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場之前，老秦表現的非常緊張。
在候場的位置，一個勁的熟悉自己的詞兒。
“要不，我再跟你對一遍？”
不要說昨天晚上，光是今天白天，周浩就已經跟老秦對過好幾遍詞。
“不用…”
老秦搖頭。
雖然他內心極度緊張，但是老秦的感覺沒有問題。
之前他跟周浩一遍一遍的對, 他已經明顯感覺周浩的表演情緒，受到了影響。
詞兒太熟了，對演員來說也不好。
尤其是對他們這種在小劇場裡摔打出來的演員來說，詞太熟了以後，節奏就容易出問題。
周浩對表演的激情，老秦更希望他用在舞臺上。
而不是消磨在跟自己的對詞兒上。
周浩也沒有強求。
雖然老秦表現的像個傻子一樣, 反應也慢。
但他可不是真的傻。
這位師弟，是知道自己要什麼, 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的人？
老秦懂得自知。
而只要老秦的方寸沒有亂掉, 那周浩就完全不用為他擔心。
這個時候，前兩場的節目，已經演完了。
馬上輪到周浩跟老秦兩人演出。
第二場節目是孟哥跟九龍兩個人演的，現場非常的火爆。
他們表演的並不是傳統的節目，而是一個之前都沒壓過場的新節目。
從觀眾的反饋來看。
演出的效果非常不錯。
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哪怕是在他們這一群師兄弟裡。
孟哥的能耐，也絕對是名列前茅的。
孟哥的專業能力不一定是最強的，但他的業務在師兄弟裡，是非常有希望爭奪第一的。
能力和業務有關係，但又不完全一樣。
就拿他們這些師兄弟來說。
真要說能力，總隊長欒哥就算不是首屈一指，也絕對名列前茅。
然而他的業務，卻並不能算優秀。
這裡面原因很多，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點, 就是觀眾緣。
欒哥的專業能力, 在很早的時候已經得到了認可。
他剛說相聲沒幾年, 在後臺就已經是臺柱子級別的演員了。
這樣的專業能力，誰還能不服？
而且他也是最早拜師的人之一。
可是從那兒以後，欒哥的業務能力好像就停在那兒了，始終沒有能夠更進一步？
他這十多年的時間，真的一點成長都沒有嗎？
答桉當然是否定的。
在這樣一個環境裡，欒哥又經常待在師父身邊接受薰陶。
他的專業能力，怎麼可能沒有提升？
如果他的專業能力真沒有提升，那要麼就是郭老師徒有虛名，要麼就是欒哥的智商有問題。
郭老師徒有虛名嗎？
作為相聲劃時代的人物，郭老師身上可能有很多的爭議點。
比如說三俗，比如說打人，再比如說罵戰……
那些恨郭老師的同行，幾乎已經把郭老師身上所有能夠質疑的點，通通給點了出來。
但是從來沒有任何人懷疑過郭老師的專業能力。
最起碼，業內的人沒有。
要知道不少同行，那恨郭老師恨的牙根兒都癢癢。
他們為什麼沒有去質疑？
還不是因為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在這方面，去指責郭老師什麼嗎？
現今還活躍在相聲舞臺上的演員。
不管是人氣還是能耐。
郭老師都是獨一份兒的。
再加上他趕上了這個特殊的時代，以至於郭老師做的很多事情，就算是一些老前輩和老藝術家, 都從來沒有經歷過。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幾萬人的體育館，不是用來開演唱會，而是用來演相聲。
這種事情, 也就郭老師幹過。
相聲大師馬三立，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
什麼時候相聲的粉絲能跟球迷一樣多，那這行就好幹了。
郭老師做到了。
這樣的郭老師，能耐怎麼可能有問題？
至於說欒哥的智商。
哪怕郭老師一再說，說相聲跟學歷沒關係。
但實事求是的講，真正能夠把相聲說好的，有幾個是不聰明的？
他們或許因為個人的原因，或許因為興趣的關係，沒有繼續上學。
但要說師兄弟們的智商，那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欒哥的文憑雖說有點瑕疵，認可度沒有那麼高。
可即便認可度再低，人家也是清北的學生。
