部電影，再指出唐言這位監製和編劇。
他們才會知道，哦，原來是有這麼一個人在背後策劃。
說白了，少數關心電影的人，不宣傳他們都知道。
而大部分人，得你告訴他們，而且得頻繁一點，才能讓他們印象深刻，也對《颶風營救》感興趣。
映前也需要大規模宣傳，畢竟對手不少。
商量了一會宣傳的事，韓三坪又拿出一份檔案，遞給唐言。
“對了，《原始碼》的票房分成都下來了，這是所有的收益，你看看你那份，沒問題就籤個字，明天我讓財務把錢打到你工作室。”
“這還用看嘛。”
唐言看也不看，直接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你倒是心大，兩百多萬呢。”韓三坪搖搖頭，想當初剛上任的時候，為了幾百萬可是操碎了心，到處化緣。
“您還能坑我不成。”
唐言笑笑，簽了名字，才看了下上面的數字。
《原始碼》最終的票房定格在6740萬，保守估計應該有2000萬票房進了全國各地電影院的腰包。
今年開始院線改革，就會好多了，要不然《英雄》也別想拿2.5億票房。
那些各省的電影院，不再扣下5000萬，都算他們有良心。
6740萬票房，音像版權加電影頻道版權一共900萬，香江票房破千萬，海外版權400萬美元。
總收益近6000萬。
製作成本1400萬，大賺了。
不過唐言只有60萬片酬，畢竟開拍的早，唐言投進去佔不到多少，只分到了250萬。
唐言故作肉疼地道：“韓總，這全都給您打工了。”
“行了行了，你還哭窮，《畫皮》從哥倫比亞身上掛下一層皮來，你現在發財了吧。”
韓三坪擺擺手：“這是你片酬投資分到的那份，另外集團大會上，我給你爭取到了250萬獎金，下次藝創中心發工資的時候到賬，一起500萬，不虧待你。”
給中影賺了這麼多，韓三坪也不吝嗇，況且60萬片酬現在看也太少了。
唐言嘿嘿一笑：“韓總，250多不好聽啊，要不您給湊個整，300萬算了？”
“怎麼不湊個200萬？”
韓三坪沒好氣地道：“《颶風營救》裡500萬片酬都算作你的投資了，到時候一分錢，集團裡天知道多少非議，我不得替你擋著。”
非議太正常了，畢竟在國企，即便唐言是藝術崗，不受什麼約束，除了一個職位和編制，跟自由身沒有任何區別。
後來那些科學家，用個幾千塊的手機，上萬塊的皮帶，開個幾十萬車，住個好點的房子，一堆人噴。
一邊罵明星片酬高，呼籲要提高科學家待遇。
一邊又罵科學家太有錢了。
科學家不過是網民們的一杆槍，有用的時候拿出來用用罷了。
真要是提高他們的待遇，又會和罵明星一樣罵他們。
國企裡，有人賺的多了，那內部別說非議了，直接舉報都是正常的。
不過唐言可不會因為什麼非議，就放棄自己該拿的，他理直氣壯地道：
“我拿我該拿的這一份，要是下海我還能拿更多，誰有意見您讓他來找我，我找總局徐領導評理，或者我不幹了。”
.......
PS：還有一章。
陸慢慢暫時下線了，四五年後再出來，迎接唐主任的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