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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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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兇器可不就是剪刀麼!”

前段尖銳,邊緣鈍,達到一定深度後卻又在中間位置出現莫名凸起……全都對上了!

之前劉家的廚子辨認過,說廚房少了一把剁骨刀,應該就是砍頭兇器無疑,龐牧已經在派人搜尋了,如今看來, 找的東西還該再加一把剪刀。

晏驕來得急,根本沒顧上拿傘, 這會兒淋的跟只落湯雞似的,正用大手巾擦頭髮,聞言又道:“回來之後我也想過, 正院的小廚房雖算不得隱蔽,但黑燈瞎火的, 若不是熟人, 只怕一時半刻卻也摸不進去, 更別提順利找到盡頭的剁骨刀。且當時裡頭東西幾乎一絲不亂,顯然兇手對此地十分熟悉。”

據劉杏的丫鬟交代,那夫妻二人已有許久分開睡,也就是說, 正常情況下這個院子的主子只有劉杏一人, 那麼對方很有可能是來找她的,並且極有可能來過不止一次。

龐牧伸手抓過手巾來替她擦,在她頭頂低低嗯了聲。

他一雙大手握慣了兵器, 浸泡過不知多少蠻夷鮮血,粗糙而有力,指頭尖兒都帶了殺氣,與這塊潔白柔軟的大手巾格格不入。可偏做這活計時,卻顯示出少有的耐心和細心,如同對待絕世瑰寶一般笨拙而謹慎。

晏驕生的一頭烏壓壓好發,曾令一眾年紀輕輕便謝頂的同事們羨慕嫉妒恨,如今一縷縷溼了的黑色長髮便在龐牧指間竄來竄去,又涼又滑,像極了外頭柔和細膩的雨水,一路溜到龐牧心底去了。

“這事兒怪我,”她面露愧色,微微揚起頭,盯著龐牧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道,“身為仵作,卻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痕跡,以至於拖了這麼久。”

若是古代熟悉針線的女子見了那傷痕,說不定當場就能認出來,可晏驕偏偏不是。

現代社會機械自動化,平常人家裡根本沒有這種大剪刀,一時半刻哪裡能聯絡的起來?

說到底,還是自己經驗不夠、觀察不夠細緻,日後還得根據周圍大環境的變化繼續查缺補漏吶。

“術業有專攻,平日裡我還不是要指望你們?”

龐牧失笑,覺得她這樣仰著臉,睜著一雙水潤潤大眼瞧著自己的模樣,真是像極了不知人世險惡的鹿崽子,當即掌下微微用力,把她的腦袋重新按回去,又用手背碰了碰桌上盛著薑湯的碗,覺得不燙了便叫她趕緊喝下,“別說你,我們這群大老爺們不還是力氣使錯了地方?”

不管郭仵作還是龐牧等人,平時接觸剪刀的機會就更少了,尤其發了砍頭這樣兇殘的案子,本能在第一時間往兵器上面考慮,竟把這近在眼前的物件給忽視了。

“案發至今也不過八個時辰,”齊遠也在旁邊笑,“你也算快了。”

話音未落,兩人齊齊扭頭去看,面露驚訝。

齊遠:“……是,我還在;好,這就走。”

說罷,也不等人家攆,這便熟門熟路的退了出去。

晏驕和龐牧對視一眼,都噗嗤一聲笑出來。

兩人才要說些私密話,卻見齊遠又去而復返,扒著兩扇門從中間探進個腦袋來,“哈哈,我又回來了!”

晏驕和龐牧:“……”莫名想打人!

