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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四節 紅顏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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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野兵魂多如繁星,浩蕩排開,瘋狂衝擊著萬丈紅紗。紅紗施施然張開,飄動如舞,紅豔瑰麗,動人心魄,卻又是那般恐怖神秘,成功抵擋住了無數兵魂的衝擊。然而就在剛才莫名的變故令紅紗威力驟減,已有不少兵魂成功突破禁制,在魔禁空間內肆意飄蕩,甚至有些竟再次奔笑含衝來!

笑含見狀,雙手捏起劍訣施展御劍術,剛剛突破境界之限的道家玄功運轉更是如意順暢。他不禁長嘯一聲,隱隱含著一絲道家真力,長嘯在空間內迴響,在其衝擊之下,遠處兵魂的身體竟隱隱搖晃。

只見他劍指遙指,玄光大亮,劍鳴破空響起。隨即遠處一道劍光飛來,飛入他的手中。他一把握住,執劍於身前,劍指撫上了劍身。

就在此時,詭異殺境竟如影隨形,化為萬千流光匯聚而來,如光影旖旎旋動,紛紛入劍!連同那一名女子和萬千兵魂一起捲入了流光之中。

他望著異變瞪大了眼睛,心中驚起了波瀾狂濤!定武劍上兩個古樸篆字隨後映入眼簾。

紅顏!

他望了一眼夾在流光中有些扭曲變形的紅衣女子,頓時幡然醒悟,想起了將軍冢外的墓碑上所題之殺戮劫,憶起了晴柔所言之厲咒,明白了這些兵魂正是那名將軍為償還對紅顏的歉疚所造的殺戮!

他心中悲憫已生,慘然苦笑一聲,“果然我是做了人家的替死鬼。”語罷,他咬破手指,凌空劃出了一道血符拍入劍中。只見劍身中紅光隆動,由內而發,竟是阻止了萬千流光匯入劍中。劍上奇異吸力消失,萬千兵魂如重獲新生,從流光中化變開來,幢幢鬼影彌天搶出,鬼嚎四起,瞬間淹沒了紅衣女子的魂體,然後向笑含一擁而上!

笑含垂下了手中劍,手指盈額,隨即一股暖流湧入,解開了久遠前那個女子所布的禁制。只見點點金光淋漓而出,緩緩飄向四周……

※※※

石亭內,笑含低聲呻吟一聲,緩緩醒來,第一眼便望見了石桌上的定武劍。

“我既然無恙,想必晴柔的禁制果真起了作用,但不知那女子怎麼樣了?”他腦海中湧起這個念頭,然而答案卻是不得而知,隨即甩開這個疑問,向桌上的劍握去。

甫一入手,隱隱一股靈息自劍上傳來,生命靈動之感脫跳於心,彷彿劍魂之功。

他不禁嚇了一跳,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定武劍本是一柄凡鐵之劍,此刻竟也有了仙家神兵的靈動,難道破去了劍上厲咒,竟還有這等奇妙造化,令定武劍生出了劍靈?

正思索間,一個聲音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笑含轉身望去,只見馗尊正向石亭走來。他向馗尊拜了拜,道:“晚輩身上的傷勢全部好轉,多謝前輩聖手惠顧。”說完,他突然想起玄鳥,接著問到:“玄鳥呢?怎麼不見它在?”

馗尊擺了擺手,坐了下來,道:“玄鳥見你無事,早已離開了。想不到你小子修為雖不高,但臨機應敵倒是反應不差。只是最後卻放出劍中禁制的兵魂,妄想以一己之力與之相抗,卻實在是愚蠢至極。若非本尊及時出手,你早已命喪九幽了。你若出事,本尊便要輸掉老道的賭約,豈非面目無光?”

“啊?”笑含聽到他的解釋,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能活下來並非因為晴柔的禁制守護,而是馗尊的神通。但他又苦笑一聲,想不到馗尊救自己的原因竟是緣於和別人的賭約。他拜到:“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不知前輩是否知道劍中兵魂所抓的那名紅衣女子怎樣了?還有定武劍突然變化,似乎修煉出了劍靈,卻不知又是什麼原因?還請前輩開示。”

“只因你破去了她與定武劍的寄魂因緣,使得劍上厲咒再不能護她,在兵魂之力下魂飛魄散了。至於定武劍的變化,因劍中兵魂於本尊有大用,本尊便將他們悉數拘禁了。但本尊不能白拿你的東西,作為回報,本尊便以雷澤特有的靈材將定武劍重新祭煉了,以你的修為大約能發揮四五成的威力。如今你我可謂兩清了。”馗尊緩緩說到。

“這……”笑含心中當即見苦。想不到這一次仍舊辦錯了事,累得那女子魂飛魄散,兵魂被拘,自己也差點枉死。雖然那女子落得這般結局實怪不得誰,但終究與那個死去的人一樣,都葬送在自己手中,這不能不算自己所造之罪業。而那些兵魂被馗尊拘禁,不能往生輪迴,他心中亦不忍。他道:“前輩,那些兵魂被禁制在劍中,只因有莫大的緣由,還望前輩大發慈悲,放他們往生……”

“本尊所做的決定豈容你質疑插手、多管閒事?本尊問你,你可有師承?”

