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飯了。”
回去的時候劉關開車，這回氛圍徹底壓抑了。所以想說話也顧不上，就是一直後視鏡裡瞪著韓錯。
林璇低頭擺弄手機，韓錯看著窗外，管崇明倒是偶爾和劉關聊幾句。暫時也不回阜洋，也不去和肥，那邊管總只是通知管崇明，但沒有和韓錯通話，所以他們也不好有動作。
回到酒店的時候，韓錯開口表示自己不吃飯了，然後徑直就要去自己房間。
幾人看了看，管崇明只是笑著對林璇：“你去不去吃？”
林璇看看韓錯背影，沉默許久搖搖頭也回到自己房間門口。
她也不想吃飯了。
管崇明不在意，他是董事長助理又不是招待人員，他們自便就好。
劉關卻忍一路了，追過去揪住快到自己房間門口的韓錯：“你站住。”
韓錯很是強忍著煩躁回頭：“放開。沒心情跟你鬧，我要回房間做策劃。”
說完又要進門，劉關用力給他扯回來，揪著他領子：“你以為你誰啊？現在新銳都沒了，誰從屬誰？而且就算新銳有的話也是林璇比你來的早。你倆是同事不是上下級，對你一口一個韓哥叫著你還真擺起架子來了？”
韓錯扯開他的手：“我擺什麼架子？你們算你們的，我回車上等著還不行？”
林璇走過來：“劉關！”
劉關見韓錯要拉開他的手，反而挑釁著用勁：“哎呀？哎呀呀呀？！跟我較勁呢？！天天碼字的手能有勁嗎？”
韓錯的確沒他勁大，但是林璇眼看著韓錯表情都變了。似乎打陳河和劉柏亮的時候都很輕鬆淡然。慘此刻他臉頰慢慢有些發紅，明眼人看得出來這是情緒要爆發的徵兆。
“劉關鬆手！！”
林璇用力扳著劉關手臂撕扯，但劉關和韓錯較勁呢，兩個都是大男人她一個女孩怎麼有力氣？！
可是劉關鬆手了？
因為他驚恐發現，韓錯冒著自己手指要被掰斷的風險也要和他角力，實際上好像也看到手指彎曲的幅度有些不對勁。他要是繼續用力，韓錯手指一定斷。
可明明不是劉關的手指，他先被嚇到鬆開，不敢置信看著韓錯。
那邊管崇明沒進去，邁步走過來。
韓錯捂著手看著劉關：“你鬆手幹什麼？斷的也不是你的手指。”
劉關訥訥後退沒說話，林璇第一時間用力推開劉關：“你神經病啊你？！”
說完趕忙拉著韓錯已經被掰紅的手指：“韓哥你沒事吧？”
韓錯隨手推開她，林璇一個踉蹌靠在牆壁。韓錯不再理會幾人，房間也沒回直接從樓梯就走了。
“怎麼了？”
管崇明走過來就看到韓錯推開樓梯的門，詢問兩人。
林璇胸口起伏，回頭面無表情看著劉關：“你現在馬上滾。我爸那裡我會打電話跟他說還有！以後你也別跟著我了！”
說完直接回房間開門用力把門關上。
管崇明失笑看著幾人：“你們自己人還打上了？”
劉關撓撓頭，表情怪異：“不是……我就想教訓他一下。沒想到他這麼莽？”
管崇明開口：“你是有點過分了。不是說對錯，關鍵你一個保鏢那麼多嘴又多事。”
劉關無奈：“在家跟寶貝似的，在外面受氣我能幹看著嗎？”
管崇明想了想，點頭開口：“也能看出來，她家境好。而你也不是一般的保鏢。”
示意林璇的門：“現在人家讓你回去，你怎麼辦？”
劉關嘆口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管崇明似笑非笑：“你一直看韓搓不順眼，不止是因為林璇受氣吧？”
劉關看看管崇明：“管助理也看出來了？”
管崇明笑：“這個年代，男歡女愛有什麼複雜的？”
劉關皺眉：“不複雜嗎？你確定啊？這合適嗎？”
管崇明搖頭：“合不合適不是你判斷的，首先得人家自己覺得。再說人家也有爸媽。多親近的關係你一個保鏢也應該有個限度。”
劉關沉默。
管崇明點到為止：“現在也是，能理解韓錯的心情。”
嘆口氣回去：“休息吧。都靜一下。”
管崇明也回到自己房間：“沉不住氣啊。”
劉關沉默片刻，過去敲林璇門：“璇。我就是想教訓他，沒有真的要打他的意思。”