齊遠自顧自笑了一回,搶在捱打之前喊道:“杜捕頭把劉掌櫃的老爹老孃請來了。”

外面的雨還是淅淅瀝瀝的下著,帶著一身水汽的杜奎正侯在廊下,見他們出來忙抱拳行禮,“大人,晏姑娘,人在前頭二堂,瞧著似有話說。”

知府衙門分正院和東西跨院,各自南北成列,除去東西橫向,每列各處院落之間都有迴廊連線,這會兒眾人去二堂,正可以順著迴廊走,既省了打傘的麻煩,又不必淋雨,非常方便。

幾人邊走邊說,晏驕也對跟來送傘的小銀道:“那煨鮑魚約莫再有半個時辰一刻鍾就得了,若那時我與大人還沒忙完,也不必等,先將火停了,送與各處吃去。”

小銀哎了一聲去了,蹦蹦跳跳的背影好似水塘邊竄出來的小青蛙。

晏驕這才凝神去聽杜奎與龐牧的彙報,就聽龐牧問道:“劉杏那邊情況如何?可問出什麼來了?”

如今衙門裡兩個捕頭都派出去了,方興負責調查劉家人的社會和人際關係,杜奎更擅長與人打交道,便去兩邊問家屬。

“屬下去問過兩回了,”說到此處,杜奎也不免沮喪,“頭一回連面都沒見著,第二回倒是好歹隔著窗子瞧了,眼閉著呢!那家人說劉杏吃了這一嚇,更兼悲痛欲絕,整個人都不大好,看了大夫吃了藥,如今還在昏睡著。”

哪怕他們有天大的本事,可人家昏迷不醒也施展不開啊。

龐牧眉頭微皺,“人別撤,給我盯死了。”

昏迷不醒?敢在現場給丈夫致死一擊的女子,膽子真的會這麼小麼?

照以往經驗來看,若是誰家至親被害,哪怕就是性命垂危強撐著一口氣,也要先求告到官府跟前,這劉杏也沒受傷,怎麼就起不來了呢?

杜奎點頭,“是,屬下曉得厲害,早前把人送回去之後,幾個衙役也都留下了,將劉家前後兩個門嚴防死守,如今還沒什麼可疑的人物進出。”

自打當眾跟楊旺劃清界限之後,杜奎幹起活兒來越加拼命賣力,本就細緻的人辦事越發滴水不漏了。

半路又碰上回來報訊的林平,說衙役們從之前發現劉掌櫃父子頭顱的水井底部撈出了廚房丟失的剁骨刀和劉杏臥房內的剪刀,應該就是兇手殺完人之後,順手丟棄的。只是因為頭顱上浮,兇器沉底,才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罷了。

眾人都很興奮,如此一來,之前晏驕和郭仵作的推測便都可以確認了。

一行人不多時便到了二堂,剛進門,一對頭髮花白的老夫妻便口稱大人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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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牧親自上前將人扶起,又說了幾句慰問的話,兩位老人紅腫的眼睛裡便淌下淚來。

“大人,我兒死的冤枉!”老太太泣不成聲,再次順著跪倒在地,抓著龐牧的衣袍哭道,“可憐我那孫兒,當真冤枉!”

眾人忙七嘴八舌安慰了一回,好歹是攙扶著坐下了,結果不等龐牧開口詢問,就聽那老太太咬牙切齒道:“必是劉杏那賤婦做的!”

說完,情緒失控,再次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

幼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此乃人生三大不能承受之痛。老兩口只有這麼一個獨子,好容易弄了個獨孫出來,誰成想一夜之間全沒了,白髮人送了兩代黑髮人,眼下還沒昏死過去也算不易。

晏驕與龐牧面面相覷,下意識將到了嘴邊的“砍頭者不是劉杏”咽了回去。

劉老爹到底略沉穩些,雖也是憔悴萬分,卻還騰得出心力安撫老妻,又重重嘆了口氣,說出一樁多年來不敢對外人道的心事:

原來劉杏夫婦婚後多年無子,看病吃藥總不見效,眼看偌大一個酒樓無人繼承,兩家都著急得很。

劉杏為人強勢,不許劉掌櫃納妾,可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後來連她爹媽都主動遊說,兩邊略一合計,便想出一個借腹生子的法子。

晏驕神色古怪,幾乎忍不住想問:你們怎麼就這麼肯定生不出孩子是女方過錯?沒讓劉掌櫃去檢查檢查?

