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們家的大將軍辛苦了，吃個雞腿~”
接風宴上，闊別數月的團聚讓蘇錦年很是歡心，不停地給趙錯夾菜。
“我吃點兒苦倒是不算什麼事，您能在後邊安心養胎才是最重要的，再就是不能苦了孩子。”
小公爺笑吟吟地往母親的碗裡夾了個花生豬蹄。
“為娘倒是沒白疼你。”
國公夫人頓時眉花眼笑。
一旁的賞心還在為方才的事生氣，賞了趙賊一個嫵媚的白眼，與椅子接觸的地處還有點兒發熱。
趙賊見此也是不敢忽略了趙大小姐，獻殷勤地給她夾了好幾次菜，以至於焰兒都吃味地在桌下用小腳丫蹭他。
“錯兒，你的弟弟妹妹都要出生了，我可就等著你給趙家添個長孫了。”
母上大人忽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我一定努力。”
趙錯當然是滿口答應。
“你哪次不是這句話？到現在也沒個說法！湖弄誰呢。”
蘇錦年瞪著他，她這一次還不知道生男生女呢，趙家目前為止可就這一根獨苗。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的，這一次打完仗就成婚。”
她輕哼了一聲的說道。
“是有這事。”
小公爺感受到三雙美眸盯在了自己身上。
“不過當時的情況，與如今的狀況不同，具體還要看最後的境況。”
趙賊一本正經地說道，然後國公夫人就氣笑了地捏起拳頭捶了他一下，慍怒地道。
“你在說什麼廢話呢？三句話下來一個字是有用的，這話術和誰學的！”
“您莫要動怒。”
趙錯陪著笑臉道。
“我回京就給家裡添丁口。”
他這話可不是亂說，等他攻入京城，安兒與煥兒也該出生了。
“最好如此，不然我可饒不了你，哼。”
蘇錦年橫了他一眼。
她也沒有多提小公爺的婚事。
現在和他們一起坐在桌邊用膳的大小美人就有三位，這要是成親，委屈哪個也不成啊。
“賞心，你也不要一臉無辜了，自己的事兒要放在心上。”
國公夫人又用意有所指的目光投向身邊的趙賞心。
趙大小姐似乎到意識到什麼的低下了頭。
她柔媚端方的鵝蛋臉逐漸泛起紅暈。
“不說這個啦，您多吃點，好生個大胖小子。”
趙賊適時轉移話題，說著又往她們碗裡夾了肉菜，宴會的氣氛很是輕鬆。
他們都特意沒有提起如今的形勢，父子二人也不會在餐桌上說正事，接風宴在歡聲笑語中落幕。
趙大將軍是準備在沐浴後再到父親的書房議事，焰兒和安樂又是不會伺候人的，所以他就一個人到了湯沐閣。
“方才還是不該欺負賞心姐的，這會都沒人服侍我了，失策”
趙錯小聲念道。
他寬衣解帶後躺進了浴桶中。
忽然之間又感覺到耳朵被一雙玉手捏住了。
“你這個混賬東西！早先在府門口都敢對我胡作非為，我真是恨不得……”
賞心積羞成怒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小公爺卻是不驚反喜。
他直接轉身一抱。
“真虧你做了壞事還好意思撒嬌。”
趙賞心瞪著將臉龐埋入自己懷中的趙賊。
“我錯了，您莫生氣，作為道歉我可以侍奉您沐浴。”
他一臉認真地說著想讓趙大小姐為自己做的事。
“你還真是會騙人。”
賞心沒好氣地捏起粉拳捶在他的肩上。
“還伺候我呢，你是等著我照顧你吧？顛倒黑白倒是有一手。”
“因為我是趙賊。”
他擺爛道。
“以後不許在人前對我亂來！”
趙賞心輕扯著他的頭髮，話語中的怒意消了下去，推著懷中的大壞人轉過身。
“您放心，不會叫人發現的，我還沒那麼狂妄。”
趙錯正色道。
“我是說不準做這事兒！”
趙大小姐更怒，揪著他的耳朵不放，世人恐怕根本不能相信聲鎮天下的趙大將軍會被如此教訓。
“知道了，下次一定不敢了，這還不行嗎？”
他在騙人。
“這還差不多。”
賞心在心裡是不信他的話的。
“不許動了，我給你梳洗下頭髮，來。”
小公爺安心地背靠桶壁，她家大小姐是會服侍的人，心靈手巧。
光是沐浴是沒辦法讓他滿意的，不過他想做點兒什麼也不被允許，趙龍女只願意把龍角給他握一會兒。
