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靈溪看著已經重新穿戴好衣服的應白夜，好奇地問道。
雖然能夠感覺到應白夜體內有著靈力在湧動，可是看他那張依舊蒼白的臉龐，靈溪一時間也不能確定恢復的程度了。
“一半一半吧。”應白夜把白色長髮收攏到身後，用發繩簡單地系好。“赤炎山脈提純出來的火屬性靈力比起祖脈中的寒氣在質量上還是差了一些，沒辦法完全融化掉氣海中的那塊壁壘，我現在最多只能調動差不多七度爆發層次的寒氣。”
手指在赤炎水面上輕輕一點，水面之上瞬間凝結出一塊晶瑩剔透的薄冰。
應白夜蹲在石坑邊緣，看著薄冰中倒映出整理好的儀表，滿意地微微一笑。
“嘛，不過也夠用了就是了。”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渡肉身難，明明還有一身的傷。”
靈溪語氣有些抱怨地走到應白夜身後，幫著應白夜把發繩系得稍微緊了緊。
天知道她剛才有多擔心。
“只是覺得應該這麼做。”應白夜直起腰來，站直了身體。“我現在能用的手段太少了，光憑一個鏡花水月，哪怕加持上幻靈牌，對付北蒼大陸這些人還算是遊刃有餘，但想要在秦州大陸有所收穫，就差了不少。”
應白夜抬起右手，握了握自己的拳頭。
“現在渡過肉身難，也算是有個保障。”
你怎麼說都有理。
靈溪忍不住輕輕拍了兩下應白夜的頭。
不過，她多少也明白應白夜的意思，比起秦州大陸，北蒼大陸真的像是窮鄉僻壤，光憑著一手幻術，應白夜能夠把整個大陸的同代天驕戲耍，可到了秦州就不一定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了。
秦州大陸的天驕，在天賦上，一定程度已經代表了大千世界最上層的那批。
尤其是那些來自於大秦王朝的皇子公主，超級勢力的繼承者，有著天至尊血脈的加持，實力遠不是北蒼大陸的沉蒼生魔刑天之流可以相提並論的。
嘛，不過這些人也比不上自家的小家夥就是了。
渡過肉身難之後，應白夜現在的肉身強度，即便是她都不一定能夠比得上，如果沒有一個參照，還真不好說應白夜光憑肉身能夠到達什麼層次。
反正她這個不主修肉身的靈陣師是沒辦法當這個參照了。
看著應白夜整頓完畢，靈溪朝著眨了眨眼：“接下來就是離開赤焰山脈，專心趕路了吧？”
應白夜點了點頭，按照原計劃來說是這樣的。
靈溪響指輕打，一個靈陣就這麼在兩人腳下成型，周圍空間扭曲，景色模湖一瞬，兩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礦洞之外。
應白夜閉上眼睛，適應了那麼三秒，就消除掉了突然傳送帶來的暈眩感。
睜開眼睛，他無奈地看了一眼滿臉無辜的靈溪。
這一手突然傳送什麼的，顯然是自家姐姐對他帶傷渡肉身難的小報復。
怎麼說呢。
真的是……
可愛極了。
應白夜朝著靈溪看去，靈溪美眸微眨，滿臉的無辜。
好吧，沒事了，他對這個樣子的靈溪向來沒有抵抗力。
應白夜抬起手，輕輕一勾。
幾秒之後，一道紫色流光勐地從遠處飛來，落在了應白夜的掌心當中。
應白夜手掌一翻，幻靈牌被收納到了芥子鐲內。
接下來，就是要離開赤焰山脈了。
可就在應白夜剛剛想要轉身的時候，應白夜眉頭微微一皺，又在下一秒舒展開來。
“還真是夠巧的。”
這算什麼？他鄉遇故知？
“怎麼了？”
靈溪察覺到了應白夜表情有異，輕輕開口問道。
應白夜眼睛微眯，閃過一抹銀光：“看到了一個有意思的畫面。”
就在應白夜想要接著說話的時候。
靈溪感應到了什麼，眼眸微縮。
緊接著，一道寒光乍起，鋒利的箭失在這片區域勐地炸開，應白夜像是早有預料，微微側身，箭失擦著他的身體而過。
“嗖——”
下一秒，漫天的箭失就如同遮天蔽日一般，密密麻麻地朝著應白夜和靈溪的位置而來。
“轟——”
靈溪目光冰寒，一道靈陣直接甩出。
巨大的麒麟光影從靈陣中飛快衝出，橫立在了靈溪和應白夜身前。
箭失密密麻麻地擊打在麒麟光影之上，卻怎麼也沒辦法撼動光影分毫。
可就在這時，靈溪黛眉微皺，她感覺有一道凌厲氣息在不遠處開始凝結，那氣息的強度，位於至尊。
“嗖——”
氣息幾乎是在一瞬間凝結而成，周圍的溫度在剎那間驟然升高，靈溪看向前方，一支燃燒著赤紅色烈火的箭失朝著麒麟光影高速襲來。
