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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番外【任澤 方梨慧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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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梨慧從未想過人生可以如此溫暖, 如此令人充滿期待。

原本沉悶如一潭死水的生活漸漸離她遠去,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那些話本中的俠女,每天都在期盼和興奮中醒來,期待著去尋找下一座寶藏。

而那座瀚瀾書肆,便是她心之所向,每每都有寶貴的碎片閃閃發亮。

雖從未明言,但她與任澤卻似乎早在一開始便達成一致, 默默遵守著你來我往的規則:

兩人會悄悄在那些平日不大有人關注的雜談遊記書頁中夾一張紙條,有時是對某本書、某段故事的見解, 有時便乾脆是沒頭沒腦的日常小語。

“世人皆唾棄其為國之弄臣,我卻不以為然……”

“……此舉著實可笑。”

“昨夜月明,其光皎皎, 幸得窗下鮮花一叢,挑燈夜讀實乃人生一大快事。”

之前分明沒有見過, 成長的環境、經歷的事情也都無一相似之處, 但令人詫異的是, 兩人竟然對許多事情有著極其相似的見解和看法,這一意外發現當真令人欣喜若狂。

他們就像是沉重黑夜裡悄然開出的兩朵不堪重負的花,輕輕碰觸後緊緊纏繞,拯救自己的同時又溫暖了對方。

然而任澤卻日日都在掙扎中被撕扯。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硬生生劈開兩半, 一半冷酷而理智的告誡:你是官奴, 她卻是方家嫡女,你們之間不會有好結果的,長痛不如短痛, 還是趁早放棄吧。

可另一半,卻在一刻不停的蠱惑、慫恿:生而為人,短短一世,何不及時行樂?況且你們發自真情,乃是這世上最純粹的感情……

貪戀吧,多一天,再享受一天!

方梨慧心思細膩,早便察覺到任澤懷揣重重心事,但她又何嘗不是滿腹苦衷?對方不說,她也不便詢問。

兩人都有意識的將一切陰暗愁苦摒棄,只拼了命的享受不知能到何時的安樂,如同花開荼蘼,再往前一步就是衰敗。

“我不喜梨花,”又是一年四月,方梨慧望著亭外滿山梨樹幽幽嘆道,“梨通離,是為不吉,總是愁緒。”

今年天氣有些古怪,大半個月疾風驟雨不斷,大部分花尚未來得及綻放就被吹落,如今好不容易放晴了,卻再無人來欣賞這些光禿禿的枝丫。

不知是不是擔心太過,她隱約覺得兩人之間隔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哪怕雙方刻意迴避,可那些東西卻從未消失,反而越積越多,終有一日會集中爆發……

“我倒不覺得,”任澤輕輕拉著她的手道,“若非這梨花,我又去哪裡認識你?”

方梨慧莞爾一笑,似乎接受了他的說法。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殊不知這話安慰得了旁人,反倒勾起任澤一腔心事。

見他眼神黯然,方梨慧猶豫許久,終究出言問道:“你若有什麼煩心事,同我說說罷。”

這話卻好似晴天裡的一聲雷,直叫任澤渾身都發冷。

長久以來,他一直在找機會說明實情,但私心卻又頻頻作祟,左右搖擺不定,叫他一顆心都好像泡在苦水裡,現如今方梨慧親口詢問,輕輕幾個字,就將他心中天平猛地朝一邊壓了下去:

她問了,你避無可避!

看著任澤痛苦掙扎的雙眼,方梨慧空前恐懼起來,她後悔了:若是不問……

“你去向我爹提親吧!”

“我是官奴!”

此言一出,兩人都被對方的話驚呆了。

纏綿的春風中不知何時帶了涼意,直將心頭熱氣一點點吹散。

官奴?

方梨慧腦中空白一片,過了許久才勉強回過神,想起這兩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麼。

其實她早就有所察覺。

任澤才華橫溢,又正是好年華,可卻從未科舉……她甚至曾經設想過,哪怕他曾犯過錯,被考官除名呢!