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砸門。隨後林璇一聲尖叫，都破音了：“滾！”
明明隔著門劉關都覺得好像東西砸在他身上，那聲“滾”在耳邊似的，後退一下摸摸鼻子，劉關也想回去了。
的確如同管崇明說著，大家都先靜一靜。之後再說。
“呼~”
前山是縣級市，比不上阜洋，但酒店也不錯。各種景點也多，自然文化氣息很濃厚。韓錯也沒走遠，就在酒店附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在臺階上。想拿煙才發現之前老道要的時候已經抽完了。
看看自己顫抖的手，還有有些腫脹的手指，不是氣的，是生理上真的太用力所以此刻發抖，加上還有些疼，倒是沒斷但一定是扭傷了。
四周看好像沒有便利店，韓錯重新坐下，突然笑了。
一切從老道開始，林璇要算命韓錯就有點不耐煩。心裡有事呢。但是勉強站在那沒多久，老道跟神經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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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錯平時很淡定，但入職場時間不長，一次又一次的風浪他有點累了。畢竟宅男那麼久每天生活極致的簡單。突然經歷這麼多忙忙叨叨的，加上這一次管總透過管助理的口告知韓錯這個專案的難度。
韓錯真的有點蚌.埠.住了。
不過和劉關的認知相反，劉關認為韓錯居然寧可自己手指掰斷也和他較勁，是個狠人。但韓錯覺得要有本事就把對方壓服，傷自己算什麼本事？無能狂怒的小丑。
“譁啦啦~”
手機響了，還是那個來電鈴聲。
韓錯沒有馬上接，他此刻想多聽一會。直到那個唱腔響起第一秒，韓錯才接，對面傳來戚溪的聲音。
“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戚溪詢問，韓錯沉默片刻，戚溪似乎預感什麼：“怎麼了？策劃沒透過？”
韓錯開口：“倒不是沒透過，不過管樂集團高層有點不看好。”
戚溪無奈：“也算意料之中。”
韓錯沒說話。
戚溪安慰：“好了。也正常，不可能一帆風順的。我想你策劃總還是要改，畢竟你也不是專業做旅遊的。總之人家怎麼提問題你就給意見就好了。其餘的他們會有權衡。”
韓錯恩了一聲：“我知道。”
戚溪猶豫一下：“還有。那天你和薛經紀推薦我過去，如今管樂集團又找過來談策劃。那你說那邊怎麼回覆？”
韓錯一愣，差點忘了：“那要不我打個電話……”
“別啊。”
戚溪嘀咕：“要是這邊策劃真的不行……”
韓錯失笑：“是啊。別耽誤你前程是吧？”
戚溪也笑：“你安排的前程，我領情。”
隨即示意：“不過你也不用非得說這個事，但是要提前打招呼吧。我那天在嗨寧談的時候就想提醒你來著。結果晚上唱歌，第二天又直接各奔東西沒有時間。你口口聲聲說什麼圍繞楊甜打造劇本，又請人家黎若迪客串，那麼你確定你一請人家就能來嗎？”
韓錯疑惑：“薛經紀之前說要幫新銳的，至少還個人情。我正常邀請楊甜拍戲也給薪酬甚至或許還比平時高，這她都不同意？至於黎若迪客串，咱也想到人家不演這種戲。所以才客串。”
戚溪開口：“那都是你想。娛樂圈哪有人情？有的只是相互利用互換資源。再說那件事也過去了，新銳也結業了。本來薛經紀就明顯看不上我們公司，現在……”
韓錯想了想，開口道：“這你別找我。或者現在別找我。策劃還沒確定是不是推進，我怎麼和人說？”
“那……”
戚溪想了想：“那怎麼辦？”
韓錯示意：“你和趙杉何不都認識薛經紀嗎？苝京新銳還沒結業的話，那公司也算是有了大變動。你們可以找機會和人家見個面聊一聊，人家笑話你，你自己說破無毒說不定人家瞭解情況還能理解一些。順便也透透風。”
“也是。”
