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倒是嚇了一跳,什麼時候寧強這幫手下對自己這麼畢恭畢敬了。
那個胖子站在隊伍的末尾,就站在門邊,他殷勤地彎下腰,一臉諂笑地替李響開啟了門。
李響走進去,寧強坐在一個蒲團上正在閉目養神,口裡喃喃有詞。
李響見寧強這副誠心向佛的樣子也是好笑,古語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真不知這漫天佛祖是獨有在屠夫裡找傳人的偏好還是怎麼著,寧強這樣子再加上他那一個光頭,走出去就是空手化緣,多半都會有人直接佈施。
寧強聽到門外的聲音,睜開眼,見是李響進來,笑道:“李製片,你來了,他們我都吩咐好了,現在出發嗎?”
李響沒想到寧強的動作如此迅速,自己只是在電話裡把劇本裡的大概要求說了一下,他就召集好人手。
李響點點頭:“只要記住兩點,一是往死裡打,儘可能真實,二是不要說話,除了呼喊聲多餘的話都不要說。”
寧強站了起來,順手拿起一條鋼管,鋼管在地上劃過,發出稜稜的響聲:“我知道的,兄弟們也都是有經驗的,別的戲我不敢保證,這打架可是我們的老本行。”
李響看到寧強提著鋼管走過來,愣了一下:“強哥,你也去拍嗎?”
寧強手腕一抖,那鋼管甩到自己肩膀上,剛才那清心佛氣瞬間不見,代之而起的是滔天殺氣,面目都變得猙獰起來:“那是自然,這幾天念心經念得骨頭都有些發癢,還是去活動一下才好。”
李響苦笑著,原先還以為寧強是一心向佛了,沒想到卻是個殺人魔陀,早已把佛理融入自己的黑幫行為中去。
李響走出螞蟻物流公司,他還對寧強說:“到時候只要看到片場裡的那盞紅燈滅了,你們就直接衝進走廊裡,之後的事你們都知道的吧?”
寧強點頭。
身後那個胖子也凝神聽著。
李響因為自己也要扮作步凡來和寧強他們戰鬥,所以不好給出訊號,只能以片場裡的紅燈為暗號。
這時李響正要上車,手機響了。
李響接了起來。
“你的女人在我們手上,想要她活命的話,馬上到片場來。”
一個陰沉的聲音在手機上響起,沒有經過任何的變音,那個打電話的人毫不在乎被李響聽到自己真實的嗓音。
李響愣了一下,回了一句:“哪個女人?”
當他聽到這句話時,腦海中跳出很多女人:上官凌雪、陸雨柔、吳茹雪、司雨竹、甚至還有李夢芸……
這些女人的形象如走馬燈般在李響的眼前繞了一圈,所以他才不確定地問出這種話。
手機那端也沉默了一會兒,那個人也沒料到李響會有這樣的回答。
過了好幾秒,那裡才又響起:“就是那個片場裡拍戲的女人,想要她命的話就趕緊過來!”
司雨竹!
李響心猛地揪了一下,甚至來不及跟寧強他們說一聲,急忙向車裡跑去。
寧強他們看到李響接了一個電話後,就急匆匆地離去,胖子在寧強身後感慨道:“老大,李製片果然是日理萬機啊!這麼晚了又要協調我們拍戲又有其他公務忙著,年輕有為啊!”
胖子最為機靈,自從上次宣傳片的事過後,眼看著老大和李響走得越來越近,於是早就轉換了策略,一味拍李響的馬屁。
寧強看著李響的背影,也是連連點頭:“你們幾個給我精神點!這回一定使出全部力氣來打知道不?李製片可是戴氏詠春拳的傳人,我們這一百來號人還不夠他打的,聽到沒?”
寧強身後天龍幫的兄弟齊聲應到。
胖子則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起當時李響一拳停在自己麵皮前,那拳風吹得自己臉面發疼的場景。
李響的車在馬路上劃出一個大大的彎角,插入前方的車流中,車子像鬼魅般在京州的密集車流中穿梭,此時剛離下班的高峰期過去一個小時,路上的車輛數目還是很多,可這些車對李響彷彿都是空氣一般,只要有一點狹小的空間都被李響利用起來,踩住油門的腳就從未松過。
李響把自己的開車技術發揮到了極致,車窗外的路燈、車燈的光芒彷彿都變成了一條條五彩的線段飄過。
李響居然還能騰出一隻手來,撥通司雨竹的電話,手機裡傳來嘟嘟的響聲。
響了十幾聲後,手機那頭傳來了機械女聲的提示音:您撥打的使用者正忙,請稍候再撥……
李響放下手機,像是體內沸起了一鍋的滾油,嘴巴裡撥出的氣都彷彿有著琉磺火氣。
從螞蟻物流公司到片場的距離平常就算路況良好,也要開上二十分鍾,今天夜裡,李響卻只用十分鐘就開到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雖然只是十分鐘,但卻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十分鐘。
他還想是什麼樣的敵人才會使出綁架這樣的招數,只是現在腦子裡亂成一鍋粥,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也靜不下心來。
他在片場外看到那盞紅燈還亮著,片場裡卻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
李響推門進來,叫道:“司雨竹!司雨竹!”
聲音在那空曠的街道上響起,沒有一點回應。
李響又叫了幾聲,還是一樣。
他開啟手機,正要撥給那個陌生的號碼,片場裡突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這裡。”
李響猛地一回頭,死死盯住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
此時片場裡仍有亮光的地方只有那個用來拍攝走廊夜鬥的長廊了。
那一抹紅色瞬間充斥了李響的眼睛,彷彿也把他的皮膚也染成了紅色。
在那裡!
李響往走廊佈景趕去。
到了走廊上,他遠遠地看見一個人站在陰影裡,一動不動,彷彿要與那片黑暗融為一體,他旁邊還站著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年輕人。
李響想起了這幾天跟蹤在他身後的黑色豐田車上的司機,還有那在恆達廣場上碰見的跟蹤者。
雖然大部分的面容都被帽沿遮住了,但是那下巴的輪廓還有嘴唇他是絕對不會忘記的。