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傑淺酌一杯，在他將那茶杯放下之時，齋主武亦凡的話聲也逐漸的響起：
“想當年，那時候我還年幼，應家族歷練，我被派往外地。而那時與我共同競爭齋主之位的，還有我的兩個哥哥！”
“他們兩人年紀稍漲，在緣聚齋之中各有地位，遂我剛被外派而出，就遭遇到了截殺，以及數人的暗殺。若非那時我運氣好，遇見了她，恐怕我就算沒有死在圍追堵截之中，也早就落落街頭餓死了！”
……
“後來，我遇到了李卿卿，是她好心助我，救我，幫我，最後才得以讓我回到了緣聚齋之中，又因為這一路之上我巧然得到了一個奪天的造化，我現在可能應和我的那個哥哥一般，苟延殘喘，了殘餘生……”
武亦凡說道此處，眼神之中滿是汙濁之色，但是就是那一剎那，汙濁之色便是蕩然無存！
隨口，武亦凡呢喃了一句：“這一切都是緣法！”
“都是緣法？萬事都可以用緣字來解嗎？”
李成傑聽著武亦凡的話，他沉思之中緩緩的問道！
“是的，萬法皆緣法，無有例外！”
武亦凡淡然的說道，好似在這世上，但凡說起那個緣字，他就能掌握絕對的權威一般！
“那，輪迴，如何用緣字來解？”
李成傑眼神深邃，他凝望著武亦凡。其實武亦凡這個人還是極具親和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緣”的影響，現在李成傑越與武亦凡相處的久了，對他的感覺便越是親近……
“輪迴？”
武亦凡聽聞李成傑的話，笑著搖了搖頭！而後輕聲的開口說道：
“緣起緣滅，皆輪迴！”
武亦凡同樣凝望著李成傑的眼睛，他們兩人四目相對，在對視之中，武亦凡嘴唇輕啟，說話之間，似有一種出塵之意，潑然而生！
李成傑聞言，當下便是一愣，而後陷入沉思之中：
“緣起緣滅，皆輪迴……”
“從無到有，是輪迴。從有到無，亦是輪迴！”
“從生到死，是輪迴。起死回生，投胎轉世，亦是輪迴！”
“清晨到日暮，是輪迴。日暮到清晨亦是輪迴。”
“緣起緣滅，皆輪迴！是緣之輪迴，還是起滅的輪迴……”
李成傑現在腦海之中各種想法，一片的混沌！
“若一個圓是輪迴，那半個圓，可否能謂之輪迴？”
李成傑輕咬下唇，眼皮低垂，眼神之中滿是思索之色。手中也在自顧自的比劃著，時而畫一個整圓，時而只畫一半！
武亦凡看著李成傑似乎陷入了一種死循環之中，他輕聲的開口說道：
“有時候，懂與不懂，知不不知，也是一種緣法，一種輪迴！”
“一知半解，是緣份不夠，也是正處輪迴之中！”
“你認為呢？”
武亦凡此時，特意開口打破了李成傑的那個迴圈，用三言兩語，簡單的給李成傑做了一個疏導！
“萬法皆緣法，緣法自然也通著萬法！”
“武亦凡對緣法的瞭解之深，在觸類旁通之下，世間所有法，在他的眼中都可以被降解和拆分！”
“如此，他才淡淡的說道！一語點破了李成傑現在處於的思想尷尬之處！”
李成傑聽得武亦凡的話，猛然之中感覺有一絲恍然大悟之感，可細細想來，又覺得“一切皆空！”
“呵呵，你的緣還未至，李大人，還是莫要強求了！苦思無果，上下求索最終仍是不得！不如，輕鬆身心，隨心隨性，該來的總會來。”
“不是只有災禍才會突然而至，幸福，與領悟，或都是瞬間襲來！”
武亦凡緩緩起身，在這房間之中踱步幾許，沉吟道！
“呵呵，武齋主，跑題了！請繼續吧！”
李成傑淡然一笑，李成傑也是活的十分的通透之中，修煉大忌便是強求，強功。
“執迷不悟，往往心魔橫生，便是此理！”
故而，李成傑雖然沒有得悟什麼，但是他的語氣仍然平靜！神情之上，也沒有哀惋之色，可見李成傑的心態之好，已然修至上乘！
