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眾人齊齊驚呼出聲, 全都看向安嬪,這事還真是安嬪做的?
就連瑪琭與惠嬪都一臉懵逼,她們雖說帶著杜鵑來這裡審問, 但打從心底也沒覺得是安嬪啊。
安嬪都被打入冷宮了,身邊能使喚的人都沒幾個, 與赫舍里氏也素不相識,為何要做出這種事?
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瑪琭反正是一個都想不出來。
莫非, 安嬪恨她到了這個地步?還是說, 這人已經瘋了?
“你, 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宮何時指使你做這種事了?”安嬪一驚之下便破口大罵,顯然也被閃得不輕, 氣得雙頰都漲紅了。
“好啊,真好, 本宮說的沒錯, 你們就是想故意誣陷本宮!本宮都住在這冷宮裡, 不問後宮任何事了, 你們竟然還不放過本宮!德嬪, 這事是不是你策劃的,故意陷害本宮?”
安嬪簡直要氣瘋了, 平白無故被栽贓陷害, 她哪裡受得了這個刺激?
惡狠狠瞪著瑪琭,恨不得衝上去拼命!
“安嬪姐姐請息怒,你我的恩怨在上次就已經一筆勾銷, 我怎麼會拿這事陷害你?”瑪琭無語凝噎,安嬪居然還咬她一口,當真是瘋子。
她提到上次的事, 宜嬪的臉色登時有些不對勁,安嬪也冷靜了一些。
“希望不是你!”然而語氣還是很衝:“這事不是本宮做的,本宮可以對天發誓:本宮若是指使杜鵑害了赫舍里氏,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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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嬪姐姐,誓言可不能亂髮啊。”
“是啊,不要亂發誓。”
端嬪、僖嬪等人捏著手帕,擔憂的勸說著。
安嬪冷笑道:“本宮沒有做到,怕什麼誓言?杜鵑,本宮以前待你也不薄,你為何要這樣陷害本宮?”
杜鵑也發瘋了:“安嬪娘娘,你自己做的事到了現在竟然不承認?你派一個宮女聯絡奴婢,說奴婢只要為你辦成這件事,你就想辦法把奴婢弄出辛者庫。為了取信奴婢,還送了這件衣服,你現在竟然不敢承認?”
眾人又吸了一口氣,原來背後還有這一層原因,就說杜鵑不會無緣無故去害赫舍里氏。
但瑪琭覺得,安嬪不像是說謊。
她對安嬪的性情還是挺瞭解的,是個直爽的人,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否則也不會做壞事屢屢被她識破了。
再者,這個時代的人對誓言都很謹慎,安嬪敢對天發下這樣的誓言,可見確實很坦然。
“本宮什麼時候派過宮女與你聯絡?你休得胡說八道!本宮在這冷宮裡呆了數月,身邊宮女也只剩下二人,又沒有年俸,哪有錢做衣服給你穿?呵,本宮都快一年沒做新衣服了!”
安嬪又急又怒,這事鐵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她冷眼掃了一圈眾人,敢肯定幕後兇手就坐在這其中。
這時,延禧宮的秋彤終於回來了,捧來了惠嬪的衣服,與杜鵑那件確實很相似。
證據擺在面前,這衣服顯然不是惠嬪給的了。
“安嬪,既然她說你派了宮女與她聯絡,你便將身邊的宮女都叫來,讓杜鵑指認。若是指認不出來,你自然是清白的。”惠嬪自己洗脫嫌疑,總算松了一口氣。
“臘梅、寒露。”安嬪當即喚了兩個宮女的名字。
“奴婢見過各位娘娘。”臘梅與寒露走入殿中,端端正正跪在杜鵑旁邊。
“杜鵑你仔細瞧瞧,可是這兩人其中一個?”惠嬪讓杜鵑指認。
杜鵑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是她們,那宮女是圓臉,看著眼生,估摸著是最近兩三年才入宮的。”
“哼,算你有良心!本宮身邊現在就這兩個宮女,可沒有你說的那個。”安嬪方才還真擔心杜鵑亂咬人,想到這裡,她又嗤笑一聲:“本宮現在自身都難保,哪有力量將你弄出辛者庫?你怕是被人騙了吧!”
