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說著，猛然想起一事，說道：“襄陽現在我們手上，黃順要自立，第一個佔的就是襄陽。難道，父王願意把襄陽讓給黃順？就是父王想，天下人會怎麼想？”
曹操說道：“有孤在，當然不會任由襄陽被搶走。黃順也很聰明，在孤還活著的時候，不會輕易出手的。一旦孤過世，黃順奪取襄陽，以你的脾氣，你是忍不了的，但你三哥能忍的了。”
曹彰搖頭道：“就怕襄陽的榜樣作用，會引起連鎖反應。”
曹操搖頭道：“到現在為止，你仍然沒有看透襄陽的價值，看透黃順存在的意義。正說明，孤選擇你三哥為世子，是正確的決定。其中的道理，孤不再多言，你自己回去慢慢悟吧。
這次你擅自動兵，兄弟相殘，必須有所處置，否則，無法服眾。曹植不日就要去襄陽赴任，從現在起，解除你的兵權，你隨曹植去荊州，歷練歷練吧。”
曹彰大驚，說道：“父王！我願意戴罪立功，上漢中戰場。哪怕死在戰場上，也勝過在黃順的地盤上受氣。”
曹操冷哼一聲：“那裡正好讓你冷靜冷靜，換換腦子。為父的決定，什麼時候變卦過？就這麼定了，勿要多言。”
曹彰低垂著頭，慢慢退了下去。曹操捂著腦袋，坐在椅子上呻吟，他的偏頭痛又發作了。這是老頑疾了，最近幾年，發作的越發頻繁，痛的也更加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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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曄從裡屋輕輕走出來，來到曹操身邊，輕聲問道：“魏王還在為孩子們煩心吶？”
劉曄最近頗受曹操器重，他是鄴城中，唯一一個知道曹操提前趕回，並不時與曹操見面的官員。
其他人，如許蒙、賈詡，目標太大了，他們動一動，誰都知道曹操回來了。只有劉曄，名聲不大，平日裡不引人注意，他的動向，沒人注意。
曹操的這手安排確實厲害，連對劉曄另眼相看的黃順，都沒想到，透過劉曄找到曹操的藏身地。
曹操嘆息道：“不僅僅如此，丕兒雖然文不及曹植，武不過曹彰，卻也是一位難得英主。只要確定他為世子，孤相信，曹丕有足夠的能力穩定住局面。
孤憂心的，是漢中戰場，進展一直不順。劉備卻在西川摧城拔寨，勢如破竹。一旦讓劉備完全佔據西川，出兵與我爭奪漢中，朝中眾將，無人是劉備敵手，只有孤親征漢中，方有可能保住漢中。
孤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孤怕漢中一戰，就是孤生平的最後一戰了。而天下，尚有那麼多難啃的骨頭，留給子孫後代，想想孤就感覺汗顏吶。”
劉曄勸慰道：“別人不知，我卻知魏王為了一統天下，為身後做了許多佈置，有些都是環環相扣的連環計。剛才魏王跟昌平侯透露的黃順計，以在下看來，無論是劉備還是孫權，都難以招架。
以黃順破壞孫劉聯盟，趁他們內亂之際，出兵逐一擊破。只要堅持這個大戰略，曹氏無憂。”
曹操搖頭道：“戰略再好，也是由人去執行。無論曹丕、曹彰還是曹植，綜合能力遠不及黃順。在孤看來，孤為後世佈下的這個局，黃順是有能力打破的。”
劉曄笑道：“魏王的老辣此時就表現出來了。魏王派曹植和曹宇去荊州，看似監視著黃順為曹氏辦事，其實不也有萬一黃順真的做大，曹氏可以選擇抱大腿的意思嗎？”
曹操微笑道：“孤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身後幾十年的大事，孤可以預作安排，再長就鞭長莫及了。若夢中三馬吃曹的天命，不再這幾十年內發生，後世如何，就看兒孫的本事了。”
劉曄笑道：“說到天命，別人都是為天命所左右，只有魏王，能操控天命，為己所用。安排人散佈天命在黃順的箴言，高明的很吶。至少目前來看，執行的很成功。黃順身邊，越來越多的勢力在聚攏。隨著實力的增長，容不得那黃順一直低調下去，只能按魏王給他安排好的路線，一步步走下去。”
曹操笑道：“說起來，倒真是便宜了那小子。若能以此轉移三馬的攻擊物件，孤的一番苦心，就沒有白費。”
劉曄說道：“目前來看，很成功。黃順與西域墨門，已是勢如水火。有曹植的幫助，西域墨門肯定不是對手，西域墨門背後的三馬，遲早會跳出來，與黃順對抗。”
曹操點頭道：“只要有黃順這個靶子在，曹氏就是安全的。孤的這些安排，能否收功，一切就看天意了。”
劉曄也收了笑容，說道：“是啊，現在，對於三馬，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司馬家族。我們苦心經營，就怕此時的三馬，尚未出世，我們不過白忙活一場。”
曹操說道：“天命終歸是天命，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我們做這麼多，能保住曹氏不被滅門，就算沒白忙。這點認識，孤還是有的。”
涉及敏感問題，劉曄謹慎的閉嘴了，該說別的，“魏王，白天的事，您打算怎麼處理？”
曹操說道：“提前宣佈世子人選，結束世子之爭。”
劉曄說道：“這次曹彰犯錯猶大，尤其涉及勾結西域墨門，魏王最好謹慎處理。萬一此時和稀泥，為日後有人秋後算賬埋下伏筆，就不好了。”
曹操知道劉曄話中沒有明說之意，說道：“把璋兒送到荊州，就有避禍這層意思。只有天高皇帝遠，才能保的璋兒平安。”
劉曄說道：“昌平侯心高氣傲，脾氣爆烈，就怕受不了這個打擊。他跟黃順，本就不對付，到荊州，萬一與黃順繼續僵下去，就怕被黃順和曹丕做了交易，成為犧牲品。”
曹操顯然沒有慮及此，想了一會，說道：“孤自有主意。”
劉曄提醒了一句，便不再囉嗦。這是劉曄的優點，什麼時候該說，該說到什麼程度，劉曄把握的很好。這種家事，旁人不好插嘴，點到即止，曹操自己就能安排妥帖。
另一面，曹丕拉著曹植和黃順，先去探望張郃。這個張郃，真是命大，殊死拼殺那麼久，身上竟然沒有什麼像樣的傷痕，一身的血汙，全是別人的。
此時，張郃在軍營就醫處，已經歇息過來，換了身乾淨衣服，清清爽爽的出現在三人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