他們這麼一說,便與之前龐牧掌握的線索掛了鉤,“所以三年前,那夫妻二人便假借出城遊玩之名……”

其實是去找人生孩子去了?

劉老爹又嘆了口氣,點了頭,“後來我兒將家中舊僕都陸續遣散,此事做的倒也算隱秘。”

他這麼說的時候,齊遠就在背後小聲嘟囔,“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家人這般煞費苦心,可如今還不是叫人猜個八/九不離十?

聽到這裡,晏驕心頭一動,忽然想起開會時張勇說的“去母留子”,張口問道:“那名產婦呢?莫非……”、

在座都不是蠢貨,瞬間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此言一出,劉老孃嚇得都忘了哭,劉老爹慌不迭站起來,連連擺手,唬的什麼似的,“沒沒沒,草民哪裡敢做那傷天害理的營生!姑娘,姑娘您可別亂說!大人明鑑,草民真沒啊,那丫頭也是同意了的,又拿了足足的銀子,如今在外另嫁,過得好著哩!許多老人都能作證,便是幾位大人想問那女子,也是找得到的!”

晏驕松了口氣,“兩位莫慌,我也沒說什麼呀……”

龐牧也跟著安慰一回,倒是沒覺得晏驕無的放矢。實在是本案內中隱情頗多,若果然是借腹生子,也不能排除生母反悔,從中橫生枝節的情況。

等劉老爹的情緒略略平復了,這才繼續方才的話題。

“我那兒媳也是盼的苦,初時疼的比我兒更甚,終日家歡聲笑語的,我們這兩個老不死的也覺得有了盼頭。”劉老爹聲音沙啞的說著,臉上偶爾還閃現過一絲追憶的歡愉,只是襯著眼下情形,越發可憐。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又說是劉杏幹的呢?”晏驕忍不住問。

“並非我們信口胡說,實在是有跡可循。”劉老孃好算止了哭,啞著嗓子道,“養孩子實在不是容易的事。都說十月懷胎苦,可等瓜熟蒂落,也夠累人的。不怕說句不中聽的,便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一旦累狠了、氣大了,還忍不住要發火,恨不得再塞回去哩,更何況本就不是親生?”

最初一段時間,劉杏確實很高興,還不止一次說要將那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

然而好景不長。

照顧嬰兒遠比想象的要艱難得多,哪怕有奶孃和丫頭婆子在,劉杏也被攪的不得安生。

餓了哭,尿了哭,不舒服了哭,甚至什麼事兒沒有的也要哭!

再大的院子,夜深人靜時也擋不住小孩子一聲尖利的哭泣。他又不會說話,往往許久也哄不好,於是所有的人也都睡不安穩了。

劉杏本就是個急躁脾氣,夜裡睡不好,白日做生意便精力不濟,偏回來又不得安生,被折騰了幾十天後便忍不住爆發了。

她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委屈:憑什麼自己累死累活的,還要替旁人養崽子?還不知日後能不能跟自己一條心!

天長日久的,對這孩子便怠慢起來。

劉掌櫃倒是疼,可終究是個傳統男人,又忙於在外應酬,上心也有限,更兼很不願將好不容易略有緩和的夫妻關係弄僵了,難免偏向劉杏一點。

劉老孃憤憤道:“一個女人,天生合該在家相夫教子,如今都當娘了,還沒規沒矩的在外拋頭露面,哪裡是個賢惠的!早年我便不同意這門親事,瞧瞧,如今可不都應驗了?害死了我兒,又害死了我的孫兒!”

同樣整日在外拋頭露面的晏驕就覺得這話十分刺耳,忍不住回了句,“可我聽說你家酒樓一半都是她的功勞,這還不算賢惠?”