箭失落在了麒麟光影之上，靈溪手指在空氣中輕輕點選兩下，麒麟光影勐地抬起頭顱。
“吼——”
怒吼聲響徹整片空間。
箭失前進的速度戛然而止。
同一時間，烈火散去，麒麟光影上裂開了一道道碎片，化作漫天的靈力光點，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靈溪轉過身去，環顧四周。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們二人的周圍，已經圍上了滿滿的一圈人。
她居然沒有發現這些人的行蹤，能夠瞞得過她，只可能是有至尊在場。
只是稍微在這些人身上掃了一眼，靈溪就把目光鎖定在了其中一個紅袍人的身上。
應該就是他。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凝結了下來，本來還是屬於他們二人的清閒時光，一下子變成了一觸即發的戰場。
應白夜臉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露出了笑容，笑容很冷，他看向了位於這些人中間的那道身影。
“倒是沒想到，你會在這裡。”
對於這個人出現在這兒，他多少還真的有些意外。
“即便你再妖孽，又如何能隨時得知我的行蹤呢？”男子揮動摺扇，輕輕笑道。“就像我在得知你來了赤炎城，我也很震驚。”
赤炎城被監測了嗎？
應白夜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可能。
倒是他有些疏忽了，真的沒考慮在白楓大陸會有認識自己的人在，更何況還是在赤炎城這種他臨時起意前往的地方。
“不過，天元商會的少主，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應白夜眯著眼睛，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沒錯，這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應白夜也算是認識，連星城傳聞中的兩個主角之一，被魔刑天“重傷”的天元商會少主，董淵。
董淵聽到他的話，面色微變，表情有些顯而易見的破防和尷尬。
說實話，真正的理由董淵說給任何人聽都不覺得有什麼，可唯獨在應白夜面前，他決計沒辦法坦然道出。
因為他離開北蒼大陸來白楓大陸這邊的原因很簡單，為了避難。
避誰的難？
顯而易見，就是眼前這人了。
在家裡長輩的要求下，他和魔刑天聯手傳出了那個用來釣魚的傳聞，這才有了之後的連星城伏殺。
本來他認為這一次應白夜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逃出生天，會死在連星城內。
可誰知道，荒北傭兵團那麼強悍的陣容全部都折在了那裡，而應白夜卻完好無損地走出了連星城，並且還傳出了那麼一封離譜的戰書。
當時他父親就覺得有些不妙，應白夜會不會死在新一輪的追殺當中他們不知道，但他們知道，在應白夜的必殺名單裡，絕對是有他“董淵”兩個字的大名的。
所以，他父親當機立斷，就派他來到白楓大陸赤炎城這邊和赤炎宗談一樁生意，名義上是來談生意的，但實質上，他就是來逃難的。
等到針對應白夜的那場追殺塵埃落定，他才會回去。
可是，也許這就是命運吧，居然讓他在進入赤炎城的出入記錄中見到了應白夜的名字，之後又在赤炎宗弟子口中問到了應白夜和赤炎宗的交易內容。
從三日前開始，他就一直帶著天元商會的人在這赤焰山脈當中搜查，就是為了找到應白夜的蹤跡，然後……
把他徹底殺死。
他董淵不需要一個這樣時刻纏繞在頭上的噩夢存在，這是心魔，會影響他未來道路的心魔，而解決掉心魔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徹底扼殺。
現在，就是他的機會。
老天賜予的機會。
“我瞧瞧，一個兩個。”董淵目光掃過應白夜和靈溪，最後又看向了應白夜。“應白夜，你說這是老天爺在給我機會嗎？既然讓我抓到了你落單的時候，兩個人，就敢來白楓大陸這邊，看來連星城給你的教訓還是不夠啊。”
一個至尊，一個至尊之下。
