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中年婦女開啟了房門,看著眼前遍體鱗傷,一身灰垢的男子,“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我有一個好消息,你那位女伴中的毒,恰好我知道救治的辦法,現在毒素已經從她的身體裡清理掉大部分了,估計明天就能醒過來了。”
我感激握著她的手,道謝著,“多謝有你啊,謝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願上帝保佑您。”
松了一口氣,得知米莉情況好轉,我放下心來了,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空了,腳步一歪,眼睛一黑,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倒在中年婦女面前。
“我的天啊,現在的孩子啊,怎麼都這麼不愛惜自己?”
……
我倒在一片火海裡,但卻絲毫感覺不到熱度。
“你得謝謝我,是我救了你一命!”
我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但是聲音從四面八方的人,“你是誰?”
燃燒著紅色火焰的世界,火焰漫無邊際,我卻能感受到萬物正在蒸發的聲音,這裡是哪裡,又是一句來自我內心的疑問。
隨後,一團團火焰從地面升了起來,匯聚到了穹頂,我仰望著,在我渺小的身影上方,有一枚巨大的,赤紅色的,鳥的圖案。
赤紅色鳥的圖案顏色不斷地變換顏色,最後定格在了金黃色,像是通體鍍上了一層金箔一樣,閃爍著耀眼的光華。
我聽到了來自天空的一個聲音,“吾聽從旨意,與你我生命的最後關頭,完成了連線,現在這唯一能夠拯救世人的希望,我就交給你了,彼得·潘德斯根。”
我疑惑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強行干預了你命運的因果,我很抱歉,我希望你以後在你擁有後代之前,好好活著,我說的話,就這些了,為了……醒來吧!”
我聽不清楚那道聲音裡的幾個字眼,反問道,“為了什麼?”
“……醒來吧!”
我猛地坐了起來,“啊呀呀呀!”我痛苦地慘嚎著,我這才發現我的身上纏滿了繃帶,屋外的人似乎聽到了動靜,走了進來,米莉笑嘻嘻地看著我說,“太好了,你醒啦。”
“你也醒了,那就太好了。”
我意識到了什麼,尷尬地笑著,而米莉的臉上浮上一層紅暈,我好奇地看著米莉,“你身上的衣服是……”
米莉開心地笑了笑,“這是婆婆借給我的衣服呢,怎麼樣,衣服很漂亮吧?”
看著眼前活力四射的少女,我由衷地讚歎道,“的確,很漂亮呢!”
中年婦女也走進了我得房間,摘下了頭上的草帽,笑眯眯地看著兩人,而我們在她的視線下,都不由自主地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彼得,你身上骨頭都斷了三根,而且還遍佈有大大小小的傷口,真的不敢想象你是怎麼活著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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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才相信,剛剛做的那個夢,或許是真的,但是,我還是想不起自己是為了什麼而醒來的,這個問題我始終沒有答案。
“彼得,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回過神來,“哦,哦,還好啦,就是動作太大一點的話,傷口會有些疼。”
中年婦女詫異了一下,仔細地打量了我一遍,“嗯,如果光按照你這樣說的話……”
“那就怎麼了?”米莉緊張地問道。
中年婦女看了一下米莉,米莉緊張地擺了擺手,“我,我可不是……”,中年微微一笑,“我需要檢查一下彼得身上的傷勢,米莉,你先迴避一下吧。”
米莉羞怒地看了中年婦女一眼,中年婦女等到米莉離開後,開始解開我身上包紮好了的繃帶,趁著這個空擋,我好奇地向中年女子問道,“你為什麼肯收留我們這兩位,來歷不明的,且與你毫不相關的人呢?”
中年婦女佈滿了老繭的手停了下來,“我只是覺得你們可憐罷了,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抱歉道,“對不起,失禮了。”
“沒事,我當時就在想啊,我這裡也沒有值錢的東西,而且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也沒有什麼可以剝削的價值,這麼多年,我還是難得被人需要過啊!”
“您可真是一位好心人,我還有一個疑問,米莉中的毒,我從來沒有見過,您卻一晚上就給治好了,我想知道這麼神奇的醫術是……”
中年婦女笑著看著我,“沒什麼,我們家以前世代都是醫生,留下了一本很有用的書,我沒事都會翻閱一下,不過我們家,到了我父親那裡,就被賭博敗光了家產,那時候,我就和我的母親安排生活在這裡了,後來啊,我母親也走了,這裡也就我一人住了。”
“哦,我很抱歉。”
“不知道女士,您的名字是?”
“你可以叫穆斯。”
“穆斯,原來你來自穆斯家族啊,怪不得醫術水平會如此高超,但還是,沒想到這麼大的世家也會淪落到……”
“沒什麼,比起在俗世裡面明爭暗鬥,我更喜歡置身在這裡,享受著清幽勿擾的歲月。”中年婦女拆完了我身上的繃帶,倒吸了一口涼氣,“還真是神奇呢,你身體的恢復能力太強大了,簡直不敢相信,昨天剛剛才縫好的傷口,現在已經結疤了,嘖嘖嘖,太不可思議了,我來給你拆線吧。”
剪刀“咔嚓咔嚓”地聲音,“穆斯女士,以你的醫術水平,我可以為你介紹一份好工作,你也不至於生活得如此清苦。”
“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救治病人是我身為醫生的原則,而賺不賺錢,則是出自我的意願。”
“好吧。”
……
“彼得,你沒事了啊?”
穆斯看著米莉,意味深長地笑著說,“彼得的恢復能力比常人要強出數倍,要不了多久就完全恢復了,到時你,還在這裡逗貓,你中午還要喝一劑藥湯的,你忘了嗎?”
“好啦,好啦,我現在就去。”米莉紅著臉跑開了。
“米莉,真是一位天真的女孩啊,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啊。”
“我的話,恐怕不行呢?”我看著那位可人的女孩,有些傷感地說道,“但我希望以後,她不會再因為我受傷就好。”
“有些東西在你的眼瞼,你不好好把握她,那麼他就會離你越來越遠。”
我轉身說道,“有些東西,明明在你眼前,你不得到她,是因為你需要保護她。”
穆斯嘆了一口氣,“我發現,我越來越搞不懂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
就這樣,一路坎坷,但還是成功到達了王都,就當我準備進城的時候,維多利拉住了我,懇求地說道,“可不可以當做聖女米莉已經在大火中死掉了,彼得我們不如……”
路上思考了很久,我明白自己的心情,但我更明白我到底是在做什麼,“不可以哦,你的確是米莉,但你也是聖女。”
米莉臉色一片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顫動著,頭向上傾斜著,似乎要制止眼淚奪眶而出,她的聲音也在顫抖著,“哦,是嗎,那好吧。”
良久,就當我們分別的時候,她轉身朝我勉強地一笑,我能清楚看到她眼角的淚珠,她的視線如此犀利,彷彿想要看透我的心到底是何種材料打製而出,我心虛地別過頭去。
“謝謝你,彼得!”
接著,她就這樣消失在人海裡面,我感覺到的是,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