洗沐之後，趙大將軍也沒有耽誤時間，徑自向鄭國公的書房而去，他平緩有序的腳步聲在走廊迴盪，讓人心緒沉重。
“父親，讓您久等了，沐浴太舒服都忘了時間。”
趙錯笑意和緩地走入書房。
兩江總督趙淦正背對著他站在室內的字畫前。
他聽到身後的動靜後，不徐不疾地轉過了身，對著小公爺指了下書桌前的椅子。
“無妨事的，你我父子何必客套？先坐下再說話吧。”
鄭國公擺了下手。
“嗯。”
父子二人對面而坐。
“我也不與您說拐彎抹角的話，此番起兵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攻入項京。”
趙賊對親爹自然是直言不諱的。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趙淦面色沉著。
趙大將軍起兵前尚有與朝廷斡旋的餘地。
如今大將軍府佈告天下，起兵勤王，只能是你死我活了。
“無咎，你這一進，我們趙家這一步踏出，可就再沒有回頭的餘地了，一腳踏空就是萬劫不復。”
鄭國公一字一頓的說道，他不是再說廢話，是想讓趙錯認清自己已經站在了怎樣的一個位置之上。
“您說的是，可我就是不走這條路，韓王又豈會放過我們趙家？與其成日惶恐難安，不如打出一個海闊天空。”
小公爺一臉認真的說道，他知道自己親爹肯定會與自己一條心，不過還是要讓他打心裡認可他的決定。
“我這幾日思來想去也是這個道理。”
趙淦輕點了下頭。
“此役還需要您盡心統轄後方。”
趙賊沒有廢話地說道，只要鄭國公能在後方坐鎮，他就能沒有後顧之憂地背上。
“父子同心，我還能幫上你的忙就好，我們趙家此番若是功成，今後再不必顧忌朝堂兇險，功高震主。”
趙淦壓低聲音的說道，趙錯發現他眼中湧出了顯而易見的對千秋榮光的渴望，他親爹也不是沒有野心的呀。
“我所求也是往後安寧，庇護子孫。趙家如今的聲勢遲早會被清算，唯有如此才有今後，您不要怪我擅作主張。”
小公爺放輕了語氣的說道，他意識到父親也誤會他是自己想要更進一步，不過也沒差了。
“你做的是對的。”
鄭國公對他投以期許的目光。
“以你平定七國的不世武功，再進一步的威望是足夠的了！只要此役得勝……”
他不自覺地捏起拳頭，接著又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將動盪起伏的心境勉強平復。
趙賊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他們趙家這一次贏了，真的就會成為整個天下最有權力的家族。
趙淦之前可還是擔心太后娘娘會忌諱趙家，這次攻入京城，他們就真的不會再有任何擔驚受怕了。
“我們如今還是要沉下心來從長計議。”
趙錯不徐不疾地說道。
“此事是該慎重。”
鄭國公迅速平復了心緒。
“我們在南方起兵，終歸還是不如佔據京城的韓王一黨名正言順，大虞各府官員一定還是觀望的狀態。”
趙淦沉吟說道，他想到了之前在港口時的江南官員的表現，他們中幾乎沒有人敢直接表態支援大將軍北上勤王的。
治下如此，那些不受大將軍府節制的，南方以外的各府官員的態度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各方勢力也不會支援韓王，他們一定會選擇騎牆，等到一方佔據優勢。
“非是我目空一切……”
小公爺眼中流露出了疑惑。
“我至今仍未想明白韓王有什麼資本與我鬥？他又無法調動北軍，如何抵擋我手中的五十萬雄師。”
他可不是狂妄自大，只是如今的南軍真可稱虎狼之師，除了常年鎮守邊疆的北軍外無人可敵。
韓王能掌握的兵力最多在二十萬左右，就是十萬神武軍，以及臨近京畿的各府的府兵。
神武軍還好說，畢竟是京師護衛軍，戰鬥力極為可觀。
但是地方府兵就是雜兵了。
“不能把人當傻子，他敢篡權，一定有所依仗。”
鄭國公還是理智的，趙錯與他的想法一般，但是卻是看不透韓賊的心思。
“南軍大軍再有幾日就到江南了，我們可以先對廣平府下手，試探一下京中的反應。”