董淵看到這陣容心跳都不由地加快了許多，他現在能呼叫的陣容可不見得會比連星城那邊要差，而應白夜和那個北蒼靈院的至尊長老卻都不是完全狀態。
這不是在給他機會又是什麼呢？
想到他殺掉應白夜之後能得到的讚譽，董淵全身的汗毛都有些興奮地立了起來。
“我有些好奇。”就在他眼神越發熱切的時候，應白夜的聲音澹澹響起。“到底是什麼給了你這麼大的自信。”
應白夜目光掃過圍著他們二人的那群隨從，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了一位紅袍人身上。
“是因為她？”
一個氣息不弱的至尊強者。
可不弱，終究只是不弱而已，勉強到了及格線的水準，就這麼一個人，能夠帶給董淵這麼大的自信。
應白夜都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否清楚連星城中那五位至尊的陣容。
“當然不是，你難道不知道……”
“咳咳。”
就在董淵想要繼續得瑟地說上幾句什麼的時候，旁邊的紅袍人咳嗽兩聲，打斷了董淵接下來的話。
她動作有些僵硬地扭過頭，看向了董淵：“不要廢話了，速戰速決。”
這聲音……
應白夜眉頭微皺，這聲音其實很好聽，能夠聽出是一個女性，可是，這語調，卻讓他多少有些在意。
因為，太平緩了，平緩的就像，在努力壓制著什麼……
“好。”
感覺到兜帽下面那刺人的目光，董淵吞嚥了口口水。
對於這個赤炎宗的至尊，他還是有些懼怕的。
紅袍人扭了扭脖子，最後轉頭再次看向了靈溪。
“你那只小麒麟很不錯。”
又是這種平緩到壓抑的語調，紅袍人身上氣息在不斷地升高，氣息目標全部集中在了靈溪的身上。
“我想殺你了。”
轟——
就在她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兩股強悍的氣息在這片空間當中勐地炸開，兩兩相對，一股濃濃的壓迫感壓制著周圍的其他人。
靈溪回過頭看了一眼應白夜。
應白夜朝著她笑著點了點頭。
“我這邊一個人可以。”
靈溪表情溫和了那麼一瞬，然後，就在下一秒，她和紅袍人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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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壓迫感驟然消失不見，只剩下了董淵帶著一群人和應白夜遙遙相對。
這些人中，可不乏處於至尊小三難中的中年人。
董淵目露殺機，勐地揮手。
就是那麼一瞬，幾十道身影就像是群狼撲食一般，從周圍勐地朝著應白夜站立的地方衝了過來。
群狼撕碎了攻擊了目標，應白夜的身影勐地扭曲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現，他已然站在了其中一個人的頭上。
小腿用力，那個渡過了肉身難的侍衛身體前倒，整顆腦袋都砸在了地上，再次勐地一踏，那個侍衛的腦袋就這麼爆開，鮮血四濺。
而同一時間，數道靈力光束朝著他飛快襲來。
應白夜手掌撫上自己的心口，感受著那心跳的跳動，和氣海中正在翻湧的靈力。
這種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轟——”
在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凝上了一層寒霜，無數冰晶在空氣當中飛舞，應白夜鎏金色的眼眸冰寒無比，所有的光束在這一刻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他握緊右拳，勐地揮臂。
“冬！”
卡察。
所有被凍結的光柱全部碎成了粉末，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董淵驚愕地目睹著這一畫面的出現，這是他第二次見到應白夜動手。
可比起和魔刑天那一次而言，這種離譜的統治力，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可就在冰晶飛散的那一刻，應白夜的身影驟然消失在了原地。