“嗯，之後，我繼承了齋主之位，我為了報答當年幫助我的那個小女孩，我找到了她，不僅僅給了他們全家富貴，更是我一言而斷，讓她一個外姓之人，還是個女子，擔任了我緣聚齋一地的掌事！”
“後，我幾度提出，想要迎娶她，想讓她做我的夫人。我為了當年之事，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給她……”
武亦凡說道此處，不要死眼神與表情，就連語氣之中都滿是迷惑！他實在想不通，為何李卿卿會幾次三番的拒絕他……
“是，你確實給了她很多！可是你可曾問過，這是否是她真的想要的，你可曾想過，若是你不曾給她這些，她的生活又會如何？”
“你自認為將這全天下最好的都給了她，可是呢，你同時也給她帶去了這世上最沉重的枷鎖，那種束縛，完完全全的剝奪了她的自由！是她在除你之外，再無其他？”
“我想，是個女子。哦，不，任何一個嚮往自由的人，都不願意被如此“豢養”！或許，有些女子願意，她們與你一般，認為你所給的就是天下最好的！所以她們從未拒絕過你！”
“可是，顯然，我師孃並不是那樣的人！我師孃她嚮往的是自由，是幸
福，是真感情！人生在世，不是什麼人，都會窮其一生，樂此不疲的，追名逐利！”
李成傑說道此處，他看著武亦凡，忽然輕笑一聲！
“武齋主，看在你剛才助我感悟輪迴的份上，本公子也幫幫你！”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先問你一句，武齋主，你曾與我師孃之間的事情，可否都隨緣法？你可否是從一開始便是在強求？”
李成傑沉聲說道，接連兩個問題，直擊武亦凡的心門！
武亦凡聞之一愣，武亦凡認為，自己所做，一切皆順應緣法！
當初，他們之前的相見，相遇，相識，都是緣！
隨意，他忽略了，當他“徹底勝利”之後，那時候，自己所做的一切，好像都變了味道！
自己自以為，是給她最好的，可她卻是自己強行“帶來”的！此舉，便是有違緣法。
可是，這麼多年，武亦凡，竟然全然沒有意識到！
“呵呵，一向情深，奈何緣淺？”
武亦凡自嘲的輕笑著說道！
“呵呵，武齋主，別說本公子沒給你面子，緣淺是真的，茫茫人海遇見一個對的人，確實不容易，可你每天都會遇到新的面孔，我師孃對你，並沒有那麼特別！”
“當初，只是我師孃善心而發。不論當時是不是你，可能就算是一隻小貓小狗，我師孃都會幫助，與救濟他。懂嗎？你們之間的緣，是你看的過分重要了！”
李成傑哂笑一聲，很是無情的說道！
武亦凡聞之，雙眼猛瞠，滾圓的眼神之中，似有滔天的怒焰升騰而起。實在是李成傑剛才所說的話，“太扎心了”！
“至於，你說的“情深”，現在聽來，武齋主不覺得，這就是個笑話嗎？”
李成傑冷冷的說道，如果說剛才那番話已然足夠無情，那麼現在李成傑所說，已然達到了一個“殘酷”的地步！
“李成傑，你！”
武亦凡狠狠的一拍桌子，茶壺蓋都跳了起來！
“若非是打不過 ，武亦凡定然會衝上去，狠狠的扇李成傑幾個大嘴巴子！可惜，實力不太允許！”
所以，武亦凡，最後還是忍住了。在武力無法震懾的情況之下，武亦凡也是無奈，只能採取，靈魂上的壓制了，雙眼瞪成了兩個大葡萄，實在是有眼眶攔著，要不然非掉出來不可！
“武齋主，首先，我師孃對武齋主，我想就算有些感情，現在也已然淺淡了，而且曾經若是，你們之間彼此深情，就沒有之後的事情了！”
“其次，武齋主，你認為，你曾經對我現在的師孃，一往情深嗎？”
“呵呵，雖然本公子不是很瞭解武齋主，但是據我所知，武齋主已然有了家室吧！”
“武齋主，可真是的“博愛”啊，各個皆“情深似海”？那這天下所有的海不得都成了武齋主的“愛情海”，所有魚塘都是武齋主養的魚？”
李成傑輕笑著，搖了搖頭！話說到這個地步，李成傑看著武亦凡那極為難看的面色，他毫無懼色！
