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趙小公爺聽到這話喉嚨不由地滾動了一下，不過趕在意志動搖前他及時想到自家姐姐。這波是以量取勝！
“現在不準你胡思亂想呦。”
照太后笑吟吟地抬起手捏了下他的鼻子。
“隨本宮上早朝吧。”
她說罷後就牽著趙錯走出了東宮，一起坐上了鳳輦向著朝天殿行去，此時已是接近巳時。
‘真是個懶女人。’
趙官人腹誹心謗。他早有聽聞先帝時期還是卯時上朝，女魔頭當政後直接將其延後了兩個時辰。
“你先在這裡坐會。”
朝天殿之上，太后娘娘在帷幕後的龍椅坐下，接著指著一旁的軟墊對著趙錯說道。
“嗯。”
第二次來到這裡的趙錯已是沒了新鮮感。
“陛下駕到！”
就在這時側殿入口忽然傳來了太監尖銳的唱聲。
“兒臣參見母後。”
趙小公爺透過珠簾隱約看到了一名身穿黃袍的青年男子對上行禮。
“賜坐。”
龍椅上的照太后輕描淡寫地說道。
“謝母後。”
趙錯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下方的年輕君主被帶到旁聽席坐下。
“宣百官上朝。”
太后娘娘繼續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說道。趙錯得承認這女人坐上大位之後，那凜然不可侵犯的端莊氣質吸引著他的眼球，這是一朝最高統治者的威儀，然而她剛才還和某個勳貴子弟在一個被窩裡。
“臣等參見太后娘娘！”
黑壓壓的人影井然有序地走上大殿，他們畢恭畢敬地對著上座女子行禮，似是沒看到坐在一旁的皇帝。
“行了。”
照太后沒有廢話，面無表情地直入主題，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幾日本宮勒令京中向朝廷借銀的官員歸還欠款，登記在冊是有四百餘名大小官員對國庫伸手，本宮抄了十幾位大員的家，後邊的人總算是把銀子還上了。”
她一出聲就讓殿中的京官們噤若寒蟬。
“但就算是這些蛀蟲還上銀子！戶部那邊還是有堆積成山的死賬爛賬！京中官員不過四千餘人，粗略一查竟有大半牽扯其中，看來已經是病入膏肓。”
朝天殿中一時間安靜得只能聽到官員們緊張粗重的呼吸聲。
“太祖當年定下規矩，每四年進行一次京察，本宮看也不用等到明年了。”
太后娘娘冷笑著繼續說道。
“趙錯你站到下面去。”
她低下頭看向了坐在側下方的小男人，語氣不自覺地輕了一點，不過話語中的不容置疑依然。
“是。”
趙錯站起身掀開簾子走到了威武堂皇的大殿中，數百道視線瞬間聚集在了他的身上，神色或震驚或迷茫。
“三等執刑官趙錯聽旨！”
照太后聲音再度響起，趙小公爺加快腳步走到了兩側文武官員的中間，抬手向上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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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命你為此案督查使！賜尚方寶劍，準你排程百官徹查貪腐！”
她的話語一落下大殿中就響起了抽冷氣的聲音，不少官員神色變換，惶恐地看著前方的俊俏少年。
趙小公爺當眾審訊幽郡王的事早已傳遍了京城！鄭國公府繼承人的身份加上娘娘欽命，這辦起案來可就真的是無所顧忌了啊！
一時間不少人已是臉色蒼白。
“臣領旨！”
當即就有一名宮女端著赤金色的寶劍走到趙錯的面前低頭遞上，他抬起雙手將之接過，然後對著上方的照太后行禮。
趙小公爺知道在這一刻自己暫時地獲得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
然而上一秒他還是個沒有品級的小執刑官。
“臣想請幾位大人協同辦案。”
他知道是時候把自己早已確定的辦案人選拉出來了。
“你直接調命便是。”
帷幕後的太后娘娘雲淡風輕地說著，趙錯聞言後轉身面向眾多朝臣，與各種目光對上。
“老夫可否自薦……”
一名面容慈和的白髮老者走了出來。
“不敢請老大人做下官副手。”
趙錯對身穿朱袍的大臣委婉地表示拒絕，然後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在眾目睽睽下放聲說道：
“還請刑部郎中季鳴季大人出列！”
大虞的早朝要五品以上官員才能參加，這位季大人剛好達標，所以他才決定在這裡把人叫出來。
“什麼？”
文官佇列末尾處一名看上去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神情恍惚地抬起頭。
他眼中有著深深的疑惑。
前邊的少年權貴在叫他？一定是聽錯了吧？自永照元年得罪了刑部尚書以來再無差事可做的季大人自嘲地想到這裡。
‘大虞已經爛到骨子裡了。’
季鳴在心中重複著這麼一句話。
兩年前他殫精竭慮地徹查北靜王一案，可笑地發現探案的最大阻力竟然來自同僚，縱然如此他當時依然以一腔熱血把案子查了下去。
兩個月沒合過幾次眼致使形如枯槁，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是將案子給破了，沒有讓一個無辜之人枉死斷頭臺上。
‘還以為至少陛下娘娘是秉持公理的……’
季鳴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當時他認為案子查清之後急於結案的刑部尚書會被問罪，結果卻是這可笑的上官冒領了他的所有功勞！
“季大人！”
前方再次傳來溫和聲音將沉浸於過去的季鳴驚醒，他這時才愕然地發現周圍官員都在看著自己，反應過來後他就被心中的喜悅推著走出了隊伍。
“敢問季大人可願意當晚生的副官一同徹查此案？”
‘機會！’
在刑部衙門混吃等死兩年的季鳴想到了這兩個字，他以感激的眼神看著前方的貴人，頹喪的臉上再度有了激昂之色。他認認真真地整理了衣冠之後才向前走去，刑部尚書錯愕的眼神讓他心中一陣快意。
“蒙趙督查不棄，某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報大人與娘娘今日信任！”
他對著趙錯深深行了一禮。這次他不是被拉去當什麼跑腿小廝，而是查辦京官貪腐大案的副官！
若能順利破案那就算是刑部尚書也不能再雪藏他了。
這等恩情讓季鳴將身前這位年輕的勳貴子弟牢牢記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