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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天地兩別此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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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是無私的。

無私的幫助,無私的給予,無私的呵護。

他們看中的,並不是你的出身,過去,而是你的品質與未來。

秦山學院能以四百年歷史傲然於西靈,並湧現出了一批批優秀的人才,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般宗門,會將修真資源集中起來供應給宗門高層,次為嫡系弟子,再次為內門弟子,最後才是外門弟子。

但秦山學院卻只選擇最具可能性的學員進行培養,而不執著,拘泥於身份。

關注未來,才能擁抱未來。

葉長天想起黃老的認可與囑託時,不由心頭一熱。

黃老寧願卡在金丹期等死,也不願意耗費靈丹去尋求低機率的突破,這種偉大的自我犧牲,是讓人敬慕的!

血僵終還是迷戀了這片森林,決定永遠沉睡在這裡了。

虎將感激地看著孟陽與清風,鄭重地行禮。

兩人拯救了自己,拯救了自己的族群,這份恩,如山似海,怎麼還都難以還清。

因為長期呆在混亂領域,虎將並沒有去找尋孟陽與清風,而在出山之後,虎將又一直追隨天門征戰四方,拱衛天門,鮮有外出;因不知道恩人的名字,模糊的容貌形容,並沒有辦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孟陽與清風。

一直錯過的相逢,終在這裡,成了一番佳話。

孟陽引著眾人上東走了不到一裡,葉長天便看到了一座墳丘與墓碑,而在墳丘的周圍,還佈置了一個小型陣法,似乎是想避免妖獸進入其中破壞墳丘。

陣法雖小,卻很強大。

墳丘不大,卻也用心。

幾人進入至陣法之中,虎將肅穆地將空風雨的人頭擺在了墳墓之前,又擺上了一些果實、酒肉作為祭品,站在墳墓之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後說道:“虎將承楊前輩救命之恩,苟存於世間,三十餘年,不敢忘恩於一刻。今攜敵首告慰前輩,願前輩九泉安息,且笑且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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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酒也獻上了祭品,凝重地悼念一番。

葉長天、寧小雪作為秦山學院的學員,也參與了祭奠。

葉長天揮筆,在碑刻一側,刻下了一行詩句:

曾是英雄問蒼穹,

林木森森作青冢。

卅年祭語黃泉間,

天地兩別此心同。

篝火燃起,一行人坐在了墳墓之前,平靜地聽著如煙的往事。

三十多年前,鬼魔入侵之後,妖族疲累,虛弱不堪,人修卻在此時冒然出手,重創妖族。

孟陽、楊影與清風作為秦山年輕一代最為傑出的三人,看不慣人修的所作所為,希望可以阻止這種不義之舉。

可三個人的聲音很快便被慾望的熙攘淹沒。

殺戮的屠刀,越殺,越鋒利。

秦山學院已無力阻止人類屠殺妖族的大局,孟陽、楊影與清風三人違背了秦山學院不準出學院的規定,進入至了魔獸森林之中。

三人的目的,並不是屠殺,而是反屠殺。

在孟陽三人的理念中,魔獸可殺,但絕對不應該在此時殺!

趁人之危,本已是可恥。

趁妖之危,不是更沒有底線嗎?

何況妖族為了保護西靈大陸,付出的代價超出了人類數以千百倍。若沒有妖族對鬼魔的瘋狂抵抗與無數犧牲,西靈大陸都可能會慘遭劫難!

對剛剛保護了西靈的妖族下手,實在是非君子

所為!

一腔熱血的三人蒙面進入至魔獸森林之後,遇到人類截殺妖獸便會阻攔,將其擊傷擊退,放走妖獸。

當時孟陽與清風修為已至元嬰後期,楊影更是達到了元嬰巔峰,在魔獸森林之中縱橫南北,並無多少危險,直至,遇到神照宗的人。

神照宗獵殺魔獸無數,面對劍齒虎這種群體性的猛獸,更是想要帶走,馴養為宗門靈獸,所以在下手時,並沒有痛下殺手,而只是將其重創。

虎將傷而不死,並非是神照宗的留情,而是神照宗另有打算的結果。

可空風雨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得手的情況下,依舊有人敢於對神照宗下手。

一番大戰之後,孟陽、楊影與清風擊退了空風雨,救走了虎將與其族群。

可撤退與轉移,從來都是慘烈的。

空風雨像是瘋狗一般死死咬住了這支隊伍,從魔獸森林追殺至秦山山脈,從秦山山脈翻越而去,一直追殺不放,勢要一口吃掉這批人。

孟陽、楊影與清風深知,若是一味被空風雨纏住,那所有人都無法逃離。

為此,楊影決定自己斷後。

清風不準,孟陽卻支援了楊影。

楊影是一個負責人的大哥,作出了決定,絕對不會更改,孟陽是清楚這一點的,而且,楊影的修為是三人之中最高的一個,劍齒虎群也需要照料,不可能不分開行事。

孟陽帶走了極不情願的清風,護著劍齒虎群擺脫了神照宗的追擊,在將劍齒虎群安置在一處安全的區域後,孟陽與清風再度去找尋楊影,劍齒虎的老大,也就是現在的虎將不放心,一路跟隨而去。

當兩人一獸到了戰鬥區域時,楊影身前已鋪滿了神照宗高手的屍體,足有十幾名元嬰期高手與三十餘名金丹期高手!而楊影本人,也已是強弩之末,被空風雨的貼身護衛湮滅了元嬰,身體之上也插著三柄飛劍。

空風雨終於認出了楊影,認出了趕來的孟陽、清風,一劍斬殺了楊影之後,便帶人退走。

孟陽、清風與虎將看到了楊影被殺的一幕,這一幕,成為了兩人一生的痛!

