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行監，府衙！
三十幾位窈窕稚嫩的少女，齊刷刷站在大殿，嬌嫩伶俐臉蛋兒上，湧動著驚恐，連頭都不敢抬！
周圍，穿著鷹魚服的身影，持刀而立，森然煞氣湧動，頗顯威嚴。
几案前，徐鳳雲披散著一頭銀髮，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著，逐一掃過。
“白玉珠……”
“趙歡歡……”
……
“陳清婉……”
“嗯？”
眼神兒略微一頓，停在那張有幾分熟悉的空靈臉龐上，疑惑聲音隨之傳出，
“你……不是陳秉禮的女兒嗎？”
“怎麼會在這兒？”
少女眼神兒忽閃，抬頭看向徐鳳雲，猛地怔住，旋即噗通跪倒，
“徐公公……”
“快救救小女子！”
“我是被撫卹司張楚，賣到這裡的！”
徐鳳雲狹長眸子裡閃過陰森神色，手裡的卷宗扔過一旁，冷聲道，
“起來說話！”
“小女子謝過徐公公。”
陳清婉娉婷起身，語氣中帶著無奈和委屈，說道，
“自從被周將軍送到撫卹司，那張楚便瞧上小女子的容貌，三番五次要求小女子嫁給他做妾！”
“小女子誓死不從，便被他暗中使手段，以罪臣之女的身份，送到了青樓！”
“徐公公……”
不等她接著往下說，徐鳳雲啪的拍響几案，瞥向一旁的慕恩，聲音森然，
“把張楚抓了，送往刑部！”
“陳秉禮當年為守烏城，一家老小都葬送在火海之中，如今僅剩一女，竟然受到如此對待，他撫卹司，就是這般嗎？”
“另外，找幾個丫鬟，伺候陳小姐沐浴更衣，換掉這身兒青樓的衣裳！”
“功臣之女，不能被如此對待！”
“奴才遵命！”
慕恩恭敬拱手，閃身離開。
“小女子謝過徐公公！”
陳清婉面露感激，躬身跪倒，就準備扣頭，徐鳳雲閃身掠過，攙扶住，
“不必如此！”
“暫且安心在我這慎行監呆著，雜家保證，絕對不會有人敢找你的麻煩！”
“恩……”
……
約莫半日，刑部將撫卹司張楚的審訊及判決卷宗，送到慎行監。
徐鳳雲略微掃過，還算滿意，帶著卷宗來到陳清婉所在。
經過一番打扮，後者恢復了大家閨秀那般溫婉賢淑的氣態，端莊威儀！
不過，經過在青樓的這一陣子耳濡目染，再加上被迫訓練，眸光裡，也多了幾分若隱若現的妖嬈嫵媚，讓人忍不住目光發熱。
“小女子見過徐公公！”
陳清婉躬身，行禮。
“不必客氣！”
俊朗臉龐上掠過笑意，將卷宗遞過去，聲音裡有難得的客氣，
“這是張楚被刑部宣判的卷宗，特意給你拿過來！”
陳清婉接過，開啟，整齊工整字跡映入眼簾。
“撫卹司，張楚！”
“連帶其手下十三人，徇私枉法，包庇罪犯之後，反將……”
陳清婉沒有細看這些內容，直接掠到卷尾，殷紅的刑部印章下，寫著處置後果。
“一幹主犯人等，處死刑！”
“族人充沒教坊司，男為賤奴，女為娼妓！”
“永世不得翻身！”
片刻，陳清婉將卷宗合上，交還給徐鳳雲，然後躬身跪倒在大紅鷹魚服下，
“小女子多謝徐公公！”
“不過，這刑罰未免判的太重，做錯事的是張楚那幫人，又不是他們的家人……”
“呵……”
徐鳳雲不由冷笑，
“大周律法如此，雖然嚴苛，但也有它的道理，如果只處置罪大惡極之人，而放過他們家人，那以後，大家沒了顧忌，天下，可還能安穩？”
陳清婉怔住，不知如何作答。
徐鳳雲將其攙起，轉身坐在一旁的石椅上，揮手，
“這個問題，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雜家這次來，也不是和你探討這些！”
“坐！”
“談談你的去處！”
陳清婉站立一旁，面帶恭謹，
“小女子平民之身，不敢與徐公公同坐，站著就好。”
“也好……”
徐鳳雲瞥一眼這位知書達禮的大家小姐，狹長眸子裡的滿意之色越發濃郁，道，
“據我瞭解，陳小姐除了琴棋書畫，似乎沒有其它可以謀生的手段，雜家給你安排了一個去處，想不想聽聽？”
“小女子先行謝過徐公公！”
陳清婉再度彎腰行禮，
“洗耳恭聽！”
“進宮！”
“伺候當今陛下！”
“以你的姿色，就算做不到皇后的位置，應該也差不多！”
說完，徐鳳雲眼瞳微微眯起，看向後者那張輕靈溫婉臉龐，等待她的回答。
陳清婉猶疑片刻，苦笑，
“我是不是沒得選擇？”
徐鳳雲不置可否，食指敲響石桌，
“以陳小姐姿態，應該也不想伏於民間，過清貧日子，或者與粗鄙之人潦倒此生！”
“陛下英明神武，乃九五至尊，實為良配！”
“如果小姐肯入宮，雜家，也會為你提供一些方便，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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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仔細考慮！”
說罷，瘦削身影起身，朝遠處的石拱門走去。
還未到近前，身後傳來溫柔卻堅毅聲音，
“那勞煩徐公公！”
“日後，小女子定當知恩圖報！”
徐鳳雲腳步一頓，俊朗臉龐上湧過輕笑。
陳清婉，識時務！
是個不錯的苗子！
“你好生準備，雜家會派人來教你一些東西。”
“希望，不要辜負雜家期望！”
與陳清婉分別，徐鳳雲即刻喚來慕恩。
瘦削身影帶著恭謹跪倒在鑲金踏雲靴之下，額頭觸地，
“主子有什麼吩咐？”
“進宮的人選，雜家定好了！”
“就用陳清婉！”
頓了一下，徐鳳雲又道，
“你去把長安城最好的花魁給雜家請來，親自傳授她房中之術！”
“再從咱們的三龍衛裡，選出四位功夫不錯的丫鬟，保護在她左右。”
“還有，除了陳清婉，你再從剩餘那些女子中選出三五名，一併送進宮去！”
“既能給陳清婉增加些力量，也能給你我留一份後路！”
慕恩點頭，聲音恭敬，
“奴才明白，即刻去辦！”
眼看著後者身影消失，徐鳳雲的眉頭又微微皺起，眼瞳裡湧過陰沉，
“陳清婉想要在宮裡風生水起，光有我們的人幫忙，還不夠！”
“那家夥，還得不給雜家使絆子才行！”
“準備了這麼久，也該和你見面了！”
“三司總管，呂公公！”
“可別讓雜家動粗啊……”
“哼！”
呼啦！
大紅鷹魚服湧動，如同鮮豔血海，瘦削身影隨即掠出！
不久，有馬蹄聲響起，漆黑幽森的馬車，徐徐駛出慎行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