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步槍的黑衣人坐在大廳中心的盆栽邊緣，看著腕上手錶的秒針再次與十二的位置重疊。
三點零七分。已經過去足足了兩分鍾，那個混賬居然還沒回來。早知道就真不該帶他參加這次行動，見到個漂亮的女人就把握不住分寸。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之前不是沒有發生過，有次他出任務的途中竟然勾搭上一個職業女性，和人家搞上了，要不是那次任務boss親自參加，不然目標人物差點就逃出生天。當然事後他被boss的手下揍個半死，在醫院躺了半個月，醫療自費。
當時他就說了，這傢伙早晚有一天他要死在女人肚皮上。那些紅燈區的風流女子都可以勾走她的魂，這次被他帶走的女孩看上只是高中生，像他那樣靠下面思考的雜碎能控制住自己理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不過這次行動少他也算不上什麼重要人物，少他對計劃也不會造成影響。
“人都綁好了嗎？”幾個銀行職員拿著膠帶來到劫匪面前，看到他們點頭後黑衣人隨意指點兩個部下，“你們兩個把他們帶到那個房間裡面，好好看守，別讓他們輕易逃出來。”
“明白了。”
黑衣人站起身來，走到櫃檯旁邊，正在盯著那兩個銀行職員裝錢的劫匪見到黑衣人後，立馬站的筆直。
“多少了？”
“報告，已經裝好七千萬。”
“不錯，時間還有一些，加快速度。”
黑衣人站到高處，俯視一圈後確認大廳內的所有人的眼睛和嘴被膠布封上。他走到暗處，按住耳朵中的隱藏耳機，聯絡前面帶走副行長的老大。
“大哥，我這邊基本上已經完成，您那邊情況如何？拿到僱主要的東西了嗎？”
耳機的另一頭，沒有任何回應，有的只是若有若無的滴水聲和腳步。
“難道大哥還在尋找？”
黑衣人低頭看了眼時間，時間上有些緊張，畢竟那個東西啟動後，如果不留出足夠的距離可能會被波及，但要是時間上把握不準，那邊正在偽造的不在場證據可能會出現矛盾。
“大哥，大哥，收到了嗎？”
再幾次嘗試都沒有聯絡到所謂的大哥後，黑衣人只能啟用緊急情況下的特殊指揮權。
“怎麼樣二哥，大哥他怎麼說？”
“按照原計劃進行。”
“遵命！”
—————
人類的罪惡感究竟是怎麼產生的？
眼前黑紅色，不知方向，不曉深淺的液體空間宛若萬米下的海洋，沒有陽光，沒有生機。直到一個少女緩緩沉入，畫面才稍稍明亮一些。。她穿著黑色的風衣，戴著紅色兜帽，手背上還有奇怪的淡藍色紋路，但不確定是海水的顏色還是其他原因，中間有部分紋路隱隱有些發黑。
少女閉上雙眼，看上去已經陷入沉睡。但在她緩緩下沉的時候，從更深的地方，慢慢浮出數個大型的氣泡。就在少女的身體觸碰到氣泡的瞬間，氣泡破碎，而少女的意識中也出現某段不知所謂的畫面：
“回到最初的問題，人類為什麼會產生罪惡？”
少女搖了搖頭，幾秒的模糊過後，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那是一片荒漠，地上到處都是龜裂與各種奇怪的傷痕，甚至還有些地方的土壤要更加黯黑，讓人感到些許陰森。
“你可以回答我這個問題嗎？”
男人坐在一塊碎石上，左手握住右手，抵住下巴，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向女孩提問。
“你好，請問你......”
“請先回答我的問題。”女孩楞了一下，罪惡感，好像說簡單也簡單，但要具體解釋，又說不清楚的樣子。
“多數人的罪惡感來源於普遍認為的道德層面，而不是法律層面。當你做了一些絕大多數人認為是錯誤的事，這種情況下正常人就會有罪惡感。”
“道德.......”寒光閃過，女孩退後兩步。一把利劍穩穩的插在她的面前，仔細觀察就可以輕易判斷出不少細節。
“好漂亮的劍。”男子眉梢微微揚起，女孩的話語讓他有些許意外。
“你這是在奉承我嗎？明明是一把破銅爛鐵，卻用漂亮來誇讚。”
“不先生，您誤解我的意思了。”女孩上前一步，拔出利劍，將它平舉在陽光之下，“雖然劍身崩摧，但上面的每一個缺口和劃痕都是其他武器造成的，可以料想到它經歷過怎樣的戰鬥，而且它現在出現在我的面前，那難道不是漂亮的劍嗎？”
有趣的傢伙，男子站起身來，女孩見到對方那看上去像是在cos未來戰警的服裝，再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大衣，好似明白了什麼。
“如果我告訴你那把漂亮的劍殺死過百人，你還覺得它漂亮嗎？”
男子嘴唇微動，面前再次憑空出現兩把漂亮的短刀。
“是因為你殺了很多人才產生了罪惡感嗎？”女子伸手抱住那把盡是缺口的寶劍，“但它上面一點危險的氣息都沒有，我覺得你不是壞人，你肯定是在騙我，你絕對不是那種殺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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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單純，難道你覺得你現在的處境很安全嗎？”男子握住兩把短刀，舉起一把對準少女，眼神還是那樣冰冷。
“如果你想殺死我，就不會和我說這麼多了。”女孩非但不怕，她上前一步，抬頭望向男子，希望與對方對視，那是最真誠的交流方式。
黃沙隨風而起，男人的冷漠和少女的執著膠著在一起，陷入沉默。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現在你把握著電車軌道的操作杆。綁在電車原本行駛軌道的是一群無辜的普通人，但另一條綁著的是你生命中最重要人，你會怎麼做？”
女孩臉上露出少有的莊嚴，這個問題無論怎麼回答都是對的，但每一個答案都會違背一定的道德基礎........
原來是這樣。女孩看向男子的眼神變得明亮，這個問題最需要考慮的依舊是男子最初的問題——罪惡感。
無論是選擇拯救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還是選擇去拯救那群無辜的普通人，都要害死一條生命。也許有理想的人會選擇死一個人，拯救更多的人。但那是站在上帝視角去考慮這個問題，如果綁在地鐵上的是你的家人、愛人，你還能做到犧牲她而去拯救那些與你毫無瓜葛的“更有價值”的生命嗎？
“在回答之前，我想確認一件事情。”
“請說。”
“你想拯救儘可能拯救多的人是嗎？”
“你這是在試探我想要聽到的答案嗎？”
“請回答我。”
男子看著女孩，忍不住那炙熱的目標，微微抬頭，閉上雙眼。
“是。”
“那我的答案是，不會改道，我會直接把火車停下來。”
男子明顯愣了一下，就連那宛若面癱的表情也發生變化。然後那兩把短刀就架在女孩的脖子上，鋒利的刀鋒貼住女孩脆弱的皮膚，再用力一些就可以殺死女孩。
“拯救最多的人就是去停下電車，你這是為了應和我的想法而選擇了最不切合實際的幻想嗎？”
“你是上帝嗎？”
“不是。”
女孩上前一步，忽然嘟嘴，帶著怒氣指責道：
“那不好了，你又不是上帝，都是普通人類。就算你是正義之人，可以為了拯救大部分人而去犧牲小部分人，難道你可以做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死在自己的選擇之下？！”
男子被女孩的話嚇到，後退小半步。女孩藉此乘勝追擊，就好像和男友拌嘴得勝一樣，繼續滔滔不絕。
“人類肯定有極限的，要想做到拯救更多的人，那只有自己足夠強大，如果你可以做到把電車停下來，那所有人不都被你救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