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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十節 青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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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妖之禍暫得平息後,畫彩仙靈令大長老和二長老攜三千仙蝶重建家園,而自己則和三長老、四長老率領族人暫徙玉樹林中。

數以萬計的聖境蝶之一族族眾安靜地依附於玉樹之上,色彩各異的翅膀或相合靜止,恍如一葉,或緩緩煽動,飄然欲飛。搖搖青靈,翅與葉動,玉質滴翠的玉樹經此點綴,猶比繁茂織彩、錦上花開。

而於那僻靜之處,仙靈向四長老問起了玉啟落英的去向,四長老遂將她在奇花獄中的所言所行告之,末了道:“這孩子深陷情網不能自拔,雖私放了姜離煥,但好在沒有做其他有悖我族之事,還望你不要追究她的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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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靈道:“她若能與姜離煥自此退隱,我自然不會追究她的罪責。但是她若溺情於茲,為姜離煥利用並做下錯事,我擔心到最後後悔的是她啊。”

四長老道:“她應不會至此。你看……我們要不要派人將她尋回?”

仙靈領會她的心意,憶其人而思其行,徒念舊日恩怨已無益,到如今唯有將糾葛舍下,虔心成全便成了此刻祝願。她深知落英此去將難再見,心中倒是悵然不捨,沉默有頃,悠悠道:“由他們去吧。”

“希望你們能惜取眼前人,不必像我這般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一切卻已遲了。”她這般念著,心中卻緊繫一人,目光向玉樹林中一處望去。那裡有一名男子躺在樹下,笑含正在為他檢查身上沉珂。

四長老點了點頭,又道:“從奇花獄中逃出的數十妖靈都有罪責在身,又恐對族人不利,你看要不要讓族人將他們緝拿?”

仙靈沉思片刻,道:“現下只能先重建家園,暫時只好讓人小心巡防周圍,以保族人安全。待蝴蝶谷建好,我們再行商議此事。擒拿他們非是易事,而奇花獄被毀,更無處囚禁他們,此事暫擱一旁吧。”

四長老道:“不錯。想不到我們平息了龍雀之禍,卻難平自家之災,命中註定我們是有此一劫啊。”

一聲哀嘆沉沉扣在了兩人身心,眼見迷霧,似劫禍重重,艱難尚未來臨。

玉樹下,笑含為昏迷的男子檢查病軀之後,便請了仙靈過來。

“道長,他身上的沉珂怎麼樣?”她小心地問到。

笑含沒有回答她,反而問到:“我聽小晨說,這十幾年來,谷主的朋友每月都會前來為他配藥治傷,每次都會給他服一劑丹藥。我想知道這丹藥是由什麼配成的。”

仙靈道:“聽我朋友說,這丹藥名叫‘三花蟲藥’,花為月白棠、七里香,蟲為蠍蜈,溫火熬之半日即成。此藥每七日一服,如此保命至今。”

笑含眉頭一皺,道:“即是三花蟲藥,何以僅有兩花一蟲,是否還有一花做引呢?”

仙靈略作詫異,道:“此蟲藥並無引子。至於三花,我也問過我的朋友,他卻沒有明說,只道三花已備,蟲藥一經製成隨時可服。我也好奇三花為何,是否為我所採的花蜜。但細想之下又不可能,我所採之花蜜種數繁多,豈能每一次都可做藥引?因此我並不知此蟲藥詳情。”

“非是花蜜,”笑含點頭表示贊同,隨即想起初到谷中時,見到不少殘敗的解語花,心中一動,遂起疑惑,不禁想到:“難道是此花?”他沉思片刻,為解疑惑,便道:“請谷主為我取來幾株解語花和玉樹花及三花蟲藥,我當試藥已證心中猜想。”

仙靈疑惑道:“此藥有毒,道長何須冒險?我即刻去請我的朋友前來,道長可以當面詢問。他的醫術精湛……”

笑含搖了搖手,道:“同行為忌,我們還是不要相見。”說完他望向昏迷的男子,道:“他身上並無傷患,至於為何會長久昏迷不醒,只怕是有谷主從不曾料到、也不願見到的緣由。”

仙靈以為他自負醫術,根本看不起別人,當即心生不悅,眉頭緊皺。然而她轉念一想,深知自己的朋友雖醫術精湛,但對男子的症狀卻是束手無策,只能讓他這般苟延殘喘。

他本是人中之龍啊——

仙靈至情至痛,面對著另一個看似更加不能的希望,終是不願讓他繼續這樣昏迷,心下一橫,道:“不知道長如何試藥?”

他目光直直地望向畫彩仙靈,直言不諱道:“以人試藥最知其效。”

仙靈臉色一沉,道:“道長所言當真?”

笑含道:“谷主若不信,我可親身一試。”

訝然相望,仙靈見其目光灼灼,神情堅定,不似作偽,當真有那麼一瞬的心動。然而她久習仙靈之術,對生靈之珍視可謂極矣,如何肯使他犯險。更可況……她猶豫片刻,道:“道長肯施手相救,我已是感激莫名了。只是道長身上並沒有傷患,隻身試藥又如何能見成效?”

自然沒有成效,只是向你明說個中緣由,空口無憑你絕不信,所以才要試藥。他心中想著,道:“就請谷主拭目以待吧。”

仙靈見他執意,道:“好——”

馨靈見狀急聲勸道:“笑大哥,你何必以身犯險?他身上的傷患未必有你想象的簡單……”

笑含聞聲向她,卻見一張秀美臉龐寫滿了關心憂色,令他心中一暖,遂和顏一笑,教她放心。然而那胸中成竹越發讓人惴惴起疑。

過得片刻,仙靈取來了三花蟲藥和兩花交給笑含。笑含服下了一顆三花蟲藥,以靈力將其震散,使藥力儘快在體內散開。隨後他又取了一顆,看了一眼馨靈,道:“馨靈,我不能同時試兩種藥,這一顆,你可願代我一試?”

馨靈見他服下丹藥後並無異狀,便對他十分信任,道:“好!”然而青青卻將她攔住,道:“我們本為谷主所救,為報大恩而捨身試藥並無不妥,但若因此丟了性命,谷主豈非又成了我們的仇人?大義成仇,想來不是谷主所願見。”

情牽際會,自是心潮伏蕩,決然心向。

仙靈知理當然,不願勉強她們。然而終須有人試藥,她望了一眼昏迷的男子,暗道:“我當為你試藥,既使身死,變作與你一般又有何不可!”她心念堅定,秀口一張,把藥捧入口中吞下,於腹內化開,藥力直達周身。爾後他接過一束玉樹花聞了一聞,其人卻無恙。

而笑含接過瞭解語花連嗅幾下,漫漫花香衝入肺腑,緊接著腦中一旋,人竟就此暈倒過去,不省人事。

見者大驚。仙靈唇角抽動,似乎想到了什麼,內心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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