在沉默的兩人收斂了楊影的身體,並在森林之中掩埋之後,送虎將回至安全地,又護送了劍齒虎群千餘里,才返回至秦山學院。

不久之後,孟陽與清風形同陌人。

秦山學院為了懲罰兩人擅自行動,導致楊影身亡,將其趕出了秦山學院,放逐到了臨河、龍門兩地,並下令兩人,在沒有突破大修士修為之前,不得妄自動手。

聽著如煙的往事,葉長天感嘆不已,楊影的強大,實在是超出了自己的預想。那是一個以自己為山,抗住滔天巨浪的英雄!

寧小雪感動不已,心酸了孟陽與清風空白的二十年,又慶幸兩人終冰釋前嫌,走在了一起。

藍酒默然地沉思著,誰能想到,天下熙熙攘攘,物色橫流的時候,會有那麼三個可愛的人,願為一些魔獸出頭?只為了胸口的一腔正義?

楚楚對付著手中的烤肉,這是別人的故事,自己無需參與進去。不過,這三個人都是愚蠢的,竟然為了魔獸犧牲自己!

不過,為什麼自己不想罵他們,難道說是因為自己身上流淌著魔獸的血液?

萬惡的血脈!

楚楚恨恨地咬著肉不說話。

虎將哭得很厲害,想起楊影死去的一幕,心痛不已。

楊影,是因為守護自己而死的!

孟陽安慰了一番虎將,見虎將一直哭個不停,只好將手中的烤肉送了過去,虎將才從嚎啕化作了嗚咽。

孟陽輕鬆地說道:“在與虎將分別之後,我與清風向秦山方向而去,因為日暮天陰行路,我們迷失了方向,亂入了一處區域,那裡有一座湖泊,湖水皆是靈液所化,靈力極為精純,我和清風想著那靈泉應該對劍齒虎的傷勢有所幫助,所以便記錄了下來,第二日去找尋虎將,卻發現虎將已經走了。”

“靈液湖泊?”

葉長天、藍酒、楚楚等人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玄靈大陸中靈力雖然充沛,但想凝聚出靈液湖泊的,卻是極少的,像是五大宗門與丹盟,估計也只是以高階靈草化作靈液渠而已,想要成湖,那需要的可不是少量的高階靈草。

而且,自然成型的靈液湖泊,說明周圍必然有高階靈草,亦或是匯聚靈氣的天地奇珍!

清風嘆了一口氣,惋惜地說道:“是啊,後來我們沿路折返找尋靈液湖泊時,卻怎麼也找不到。那一座湖,似乎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

“如果存在,就不可能消失!”

藍酒輕輕說道。

“如果消失,那必然是有原因的。或許,出現也是有原因的。”

楚楚分析道。

葉長天目光閃爍地問道:“你們發現湖泊的時候,有什麼異常嗎?”

孟陽微微點頭,說道:“那靈液湖泊給我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不僅僅是靈液湖泊的出現,還在於那一日的天象極不尋常。”

“天象?”

藍酒等人疑惑起來。

清風淺淺笑了笑,說道:“當天本是日暮陰鬱,天色昏昏,難辨東西。可當我們誤入至靈液湖泊時,夕陽陡然撕開了陰雲,出現在了西面,夕陽的溫柔,讓人痴醉。”

孟陽回憶道:“何止是夕陽醉美,還有那東昇的滿月,更是讓人驚歎。你們很難想象吧,夕陽沉沒的黃昏,滿月正在從東面緩緩升起,那一刻,我似乎聽到了歌聲……”

葉長天瞪大了眼,看著孟陽與清風,心中無比震撼,不由問道:“歌聲?一定是幻聽吧,呵呵……”

清風微微搖頭,說道:“不是幻聽,我也聽到了,仔細聽歌聲時是歡悅,可如果不仔細聽,便感覺那是在哭泣一般……”

葉長天猛地咬住了舌頭,寧小雪也忘記對付自己手中的肉了。

滄瀾在神龍峰下的燭龍古潭留下過訊息,訊息的內容是:

【滿月東昇,夕陽西沒,美人如嚶,唱九州太平,哭蠻夷悲難。歌聲休止,軒轅乃出。】

而孟陽與清風的講述,似乎,正說著這訊息的內容。

奇怪的天象,詭異的聲音,出現又消失的湖,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與軒轅神器有關。

“如此奇怪之地,理應探個究竟。不知道那裡,是在哪裡?”

楚楚低著頭問道。

葉長天連忙說道:“你不要忘記你是來爬山的,不是去看湖的。”

楚楚詫異地看了一眼葉長天,這個傢伙從沒有干預過自己的決定,這一次,他竟然反對了自己?而且,語氣之中,帶著一絲焦急!

這是為什麼?

楚楚淺淺一笑,若有所指地說道:“沒關係,也許看過湖之後,我就不需要爬山了。”

藍酒不合時宜地說道:“既然有如此奇景奇湖,藍酒也心生嚮往,不如大家一同前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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