但萬萬沒想到,打從一開始,他就連被除名的資格都沒有。

她父親是那樣愛慕虛榮、視臉面為一切的人,怎會接受官奴做自己的女婿!

真是神奇,萬事開頭難,這話當真一點兒不錯,曾經任澤以為那樣難開口的話,一旦狠心撕開一道口子,接下來的一切便都順理成章了。

他站在原地,聽著自己語氣冰涼冷漠,一字一頓的說著最刻薄尖銳的言語,好像匠人將傾注了自己全部心血的夢境,親手砸得粉碎:

“我爹當年被牽扯到貪汙糧草一案中,他砍了腦袋,我家上下十幾口都被沒為官奴……”

“我是賤籍,在青樓長大,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官/妓!”

“原是我不該攀扯你,以至今日境地,索性為時未晚,”像是要把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掙扎、擔憂,以及憤怒和不甘統統發洩出來,任澤越說越快,最後終於狠心道:“你我就此……斷了吧。”

方梨慧僵在當場。

她自小飽讀詩書,自認也算聰慧伶俐,但此時此刻,卻發覺什麼解決的法子都想不出來。

良久,她突潸然淚下,上前一步抓住任澤的胳膊,雙唇發顫道:“天無絕人之路,總會,總會有法子的。”

這話輕飄飄的,她甚至都不知說來是安慰任澤,還是安慰自己的。

“天無絕人之路?”任澤苦笑一聲,輕輕的捉住她的手,溫柔又堅定地掰下,“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路。”

他早已身處萬丈深淵,這一線天漏下來的日光,或許當初就不該奢望。

挺好的,這會兒說開還不算晚……

“謝,方姑娘厚愛,原是我浪蕩不堪,勾引姑娘。”任澤一揖到地,垂著腦袋不敢看她,聲音發顫道,“姑娘願打願罵,或是乾脆去報了官也好,我都受著。此間種種,姑娘只當是個噩夢吧。”

滿面淚痕的方梨慧怔怔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泣不成聲道:“任郎,你好狠的心!”

“你我自相識以來,一字一句皆是肺腑,哪裡是說斷就能斷的?”

“你只說是噩夢,殊不知與我而言,這段時日就是我此生從未有過的美夢!”

“你捫心自問,便是你,斷得了麼?”

說到最後,她發狠的舉手去打,可快落到任澤肩背上的時候,卻又不忍心,只是輕輕抓了上去,又哭著推了兩下。

“你帶我走吧,去哪兒都好!”

任澤抬起一張淚臉,一根傲骨都好似被打斷,頹然道:“往哪裡去?我是官奴,官奴啊!”

哪怕就是賣身為奴,只要逃脫了當地官府追捕,尚有一線生機;但官奴,便是與天下官府為敵!

縱使他僥倖逃脫,自此隱姓埋名與戀人苟活,整個天香樓上下都要被牽累……

他怎能忍心將自己千不存一的幸福施加在善待自己諸人的屍骨之上?

一對璧人擎著兩雙淚眼,定定看著對方,只覺得柔腸寸斷,心都要碎了。

良久,任澤顫巍巍伸出一隻手,本能的想像以前那樣摸摸她的臉,可指尖剛碰到溫熱中帶著溼意的臉頰便如觸電一般縮了回去,扭頭朝涼亭外走去。

方梨慧踉蹌著追出幾步,扶柱大哭,撕心裂肺的喊道:“任郎,任郎!”