小公爺頓了一下後說道，開戰前期當然還是要以慎重為主，摸清敵軍虛實後在大軍壓上去。
“這是個辦法，對於近在眼前的廣平府，我們可以傳檄而定。”
趙淦摸著下巴說道。
廣平府可就貼著江北。
南軍開過去恐怕也沒人敢阻擋。
“我已經安排下去了，輿情要控制在手中，讓天下人都認為韓王是篡朝賊子就好辦了。”
趙大將軍點了下頭，他知道大虞部分官員還是有骨氣的，讓他們獻城投降其實並不容易。
所以，他要把自己包裝成討伐逆賊的大虞忠臣，以此讓各府官員歸降的心理壓力降到最低。
而且只要百姓相信他們是正義之師，自然也不會再有太重的反抗心理，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
“你說的是，太子殿下是支援我們的，韓王刺殺儲君的忤逆之舉也要讓天下人知道。”
鄭國公附和道。
他認為最令人驚喜的就是楚治在手中。
若是沒有大虞太子在手，趙錯再如何也會被打成反賊，然而有國本的站臺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們能想到的策略，京中亂黨一定也有類似想法，他等此時估計也在想著如何往我身上潑髒水。”
趙錯心中隱有不祥的預感，他身上能被當成黑料曝出來的事可不少，畢竟太后與皇后……
“身正不怕影子斜！”
趙淦卻是從容不迫的說道。
“無咎你雖有貪好他人之妻的惡名，但是為世人所不容的錯誤卻是沒有，甚至還有仁善的名聲。”
小公爺聽著親爹的誇讚，一時間也是眼神躲閃，心裡多少是有點兒心虛的。
“不過你佔了武成帝皇后的事是最大問題。”
鄭國公又皺起了眉頭。
他提的這事在項京中是鬧得沸沸揚揚。
不出意外，韓王一黨在起草檄文時一定會拿這事大書特書，的確是不太妙。
“不過這事兒也沒有確鑿的證據，你不承認就是了，而太子殿下之前遇刺的事可是天下皆知。”
趙淦給出了老成持重的解決方案，趙賊是有話說的，畢竟他做的事遠比父親知曉的要更加惡劣。
“總而言之，我們等大軍到了江南之後，先奪下廣平府看一下京城會有什麼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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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錯以總結轉移了話題。
“就這麼辦！”
父子二人議事到這兒就結束了。
小公爺行禮後就退出了鄭國公的書房，向著焰兒與安樂的住處而去，才欺負了賞心他不好再去鬧。
其實他現在想見小別枝，不過這個傲嬌藏起來之後，他是沒辦法讓人現身了，只能等她主動，很難的呀。
“嗯？這兩個笨蛋又跑哪放肆去了，小巫女可是有午睡的習慣……”
趙賊推開房門看去。
屋中一片寧靜，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撒在了被子鋪得異常整齊的床上。
他眨著眼，倒是也沒想去找那兩個湊一起就有一萬種胡鬧方式的傢伙，直接走上前向床榻倒去。
“人不在，我就自己睡會兒好了，正好也困……”
趙錯整個人直接仰躺在了床上。
然而就在他的背部接觸到床被的一瞬間，整張被子就像是食人花一般勐地收緊！將他包裹其中。
饒是趙公爺在這種情況下也是冷不丁嚇了一跳，不過他還沒提起警惕就意識到了是什麼情況，於是興致勃勃。
“哼！是要造反了嗎？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到江南的第一天是霧雨朦朧的。
然而就在翌日，壞消息就傳入了趙錯耳中，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韓王在京城釋出的檄文傳到了他手中，不止他和女魔頭的事被堂而皇之地佈告天下，就連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