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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無望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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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墓園回來以後,河的心就像是冬天的原野,表面上看上去什麼都沒有,但其實內心深處潛藏著許多等待勃發的種子。憂鬱、傷感就像是他的影子,緊緊追隨著他,他無法把草兒從他的心中排出去,就像是草兒真的似那繁茂的草兒一般,在他的心中扎了根。一想到從此後,草兒躺在那冰冷的墓穴裡孤獨地在另一個世界生活,所有的熱情,所有的等待都化做了一縷輕煙消散,他的心就像遭了電擊一般,不停地戰慄。

有一段時間,他什麼都不能做,他的心根本無法平靜下來,在辦公室裡,他經常一支接一支的吸菸,那煙霧在他眼前繚繞著,他被煙霧遮蔽著,他彷彿躲到了一個虛幻的世界中,那裡面充滿了美好。他的草兒正透過那層層的迷霧,向他微笑著,漸行漸近。有時候,他就痴迷了過去,沉浸了過去,他伸出手去想去遮挽,但揮散的是眼前的輕煙,人依舊不見。他頹喪地垂下手去,任菸捲在手中慢慢熄滅。

他還習慣了緩步走到窗前,看不知何時而起的濃霧瀰漫開來,微弱的陽光,似乎無法穿透這濃重的煙雲,渲染著絲絲惆悵,似迷惑的詩行,漫不經心地,撩動季節的低吟,徘徊在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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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扭轉身來,都會淚流滿面,現實殘酷的告訴他:草兒死了!永遠離開了他!

草兒的優秀,草兒的出色,草兒的痴情,會成為一個女人一生的痛,一生的傷!草兒是他婚姻之外的愛人,亦是他永世無悔的愛戀。草兒是他的軟肋,亦是他心頭的那根刺,不拔,會痛,拔了,會死????

悲傷再長,也長不過這夜的漫長;永遠再遠,也遠不過這隔世的凝望。置身於如夢的幻境,一切的一切,從記憶深處襲來,越來越近,而心卻撕裂般的疼痛。閉上眼,草兒來了,環繞在他的身邊,他真切的感覺到,草兒的衣衫正慢慢的拂過他的臉。好想草兒在他身邊多停留一會兒,哪怕只是吻吻她的味道。但他怕驚走了草兒,唯有躺在幽暗的角落,讓黑暗籠罩,覆蓋,包裹著自己,任所有的悲苦、憂傷、痛楚、思念、惆悵膨脹。

後來,他強迫自己不能再這樣迷茫、這樣憂傷,他得找點事情去做,分散和化解一下內心壓抑的情緒。回到家裡,他儘量幫妻子多做家務,和妻子說說話,好象只有這樣才能把草兒從他的心裡趕出去;到了單位,他會找出一些材料去看,去想,也會主動地幫胖胖他們處理些技術上的問題,但大部分時間,他的思想還是處於閒置狀態,於是他也想到了電腦。

沒有草兒的日子裡,他也上網,但多是查詢一些技術資料,繪製一些與工作有關的表格;或者看看新聞,而那些他曾經回憶往事、抒發情感的網頁他幾乎很少開啟。

他本想著捐出一顆腎去,就捐出了自己的一顆心,此生足矣!然後退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生活的原點,開始像以前一樣的生活。所以,他斷絕著與草兒的一切聯絡,他躲避著與草兒任何一種方式的碰面,包括網路。

但他還是錯了,生活往往不能像你預想的那樣發展,草兒的死訊又讓他方寸大亂,他知道此生草兒是真的住在他的心裡了,他真的無法把她挪移出去。

他情不自禁地又進到了草兒的網頁,當那熟悉的頁面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他的心像是被一塊堅硬的石頭硌了一下似的生疼,他盯住那頁面,眼睛就不動了,“清清河邊草兒”那幾個字就像電影特技似的,由遠推近,一下子入到他的心裡去了,“噢,草兒!草兒……”他情難自抑地喊出了聲。

故事沒有結局,所有的一切都融化在等待之中,草兒在等著一個結果,她想要的結果,但河無法給她,所以她唯有等待,遙遠的等待,在那2048……

“草兒:你究竟在哪裡!你真的離開我了嗎?可我為何總覺得你還在,還在……在我的心裡!”河忍不住吶喊起來。“草兒,你能聽得到我一遍遍的吶喊嗎?如果戀人的心,是有心靈感應的,那麼,你能聽得見我的召喚,能感受此時此刻,思念帶給我的煎熬嗎?!如果時間可以選擇和停留,我寧願選擇永遠活在有你的歲月裡,我寧願讓那些歲月永遠停留……從第一眼看到你,直到你離開。終我一生,反反覆覆過這段日子,我也不會覺得厭倦。我不去在乎世俗的眼光,我試著去拋開一切羈絆,可是,真實的人生,又如何能夠更正?!”

河伏在桌子上嗚嗚地哭起來,那傾瀉而出的淚雨沖刷著他內心的傷痛,那傷痛越發清晰。

他緩緩地抬起頭,抹了一把眼淚,右手又握到滑鼠上,他點開了自己的網頁,這裡曾經收藏著自己的心情,這裡曾經記載著一段難以忘懷的故事,可現在,當自己再次把它開啟時,一切都變得面目皆非,河流不再跳躍奔騰,草兒不再婀娜生姿,他們的故事正像漸漸隱沒的夕陽,沉沉地墜落下去。

他的眼光向評論欄掃去,透過朦朧的淚眼,一段話像猛然伸出的一隻巨手,扼住了他的心,剎那間他感覺到呼吸似乎停止了,心臟也不再跳得那麼激越。

那段話一下子說到他的心裡去了,就像這個人知道他的過往,甚至是來生,這個留言的人彷彿能感知他敏感的內心,彷彿能知道他的軟肋在哪裡?好象留言者也和他有著相同的經歷似的。

他的心莫名地動了一下,他的目光滑向落款,“無望的海”,怎麼是這樣的一個名字?這會是個男人還是女人呢?想來也會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河的手心支著下巴,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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