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浦震行軍意圖的,可不只陸安一人。
隊伍剛剛進入白龍堆沙磧不久,蓮兒就跑到了陸安身邊。
“安少,尊夫人請你過去一下。”
“靈鳳?”
蓮兒搖了搖頭。
陸安見狀,眉頭微皺。
自從把爾瑪交給穆靈鳳之後,他這幾天一次也沒有去看過她。
那女人本來就不簡單,現在又恢復了記憶,誰知道她又想搞什麼鬼?
“她有沒有說什麼事?”
蓮兒再次搖頭。
“我沒時間,也不想再看到她!”
扔下一句話,陸安繼續前行。
沙磧中趕路,本就速度非常慢,何況還有車馬貨物等等,整個隊伍連中午都沒有休息,直到傍晚,才在一個沙丘下面駐紮下來。
帳蓬扎好之後,浦震和巴彥長老等人湊到一起研看輿圖,以便第二天繼續趕路。
陸安打算找輕塵和穆靈鳳編排歌舞,經過穆靈鳳帳蓬附近,突然傳出一陣吵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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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瑪,你不要太過分!”
“穆靈鳳,我求求你,讓陸安來見我一次好嗎?”
“你做夢!告訴你,就算沒有你的奶水,海兒也可以活下去!”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到陸安!”
“呵呵,那你就等著吧!蓮兒,讓人熬點黍米粥湯,餵給海兒!”
說完,穆靈鳳轉身就走,正好迎面看到了陸安。
“相公,她使性子,故意不想喂海兒,既然這樣,不如把她趕走算了,省得累贅。”
陸安沒有回應,面無表情的走向雙手被反綁的爾瑪面前。
“陸安,你就真的這麼無情嗎!”
“無情?呵呵。”冷笑一聲,陸安無意和她辯駁,“你想怎麼說隨便,不過,我奉勸你,如果不想餵養海兒,馬上給我走!”
“不!”
見陸安轉身要走,爾瑪放棄了打感情牌,“為了海兒,陸安,你還是讓孩子跟我走吧!”
陸安撇了撇嘴,轉身看著她,“這才是你真的目的吧?
爾瑪,我只是念在你是海兒的母親份上,才讓你留在海兒身邊餵養他的。
不過,你想帶走海兒,絕不可能!”
“陸安,我不是要帶走海兒,而是不想讓他跟著你們一起去送死啊!”
爾瑪哧笑一聲,“那個浦將軍作戰的確勇猛,可惜沒有腦子!”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他為何要在牢蘭海邊留下那三百人是什麼意思嗎?”
“本來你們人手就少,居然還想分兵兩面夾擊?”
“真是可笑!”
“如果你們面對的敵人,只是西域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國也就罷了,可你別忘了,那個巴彥長老曾說過,和樓蘭聯軍在一起的,還有我們突厥騎兵!”
“以浦將軍那些人手,能堪堪和我們突厥騎兵打成平手就不錯了,再加上西域聯軍,你們還有一點勝算嗎!”
“陸安,你們想找死,我不管,但你不能讓海兒跟著你們一起去送死,他也是你的兒子啊!”
還沒等陸安說完,外面的穆靈鳳不耐煩了,衝進來喝道,“突厥騎兵又如何!”
“別忘了,去年你帶著五千騎兵偷襲首陽山,浦震不過才帶了一千黑甲軍,還不是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
“還有——”穆靈鳳凌厲的眼神劃過爾瑪那張臉,“如果真的遇上你們突厥大部騎兵,不是還有你嗎?”
爾瑪聞言面色大變,“你,你想拿我當人質?”
“呵,是你自己要留下來的,這麼好用的人質,為何不用?”
爾瑪頓時慌了。
她不知道父汗為何會對西域這地方感興趣,但也絕不會輕易做出對不起族人的事,或者成為穆靈鳳嘴裡所說的人質。
可孩子怎麼辦?
陸安蹲下來,漠然說道,“爾瑪,你現在想離開,我同樣會放你平安離去。
不過,你要記得,離開這裡之後,你我再見面時,就是不共戴天的死敵!
我也絕不會再對你留情!”
爾瑪猛然抬起頭央求,“陸安,如果我留下來,能不能讓我抱抱我們的孩子?”
“不可能!”穆靈鳳代為回答。
爾瑪厲聲嘶叫,“你也是女人,說不定很快也要當母親了,如果讓你的孩子離開你,你忍心嗎!”
“哼,我和你不一樣,因為你我生來就是異族死敵!
對我們中原人來說,你們突厥人就是一群沒人性的蠻夷。
根本不懂什麼是親情!”
陸安也站起身向外走,“爾瑪,靈鳳說的沒錯。
我們中原人歷來愛好和平,靠自己辛勤勞動生活,可你們呢?
除了燒殺搶掠,還會什麼!
要怪,就只能怪你們突厥人兇殘貪婪。
如果不是因為海兒,我會親手殺了你的!”
“不要走!”
“陸安!”
“無論如何,海兒也是我的孩子。”
“難道你真的忍心,連讓我抱一下的機會也不給嗎?”
“陸安,求求你。”
“念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讓我抱抱孩子吧?”
陸安沒有停下腳步,身後,爾瑪不停的哭泣著,乞求著。
“靈鳳,咱們一起去找輕塵,利用趕路的這幾天時間,編排幾套歌舞怎麼樣?”
“編歌舞?”穆靈鳳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笑了。
“相公,你該不會真的被浦震給氣糊塗了吧?”
“怎麼會呢?”看著遠處篝火堆旁正研究輿圖的浦震,陸安哧笑一聲,“浦將軍說的沒錯,左右無事,不如編幾支歌舞,說不定以後還真有用呢?
歌曲方面就交給我,輕塵善舞,尤其是西域特色的舞蹈,你們兩個研究一下,教教那些女孩子吧。”
見陸安不像開玩笑,穆靈鳳點了點頭,很快將那一百個女孩子集中到了一起。
雖然隊伍趕路速度不快,不過,因為準備了充足的水和食物,一切還算順利。
七天之後,近千人馬,終於走到了白龍堆沙磧西北部邊緣地帶。
“浦將軍,從這裡往北五十裡,就是墨山國都,也是以前西域商人通往中原的唯一門戶。”
“只不過,近年來,墨山國成了樓蘭國和高昌國之間聯絡的媒介。”
“而高昌國幾乎完全被突厥所控制,並且大有以高昌為基地,席捲整個西域之勢。”
“墨山國以前也是我們龜茲屬國之一,現在卻幾乎成了樓蘭附屬國了。”
“所以,現在最好是從這裡直接向西行,大約二十裡,就能到達樓蘭國都了。”
巴彥長老說完之後,浦震點了點頭,叫來一個親信,“齊五,你準備一下,先到樓蘭國都那裡偵查一下情況,儘快趕回來彙報!”
“浦將軍,我是危須國長老亞恆,對樓蘭國的情況相當熟悉,不如讓我和這位小將軍一同過去,也好有個照應?”
巴彥長老點了點頭,“亞恆說的沒錯,浦將軍,有他帶路,會更方便一些。”
“那好,你們快去快回!”
兩人走後,浦震又派了兩個探子繼續向北,前往墨山國偵察。
巴彥長老和輕塵的目的是回龜茲,可陸安一行人畢竟將來還要返回中原。
所以,通往中原那個唯一門戶,自然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