任澤腳步一頓,一咬牙,頭也不回的跑了。

他本以為,斷情像斷手斷腳一樣,說斷也就斷了,卻不曾想,接下來的幾天,他吃不下睡不著,整個人都被痛苦湮沒。

睜著眼,閉著眼,清醒時,睡夢中,過往的行人,懸掛的畫卷,好像她的影子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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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發著發著呆,他耳畔都會突然迴盪起溫柔的呼喚,“任郎,任郎……”

若非蘭姨等人出聲提醒,他有好幾次都差點踩空跌下樓去。

又或者,就這麼跌下去更好……

午夜夢迴,他會突然驚醒,喚著一個人的名字從床/上驟然坐起,然後望著黑漆漆的夜空悵然若失。

他中毒了,心都被腐蝕了一塊,無藥可解。

看著外面紋絲未動的飯菜,煙巒心憂不已,拍著門苦勸。

“還沒吃?”蘭姨搖著扇子詫異道。

沒個主心骨的煙巒搖頭,已是有些慌了,“連著幾天不吃不喝,只是讀書,我聽他嗓子都啞了,若再這麼下去可怎麼好!”

任澤徹底將自己封閉起來,卻又因天生性情溫柔,做不出打砸之類的事,只好埋身書山學海,藉著研究學問麻痺自我。

蘭姨嘖嘖幾聲,忽嘆道:“情之一字,當真害人不淺。”

這一年來,她們雖然從未過問,但只要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任澤變化。私底下,她們既高興又擔心,生怕任澤受傷,可這孩子實在太苦了,難得生命中有點甜,誰也不忍心將他從美夢中提前叫醒。

如今看來,饒是她們不說,只怕也是紙沒包住火……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凡事都講究個門當戶對,任澤是這樣的才學人品,但凡能跟他聊到一起去的姑娘,想必出身不差;可莫說好出身,哪怕就是個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兒呢,又有誰會接受一介官奴做丈夫?

蘭姨在外頭和煙巒一併敲了一陣門,見任澤毫無反應,也有些上火,直接將扇子一丟,轉身朝樓下喊道:“老楊,老楊!”

“來了!”一個身材健壯的漢子聞聲上樓,“什麼事?”

“把門給老孃踹開。”蘭姨指著門道。

老楊愣了下,“這?”這不是阿澤的屋子麼?

“廢什麼話!”蘭姨叉腰罵道,“難不成等著老孃自己動手?”

老楊被她罵的一縮脖子,本能的抬腳就踹,就聽砰砰兩聲,前一聲是腳踹門,後一聲卻是門板轟然倒地的動靜。

天香樓這會兒還沒開門接客,裡頭靜悄悄的,一眾姑娘、龜/公、僕從們都閒得很,聽見這好大陣勢都唬了一跳,忙伸頭來看。

“看什麼看,都不用做事麼?”蘭姨頭也不回的罵了一嗓子,率先提著裙子進去了。

誰也不知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過了半晌,聽到母子倆抱頭痛哭的聲響,再然後,重新梳洗過後的任澤紅著兩隻眼睛出來吃飯,除了枯瘦羸弱些,好似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

他開始像一年前那樣按時作息,替蘭姨抄經書,替天香樓算賬,煙巒甚至允許他在屏風後面彈琴賺錢……只是一天比一天消瘦。

一切好像都跟以前沒什麼分別,但好像,又有什麼不一樣了。

那個跟梨花一樣美麗皎潔的姑娘,如同最美的夢境,現在,夢醒了,可日子還要繼續。

天香樓的日子向來苦,所以大家總是變著法兒的給自己掙點兒甜。轉到立夏了,蘭姨帶頭出了分子,給大家置辦酒席,又說要放一天假,有愛動彈的只管外頭耍去。

習慶府的百姓們自然更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早在數日前就見沿街各大店家商鋪拉了紅綢子,掛了紅燈籠,又是預備廟會、詩會的。