如今不還是指望著人家手裡的秘方嗎?若她早年果然在家相夫教子,你兒子能不能當上掌櫃的還另說呢!

劉老孃一噎,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賭氣道:“見天打扮的妖妖嬈嬈往前頭去,哪裡是好女子!也不知浪給誰看……”

此言著實粗鄙,龐牧聽的直皺眉,“辦案講證據,若只因心中不快便信口胡言,也不成方圓了!”

劉老孃抖了下,到底不甘心,還要再說,被劉老爹攔住,又說了幾句場面話打圓場,好算沒弄僵了。

一直到最後,劉老孃終究是沒能拿出實打實的證據,可依舊堅持已見,言之鑿鑿,篤定是劉杏害死了劉掌櫃父子,她是個災星,若早年不結這門親就好了云云。

送走老兩口之後,龐牧又軟聲安慰晏驕,“老人家一輩子只活在這小小府城,不知外頭天地多大,口無遮攔慣了,如今又遭受喪子喪孫之痛,你只當亂風過耳就是了,莫要放在心上。”

說罷,又捉起她的雙手,一下下啄著指尖,“我最愛的便是你自由自在,神采飛揚的模樣。”

“我本也沒放在心上,”晏驕心中熨帖,忽道:“我沒洗手。”

龐牧本能的僵了下,待看見她眼中沁出笑意,這才意識到被耍了,不覺失笑,“你呀你。”

“大人,大”一個大字還卡在嗓子眼兒裡,興沖沖趕來的方興便被眼前這一幕晃瞎狗眼,尷尬著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兩個主人公卻大大方方轉過身來,依舊手拉著手,“怎麼了?”

方興是個穩重人,一年到頭也難見笑模樣,如今卻這般失態,必然是有了重大進展。

方興撓撓頭,努力控制自己的視線不往兩人手上看,同時心中暗道:果然是京城大地方來的,這行事就是不同……

“大人,好消息!”他甩甩頭,將腦海中稀奇古怪的念頭驅散,忙頂著兩隻滿是血絲的眼睛言歸正傳道,“屬下帶人四處查訪,得到一個訊息,那劉杏似乎在外頭有個相好的。”

晏驕和龐牧對視一眼,都是心頭一喜,忙又問那人身份。

“暫時不知,頭一個發現苗頭的還是她的丫頭。她說劉杏與劉掌櫃早已分居多時,兩人幾乎從不在一塊睡,劉掌櫃多數時間都睡在另一個屋,當時得知劉掌櫃死在劉杏臥房內還覺得有些奇怪哩。”

“她時常見自家夫人突然多幾樣新鮮貴重首飾,男主人沒送,女主人卻又沒新打,也不見外頭進來賀禮,十分可疑。因此,那丫頭暗暗心驚,便留神觀察幾回,只是所知有限。”方興道,“皆因劉杏本就不大愛叫人跟著伺候,這麼多年身邊還只一個貼身丫頭,而她與那人都甚是謹慎小心,每每都要提前揮退僕人……”

提前揮退?

這倒是跟舞獅大會當夜的情形像的很了。

“不過屬下綜合了知情幾人的口供,都說對方可能是個武師。”方興又抖出一條關鍵資訊。

“何以見得?”

“大人有所不知,”方興回道,“本地習武蔚然成風,其中好大一個出路便是替人押鏢,而這些活計甚是有跡可循。想那尋常日子裡,誰家捨得見天花銀子請人送東西、送人?多是逢年過節扎堆。據說那劉杏與人私會時,便是本地武師們三三兩兩從外頭回來那些日子。”

一番話說的龐牧和晏驕頻頻點頭。

迷霧重重之中突然出現這麼條線索,可謂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是峻寧府武師何其之多,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卻從哪裡下手?