笑含愣住,啊了一聲,回到:“晚輩師承崑崙仙宗天願老人門下。”馗尊眼前一亮,竟又多看了他兩眼,道:“想不到你竟屬崑崙涉字輩,倒與夕宗同輩。本尊問你,你可願退出崑崙,入本尊門下?”

笑含再次怔住,未曾想馗尊竟要收自己為徒。他搖了搖頭,拜謝道:“多謝前輩厚愛,晚輩若背門叛師,定為前輩和天下人恥笑。前輩好意,晚輩只能辭謝了。”

馗尊又道:“好,你既不願退出崑崙,本尊便許你以崑崙弟子的身份拜入門下,與冥府殷亦凡為同門師兄弟。行拜師禮吧。”

笑含見他說的如此霸道,但自己並無拜師之心。且自己剛收了光明為徒,已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恩師了。若再揹著他私自拜入馗尊門下,離經叛道,只怕是被逐出崑崙也有可能。他遂拒絕道:“前輩錯愛,晚輩實不能拜入前輩門下……”

馗尊見他遲疑半晌,結果仍是拒絕,當下不悅,再不與他囉嗦,怒目一睜,不等他把話說完,飛袖翻雲,揮手弄風,直接震暈了笑含,一道勁風平地而生,裹著他連同一應物品扶搖而上,入了青雲,眨眼間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生命之涯呼嘯而過。再睜開眼時,青天古樹悠遊入目,不知置身何地。笑含從地上坐起。

“啊,兄臺你醒了!”

笑含循聲望去,但見一名男子向自己望來,一雙靈目秀映水光,神采他方,他不禁為之失神片刻,多望了幾眼,隨即道:“多謝兄臺相護,敢為此處是什麼地方?仍舊是雷澤嗎?”

那男子聞言詫異,多看了他兩眼,奇道:“在下經過此處時,兄臺便已昏迷此地了。怎麼兄臺連自己如何來到此處的也不知道嗎?這可奇了,難道有人半途將兄臺仍在此地不管嗎?”

笑含尷尬一笑,道:“兄臺果真言中了。此事說來慚愧。我本欲往雲夢水澤尋找一位舊友,中途卻發生諸多變故,中間曲折一時難以盡說。敢問兄臺,這裡是否還是雷澤?”

“正是。”那男子回到,“敢問兄臺欲尋何人?這雷澤茫茫萬里,兇險萬分,想要尋人可是難如登天啊。”

笑含笑了一笑,轉頭望了一眼古林深處,道:“是啊,兄臺所言不差,我在雷澤所見奇之又奇,蔚為大觀,聖地雷澤果然深孚聖名。所幸我所尋之人並不在雷澤,而是在其南方的雲夢水澤。而她——”他說到此處,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身旁男子,道:“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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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男子笑道:“兄臺既能出入雷澤,身負神兵,也一定身懷術法神通,定非常人,所尋之人理當也非常人可比。”說到此處,他忽然停住,與笑含對視起來。

笑含見他話說了一半便不再說,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與自己對視片刻毫不退縮,幡然醒悟,撫掌笑道:“我也該想到兄臺亦非常人。”語罷,他執劍以對,劍雖未出鞘,戒備之意卻毫不掩飾,“敢為兄臺又是何方神聖,在雷澤中有何貴幹呢?”

那男子並不回答他的問話,反而問到:“怎麼,兄臺昏迷之際,在下一直守護在側,如今兄臺安然醒來,不做報答便要與在下相殺嗎?”

笑含被他說得臉紅,道:“兄臺來歷不明,恕我難以輕信,還望兄臺能開示一二。若我果真誤會了兄臺,自是我不對,賠個不是,望兄臺海涵。”

那男子搖了搖頭,道:“你們人族果真是詭詐多變。實言相告,在下在雷澤也是為了尋人。而她也同樣不是人,而是東海遺族之一的鮫人!”

笑含愕然望著面前男子,漸漸放下了舉起的劍。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絲希望,隱忍著激動的情緒一言不發。

“怎麼兄臺這是相信了在下嗎?”那男子問到。

“巧合得很,我也在找一名鮫人。但願我們所尋乃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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