武亦凡眼神之中有滔天怒焰，李成傑的眼中，卻也有深海冰山。兩人在電光火石的對視之中，顯然，李成傑的深海冰山略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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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亦凡的滔天怒焰，觸之，便毫無脾氣的，退散熄滅了！
“哎！罷了罷了！隨她去吧……”
武亦凡現在被李成傑所說的一點脾氣都沒有，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而後帶著幾分“妥協”的呢喃道！
“武齋主，既然話都已經說道此處，索性，你就繼續說下去吧！”
李成傑給武亦凡了一些時間，讓他醒了會神，而後緩緩的開口說道！
“其實，她在緣聚齋之中，一直都是飽受爭議的。自你師傅決定入京之時，她認為這是她的一個機會！從現在看來，或許就是一個擺脫我，然後追求她自己幸福的一個機會吧！”
“她與我武家的其他幾位看不慣她的長老合謀，強行將她自己清楚出了武家核心層，也就是以此為交換，徹底的擺脫我吧！”
“其實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安排的！京都之中的諸多佈置與安排，她都不需要我們插手！”
“而她要回饋給我們的，就是令師回京的真正目的！”
武亦凡輕聲說道！直到此時，武亦凡也是真正的明白過來，當初李卿卿的離開，完全就是“裡應外合”與他演的一齣戲！
這出戲，李卿卿也是好心，最後給武亦凡留下一絲顏面！
“你們緣聚齋，不是一切隨緣而為，我師傅歸京的目的，到底若何，與你們何干？”
李成傑疑惑的問道！這其中看似各處都說的通，可是細細想來，各處還均都留有疑點！
“以令師的身份地位，以及修為！”
“天下各大勢力，沒辦法不關注。我緣聚齋雖然一切隨緣，可並不代表我們不努力上進進取！努力不等於強求，這點是要做區分的！有些緣份，也是需要自己爭取的！”
“隨緣，也希望，更好，不是嗎？”
武亦凡聽著李成傑的話，他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因為在他們看來，關注緣自新的一舉一動，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什麼原因！
“武齋主，難道，你們就不為“仙”？”
李成傑聽著武亦凡的話還是留有餘地的，不妨他現
在直接點出，能讓兩人談話的節奏變快一些！
“呵呵，李公子，不瞞你說，與我而言，本齋主對“仙”的嚮往無限。不過在前幾日的閣中長老的表決之中，他們認為，此時我們緣聚齋不應參與到這爭仙之中來……”
武亦凡有些愁苦的說道，上次的投票結果，並不如他意，他的提議也是被閣中的長老給否定了！
“武齋主，本公子冒昧的問一下，武齋主可有“仙緣”？”
李成傑凝望著武亦凡沉聲說道。剛才在於武亦凡的比試之中，李成傑並未感受到武亦凡身上的仙力湧動。
但是以武亦凡對緣字的理解，李成傑想來武亦凡應身懷仙緣，只得沒有悟得想到，沒有適合的修煉之法！
“呵呵，本齋主，自然有仙緣！仙緣或許常人得之千難萬難，但是對於本齋主來說，卻只是平常！”
武亦凡輕笑著說道！
“好，既然如此，那便好辦了！”
李成傑笑著點了點頭，果然與他之前分析的差不多，雖然這其中有些曲折，但是與李成傑的預期偏差不大！
“嗯？什麼就好辦了？”
武亦凡聽著李成傑那放鬆的語氣，他有些不解的問道！