方興看出他們的困擾,當即獻計道:“聽劉杏的丫頭講,劉杏多出來的幾樣首飾都頗貴重,非等閒人買得起,而且每每私會,都是出入城中高檔場所,想來那武師也不是一般人。而像這樣的人,大多一早便被城中九大武館網路了去。”

龐牧和晏驕俱都雙眼發亮,越發覺得這方興思維敏捷、心思細膩,著實是個被埋沒多年的人才。

兩人都綜合起來想了一回,大膽做出推測:

經過多方討論,本案已經被定性為激/情殺/人。若假設成立,那麼很可能是劉杏與相好約了要私會,誰知劉掌櫃意外約了楊旺來家吃酒,劉杏難免驚慌,這才有了楊旺口中見面時的厭惡和驚詫。

本來若是劉掌櫃還像平時那樣回自己房間睡,或許這事兒也就過去了,但或許是他吃醉了走錯房間,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劉掌櫃一反常態的回到了他以前的臥房。驚慌之下,劉杏忙叫相好躲入衣櫥,但終究被劉掌櫃發現,這才釀成慘禍……

這幾日正值舞獅大會,各大武館都會參加,早已是多年規矩,哪怕武師們平日在外走鏢,也必要提前回來,想來那人也是想藉機與劉杏溫存一番的。

龐牧沉吟片刻,計上心來,“去將那幾樣首飾悄悄拿給城內外首飾鋪子和匠人跟前辨認,若有對的上的,務必問出是何人、何時所定!”

方興抱拳領命,“匠人們習慣在首飾上留印記,屬下按圖索驥,想必很快便有結果。”

沒想到這個快還真就是快,眾人正圍坐一團吃晚飯時,方興就再次興沖沖的報信兒來了。

龐牧索性叫人將他請進來,“還沒吃飯吧?一併坐下用些,邊吃邊說。”

方興一看在座皆是貴人,還有圖同知、廖通判的家眷,不由十分惶恐,一時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了,忙推辭不迭。誰知話音未落,腹鳴如擂鼓,當下臊紅了一張糙臉,渾身僵硬,任由旁人將自己拉著坐下。

龐牧甚是看中他沉穩踏實,當即大笑,又安撫幾句,讓了菜。

冬瓜排骨湯清甜可口,裡頭的排骨肉入口即化,暑天吃也並不覺得油膩。方興頂著大太陽在外跑了一天,兩頓飯沒顧得上吃,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嘗過之後頓覺滿口生津,忍不住大快朵頤起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拘束不拘束的。

也不知是誰熱情的夾了一塊紅棕油亮的煨鮑魚過來,方興受寵若驚的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咬了一口,但覺細膩彈牙回味無窮,眼珠子都綠了,當即又將剩下濃湯拌飯……

還有那拍碎了的胡瓜涼拌著香噴噴的豬耳朵絲,加了蔥絲清蒸的不知什麼魚的,當真滿口香甜,叫人停不下筷子。

方興不是楊旺那等善於拍馬溜須之輩,叫他吃也真就敞開肚皮老老實實吃,眨眼功夫三碗米飯下肚,帶的原本還因為暑熱有些蔫噠噠的廖蘅小姑娘也多喝了小半碗排骨湯,喜得董夫人和廖無言跟什麼似的,再看方興便如看吉祥物一般……

一時飯畢,同樣不知不覺被帶的吃多了的衛藍與小師兄、小師姐一邊遛彎一邊談詩作賦的消食。

還有一月便是鄉試,他必須全力以赴,才不負先生教誨和眾人期望。

董夫人跟老太太在一旁說笑,其餘眾人便都圍坐桌前,聽方興彙報戰績。

“屬下帶人將城中一十三家首飾鋪子全數問過,有幾樣首飾並非本地所產,剩下六件皆找到來源。”方興道,“那銀樓掌櫃和匠人也都辨認過了,確定無誤。原本訂貨之人不曾留下真名,不過有一位掌櫃卻識得他,乃是飛虎堂的一位叫董平的武師,剛過而立,身高六尺有餘,與之前晏姑娘推測的對得上。”

又是飛虎堂。

晏驕不禁感慨道:“這飛虎堂真不知該叫人說什麼好了。”

既有瞧著莽漢一般,卻堅持有事找官府的選擇性三當家;又有終年被老婆家暴卻不敢吭聲的外強中乾二當家……如今更出了個兇殘的嫌疑人!