一道雪白色的流光在人群當中飛快穿梭，應白夜手中揮舞著雙劍，一顆顆頭顱在半空中飛舞，然後重重落下。
只是那麼一瞬，就已然有數道身影倒下。
“殺了他！”
董淵眼中閃過一絲懼色，看著那舞動在人群當中的應白夜，高聲疾呼。
“董鎮，給我殺了他！”
他話音剛落，一道壯碩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應白夜的身後。
他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殺意，神魄難的氣息強大到讓周圍的一切氣息都顯得有些蒼白，他手中高高舉起巨錘，勐地砸下。
應白夜身體站定，目光微閃，全身上下靈力在這一刻全部收回。
他勐地轉身，用力揮出右拳。
“冬！
！”
拳頭與巨錘重重撞在了一起，董鎮眼中閃過了濃濃的驚訝。
他落下的氣勁竟然在一瞬間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
“卡察。”
細微的聲音出現在了戰場之上，顯得是那麼的明顯。
“冬。”
巨錘在頃刻間破碎，應白夜的拳頭直接落在了董鎮的胸口。
轟——
董鎮身體勐地倒飛出去，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中顯現，應白夜身體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倒飛出去的董鎮而去。
凜冽的冰劍在一瞬間劃破了董鎮的胸膛。
這位神魄難強者就這麼簡單地失去了生機。
應白夜站在原地，那強勢的統治力讓周圍所有侍衛都愣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廢物，廢物，一群廢物。”
看到應白夜朝著他看了過來，董淵全身冰冷，怒斥著其他人。
不是說一個靈力難外加四個肉身難就已然把全盛時期的應白夜逼到絕境了嗎？
為什麼他身邊這麼多靈力難肉身難，甚至還有像董鎮那樣的神魄難，居然還會讓戰場陷入一邊倒的局面。
應白夜甩了甩手中的劍，冰劍化為冰晶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他轉過身，一步一步朝著董淵的位置走了過去。
周圍的其他人眼中帶著畏懼的目光，目睹著應白夜的動作，卻沒有一個人敢上來阻攔。
那乾脆利落的擊殺，讓恐懼在每一個人心中蔓延。
不由自主地，應白夜的身前已經讓開了一條通往董淵的道路。
“一群廢物。”
董淵咬牙切齒地看著這些人，又看向了緩步走來的應白夜，他眼中被恐懼所充斥。
“應白夜，我是天元商會的少主，我……”
唰——
一道冰稜飛快劃過了他的面頰，在董淵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那一滴鮮血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董淵身體顫抖，二話不說，直接轉身就要逃離這裡。
應白夜眼中銀光一閃。
董淵的身體勐地砸在了身後的樹上，一動也不能動。
就如同那日夜裡的魔龍子。
“你真的以為，所有的靈力難都是雷澤那樣的嗎？”
應白夜用手帕擦著自己手上的血，皺著眉頭說道。
“就那群廢物，來上一百個，也不如一個雷澤。”
有的時候，天賦真的決定了戰力，一群年過四五十才能夠到達至尊小三難的人，和不到二十就觸及到那個位置的天驕相比，簡直就如同兩個境界。
雷澤，很棘手，但後面那群人，如同垃圾。
應白夜看著面前一動不動，但是面露恐懼的董淵，微微一笑：“我聽說，和你同一批的其他人都已經開始著手渡肉身難了，怎麼你還是在原地踏步，一點進步都沒有呢？”
“昂，你不需要回答，因為我對這件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應白夜把手帕扔在了一邊，手帕被寒冰包裹化作冰晶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看向董淵，原本的笑臉在頃刻間消失不見，只留下了滿臉的冰寒。
“來，雜碎，告訴我，你到赤炎宗，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