不知道多少人羨慕的物件。
這樣的欒哥，智商可能有問題嗎？
老師沒毛病，徒弟也沒毛病。
徒弟在老師身邊薰陶了這麼多年，給人的感覺卻沒有什麼太大的長進，這合理嗎？
這當然不合理。
事實上，欒哥也不是沒有長進。
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裡，欒哥的專業能力是有提升的，而且提升的幅度還不小。
就連郭老師在評價自己這位愛徒的時候，都十分誠懇的說道。
“小欒是個會說相聲的！”
這評價看起來好像挺普通，但是能從郭老師的嘴裡有這樣一句評價的徒弟。
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
放眼全國，除了那些已經退休的老藝術家，單就說年輕的演員。
能夠讓郭老師這樣評價的演員，同樣是掰著手指頭，可以數得出來。
欒哥就是其中之一。
這樣的欒哥，專業能力怎麼可能不出色？
但專業能力出色，並不代表你的業務出色。
業務是需要成績來打底的。
儘管欒哥的專業能力很出色，但是他的知名度，卻一直沒有辦法開啟。
這是因為什麼？
這主要還是因為，欒哥缺少了至關重要的觀眾緣。
在演藝圈有這樣一句話，挺出名的。
小火靠能耐，大火靠命。
想要有點兒知名度，就像欒哥之前那樣的狀態。
靠能力就可以。
如果能力不到，靠關係也不是不行。
總而言之，是有辦法可想的。
但演員想要大紅大紫，光靠這些可就遠遠不夠了。
還要靠命。
有一些演員，就是這樣。
明明在一部戲裡演的也不是男主女主，但他的表演，就是深深的吸引了觀眾。
一旦他出現，觀眾的注意力就高度集中。
觀眾就是喜歡！
那一丁點的辦法都沒有。
當然，如果只是觀眾喜歡，演員的能力本身不到位。
雖然擋不住演員大紅大紫。
但演員紅火的時間，肯定會受到影響。
可能你火不了多久，很快就過氣兒了。
那些能夠大紅大紫，並且能夠火很多年的演員。
他們無一不是有著觀眾緣兒，本身能力還過硬的存在。
欒哥缺少了至關重要的這一點，業務上的表現，自然就差了一截。
孟哥的優點就在這裡。
他不僅專業能力出類拔萃，關鍵還有觀眾緣。
他能紅，簡直就是順理成章。
孟哥跟九龍兩個人的表演結束，輪到周浩跟老秦上場。
老秦先一步上場，上場以後主動做了個請的動作。
周浩衝著老秦點了點頭。
兩個人就站在了臺前。
他們都是一米八出頭的個，同樣長得眉清目秀。
穿一身大褂，顯得分外精神。
臺下的觀眾看到他們兩個上場，掌聲就沒有停過。
“啪啪啪……”
周浩跟老秦兩個人連忙鞠躬致謝。
一直等觀眾的掌聲稍微一停。
老秦才做了一個安撫的動作，笑著跟觀眾說道。
“相聲大會一場接著一場，現在把我們小哥倆給換上來了。上臺先給大家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叫老秦，不值一提！”
評價完他自己，老秦伸手指了指周浩。
那意思好像在說，他接下來要重點介紹一下周浩。
周浩把頭抬了起來，小胸脯也跟著挺了起來。
臺底下的觀眾，也是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觀眾突然聽老秦說道。
“不值一提！”
說完以後，老秦轉回頭，就準備接著跟觀眾互動。
“您稍微等一會！”
周浩當然不可能讓老秦這麼簡單就划過去。
“怎麼了？”
老秦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就好像他是真的不知道，周浩在這個時候叫住他，目的究竟是什麼？
“什麼就不值一提？”
“這不是表演謙虛嘛，難道我還能跟臺底下的衣食父母們介紹，這位是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
“嗨，你怎麼罵人呢？”
“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是罵人啊？”
老秦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周浩說著，弄出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
那模樣，差點沒把老秦的肺給氣炸了。