“廟會”這兩個字,好像一隻無形的小手,悄然波動了任澤沉寂已久的心絃。那些曾被強行壓下的記憶瞬間化為粉塵,在他腦海中紛揚翻滾,被不知從哪裡來的一束光照的閃閃發亮。

他突然想出城,發瘋了似的想。

他想再去看看那些或許已經開始掛果的梨樹,一眼,只要再一眼就好。

這麼想著,他就覺得自己不能再多等哪怕一刻,將手中蘸飽了墨水的筆一丟,拔腿朝外跑去。

那筆頭戳到墨池中,漆黑墨水飛濺,給雪白牆壁也添了幾分暗沉。筆桿彈在硯臺上,歪歪斜斜飛出去,在氈墊上滾了幾滾,慢慢停住,任憑墨汁緩緩滲透,好像失意的人一樣歪著腦袋不動了。

“阿澤你哎呀!”煙巒新做了一件衣裳,才要拿給兒子穿穿看,冷不防他猛地從屋裡竄出來,險些撞在一起。

“娘,我出去一趟!”任澤丟下這一句,人已經風一樣消失在大門口。

“阿澤,阿澤!”煙巒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急急追了幾步,卻哪裡追得上。

“罷了,由他去吧。”蘭姨嘆道,“孽緣啊。”

情之一字,最難捉摸,不到黃河心不死,哪裡是說勸就能勸得住的?

任澤從未像現在跑的這樣快過,他顧不得禮節,顧不得儀態,只是拼了命的筆直的朝城外跑去。他記不得一路上撞到多少人,說了多少聲對不起,跌倒了,手掌破了,髮髻亂了,衣服皺了也顧不得,只是跑。

以往步行需要將近一個半時辰才能到的涼亭,今天他卻只花了小半個時辰,當遠遠看到那熟悉的涼亭飛揚的簷角時,任澤的心臟跳得幾乎要炸裂。

他不知自己究竟為什麼突然想來,更不知即便來了,又會有什麼改變,可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在說,若不來,此生死不瞑目!

等又跑的近了一點時,任澤詫異地發現涼亭外停了一輛馬車,亭中竟然有人!

他的腦袋裡嗡的一聲,猛然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是不是……

他不敢想,卻又忍不住去想;他不敢上前,卻又忍不住想過去看看,整個人都要發了狂。

涼亭中坐著的人大約是聽到後面有聲音,本能的轉頭望過來,這一眼,便是一輩子。

“任郎?”

“梨慧?”

一個月不見,兩個人都好似瘦的脫了形,可此刻眼中迸發出的情緒卻又是那樣強烈,洶湧翻滾。

只這一眼,任澤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根本不可能忘了這個姑娘。

他們彼此都知道根本不可能有明天,卻又無法剋制強烈的思念,如同撲火的飛蛾一樣緊緊擁抱在一起。

就這樣吧,哪怕明天就死去呢?

重逢的情侶默契的遺忘了那天的不愉快,彷彿這一個月的間隙從未存在過一般,再一次變得親密無間。

他們爭分奪秒,試圖將每一點可能的時間都用來相處,奉獻給對方的只有歡笑。

縱使下一刻就要分離,好歹,好歹這輩子還能有段美好的記憶。

他們都從對方那裡感受到了義無反顧和決絕。

然而忽然有一天,任澤詫異地發現,長久以來困擾在方梨慧身上的壓抑不見了!

她的笑容那樣燦爛,那樣通透,一雙眼睛裡亮晶晶放著光,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歡快。

就好像是溺水已久的人,終於盼來救援。

任澤實在剋制不住好奇心,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然而方梨慧卻笑而不語。

這個姑娘留給任澤的最後一句話是:“任郎,過些日子,我有好消息同你講。”

然而任澤沒等到。

從今往後每年梨花盛開的時候,任澤都會無法剋制的想,假如自己那天刨根問底了,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他生命中最絢爛的梨花,凋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他們兩個的番外結束啦,任澤還會繼續在第二部《晏捕頭》內出場,哈哈哈哈,大家不用擔心啦。

ps,龐牧的話……他的過往太過悲壯啦,我沒把握寫好,暫時擱置,接下來我打算寫廖無言和齊遠,就是在糾結先寫誰,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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