“董平此人,你可知他底細?”龐牧問道。

“他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氣,”說起此人,方興的臉色卻不大好看,“只是卻不是好名聲。他功夫很好,但下手狠辣,便是平日比試也不管什麼點到即止的規矩,曾多次將人打傷甚至打殘,大當家周鶴也沒少替他收拾爛攤子。對了,他練的是上半身功夫,慣使一口好朴刀,掌法亦是驚人。”

橫掌擊殺奶孃,又慣用刀、好臂力……聽到這裡,大家越發覺得兇手應該就是董平。

圖磬忙請命道:“大人,事不宜遲,遲則生變,不如屬下這就去將他提了來問話。”

龐牧點頭,命人去取了手令來,又問方興,“那董平現在何處?”

方興果然不負期望的回答道:“屬下剛從銀樓掌櫃口中得到他身份時,便已派人分頭去飛虎堂和董平家中確認過,如今人還在飛虎堂內。”

因許多衙役還散在外頭,為防董平傷人逃竄,圖磬親自帶兵前去緝拿。

不過半個時辰,圖磬便帶人回來,“幸不辱命。”

頓了頓又道:“也不必費勁審理,他已然招了。”

方才圖磬帶人去了飛虎堂,先叫人將四面團團圍住,二話不說入內抓人,結果還沒問出哪個是的,就見一人神色慌亂破窗而出。

圖磬親自去追,與那人短暫交手後也贊了一句好身手,然後便使出六成氣力,三五回合將那人當街拿下,一問,果然就是董平無疑。

“你可知本官為何抓你?”

董平見走不脫,索性老實點頭,“我殺人了。”

他認罪,卻始終堅持劉掌櫃胸前那一剪刀也是自己捅的,擺明了要把劉杏摘出去,可謂深情。

可等晏驕叫了人演示捅剪刀後,他這才啞口無言,冷汗滾滾而下,猶如被抽了骨頭一樣萎了。

晏驕問:“你可知劉杏那一下,劉掌櫃就已必死無疑?”

董平點頭,“我知道,所以乾脆就補了一下,想著若是仵作不仔細,或許會漏了胸口那處也說不定。”

等沒腦袋的劉掌櫃死透了之後,董平才拔了剪刀,而那個時候死者體內血液早已流乾,所以胸口傷處沒有噴濺痕跡。

“你殺劉掌櫃尚且說的通,”晏驕忍不住問道,“可那個孩子才三歲,他又有哪裡得罪了你?”

董平冷笑出聲,瞧不出半分悔意,“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崽子,殺就殺了,有什麼可說的。”

晏驕腦袋裡嗡的一聲,衝上去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自己掌心震的發麻,董平半邊臉也腫了。

衙門眾人俱是一驚,七手八腳上前,一邊防止董平暴起傷人,一邊又七嘴八舌的問晏驕疼不疼。

晏驕搖了搖頭,只覺得心裡仍舊憋得慌,對過來給自己揉手的龐牧道:“我出去透透氣。”

萬事開頭難,這董平自己認了罪,龐牧審理時便勢如破竹,迅速理清原委:

原來那劉杏與劉掌櫃多年無子而不睦,公婆又常過來陰聲怪氣,便不愛待在家中,一來二去的,就跟時常來聚香樓吃喝的董平對了眼。

想董平高大瀟灑,英姿勃發,又心思細膩,慣愛伏低做小討人歡喜,豈是木訥呆板的劉掌櫃可比?沒多久,劉杏就死心塌地,徹底將劉掌櫃拋之腦後。等夫妻二人分居後,更是肆無忌憚,時常提前打發了下人,叫董平從後門去自己臥房內相會,偶爾甚至留夜,次日清晨才走。