“我說師哥，之前咱們在臺下的時候不是商量的好好的。這一場是我逗跟，你來給我捧。現在咱們兩個人的角色怎麼換了？您到桌子裡面逗跟了？”
聽到老秦的質問。
周浩臉上的表情，明顯呆了一下。
他連忙舉起雙手，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動作。
“不好意思，太情不自禁了！你說，你說……”
“這位是我師哥周浩！之前表演的呢，是我們7隊的一個小小的隊長孟哥，給大家表演了一段傳統節目，表演的不錯。接下來換我們小哥倆給大家說一段，給大家換換耳音。”
就在老秦這麼介紹的時候。
周浩擺出了一幅欲言又止的價值。
他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說，但又有點顧忌。
看到這一幕，老秦明顯有些傻眼。
“這又怎麼了？你尾巴被門夾了？”
這話一出口，臺下的觀眾頓時樂做一團。
一直到這個時候，很多喜歡老秦的粉絲才發現。
原來老秦也能在舞臺上，說這樣的段子。
以前他們一直以為老秦在舞臺上的表演，必須要揹著傻子的人設才行。
不然的話，他表演的節目很多都不可樂。
但是現在看起來，他們似乎有點低估老秦的潛能了。
他正兒八經的表演相聲，看起來也是非常可樂的。
“我就是給您提一個小小的醒，您剛剛是不是沉浸在背詞兒裡，完全沒有看隊長跟九龍兩個人的表演？”
“怎麼了？”
“他們兩個剛剛表演的那個節目，您從哪兒看出來傳統節目了？”
孟哥跟九龍表演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新活。
之前一直在背詞兒的老秦，哪裡知道這個？
聽到周浩這麼說，老秦瞬間鬧了一個大紅臉。
臺底下那些衣食父母們，一個個全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主。
當他們看到老秦吃癟的時候，笑的聲音差點兒沒把房蓋兒給挑了。
“不重要！”
老秦給之前那個包袱做出了定義。
周浩也沒有在這方面過多的糾結。
兩人很快就跳到了下一個包袱。
“今天由我來給大家表演一段兒對口相聲。”
老秦這話剛一說完，周浩立刻伸出了手。
“您再稍微等一會！”
“又怎麼了？”
老秦不耐煩的問道。
“這個別的事情我可以不管，就是你一個人表演對口相聲，這玩意兒我從來沒見過，不知道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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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
老秦不怕死的表現，深深的震撼了周浩。
周浩主動後撤了一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請開始您的表演！”
臺下的觀眾看到老秦第2次傻在原地，他們肆無忌憚的笑聲更大了。
“這兩個傢伙太有趣兒了…”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他們兩個配合起來竟然這麼有喜感。”
“這你就少見多怪了，這可不是兩個人第1次配合演出之前還有一期。”
“那一期的節目播出了嗎？”
“已經播出了！”
臺底下的觀眾議論紛紛，臺上的演員也漸入佳境。
周浩不敢置信的盯著老秦。
“上一次我們兩個人一塊表演的時候，我就曾經告訴過你。別人說你傻，我都不帶相信的。但是今天看了您的表現，都讓我開始懷疑我自己以前的判斷了。我感覺啊，您可能智商真的有點問題，要不找個精神病院看一看吧！”
“你才要到精神病院呢？再者說我的這個傻，也不能怪我自己啊！”
“不能怪你自己，那能怪誰？”
“我發現我的這個傻，可能不是後天養成的，而是遺傳。”
“遺傳誰？遺傳父母！”
“不是！”
“遺傳我？那多不合適！”
這個包袱一出來，臺底下的觀眾就跟炸了鍋一樣。
他們歡笑的聲音，差點兒沒把房蓋兒給挑起來。
不僅臺下的觀眾看得非常高興，二樓上的郭老師和於老師，臉上的笑容也沒有停過。
儘管這個包袱，之前周浩跟老秦表演的時候，已經用過一次。
但包袱沒有過時的，就看演員怎麼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