杜鵑臉色一變,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可恨!那宮女一開始就打著娘娘你的旗號,說是你讓她來尋奴婢的,奴婢就天真的信了。”
“你們一共見過幾次?”瑪琭忽然問道。
“見過四次,第一次見面是兩個月前,那時候奴婢還在浣衣局,她來浣衣局取衣服就找上奴婢說了這事。沒過幾日,奴婢就從換衣服調到了御花園,到了這時候,奴婢才相信她的話。第二次見面便是在御花園,她送了奴婢這件衣服。”
“第三次見面就是前幾日,她說時機已成熟,先是給了奴婢一瓶瀉藥。第四次就是昨天下午,她對奴婢說時機已成熟,要奴婢晚上在浮碧亭的石頭上抹油。”
事情進展到這裡,杜鵑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心裡恨死了設計她的人,巴不得儘快將人找出來。
“她有什麼特徵嗎?除了圓臉。比如臉上有沒有痣,五官如何?若是你能描繪的細緻些,本宮說不定能畫出來。”瑪琭循循善誘,提醒著關鍵處。
“德嬪妹妹,你依照她的描述就能把人畫出來?”鈕鈷祿氏意外的詢問,其餘人也面露驚訝。
瑪琭含笑道:“可能畫得不準確,但大體樣子可以畫出來。”
她的畫功還是不錯的,否則也沒辦法給胤禛畫繪本看。
“那就有勞你了。”鈕鈷祿氏笑得很勉強。
瑪琭微微揚眉,這是心虛了?
那宮女未必就是侍奉鈕鈷祿氏的人,也許只是她收買的,所以就算把鈕鈷祿氏身邊的宮女全部叫來,也未必能查出什麼。
但她已經確信,這事鐵定與鈕鈷祿氏有關。
杜鵑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請娘娘一定要將她畫出來!那宮女與奴婢差不多高,比奴婢稍微胖一點,圓臉,眼睛也圓圓的,眉毛細長……”
她將自己記得的細節都說了一遍,但是對眾人來說,還是太籠統。後宮中這樣形貌的宮女,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個吧。
有宮女送來筆墨紙硯,瑪琭就當著眾人的面,一筆一筆畫了起來。
她用的是後世的畫法,因此看起來更加立體,讓眾人皆是一陣驚歎。
“這是粗略畫出來的,你看看哪裡需要改動。”不多時,瑪琭就畫出第一版,拿給杜鵑看。
杜鵑看了兩眼,皺眉說:“不太像,眉毛不夠彎,不夠長,鼻子和嘴巴也不像。”
瑪琭便接著改,一邊改一邊注意鈕鈷祿氏的反應,發現對方果然微微緊張起來。
“這個如何?”
“有點像了,德嬪娘娘真厲害。”杜鵑忍不住心生膜拜,又繼續指出細節,瑪琭不厭其煩,一遍一遍修改著。
等修改到第十版,杜鵑忽然尖叫道:“就是這個樣子,就是她!”
霎時間,眾人都精神一怔,原本已經過了之時,此時大家卻毫無睡意,齊齊看向那張畫像。
“大家都來看看,這是哪一宮的宮女,可有認識的?”惠嬪喜出望外,簡直不敢相信德嬪還有這技能。
實際上瑪琭已經累得快癱了,如果不是她耐心足夠好,早就放棄了。
“這宮女好眼熟……本宮想起來了,是前幾年在景仁宮見過,她應該侍奉過孝昭仁皇後。”提供線索的居然是榮嬪。
“榮嬪姐姐這麼一說,本宮也有點印象,她確實侍奉過孝昭仁皇後,但應該不是很親近的人。皇后娘娘薨逝後,她就不知道分去了何處。”惠嬪也想起來了,畢竟她當初也時常去景仁宮。
“內務府那邊應當有記錄。”瑪琭提醒道。
惠嬪便派人去請內務府的人,如今線索清楚明了,大家都憋著一口氣,想立刻查出這宮女到底是誰,受何人指使。
不多時,內務府就來了一名太監,那太監卻是神色慌張,面色凝重。
惠嬪將畫像遞給他看,那太監一眼就認了出來:“各位娘娘,這個宮女叫立冬,原先侍奉過皇后娘娘,後來被派去了織造局。”
“看來沒錯了。來人,將立冬帶來。”惠嬪意氣風發。
那太監卻苦著一張臉道:“各位娘娘,奴才這次過來就是要稟報這件事,就在方才,織造局那邊傳來訊息,立冬忽然毒發身亡了。”
“什麼?”眾人大吃一驚,惠嬪更是直接站了起來,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
瑪琭也怔住了,人都已經查出來了,眼看就要水落石出,卻忽然毒發身亡?
她第一時間就看向鈕鈷祿氏,剛好看到對方臉上一抹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笑容。
她不由握緊拳頭,這個女人真是太過狠毒,這是殺人滅口啊!