戚溪開口：“這回倒是離得近了，不用兩頭跑。不過估計她不在苝京吧？陪著黎若迪拍戲？”
韓錯開口：“你問問嘛。這也要我教？再說經紀人不一定非得陪同，估計也是在外面跑業務或者在公司對接資源之類的。”
“知道了。”
戚溪好奇：“情緒不太好？說話這麼衝呢？”
韓錯看看有點疼的手指，下意識摸煙沒摸到：“沒什麼。就是有點累，我到底只是個網文寫手，結果從入行來新銳第一天就開始接好多超綱的工作任務。而且每次都是跌宕起伏的。當然這次能不能伏起來不知道。”
戚溪沉默，半響開口：“也不是壞事。鍛鍊你的能力，激發你的潛力。為以後擔任要職做準備。”
“呵呵。”
韓錯起身一邊打電話一邊走著，順便找個便利店買菸。
“雞湯是吧？空頭支票。”
戚溪笑：“你那邊不是有林璇嗎？我才不信她跟著你能讓你累著餓著？又是保鏢又是司機的，還供你煙抽。”
提起林璇，韓錯愣住，隨即沉默。
戚溪想起：“對了。林璇怎麼不接電話？通了就是沒人聽。她在你旁邊嗎？”
韓錯開口：“沒有。在自己房間吧。”
詢問戚溪：“有事？”
戚溪示意：“不就是你讓她通知我策劃註冊一下。我弄好了想告訴她一聲。她沒接我就打給你。”
韓錯想著剛剛的事或許正是尷尬的時候：“那你就直接打給我唄。人家也不是我秘書，大家都是同事。”
戚溪笑：“對，她不是你秘書，但她是你小迷妹。”
韓錯嘆口氣：“戚助理，我現在的確情緒有點不好。心裡壓著事，別開玩笑了。”
“沒開玩笑。”
戚溪開口：“你寫書自己宅在家，幾乎都是親力親為。也不需要人家幫忙自己就做完了，現在進入職場到處都是團隊。要麼你是跟隨者，要麼你就是領頭者。想單打獨鬥不可能的。”
韓錯詢問：“什麼意思？要我負責什麼？”
戚溪示意：“現在說還早，等策劃做下來再說。不過是不是能成我勸你都不要回去了，你身上有很多潛力和優點甚至能力是你自己在家裡呆著寫書發掘不出來也看不到的。你不出來混職場可惜了。”
“恩~”
韓錯開口：“除了我還有人不混職場的嗎？還什麼可惜不可惜。”
戚溪開口：“你知道不就好了？”
戚溪示意：“如果真的新銳能接下這個策劃，除了我們要招收人手，但我們四個肯定要開始更多承擔責任。你那天說的對，不破不立也不是壞事。趙杉何已經和趙總攤牌了，這次不行就回家接手家裡買賣。但這次要是行了趙總要支援。而趙總估計也是有點愧疚，所以很暢快的同意了。”
韓錯疑惑：“承擔責任？這話聽著耳熟，好多電視劇……”
邁步朝前走：“成不成都不一定呢，不成我去哪打工？要不你把薛經紀的機會還給我？”
“突然有點困了。”
戚溪示意：“我先休息了，有緣再見。”
韓錯笑出來：“好樣的。這就是職場，我還沒說你呢。那次不小心給你絲襪燙了，嘴裡笑呵呵說著沒事，下一秒直接把後門鎖上害我繞了一大圈，你就故意出氣報仇是吧？職場冷暴力。”
戚溪笑著抱怨：“你說過一次了，咱倆誰小氣？”
韓錯嘆息：“算了。不和你搶機會。給你的就是給你的，雖然我沒本事但男人嘛，不和女人搶東西。”
說到這韓錯想起：“我們還見到蘇慶一和宋立明了。”
戚溪疑惑：“在哪？阜洋？”
韓錯恩了一聲：“那麼巧住在一個酒店，在上電梯的時候碰到。然後當天晚上宋立明就來找我和林璇，其實是套話，不過用的名義是想叫我倆去彗星傳媒。”
戚溪嗤笑：“你們怎麼說的？”
韓錯開口：“沒怎麼說，他也不是很認真，不在乎我們怎麼回覆。”
戚溪沉默一會，詢問韓錯：“其實你和趙杉何說公司有內鬼，位置還不低。現在看來你有沒有懷疑對象？”
韓錯開口：“都現在了還避諱什麼？人家都去了彗星傳媒繼續當經理，還帶走所有的新銳影視的專案和部分精銳職員。”
戚溪無奈：“我能明白趙總的目的，但不是很理解他的做法。”
韓錯開口：“裡面到底怎麼回事咱們也不知道。你別說你跟趙總時間長，可你一直在總公司。趙杉何剛回來沒多久……對了你怎麼懷疑他的？”
