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突然敲門聲響起。
韓錯開門的時候，看到薛雙……和另一個身影。
曾幾何時韓錯也幻想過會見到明星。
真的是幻想，因為一個自己小區都三五天才出門逛一圈，生活用品幾乎都是網購的宅男，怎麼可能遇到明星？
關鍵是你就算不是宅男，明星也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最多是跟著飯圈裡的各種粉去堵機場，人家還可以走vip通道。
或許是韓錯沒有親身經歷過所以他才會覺得普通人和明星的距離隔著天塹。
他也沒想過自己如果遇到明星後會是什麼心情？不動聲色？或者有些激動？
又或者表面不動聲色內心激動？
可是在他最沒想到會見到明星的時候，自己就可能有機會遇到了。或許還是對他來說有特別意義的一個。
黎若迪。
哪怕是戴著口罩，哪怕是背影，哪怕驚鴻一瞥就進入不遠處的酒店房間。韓錯卻也認得出，那就是她。
只是穿著普通外套看不出身材，的確比鏡頭前更瘦。
“巧了。你們也住在這個酒店？！”
薛雙站在韓錯酒店門口，她也來了。而且是陪著黎若迪一起來的。只是此刻或許是見面還不方便或者不是時候，沒有過多介紹。
戚溪能明白，已經偷偷問了薛雙那是不是黎若迪，薛雙笑著：“暫時還不方便見面，等事結束之後請你們吃飯答謝。”
畢竟官面上韓錯是給楊甜做代表的，黎若迪還不好出面。
戚溪當客氣話，7000萬微勃粉絲的頂流，經紀人就可以代表了。很多高階局都不用出現，何況他們這些“小人物”。
不過見韓錯還看著那個背影直到開門進房間已經看不到了，戚溪碰碰有些發愣的韓錯，側身讓薛雙進來。
韓錯也收起思索的情緒，又看了薛雙一眼，關上門進去。
看到薛雙坐在那裡，韓錯在她對面坐下。
薛雙也算和他熟了，半生不熟至少。坐在那裡調侃：“你這個脾氣真的是，都不算你是剛入職的新人。這個圈內我都沒見過幾個脾氣這麼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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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溪有點不懂，但是韓錯看著跟著薛雙一起進來的楊甜，知道她會把過程和薛雙講述。這也是必須的。一個公司的嘛。
“說說吧。”
見韓錯居然少有的沒說話，薛雙開口：“怎麼？真的氣到了？”
戚溪坐在韓錯身邊看著薛雙：“到底也算辦砸了，現在對方把楊甜踢出劇組的話，韓錯包括我們新銳影視也不好插手了吧？”
薛雙搖頭：“那倒也不意外，不能算辦砸。”
不過薛雙還是看著韓錯：“之後呢？你覺得有什麼打算？”
韓錯看著她：“沒什麼用了吧？”
薛雙以為他還糾結關於把談判結果談成楊甜被踢出劇組的事，自然可能也就沒法插手。
“別這麼說。”
薛雙看著韓錯：“其實當著戚助理的面我也可以講，讓新銳影視改變立場站在我們這邊的，一定是你。”
韓錯點頭：“之後也真的沒有我們新銳能做的了，已經到這個份上。不過你們可以開始佈局圈內散佈關於劇組惡意隱瞞篡改你們公司藝人劇本戲份的事。這壓力就可以施加在劇組身上，至於以後你們是撤走還是有條件的妥協那是你們的事了。”
薛雙一頓，看著韓錯：“也好。估計也拖不了多久，之後看我們的了。”
起身對著韓錯伸手，韓錯看看她的手，也起身握了一下。
“感謝。”
薛雙也和戚溪握手，不過還是看著韓錯笑著：“倒是你這脾氣我真的沒見過，聽說不止昨天劇組裡的工作人員，今天來談的幾位讓你一通懟。”
韓錯平靜笑著：“初生牛犢嘛……老牛犢。太久沒接觸過社會沒有那麼圓滑。別人看我是脾氣不好，我反倒覺得也許我在人眼裡是個小丑吧？”
薛雙疑惑：“這話什麼意思？衝我嗎？”
韓錯搖頭沒回應，戚溪上前笑著：“怎麼可能？不過之後我們怎麼辦？要不先回去？”
“別。”
薛雙開口：“做事做到底，不差這幾天，實際上也不能拖太長。到底是為了解決問題不是為了樹敵。”