“武齋主，其實本官此次來，是有事需要緣聚齋的配合，但是更主要的是，需要和武齋主，尋求合作的！”
李成傑挑了挑眉毛說道！
“什麼合作？”
武亦凡沉聲問道。他自然也是知道，之前都是閒話，前篇，現在才算是引入了正題！
“武齋主，你想做的事情，本官可助你達成。而我則也需要武齋主幫我做點力所能及之事！”
李成傑拐了個彎，十分委婉的說道！
“李大人，請直言吧！本齋主，出來的時間已然不短了！”
武亦凡隨便找了個藉口說道，他可不想再和李成傑兜圈子了！
“武齋主，我可助你頓悟仙道，教你一些法門，領你進入“修仙者”的行列，可讓你的體內，孕育出幾點仙力！如此的話，我想在緣聚齋之中武齋主的地位，可以一日千里了吧！”
“閣中長老，對於武齋主的爭仙之念，若再存有疑問，我相信，武齋主便可憑藉體中的仙力，很好的解決這件事情！”
李成傑很認真的說道。只要武亦凡身具仙緣，那麼李成傑並不介意給武亦凡當一個“仙道”的領路人！世上多一個修仙者，並沒有什麼不好。對此，李成傑也還有些其他的想法！
故而，李成傑很認真的提出了一個，“是個人”都難以拒絕的條件！
仙凡之別，猶比雲泥之差更甚！
“李大人，你確定，你不是在戲弄本齋主？以你現在的修為，便有此能？”
武亦凡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實在是“脫凡登仙”此事，在李成傑的口中，太……太輕易了有點！
“本官也懶得說那些廢話！你信我便可，只要你身懷仙緣，本官便可說到做到！即便事情真的有些差池，你信不過本官，還信不過我師傅嗎？”
“退一萬步來講，無論怎樣，我說的話，都是極具可信度的！”
李成傑非常強勢的說道！對於這點，李成傑也無法解釋太多！
“那你，需要本齋主，做些什麼？”
武亦凡聽著李成傑的話，深呼一口氣，而後抬眼看著李成傑鄭重的問道！
顯然，此時的武亦凡已然動心了！
對於，李成傑開出的條件，他確實無法拒絕！
“過幾日，花無果會帶我來此，與許言見面！我需要緣聚齋，在那日保證花無果的安全！”
李成傑看著武亦凡的樣子，他心中有了底氣，於是簡單直接的說道！
“花無果？一個死人，帶李寺卿來見許宰輔！嘖嘖嘖！有趣！”
武亦凡聽聞李成傑的話，只是沉思了少許，便是笑著說道！
“你……”
李成傑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但是他眼神一轉，把剛想說出的話給咽了回去。
“哼，武齋主，花無果是被石子縛救活的！”
李成傑輕哼一聲，而後轉聲說道！
“石子縛？哈哈！他確實有這個本事！許言也是就這樣被糊弄了吧！”
武亦凡聽到李成傑提到了石子縛的名字，他直接就是放聲大笑，坦言說道！
“哈哈，李大人，官場之中的事情，我緣聚齋一向只看不參。況且，從始至終，我們都比較看好令師和李大人！”
“我只是覺得此事甚為有趣！想著，朝廷局勢就要大變，或許還真的是個機會！”
武亦凡眨了眨眼睛，對於李成傑所說的事情，武亦凡也是產生了許多的聯想，不過更多的，還是關於他們緣聚齋未來的發展問題！
“呵呵，李大人，此事我幫了！”
“想來，那許言也張狂不了幾日了。只是，李大人，如果這次我們配合的順利，希望以後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武亦凡說話之間，起身站了起來，向李成傑伸手說道！
“好！一言為定！”
李成傑也是起身，與武亦凡友好的握了握手。
兩人眼神之中皆有精光冒出！
此事兩人算是有商有量的定了下來！不過同時，在這事外，兩人也各自有對未來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