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麼一來二去的,到底是給幾個人看出端倪。

這回舞獅大會,劉杏料想丈夫必然又要在外與人徹夜飲酒,肯定要睡在外頭,便放心大膽的與董平傳話。可萬萬沒想到,劉掌櫃竟半路上遇到楊旺,將他請了家裡來吃酒。而這個時候,她已經來不及通知董平改期。

後劉掌櫃吃的微醺,興致上頭,暈暈乎乎回到原來臥房內欲與妻子歡好,誰知才脫了外頭大衣裳,竟意外發現衣櫥底部夾了一片男人衣角!登時大怒,抬手推開劉杏便發起狂來。

情急之下,劉杏抓起針線笸籮內的剪刀扎了丈夫一下,又叫董平快跑。可董平哪裡吃得這窩囊氣?越走越氣,眼角餘光瞥見廚房,血氣上湧,提著剁骨刀去而復返,見劉杏被踢倒在地,更是兇性上頭……

董平面不改色交代完之後又冷笑道:“那劉高無用,外頭抱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種!自己頭上綠油油的尚且不自知,反而來怪老婆!”

眾人都是驚呆,“什麼意思?”

董平哼了一聲,帶著點兒複雜的驕傲道:“劉杏腹中已有我的骨肉。”

稍後龐牧又命人直接把劉杏提了來,待藥效過後立刻提審。

原本她還想抵賴,可等董平的供詞一出,她瞬間崩潰,聲淚俱下,對一應事實供認不諱。

她雖已對劉掌櫃沒了感情,但到底這麼多年共患難過來的,並不想置他於死地,當時見對方沒了氣息便亂了方寸。等回過神來時,竟發現還能有更糟糕的:董平已經將一大一小盡數砍頭!

轉眼間兩條人命,她整個人都懵了。

她愧對劉掌櫃,卻又不想指認董平,更擔心被衙役看出破綻,索性喝藥裝昏,意圖日後尋個機會脫身。

然而方興做事謹慎,將劉杏一家都看的死死地……

******

聽龐牧講述了案件始末之後,晏驕也不禁呆若木雞,“這,這叫什麼事兒啊!”

還真叫她猜著了,合著兩人沒孩子,根本就不是劉杏的原因,難怪這麼多年請醫問藥都不管用!

龐牧也唏噓道:“估計是那借腹生子的丫頭見許久沒動靜,不甘心到手的銀子跑了,這才鋌而走險。”

“這麼多年了,就沒人想到給劉高把把脈?”晏驕心裡突然就堵得慌。

若當初便弄清楚這一點,對症下藥,或許根本不會有今日災禍。

正好阿苗過來送茶,聽了這話就撇嘴道:“世道如此,生不出孩子是女人的錯,生不出兒子也是女人的錯,男人卻哪裡有錯!”

說罷,竟又帶點警告的瞥了龐牧一眼。

莫名躺槍的龐大人撓頭,心道我又犯什麼錯兒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劉家死的那個孩子究竟是哪兒來的?

龐牧嘿嘿一聲,“那劉高有個表弟,二十六七歲了還沒個正經營生,幾年前來投奔表哥,如今就被安排著看莊子呢。”

晏驕恍然大悟,難怪生出來的孩子還能跟劉高有幾分相像,表侄兒麼!

大祿朝律法明文規定不殺孕期和哺乳期婦人,那劉杏也只好等安全生產之後再判。

只是不知知道真相的劉高父母,會是何等反應;又不知劉杏腹中孩子,背負著這樣沉重的命運,前路如何……

無論如何,此案就此告一段落。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能恢復更新啦!麼麼噠!這幾天都是大肥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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