韓錯看著她：“這話什麼意思？衝我嗎？”
“呵~”
薛雙笑出來，明顯把她剛剛的話還回來了。但是戚溪看得出來，人家薛雙明擺著一直是和韓錯對話，對自己就是禮貌客氣應對。
“也感謝你照顧甜甜。”
薛雙攬著身後楊甜：“不過我得把你送你親戚那去，這要是讓你母親知道你昨晚住酒店還沒助理估計得找到章總那裡，最後還是我被罵。”
“不會的。”
楊甜看著韓錯：“韓大爺把我照顧得很好。”
“韓大爺？”
薛雙和戚溪都表情怪異看著他，韓錯平靜開口：“意思就是我的年齡做叔叔都不配，只能做大爺。”
“呵呵。”
幾人都笑也沒在意，楊甜還想和韓錯說點什麼，卻最終只是乖乖跟著薛雙走了，韓錯和戚溪一起進了楊甜房間，收拾好行李箱韓錯幫忙拎在手，房間要退掉，畢竟用楊甜身份證號碼開的。
等送她和薛雙一起進電梯下樓之前，在電梯裡和韓錯揮手：“韓大爺再見……之後請你吃飯。”
韓錯也揮揮手，目送兩人進電梯下樓。
估計是楊甜橫惦有親戚，只是昨晚的事比較突然，不方便打擾。現在都已經不管劇組是不是真的想踢走楊甜，但至少已經就是這樣了，那就接受。反正感覺對薛雙來說也沒多大事。
那麼此刻既然這樣，楊甜年紀還小，去親戚那裡也應該。
回到韓錯房間，就剩下兩人的時候，戚溪看著韓錯：“韓大爺？”
韓錯坐在那裡聳聳肩：“避嫌嘛。畢竟小女孩……”
“避嫌本身就說明有問題。”
戚溪調侃：“人家才13，怎麼都不是需要避嫌的年齡差。太刻意了也不好。”
韓錯看著她：“口下留德，我無所謂，人家小女孩……”
“我是說你對薛雙。”
戚溪收起笑容：“有點明顯了。我都覺得你自己想太多，但是我也不知道內情也沒參與談判不好說什麼。可你是已經不信她了？”
韓錯搖頭：“談不上信不信的，皇帝不急……宰相急，畢竟是幫他們做事。”
“宰相！呵呵。”
戚溪笑著看著韓錯：“有避諱是吧？寫書就算不能提太監，但你直接掛宰相職有點過了。”
韓錯也笑，戚溪想了想：“不過你這麼想就好。都是你自己亂猜，沒有證據的話你說出來就是挑撥。”
這是剛剛韓錯根據最近談判奇怪的事推測出的結論。韓錯這次乾脆都沒問自己明明和薛雙提過的那個出工不出力就會說一句的編劇的事，她說過自己會解決結果還是讓他參加。
關鍵是依然還是說著那些對黎若迪明顯沒有好處的事。
跟賣隊友似的。
結合韓錯的經歷，根據戚溪的經驗，得出結論就是。
黎若迪要和乘風天下解約了，所以黎若迪的所有商務都是乘風天下對接，有問題也是乘風天下解決。但他們故意出工不出力。目的在於如果黎若迪真要走，他們自然不會讓她就這麼一身輕鬆的離開，肯定會製造麻煩打壓她。如果黎若迪不走或者走不了，這樣也是教訓她讓她老實一點。
可能用處不大但是個意思。畢竟頂流不是十八線那麼輕易就能拿捏的。沒多複雜，當然這些都是推測。
韓錯停頓半響，隨口詢問：“提醒一下也不行？”
戚溪打量他：“心疼啊？不是說顏值粉古夕顏，綜合粉趙霽月，對她黑料倒背如流，而且太異域嗎？”
“呵。男人。”
韓錯憨厚笑了笑：“我自己吐槽好了。”
戚溪開口：“知道就好。”
韓錯恩了一聲，半響看著戚溪：“對了你不去開個房間？”
戚溪搖頭：“一會要回苝京。”
韓錯皺眉：“又都交給我？不好吧？”
戚溪笑：“你不信任薛雙，人家卻一直只和你溝通信任你。”
韓錯沒多說，戚溪就拿手機開始訂機票。估計還得呆一段時間就不用另開房間了，在韓錯這裡呆著就行。她看來也是這個意思。
只是突然沒他什麼事了，他卻反而坐在那裡發呆看著窗外。
戚溪正在訂票，拿著手機擺弄，突然聽到腳步聲和開門聲。
疑惑上前看著韓錯出門的背影：“去哪啊？”
韓錯回頭：“去外面抽菸。”
戚溪疑惑：“這裡你房間，你去外面吸菸？”
韓錯恩了一聲：“這房間也沒比公司後樓梯寬敞多少，我怕再燙到你又沒多餘替換的絲襪。臨走之前再直接把房間門鎖上我睡走廊。”
砰地一聲門關上。
戚溪忍著笑白了門口一眼，低頭繼續訂票。不過嘴角彎起的笑容倒是不需要隱藏，屋內沒有第二個人。
韓錯在走廊盡頭來回踱步，煙吸了一隻又一隻。掐滅丟進垃圾桶。