戚溪示意：“之前你在火車上第一次去阜洋給我打電話說了公司情況，我就覺得奇怪。公司是沒發展，但也不至於馬上就要出現問題。結果回頭一查才知道，資金鏈早就斷了。最後的稻草就是少相甘羅的專案。那麼問題就來了，賬怎麼做的？想要好好查，結果百分之70是實習生沒有薪水的。可工作卻是他們做的，這裡面產生的利潤又不好順著線索追了。”
韓錯道：“我問過你，好像是他提議的實習生沒工資制度是吧？”
戚溪恩了一聲：“後來趙杉何和趙總說，趙總不信。說其實一直以來新銳賺點錢就被他抽走了，現在資金鏈斷了也正常。”
韓錯開口：“那老闆都這麼說，那我們多什麼嘴呢？”
戚溪無奈：“是啊。現在也就趙杉何不忿，一直說這事沒完。也是爭這口氣想把這個策劃做好。”
韓錯嘆口氣：“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不過一路都趕鴨子上架，壓力真的好大。之前在家寫書雖然也發愁怎麼混飯吃，但入了職場才感覺到，真的不是人幹的活。”
“我們不是人嗎？”
戚溪示意：“再說有林璇幫你，別總當人是小跟班。人家也是佩服你的能力所以一直跟著你做事。”
韓錯失笑：“我？能力？就一個死……”
“你不要總把宅男loser掛在嘴邊。”
戚溪不高興：“說多了也就膩了。”
韓錯疑惑：“我說了很多次嗎？再說我本來就是。”
戚溪無奈：“你要麼就是神經粗，但是看你寫書還有為人處世察言觀色內心很細膩的，那麼就是你不自信也沒想過。”
韓錯不解：“想什麼？”
戚溪開口：“你不知道吧？那天管總帶管助理過來談策劃，趙杉何是先叫了林璇才叫你，本來趙杉何沒多想覺得你倆一起做這個策劃，一定是叫就會來。結果趙杉何沒明白裡面策劃當時有什麼關鍵作用，說半天林璇就是不來。”
韓錯沒想到，是真的：“她原本沒打算來？”
戚溪回應：“她覺得沒意思，話裡話外還覺得公司對你不公平。你明明那麼努力最後落得這樣的結果。公司反而怪你弄黃專案還得新銳結業。趙杉何勸她這不就是可以盤活公司的機會？但林璇乾脆就是不同意要掛電話，趙杉何無奈抱怨一句本來丟了的策劃人家找過來結果你們不來多可惜。”
韓錯慢慢站定。
戚溪等了一會，繼續開口：“然後要掛電話的林璇才追問是不是那天你丟的策劃？隨後二話沒說直接過來了。”
韓錯沉默，許久之後詢問：“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麼？”
戚溪開口：“我知道你壓力大，不過盡力做吧。相信你自己，還有林璇對你很信服，家境好長得漂亮，眼高於頂心高氣傲看得起誰？之前被你打跑那兩個，你看放在她眼裡嗎？”
“不說別的，以後你要做事，你這個年紀了也不能一直都是底層職員，這次新銳結業除了趙總誰都不想，但也不能說是壞事，重新開始把專案做成。以後你也轉變觀念不是獨來獨往了，要學會建立團隊甚至管理團隊。林璇一直這麼支援信服你，你也要好好對人家。”
韓錯沒說話，戚溪又說了幾句會和趙杉何去找薛經紀聊聊，最起碼也是溝通和維繫一下人脈關系，就結束通話了。
韓錯站在那裡，正好旁邊有家便利店。等進去買了煙出來，撕開包裝抽出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來，看著對面的一家家常菜飯店發呆好久。
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帥哥，幫我看一下手機。”
“韓哥，你撩我？”
“還以為你有點不同，沒想到也是這樣。”
“你懟我沒關係。但你自己也沒做成，我得跟著看看你怎麼做。”
“呵呵，韓哥你懟人好狠~”
“韓哥你真逗~”
“韓哥，這兩條煙給你。”
“韓哥……”
深吸幾口，韓錯直接丟掉半截煙踩滅撿起丟進垃圾桶，邁步朝著對面飯店過去。
他餓了，他還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