線索就此斷了,就永遠查不到鈕鈷祿氏頭上了,難怪她這般有恃無恐。
這鈕鈷祿氏的手段還真不能小覷,一環扣著一環,只怕派人通知她來長春宮時,她就料到事情可能敗露,於是讓人去結果了立冬。
惠嬪頹然坐下,心情從山頂瞬間跌落到谷底,如此大起大落,讓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還是瑪琭開口說道:“先查查浣衣局那邊,弄清楚今晚都有誰接觸過立冬。同時搜查立冬的房間,看有沒有重要的東西。”
雖然希望渺茫,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至於杜鵑這邊,經眾人商議後,決定打她二十大板,如果沒死,再罰入辛者庫刷恭桶,算是兌現了承諾。
由於沒有證據證明是安嬪指使的,所以沒有再責罰。
時間已是三更天,眾嬪妃都熬不住了,便紛紛起身回去休息。
瑪琭與惠嬪走在最後,等與眾人拉開一段距離,瑪琭才輕聲說道:“這事一定是有人故意指使,而且計謀高超。”
“德嬪妹妹可是有懷疑的物件了?”惠嬪有些打不起精神。
“姐姐仔細想一想,這人的目的是什麼?”瑪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引導惠嬪自己去想。
惠嬪思索了一會兒,才說:“誣陷安嬪?不對。害赫舍裡貴人?也不對……妹妹,這人是衝著你我來的啊!”
想清楚這一點,惠嬪不由提高了嗓門,整個人都憤怒了。
“妹妹這是這麼想的,這事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安嬪做的,赫舍裡貴人那邊也只是受到驚嚇,她最終的目的是我們。是想用這件事動搖你我的威信,動搖你我在皇上心目中的能力。”
“皇上今日很生氣,今晚的事情肯定會讓皇上更生氣,惠嬪姐姐,咱們得做好迎接皇上怒火的準備了。”
從一開始,瑪琭就看清了對方的目的。對方搞這麼多彎彎繞繞,其實就是衝著她們兩人來的。
“當真可恨!我與妹妹礙著誰了?竟然被這樣陷害。”惠嬪快要氣死。
“姐姐你再仔細想一想,咱們若是被皇上重罰,收回掌管後宮的權利,對誰最有利?”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已經解除禁足了,若真是她,倒也說得過去。”惠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貴妃,而且貴妃有這樣的力量。
“姐姐再想想?”瑪琭覺得貴妃也有嫌疑,但看了鈕鈷祿氏今晚的反應,還是覺得鈕鈷祿氏的嫌疑更大。
惠嬪疑惑地看著她:“妹妹認為不是貴妃?那還能是誰……等等,鈕妃娘娘也有可能,而且時間對的上。她就是兩個月前被解除禁足的,那時候就開始聯絡立冬與杜鵑的話,完全有可能!”
“沒錯,而且立冬侍奉過皇后娘娘,鈕妃娘娘找上她,就順理成章了。”瑪琭停下腳步,再次壓低聲音:“如今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位出的手,但咱們可以設個計,引君入甕。”
“妹妹打算怎麼做?”惠嬪眉心一跳,覺得德嬪的腦子太活泛了,她以後絕對不要跟這樣的人作對。
瑪琭笑著說:“當然是主動把權利還給貴妃娘娘。”
於是第二日,就有風聲傳出,皇上因為不滿意惠嬪與德嬪娘娘的辦事能力,打算將權利重新還給貴妃,依然由貴妃掌管後宮。
這個訊息一傳出,一開始大家都不信,可後來有人證明德嬪與惠嬪被皇上狠狠訓斥了一頓,雙雙躲在屋子裡痛哭,大家慢慢就相信了。
這事一傳出,有人歡喜有人愁,宜嬪等人自然是幸災樂禍,當初就對皇上這個決定不滿。不管宜嬪還是榮嬪,都認為自己比德嬪更適合掌管後宮。
現在好了,自己掌管不成,惠嬪與德嬪也被剝奪了資格。交還給貴妃也好,這樣誰都沒法不服氣了。
而貴妃聽到這個訊息也是一臉驚喜,皇上果然還是寵愛她的,這才剛禁足結束,皇上居然就要把權利還給她了。
為此,她決定好好表現,免得皇上又反悔。
最惱恨的大概就是鈕鈷祿氏,她原以為惠嬪和德嬪被責罰後,權利能落到自己手裡,沒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替貴妃做了嫁衣裳。
“娘娘,此事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啊,畢竟這事還真是傳言,皇上還沒有下令呢。”大宮女水玉出言安慰,她可是知道,娘娘為了這份權利付出了多少。
幾個月前就開始籌謀,除夕那晚終於打動皇上,解除了禁足。此後又聯絡立冬等人,設下這樣一個局,眼看成功了,卻便宜了貴妃。
別說自家娘娘,就是她也覺得憋屈啊。
“你說的沒錯,本宮還沒輸!”鈕鈷祿氏目露冷光:“哼,貴妃做的惡事比本宮多多了,憑什麼就有如此優待?”
“娘娘說的是啊。”
“水玉你說,若是貴妃剛禁足結束,又犯了事,皇上還會原諒她嗎?”鈕鈷祿氏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得有些詭異。
“那肯定不能。”水玉附和道:“可是娘娘,貴妃也沒那麼傻,這麼快又犯事啊。”
鈕鈷祿氏揚眉:“她不犯事,本宮可以幫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