直到那個身影出現的時候哪怕戴著口罩韓錯都認得出是她。韓錯背身想當做沒看到，而她乾脆就不認識韓錯。並且很自然的走到電梯口那裡等電梯。
只是等了半天，韓錯終於轉身，表情帶了一點衝動，之前來回踱步，此刻看到人已經來了等半天電梯，估計也快到了。
最終在她走到電梯口按了電梯的時候。
韓錯走過去：“黎若迪。”
對方好像嚇一跳，大眼睛看著韓錯就這麼看著，有點防備也有點不明所以。
然而韓錯看著她，幾次張口，卻又都憋回去。
黎若迪不確定：“有……什麼事嗎？”
韓錯看著她，最終低頭呼出一口氣，沉默許久，轉身開口：“沒事。”
黎若迪探身不解看著他背影，突然發現他還扇了自己一耳光。
“什麼啊？”
黎若迪疑惑不解。
“叮。”
電梯門開啟，她下意識要進去的時候，突然撞到人。
“看什麼呢？”
不是外人，是送走楊甜交給她親戚的薛雙。
“這誰啊？”
順著黎若迪目光看去，薛雙看到走遠的韓錯背影。
黎若迪一頓，搖頭開口：“好像你剛才打招呼的人。他過來叫我名字，我問他有事嗎？他說沒事就走了。”
“哈？！”
薛雙看著他背影，突然驚訝：“這不是……”
看韓錯進房間，薛雙笑著攬著她進電梯：“他就是你那個黑粉編劇，我跟你提過的。”
“他？！”
黎若迪驚訝：“看著三十多歲了，黑粉？！還是編劇？！”
有些迷糊想著：“不會吧？看著挺面善的。”
電梯門關上，薛雙聲音還傳來：“面善？！你是不知道他多能噴人，從製片到副導演，然後到編劇。甜甜都嚇壞了。”
“有沒有這麼厲害啊……對了甜甜送走了？”
“是，她親戚來接人的。”
隨後電梯往下走，聽不到什麼了。
韓錯這邊到自己房間開門要進去，結果突然發現戚溪正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看著他。
韓錯一頓，也沒什麼尷尬的。隨口詢問：“這就要走？用我送你嗎？”
戚溪拎著行李箱：“不用，去吃飯吧。不過之後我就不上來了。”
韓錯幫她拎著行李箱，但是先確保房卡在自己身上。
電梯內，戚溪抱肩輕笑開口：“沒要著簽名嗎？”
正低頭的韓錯茫然抬頭：“什麼？”
戚溪詢問：“我說，你去黎若迪那沒要到簽名嗎？”
韓錯一頓，笑著開口：“這都被你猜出來了？那我得請吃飯了？”
戚溪搖頭：“也不難猜嘛。”
韓錯開口：“本來想要的，如果合影更好了，回去和書友還能裝一下。不過她戴口罩拍下來也不知道是誰，我怕書友不認。”
戚溪恩了一聲：“反正我覺得經歷過楊甜這件事，我也相信你不會再多管閒事再多嘴惹事了。”
韓錯沉默，半響點頭：“當然，都還不確定都是自己推測的。沒個十年腦血栓可做不出直接提醒誰的事。”
戚溪笑著：“而且我覺得你說喜歡古夕顏和趙霽月，應該不會是她粉絲吧。那天當著人家經紀人的面還一通怒懟。”
韓錯摸摸下巴，抬頭看著電梯指示燈：“下的這麼慢呢？”
戚溪也看了一眼：“電梯速度正常，可能是你年紀大怕時間不夠用了，做什麼都想急。其實過了追星年齡，餘出的時間也夠用。”
韓錯咧嘴：“你說夠沒有？”
打量戚溪：“你倒是年紀不大，叭叭叭說個沒完跟老太太似的！”
“呵！”
戚溪倒是不再說了。
“叮。”
電梯到一樓，戚溪走出去，韓錯拉著行李箱跟著。
兩臺電梯，也是巧了。韓錯和戚溪一起走出電梯的時候正好看到黎若迪和薛雙以及一個男人一起走出大門。看男人的架勢估計是保鏢。這倒也沒什麼意外。
戚溪看著他望著那邊的樣子，輕笑開口：“你知道你從見到薛雙直到見了黎若迪後的一系列狀態和情緒讓我想到了什麼？”
韓錯恩了一聲：“想到什麼？”
戚溪開口：“有點像時隔多年再次遇到前女友。”
韓錯愣愣看著戚溪，就這麼看著。
許久之後笑出來。
戚溪也跟著笑，只是隨後驚訝發現，韓錯笑個沒完。
一起坐計程車去機場，他居然一直靠在窗前就笑，笑得臉發紅身子發顫，司機都有點看神經病的眼神。
可是漸漸的，戚溪從不接，到猜測，最後恍然明白了什麼。
看著韓錯還在那笑，卻也不說話。只是她自己暗自嘆口氣，這笑聲，聽著卻讓人有種像是哭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